112、夜訪田府
夜深人靜的時候,芷染和希瑜說了一聲,就和白雲飛白雲帆倆人離開了莊子。
芷染特意和希瑜交待了行蹤,就是怕希瑜發現她不在家後,又擔驚受怕整晚,不過眼下說了,效果好像也是差不多的。
在希瑜再三叮囑之下,芷染三人開始了夜探之路。
去田府的路,他們早就打探清楚了,算得上是熟門熟路的來了田府。
趕路的過程裏,白雲帆還不忘打趣芷染,“你姐姐這麽溫柔,怎麽到了你,就變成了這樣?”
芷染白了白雲帆一眼,一路往田府都沒有說話。
三人在田府的門牆之下,小聲商量說:“進去了就分開行事,你們倆去書房,我去內院。”
芷染不滿的看著白雲帆,十分質疑他的人品,問:“為什麽是你去內院,怎麽說我也是姑娘家,要去也是我去吧!”
白雲帆狹長的眸子瞥了一眼芷染,不滿的說:“我才不讓給師兄機會,讓他看到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白雲飛白玉的臉頰上悄然爬上一抹紅暈,瞪著白雲帆,抬手一掌就劈了過去。
“你在胡說什麽!”
白雲帆順勢握住了白雲飛的手,在手心裏揉捏了兩把,才鬆開說:“我這不怕怕你還是覺得女人好麽!”
白雲飛頰紅如朝霞,氣得說不出話來。
芷染還在一邊煸風點火的說:“說不定是你自己心思不正,想看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白雲飛壓下心田的**,狐疑的看著白雲帆,問:“是這樣?”
白雲帆不滿的低叫出聲,若不是情況不允許,肯定是粗聲粗氣的叫了起來。
“你信她的話,她的性格你還不了解嗎?純屬就是屎不臭挑起來臭的一個人!”
芷染一張臉黑沉黑沉的,感覺都能滴出墨汁來了,有白雲帆這樣形容一個女孩子的嗎?
若白雲帆不是她師叔,她還真想一把毒,直接毒啞了他了事,嘴巴真是太缺德了。
最後的討論結果,就是這一次的行動,三人一起,誰也別猜忌誰。
芷染有些後悔,剛才就不該多話,這平白要多浪費一些時間。
三人並不熟悉田府,潛入田府後,便是東躲西藏,想當然的往裏麵走,一路到了內院。
田家內院裏靜悄悄,芷染貓著腰躲了半晌,也沒遇上一個人影,便挺直了腰,理直氣壯的行走。
“你注意一點,這四周可是有暗衛的!”
芷染白了一眼白雲帆,“我知道啦!”
話一說完,芷染又恢複成賊眉鼠眼的樣子。
“小姐,早些歇下吧!明兒您不是告了假,要去看惜然公主嗎?”
芷染三人隨便進了一莊典雅的小院子,便聽到有丫鬟的聲音傳了出來,芷染這一聽,便清楚了這院子的主人是誰。
“田紫暄!”芷染以嘴形,輕聲說道。
白雲飛略點了一下腦袋,以手做了一個走的姿勢詢問芷染,芷染搖了搖腦袋,決定聽一下田紫暄打算說什麽。
“這蠢貨,沒一點用!連和唐芷染一個交手都沒有,就被人弄到了梅園!真正是氣死人了。”田紫暄說話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並不如她在學院表現得一般恬靜溫柔。
“小姐為什麽還要去看惜然公主?而且惜然公主的臉已經爛了,到了梅園這種地方更沒人管了,以後再出來,怕也是見不得人了。”有些蒼老的聲音,猶豫了一下,才小聲的接田紫暄的話。
敢這樣和田紫暄說話的人,顯然應該是她的奶嬤之類的人物。
田紫暄輕蔑的撇了撇唇說:“總是自小玩到大的手帕交,她出了事情,我怎麽可能不去看一眼!再說了,她可是三個公主裏麵,最易相處擺弄的,我才不願意失了她這個朋友。她總是公主的身份,皇上要關也關不了多久,就算是因為護國公這一層關係在裏麵,她並不討得皇上的喜歡,但我就不信皇上還真能弄死她不成。”
田紫暄頓了一下才接著說:“不是聽說叫唐芷染的小神醫有一種叫甘露的藥嗎?能祛疤痕,惜然將來想好,還怕沒可能嗎?”
“小姐英明!”奶嬤順溜拍馬,討好的說話。
芷染卻是在暗處磨牙,好啊!主意都打到了她的身上。
隻聽屋裏的田紫暄笑罵說:“嬤嬤就會說好聽的哄我!”
奶嬤又輕聲說了幾句好聽的話,哄得田紫暄笑意不斷。
芷染打了一個眼神,示意白雲飛他們走時,田紫暄突然又說話了。
“最近府裏可有什麽事嗎?”
“一切安好!有夫人在,能有什麽事,姨娘和庶小姐都很安份,隻小少爺這兩天受了風寒,身體有些抱恙。”
田紫暄聲音透了些擔憂的說:“小弟可不能出事!娘生了我多年後,才得了這麽一胎,又是兒子,若是小弟出了什麽事!下麵的姨娘肯定又要不安份了,這好不容易才過了幾年安份的日子。”
“可不是麽!”奶嬤看著田紫暄長大,最是了解內情。
當年田夫人一直未有身孕,妾氏接連生了兩胎男孩,田夫人卻是死扛著不肯抱養,一定要自己生一個正經的嫡子。
好在最後還是生了出來,否則的話,田夫人晚景定不好過,畢竟現在孩子都已經長大了,心裏也有了主意,再加上這麽多年姨娘的教導,怎麽也不可能和嫡母親近的。
“爹最近挺閑的,卻是待在家裏沒出去,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田紫暄聲音略帶疑惑的說。
“沒聽說老爺召了大夫啊!”奶嬤不解的說話。
田紫暄冷哼一聲說:“這樣倒也好!免得爹出去跑,說來,以往這種隻要閑下來的時間,爹總是要消失幾日的,這一次他倒是在家裏閑得住!”
“是啊!老爺可真奇怪,而且回來時,經常身邊會多一個姨娘,夫人每次為此傷神許久呢!”
田紫暄咬牙切齒的說:“這些狐媚女子還都長得有幾分神似,若是讓我抓到機會了,我不一個個弄花她們的臉,我就不叫田紫暄。”
奶嬤誇張的壓低了聲音說:“哎喲,我的好小姐,這種話心裏想想就行了,可不要說出來了,讓旁人聽了去,平白連累了小姐你自己啊!”
田紫暄冷哼一聲,小嘴不斷的抱怨。
芷染又聽了幾句,才和白雲飛他們離開田紫暄住的小院子。
在一處僻靜的角落,芷染皺著眉說:“這田大人果然可疑!”
白雲帆狹長的魅眼透著幾分邪氣的說:“看來這田大人倒是癡情的種子,我喜歡。”
“屁!”芷染不屑的咒罵:“找幾個長得一樣的女人就叫癡情了嗎?癡情的話,會家裏養這麽多女人,會子女一大堆嗎?開什麽玩笑。”
反正芷染是不認同這種癡情的,反而覺得有些惡心。
若是真的癡情,有種就隔得遠遠的看著心上人,用一種祝福的心態期盼她幸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芷染覺得有夠惡心的!雖然還不能證實,田大人癡迷的人就是唐氏,但芷染還是覺得,田大夫就是曾經喜歡過唐氏,都是對她的一種汙辱。
“這也不能這樣說,畢竟有時候太過思念一個人,會很空虛的!看到相似的人,難免會起了暫時替代的想法。”白雲帆說得有些心虛。
芷染倒沒有發現白雲帆的異常,隻是有些奇怪的問:“若是平常的話,師叔竟然也不恥這種行為才對,怎麽今天倒是替田大人說起話來了?”
芷染突然想到,白雲帆也是找了白雲飛近十年的時間,當下就瞪大了雙眼問:“師叔不會也幹過這種事情吧?”
“不會,怎麽會!”白雲帆急忙反駁,聲音略高,顯得有些虛心。
芷染白了他一眼,粗心的說:“不會就不會!你叫這麽大聲做什麽,怕人家不知道我們在當梁上君子啊!”
白雲帆在這種冬季夜裏,額角竟然還嚇出一陣冷汗,他僵硬的看著白雲飛說:“不會!沒有。”
白雲飛心裏疑惑漸大,卻沒有當場拆穿,有些冷淡疏離的說:“嗯,我知道你不會!”
“嘿嘿!是啊,不會!”白雲帆心虛縮了縮脖子。
芷染沒注意到他們倆人的反常,見白雲帆一聲輕叫,因為沒有把人引來,卻也不敢多留,直接說道:“我們先去書房看看田大人在不在,若是不在,再另說。”
芷染先一步走出角落,白雲飛兩人立即跟了上去。
一路上,白雲帆都在偷瞄白雲飛,卻見他神色平靜,也看不出來什麽,心裏暗暗想著,剛才可能是看錯了白雲飛的眼神。
他肯定什麽也不知道的。
書房附近的守衛明顯比旁的地方要嚴密一些,還未走近書房,芷染三人就察覺到了幾處明顯的氣息。
她們三人又退後了幾步,避開了暗衛,才小聲交談。
“怎麽辦,這裏暗衛眾多,我們要不驚動人,進書房不太可能。”
白雲帆斂了心神說:“有問題,一間小小的書房附近竟然有近十名暗衛,而且其中還有兩三名絕頂高手。”
芷染神色緊張的說:“難道田大人把我娘藏在書房裏麵?”
白雲帆白了一眼芷染說:“也不一定!有可能這些人都是跟著田大人的,而田大人現在在裏麵,所以他們才守在這裏,也可能是書房裏有重要的文件,才會這般!畢竟每一府人家裏,書房都是要地,一般人是不允許進去的。”
芷染翹了翹唇說:“也是!我們先弄清楚到底這些暗衛是跟著田大人還是守著書房的吧!若隻是單純的守著書房的話,這田大人就算沒私藏我娘,料想也是不老實的,不然的話,哪裏用得著這麽多人看管書房。”
“嗯!”
芷染的話,得到了白雲飛和白雲帆的認同。
三人決定就留在這裏守株待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芷染若不是用內力不斷的調節自身的溫度,隻怕早就凍成了冰棍。
眼看醜時三刻已過,芷染守得有些犯困了,微打了一個嗬欠說:“他不會是打算今晚就睡在書房吧?”
白雲帆扭了扭脖子,探了書房方向一眼,聳聳肩,無奈的說:“好像是這樣。”
“有病吧!這麽多溫鄉軟玉的女人不去抱,守著冰冷的書房,難道書房裏有什麽更吸引田大人一些?”
芷染說完這話,自己先變了臉,想到她失了蹤的娘,當下就按耐不住了。
她一點心事此時都寫在了臉上,白雲飛按住芷染說:“你娘的性子多烈,你不知道嗎?若是田大人費了這麽多心思,隻為了得到你娘,哄著她都來不及了,怎麽可能為難她!若隻是為了得到你娘,田大人不必送上和離書。”
“好像是的!”芷染尷尬一笑,正所謂關心則亂。
冷靜了一下,她又自說自話的道:“我們好像說得田大人就是擄走娘的人似的,這事還沒確認呢!”
“再待一刻鍾!若是他再不出來,今晚肯定就是住在書房了!我們明晚再過來,你明天還要上學,這回去還一段路程,明晚我們就住在這附近了,也免得來回折騰了,你晚上也能多休息一下。”白雲飛考慮到芷染的身體,便如此說道。
芷染想了一下,也沒有反對。
她主要是想到了家裏的希瑜,怕希瑜還在等她,也不敢等的在這裏守一宿。
反正今天晚上已經算有大收獲了,田大人確實可疑。
一刻鍾之後,田大人果然還是沒有出來,芷染一步三回首的離開了田府,匆匆忙忙的趕回了家。
就見希瑜像昨天晚上一樣,坐在她的**腦袋一直點,明明困得極了,卻不肯去休息。
芷染心疼的上前輕喚一聲:“大姐,我回來了,我們休息吧!”
希瑜眼神亮了亮,又愛困的眯了起來,“你回來了就好!”
說完這話,她翻身就往床裏麵轉了過去,芷染也脫了鞋子上了床,顧不得洗手臉了。
翌日芷染到了學校沒有見到田紫暄,知道她今日要去見惜然公主,心裏有了主意。
反正她目前算是被她們拉攏的人,她若是這時候去見惜然公主,以關心她的傷口為由,田紫暄定會順勢與她親近,接近她的。
等到她們熟悉後,芷染也才更好的打聽田府的事情,越想,芷染越覺得這辦法可行。
沒有告訴希瑜她的打算,芷染隻說要去顏傾坊一趟,趁著這空檔將店鋪裏的事情安頓好。
希瑜有些擔憂的說:“不然我陪你一起去?”
芷染笑著打斷她說:“也沒多大的事情,就是看看讓益東買的宅子買好麽,然後就是店鋪裏的一些事情,都是小事,大姐也不用擔心。”
希瑜好嘟了嘟唇,沒有再說話,她知道在這些事情上麵,她都幫不到芷染,既然芷染不想她跟了去,她也就不做小尾巴了。
“嗯!你去忙吧!晚了下學你若是還沒來,我就去店裏尋你,可好?”
“自然。”芷染滿口應下,她怎麽也不可能放心希瑜一個人回去。
和希瑜談妥了,芷染便跟慕容姑姑去請假。
慕容姑姑神色嚴厲的斥責芷染,“你這才來學院幾日,就見你天天請假!你這樣像樣嗎?”
芷染抿著唇,一臉歉意的說:“最近家裏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才會如此,以後不會了的。”
慕容姑姑心下其實也是清楚芷染家裏的事情,畢竟芷染她們的橫空出世,還是讓許多家族關注了的。
因此多少都能看出一些苗頭,雖然不知道確切是出了什麽事,但知道是出了事情的。
“你去吧!”慕容姑姑繃著一張臉,極不情願的鬆了口。
芷染感謝的福了身子,行了禮,出了慕容姑姑的房間,便疾步離開了學院。
出了學院,芷染便快步朝著梅園奔走。
好在,她挑了小路,又費盡內力的情況下,總算是搶在田紫暄的前麵到了梅園。
梅園裏,惜然公主正和尼姑在吵架。
尼姑看起來像是三十多歲的樣子,打扮得一絲不苟,臉上的表情也極嚴肅,一身黃色的布衣,顯得人越發的難以親近。
“君惜然,你今天若是繼續和我對著幹,不將這裏打掃幹淨,你今天也沒有飯吃,看誰硬得過誰!”
“不吃就不吃,你們這裏的東西,給豬吃豬都嫌棄,你求本公主,本公主還不想吃呢!”
尼姑剛放到惜然公主手裏的掃帚,又被她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不要逼我把慧明姐姐叫來,到時候又是一頓皮肉!”尼姑冷冷的威脅。
躲在暗處的芷染看著惜然公主猛然打了一個冷顫,臉上也有了些懼意,心裏不逕猜測,難道這叫慧明的還動手打過惜然公主不成?
芷染沒有多想,便扭頭出了梅園,到附近的鎮上收羅了一大筐的美食帶給惜然。
等芷染再過來的時候,惜然公主正拿著掃帚在園子裏插腰大罵道,一副潑辣樣,沒有一點公主該有氣度。
“罵這麽久,你口都不幹嗎?”芷染笑著走了出來。
看到惜然公主杏麵桃腮,滿意的點了點腦袋,說:“恢複得很好!”
惜然公主一見芷染,就紅了眼瞳,凶神惡煞的問道:“你來做什麽?”
“自然是來看你的!”芷染將手裏帶過來的美食往邊上一放,並說:“這些都是我給你帶的。”
“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你的東西,本公主是不會要的。”惜然公主即使落魄至此,還是一副高傲的樣子。
看她剛才與尼姑對峙就知道了,仍然是一副沒大腦的樣子,不懂得什麽叫做,審時度勢。
硬碰硬隻會讓她吃更多的苦頭而已。
芷染一聲輕笑,“既然是這樣的話,我請問一聲,公主的臉是怎麽好的?”
惜然公主白玉的臉頰一下子就脹紅了,難堪有低吼:“本來就是你給本公主下的毒,你再治好本公主也是應該的!”
芷染皺眉不悅的問:“我之前和你說了這麽多,你是沒長耳朵沒聽進去嗎?我和你從來都沒有利益衝突,我不想與你為難。”
惜然瞪著一雙大眼,憤恨的說:“已經晚了!”
芷染也脾氣上來了,沒好氣的說:“你不要給臉不要臉,你也不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難道你覺得你還能跟我鬥什麽嗎?我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你,我不過是不想與人為惡罷了,想過幾分清靜的日子,往後,隻要你不惹我,我自然不會與你為難,再說了,人生在世,你就敢保證你一帆風順,沒有一個病痛的,與其與我為敵,不如與我化幹戈為玉帛,你好好考慮一下!”
惜然公主一下子被罵懵了,回過神來,氣焰也低了一些。
她說:“你這麽凶做什麽,本公主也沒說一定要和你死嗑到底,誰叫你當初惹本公主不快。”
芷染不雅的翻著白眼說:“你講點道理好不好!誰惹你不快了,當初是你自己撞上來要為難我的!我還冤枉呢!”
惜然公主蠕動唇角,不想承認她為難芷染的原因。
“你根本就是沒事找事,你又不喜歡君浩哥,你做什麽尋我的麻煩。”
惜然公主想到落得今日的下場,氣得眼淚掉了出來說:“誰叫父皇一直誇你,從小到大,父皇就沒有正眼看過我,不管我怎麽做,他都不理我!他罵我也好啊!可他隻會漠視我!漠視……”
“在他眼裏,我怕是連屋裏的一件普通擺設都比不上吧!”惜然公主聲音輕輕,難耐的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雙手捂著臉頰,脆弱的蹲成一團。
芷染看著惜然公主,當下真有一種,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感覺。
“不是還有薑家嗎?你舅舅不是對你挺好麽!”芷染想起薑雨彤的話,也沒有傻得去問惜然母妃的事情。
惜然公主哽咽的哭訴:“你懂什麽!舅舅對我再好,也不敢真的護我什麽!她也要避忌護國公府!”
芷染皺著眉,有些弄不明白了,也不是存心打聽,就是順口問了一句,“又關護國公什麽事,不是說聽護國公夫人是你的親姨媽嗎?”
“就是因為這樣,父皇才不待見我的!”
“什麽意思?”
惜然公主朝著芷染吼道:“因為他們是父皇的眼中釘。”
惜然公主猛的說完,又咬著下唇一臉後悔的樣子。
不過好麵子的她,又不肯承認,反而傲倨的揚起下巴說:“反正告訴你也沒關係,在這帝都裏大家都是心知肚明,隻是不說破罷了!”
“護國公府自我們南烏國開朝以來就存在了,當年與祖輩一起打得天下,而且是親兄弟!他們為了表示兄弟情誼,便一人坐上了帝位,一人掌握了天下兵馬。”
“這本是好事,不過到了後代,卻成了每一代帝王心中的一根刺,畢竟兵馬掌握在護國公府手裏,他們想反隨時可以反,而且他們與皇家同出一脈,也沒有血統不正之說,這才讓皇家如此避諱。”
芷染撇了撇唇,果然是爭權奪利的一些事情。
“而且開國皇帝早有聖旨言明,後世子孫不得剝奪護國公府的爵位,除非護國公府通敵叛國或者謀逆造反。”惜然公主輕視看著芷染冷吭兩聲。
又有些落寞的說:“我夾在他們中間,父皇因為我和護國公府的關係不喜歡我,而護國公府又因為我公主的身份不能與我親近!而我母後更不負責備,在我兩歲多時便撒手人寰離開了我。”
芷染歎息一聲,“可你舅舅私下裏還是擔憂你的,你為什麽不好好的,一直要惹事呢!”
惜然公主痛苦的呐喊,“你懂什麽,我不這樣做,他們誰都不會看我一眼,我不過是……”
芷染憐愛的了一眼惜然公主,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好。
眼前的姑娘不過十二三歲,雖然做了許多讓她討厭的事情,但在這一刻,芷染竟然有些同情她。
突然覺得她很幸好,她來到了異世,無端端的成了唐氏的女兒。
麵對這個異世的時候,她連害怕慌亂的時間都沒有,唐家就讓她感到了家的溫馨,讓她欣然接受了新的身份。
並且一肩挑起了,照顧娘及姐弟的責任。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惜然公主別扭的偏開視線,嘴巴嘟得高高,眼角還滿是濕意。
芷染突然覺得惜然這樣其實也挺可愛的,不過就是一個得不到溫暖得不到關懷的小女孩罷了。
“好了,我們和好吧!以後你有什麽事,都跟我說!我會把你當朋友對待的!”芷染說出這一番話,也不全是利用惜然公主,想借著她與田紫暄親近。
“我才不需要你做我的朋友,我有的是朋友!”惜然公主又翹起了尾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她斜著眼神偷偷瞄了芷染幾眼,眼裏有幾分得意,想等到芷染開口求她,她才勉強同意。
反正想和她當朋友的人很多,但其實她心裏知道,眼前這個她討厭的姑娘和以前想和她親近的人是不一樣的。
這姑娘眼裏少了一份算計,多了一份她看不懂的東西,總之她眼睛裏有一抹光芒,看了讓她覺得心裏澀澀的,想哭。
但又想被她這樣注視著。
芷染本就是骨子裏傲的一個人,她與惜然公主做朋友,還是看惜然公主可憐的份上,再者,她又看出來了這小屁姑娘的心事,哪裏肯順了她的意思。
免得養得她的性子越來越叼,將來還指不定出什麽禍端。
她回過身,左右瞄了兩眼,卻發現沒有可以坐的位置,氣定神閑的走到台階邊上,拿出帕子墊在地上,這才輕輕的坐了下來。
揉揉有些發脹的小腿,悠閑的拿出包袱裏帶來,準備的給惜然公主的美食,細細品嚐起來。
惜然公主有些急了,特別是她已經許久沒有吃過一頓好的了,昨天一整天甚至是顆米未入,這會兒看得芷染吃得香甜,忍不住咽咽口水。
更何況芷染還說,這原是帶來送她的。
“喂,你怎麽不多求我幾聲。”惜然公主跺著小腳,走到芷染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芷染抬眸,瞟了一眼,又低頭繼續吃了起來。
小口小口的咬著,秀氣的抿了抿,才說:“交朋友這種事情是你情我願的,公主既然不願意,我自然也不會高攀。”
惜然公主看著芷染吃得香甜,肚子突兀‘咕嚕’叫了一聲,她羞得立即捂緊肚子。
芷染耳朵微動,卻當做沒有聽到的樣子。
“你跟我多求幾聲,說不定我就大發慈悲同意了呢!”
芷染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子說:“算了,不用客氣了!我也該走了!”
惜然公主一雙大眼偷摸的打量著芷染,見她是真的打算要走,這才有些慌的攔下人說:“算了算了,看在你誠心誠意跑來的份上,我就大發慈悲的和你做朋友好了。”
芷染好笑的動動唇,卻沒有再和她計較。
畢竟不過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罷了,在她生活的年代,這樣的一個孩子不是小學六年級就是剛進初一,正是懵懂不懂事的年歲。
芷染放低了架子,不再糾結做不做朋友的問題,主動與惜然公主說起了閑話。
“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東西,就隨便帶了一些東西過來給你吃,你看看有你喜歡吃的麽,或者直接告訴我,我下次再過來的時候,給你帶。”
惜然公主眼神一亮,一溜串的菜名報了出來,還多是皇宮禦品。
芷染哭笑不得的說:“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還是說些實際一點的吧!像是綠豆糕這些就都不錯,又可以存放,又填肚子,也免得你再被梅園的人處罰時,餓肚子,你覺得呢?”
惜然撇撇唇,不屑的說:“這幫子勢利小人,等本公主出去後,一定要弄死她們。”
芷染皺了皺眉,本來想訓斥她幾句的,但還是沒有開口。
惜然公主殘暴,其實她自己也有一點,對付惜然和袁映雪的時候,不是一樣的下手不留情麵麽。
隻是她不習慣直接取人性命罷了,但傷起人來,往往是直戳人家心窩的。
惜然身上早就沒有了公主的華貴禮服,此時的她,穿的也是梅園特有的黃布衣。
她極不講究的一下就坐在了底上,拿起包裹裏的零食就吃了起來,小嘴一張一合的問道:“現在外麵怎麽樣了?可有什麽事?”
芷染嫌棄的說:“吃完口裏的東西再說話。”
惜然公主癟癟小嘴,一下就將心裏話說了出來。
“我這不是太高興了麽,許久都沒人跟我聊天了。”
她說完,便愣住了,手裏捏著的零食有些發緊,慌張的看著芷染,唯恐她會笑話她。
芷染瞥了一眼惜然公主,便垂了眼簾,隻當是看不見似的。
她說:“還好吧!我也沒有注意過這些,你想知道什麽,我回去後打聽一下,下次來再說給你聽!”
惜然公主籲了一口氣後,才笑話芷染說:“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啊!你來帝都這麽久了,難道就沒人發帖子給你,邀請你參加聚會?”
芷染白了惜然公主一眼,沒好氣的說:“誰都知道我與你是對頭,誰還敢發帖子給你。”
“切,你可是贏了我的!誰不敢發了!”惜然公主再說起這事,眼裏倒是少了憤慨,還多了幾分自我調侃的味道。
顯然已經將事情看淡了,芷染也放心了不少。
不說她眼下對惜然公主的親近是真是假,但她不想與惜然公主為敵是真的!畢竟她是公主的身份,也不可能真的殺了,再說,她也對一個小姑娘下不手,能化敵為友是最好了的。
“我對這些都沒有興趣!我倒是比較愛做生意掙銀子!”芷染老實的說出了心聲。
惜然公主笑罵一聲:“市儈。”
兩個年紀差不得幾歲的小姑娘,坐在石階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來,氣氛正歡樂的時候,田紫暄過來了。
她過來便看到這場景,惜然公主和她的死對頭,坐在一起樂嗬嗬的樣子。
收了好處,將人領過來的尼姑,看到芷染時,立即瞪大了眼,戒備的問:“你是何人,你怎麽在這裏?”
芷染彈彈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說:“我來看看惜然公主。”
尼姑驚訝的問:“你怎麽進來的?”
惜然公主這才反應過來,奇怪的看著芷染,芷染神色不變的對尼姑說:“你不用知道!”
“你,好大的膽子!”尼瑪正準備動怒的時候,田紫暄拿了一個荷包給她。
尼姑拿在心裏掂了一下,才對芷染說:“算你好運,這次就看在田小姐的麵子上放過你。”
芷染皺了皺眉,這怎麽跟地痞流氓一樣。
“惜然,你們怎麽會在一起?”田紫暄走近問話。
她這一趟過來,身後就領了一個丫鬟,丫鬟手裏挽了一個籃子,也是讓廚房精心做的點心,特意帶了過來的。
惜然公主坐在地上沒有起身,吃著芷染準備的糕點說:“噢,她來看看我!我原諒她之前的無視了,她現在是我的朋友。”
“朋友?”田紫暄皺了皺眉,一副對這個詞相當陌生的樣子。
“嗯!她特意送東西來給我吃的!”惜然公主揚了揚手中的零食。
田紫暄有些懷疑芷染的動機,紫染也不急著說話,落落大方的站在一邊,任由她打量。
田紫暄突然驚奇的發現,“惜然,你的臉?”
“嗯!她給了塗了一種藥,就好了!若不是臉好了,我是怎麽都不會與她和好的!”惜然公主說話間還聳了聳鼻子,朝著芷染嬌嗔了一下,有些孩子氣的舉動和說話。
田紫暄有些反應不過來,尷尬的笑說:“這樣也很好啊!”
“對了,我也給你準備了一些零嘴,你看看喜歡不,喜歡我下次再帶過來。”田紫暄招呼丫鬟,將籃子遞給了惜然公主。
並將惜然公主叫了起來,倆人起身往屋裏麵走。
好在惜然公主還知道回眸叫芷染一聲,否則的話,尷尬的她還不知道要找什麽借口跟上去才好。
芷染原本以為,她主動與惜然公主交好,憑著惜然公主與田紫暄的關係。
田紫暄應該不會放過拉攏她的機會,哪知道田紫暄根本就沒有動作,難道是她太過於高估了自己。
芷染有些糾結,她有心在惜然公主與田紫暄說話時,與田紫暄搭話,可是她卻是極恬靜溫柔的淺笑,卻不會主動的去接她的說話。
完全表現出一副不到逼不得已,不主動與她說話的地步。
芷染皺了皺眉,深知田紫暄不太好接近,便打消了今日與她交好的念頭,與惜然公主道別了,就先一步離開。
剛出門口,就聽到有些傻缺的惜然公主問話。
“你是不是不喜歡她啊?”
“談不上喜惡,不過她突然與你親近,我怕她有陰謀,保持些距離總是好的,你也是一樣,別太與她親近了。”
芷染隻聽到田紫暄這樣說,難怪她不搭理人的。
“嘿,我之前挺討厭她的,後來發現她還不錯!她老是教訓我,讓我覺得她其實挺關心我的!”
芷染緩慢移動的步子踉蹌了一下,這公主還是受虐體質呢!
懶得再偷聽她們說什麽的芷染,快步離開了梅園。
看樣子得讓田紫暄主動求她才行了,田紫暄防備心太重了,她主動接近的話,會引起田紫暄的懷疑。
想到昨晚偷聽到的話,芷染耳裏劃過一抹冰冷的殘酷,為了找到唐氏,她也隻能對一個無辜的孩子下手。
計劃剛在腦海裏形成,芷染便快步朝著田府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