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救出唐氏

芷染跟著田紫暄到了田府,一路上田紫暄說說笑笑,顯得是很健談,也很溫柔的一個人。

若不是之前不小心看到了田紫暄的真麵目,芷染或許會被她騙了,可是看過真麵目之後,再看這樣的田紫暄,隻覺得她笑都笑得這麽刻意。

田紫暄將人直接領到了田思楠的院子裏,並解釋說:“我娘就在我弟的院子裏,我先帶你過去拜訪。”

“好!”到了人家家裏,拜訪家裏的長輩也是應當的。

更何況,她與田夫人之間應該還有一席談話。

“小姐,下學回來啦!”

芷染抬眼看去,這笑臉相迎的正是當天攔了她去路的女子,後來芷染在書房裏偷聽,她好像是叫向卉。

“這位是治好瘟疫的小神醫,姓唐!”

田紫暄與向卉說話的時候,芷染明顯能感覺到她高人一等的優越感,一副睥睨的姿態。

若不是怕向卉怠慢了她,芷染有些懷疑,田紫暄會不會和向卉說話。

這一刻,等級觀念被無限放大了。

“唐小姐!”向卉笑意晏晏,絲毫沒有發現眼前的小姑娘就是上次她攔下的小丫鬟。

她打了厚重的簾子,讓兩位小姐進屋,並笑說:“夫人等了小姐許久,小姐快些進屋吧!”

“嗯!”田紫暄輕應了一聲,走進了裏屋。

芷染跟在她的後麵進去,習慣性的向向卉說了一聲:“謝謝!”

向卉怔了一下,才緩緩笑開。

“娘,我回來啦!”田紫暄嬌聲叫喚,快步走向田夫人身邊。

芷染進屋就略皺起眉,怎麽現在的人生病了都有這習慣,把屋裏死死悶住,讓空氣得不到流通。

“娘,這位就是我向你提起的唐小姐,我今兒可是費了一些功夫才將人請過來的呢!娘就讓她看看弟弟的病情嘛!”田紫暄抱著田夫人的手臂撒嬌。

芷染略挑了下眉,敢情這對母女還沒有商量好,一切都是田紫暄自作主張咯。顯然田紫暄是不知道田思楠的性別的,否則的話,她不會這麽衝動,不與田夫人商量好就下決定。

“胡鬧什麽,家裏現在事兒正多,娘不是說了讓你安份一點麽!”田夫人有些不高興的喝斥了田紫暄一聲。

田紫暄嘟起唇,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泫然欲泣道:“人家也是拉心弟弟啦!弟弟都躺在**幾日了,而且越病越嚴重,徐大夫到底行不行啊!若是弟弟有一個好歹,我們可怎麽辦啊!”

這年代男丁對無論是什麽身份的女人都重要。

田紫暄需要一個可以倚靠的胞弟,田夫人需要一個可以繼產家業的兒子,若是沒有這麽一個男丁,將來她們隻有被欺負的份。

就是田紫暄嫁了人,以後在婆家裏出了事,也不一定有人會替她出頭,畢竟庶弟,總是庶弟。

而且以田紫暄的性子,怕是沒少欺負這些庶弟。

“不好意思,讓你白跑一趟了!”田夫人沒理會田紫暄的不滿,逕直對著芷染笑得有些勉強的說道。

芷染搖了搖首,並不急著說要替田思楠看病。

“無妨,反正我下了學也無事可做,若是沒有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行離開了。”芷染識趣的把話先說出來,反正她不說的話,田夫人也會說。

話若是田夫人說出來的,就無轉圜的餘地了。

“娘啊!”田紫暄打斷了田夫人要說的話。

“反正唐小姐都來了,證她看一下弟弟怎麽了麽,人家被稱為小神醫,又治得了瘟疫,肯定是極厲害的,說不定一帖藥下去,弟弟的病就好了,你幹嘛堅持不讓唐小姐替弟弟看病啊!”

田紫暄話這樣一說,屋裏的氣氛就有些詭異了。

田夫人一張臉透著濃濃的不悅,初瑤在一邊擔憂的擰起了眉,對著田紫暄小意說話。

“小姐,夫人這樣做也是有她的原因,小姐要體諒……”

‘夫人’兩字還沒有說出來,田紫暄就不悅的斥責:“你算是什麽身份,也敢教訓本小姐。”

田紫暄對田夫人身邊的兩個丫鬟,初瑤和向卉平日裏還算是不錯的,至少看在田夫人的麵子上,從來不與她們為難。

其實也就是她覺得不用理會而已,畢竟隻是她娘的奴才而已。

“田紫暄!”田夫人怒言喝斥,田紫暄瞬間就老實了。

“你看看你這是什麽樣子,平日裏娘就是這樣教導你的嗎?現在還有旁人在場,你就這副囂張跋扈的樣子,可見沒人的時候,你是什麽樣子,娘是不是對你太過寬仁了一些!”

田紫暄還未被田夫人這樣嚴厲的訓斥過,當下就怔仲的紅了眼眶,晶瑩的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不要錢的直掉。

小嘴嗚咽的癟著,芷染尷尬的佇立的一角,有些無奈,竟然攤上了這一幕。不過她也能猜得出來,田夫人是借此來趕她走呢!

若是不知道田思楠的身份,還真當田夫人在訓女。

“夫人消消氣,小姐年紀還小,不懂事!夫人不要太過嚴厲了,會嚇到小姐的!”初瑤忙將田夫人引到一邊坐下,並沏了杯茶遞給田夫人。

田夫人這才端坐一邊,氣得有些微喘息,胸口一上一下的。

初瑤見此,看了一眼,低垂了眼簾看著地毯的芷染,這才緩慢的移到田紫暄的身邊,小聲的說道:“夫人這樣做是有她的用意的,夫人不說,也是不想小姐擔心。”

“到底是什麽用意,連你都能知道,我為什麽不能知道!這又與給弟弟治病有什麽關係,難怪娘是故意拖著病,好把爹引過來?”

初瑤聽到田紫暄吼出來的話,隻覺得她今天像是傻了一樣,平日裏挺機靈的一個小姑娘,怎麽莫名其妙的變了性子。

田夫人氣得眼眶都紅了,拿起杯子就擲向田紫暄的腳邊,罵道:“逆女,逆女!”

田紫暄並不是真的傻了,她隻是急了。

她跟田夫人說了幾次,徐大夫若是治不好,就另請大夫,或許請禦醫,反正她們家的關係,又不是請不來。

可是田夫人不肯,她又說請小神醫,田夫人還是不肯。

田紫暄就不得不懷疑田夫人的用心了,她小的時候,田夫人就讓她故意裝病,將爹引過來。

她擔心這次田思楠也是這樣,可是思楠病得重了,若是拖下去,有個萬一,不是得不償失嗎?

也正是因此,她才犯了傻。

說來說去,全都怪田夫人在田紫暄小時候不該利用她,害得她心裏有了陰影,就怕她也這樣對待田思楠。

“我還有些事情沒有辦,我就先離開了!”芷染有些糾結,看著這對母子,她想她還是離開好了。

再爭下去,田紫暄說不定就該被她娘打板子了。

“娘!”田紫暄不死心的叫著。

田夫人揉了揉發痛的額角,無力的說:“算了算了……”

田紫暄一下就高興的笑了,對著芷染招手說:“你快給我弟弟看看!要用什麽藥就盡管用。”

芷染瞟了一眼田夫人,卻見她厲眼相對,眼裏陰沉不見底。

“相信唐小姐身為大夫,自然有大夫的操守,病人的病情不會向旁人隨意吐露,對嗎?”

芷染有些不喜歡這種被人威脅的眼神,不過卻知道現在不能發作,她斂了眉眼說:“這是自然,況且,不論田少爺得了什麽病,你們田家的事與我無半分關係,我沒有冒著得罪田家也要說出去的必要。”

“唐小姐清楚就好,請吧!”田夫人神色微鬆,笑得極虛偽。

芷染側身輕呸了一聲,不屑的翻了翻白眼,這才走近床邊,替田思楠把脈。

田思楠的病情,她心中有數,其實無需把脈都可以。

“昏迷一夜了?”芷染皺著眉,倒沒有想到田思楠的身體這麽差,竟然發作得這麽快,好在今日過來了。

“嗯!昨晚受了驚嚇,就一直昏迷了,唐小姐你看看該怎麽辦?”田夫人這會兒倒是上了心,急急的詢問。

芷染道了一聲:“難怪!”

如當初給蕭可穎的娘親看病一樣,芷染也叮囑了她們,讓她們不要將門窗關得這麽緊,不利於病人恢複健康。

“可是楠兒他本來就是受了風寒才拖得這麽嚴重的,再開窗若是著涼了怎麽辦?”田夫人心裏其實十分掛記田思楠。

不願意另尋大夫,也不過是為了掩護她的身份而已,現在既然讓大夫看了,也就不在意這些了,隻要田思楠能盡快好起來就行。

“空氣不流通,一屋子的怪味,莫說是田少爺纏綿病塌,就是我一個正常人,進來聞了也是不舒服的。”

說罷,芷染起身。

“有沒有筆墨?”

“誒,有!唐小姐稍等。”初瑤立即去拿了筆墨過來。

芷染握著毛筆有些糾紛,她就是不喜歡這軟軟的筆,不過好在字跡雖然不出眾,但也不難看。

“一日三次,早午晚各一次,用過膳後服用!連服三日即可痊愈。”芷染把藥方給了初瑤。

田夫人坐在床邊,本來盯著田思楠在看,聽到芷染這話,不可置信的抬眼,吱唔的問:“就、就這樣?”

“不然呢!令公子本來就隻是一點小毛病而且,現在昏迷不醒,也是因為昨晚驚嚇過度的原因,休息一下就好了。”

芷染默默的在心裏加了一句,還有她下了藥的原因。

田紫暄比較高興,笑意濃濃的對田夫人邀功說:“娘,你看吧!就說唐小姐有本事,徐大夫治了這麽多天,都沒有治好,她一來,一張藥方下去,三天即可痊愈。”

田夫人沒有立即表態,盯著芷染看了一會兒才問:“唐小姐還有別的要說的嗎?”

芷染抬眼,反問:“還該有什麽嗎?”

田夫人愣了一下說:“沒有,沒有!”

芷染當即告辭說:“夫人若是沒有什麽事了,芷染就先告辭了!”

“我送你出去,今日真是謝謝你啊!等三日後,我弟的病好了,我再請你去一品樓用餐!到時候也讓我弟親自感謝感謝你。”

聽田紫暄這樣說,其實芷染知道,田紫暄不過是想看,三日後田思楠會不會好,若是不好,不止沒飯可以吃,指不定還有麻煩不斷。

根本就不是什麽,為了讓田思楠親自道謝,所以才定在三日後相請。

“慢著!”田夫人突然出聲,雙目探究的落在芷染的身上,顯然很不放心。

她雖然滿意芷染的識趣,但又不放心她是否會守口如瓶。

“我最近身子也不舒服,唐小姐也替我瞧瞧,如何?”田夫人故意借此,來試探芷染的醫術。

芷染眸光一閃,卻沒有掩飾她的醫術。

“咦……”芷染有些詫異,她原是想著,田夫人身體可能有些小毛病,但沒想到她體內竟然還有毒愫。

“怎麽了嗎?”田紫暄一下就緊張起來了。

芷染有些為難的看著她們,卻是不知道該不該說,而且突然她有了一個很好救出唐氏的辦法。

或許能讓田夫人與她裏應外合也不一定。

“有什麽你就直說,我受得住!”田夫人麵容很是沉穩,心裏卻是在打鼓,難道她有什麽病不成?

芷染忽爾一笑,淺淺的勾唇說:“其實對現在的夫人來說,也算不得什麽,畢竟夫人現在已經有兒有女了,倒不在意了。”

田夫人心裏一緊,眼眸微冷的問道:“說清楚,什麽意思?”

“就是夫人被了下了毒!”芷染直截了當的說了出來。

田夫人她們三人,當下就驚變了臉色,田紫暄立即不信的反駁,“怎麽可能,我娘平日裏身體很好,不見有什麽病痛,怎麽會中毒呢!”

“不要緊張,這種毒也不會要人性命!”芷染輕撫的笑說。

田紫暄厲聲喝斥:“我娘都中毒了,你還好意思笑!”

芷染有些無語的望著眼前的小姑娘,她好像沒有義務替她們看病吧!當下臉色也不好的沉了下去,悶悶的不再吭聲。

田夫人回過神後,訓斥田紫暄。

“你這是什麽態度,人家好心好意替娘看病,你還朝著她發脾氣,把你大小姐的性子收一收!也不看看對象。”

田紫暄咬了下唇,在田夫人厲眼之下,被迫向芷染低頭。

“對不起,剛才是我太過緊張了,你不要怪我!畢竟是我娘中了毒,我相信你能理解的。”

芷染皮笑肉不笑的說:“這毒不會要了田夫人的性命,不過會影響田夫人的生育,我之所以說無礙,就是因為田夫人已經有兒有女了。”

芷染冷笑一聲,很是諷刺。

田夫人雖然聽了出來,但卻沒有說什麽。再者,芷染能一眼看穿她中了毒,會瞧不出田思楠是女兒身。

打死她,她也不信。

不過眼下有求於芷染,田夫人自然不會衝動的與芷染為敵。

她隻當沒有聽見芷染的話,壓下心田的不悅,卻是滿腔恨意的說:“好啊!這些賤蹄子,我沒有收拾她們,她們倒是打起我的主意了,可見我平日裏實在是太過仁慈了。”

這話,芷染倒是有幾分認同。

知曉唐氏可能關在田府的時候,芷染就悄悄的打聽過田府的情況,雖然知道得不多,但也知曉田府所生小孩子都長大了。

也就是說,田夫人沒有下過毒手。

在這樣的世道,一個夫人沒有兒子的情況下,還能容許庶子在她麵前來來回回,也算得上一種大度了。

就算後來田夫人讓田思楠裝了男兒身,也沒有對庶子下手,可見她還算是不錯的了,畢竟庶子,且是庶長子。

威脅是十分重大的。

“你能治好我娘嗎?”田紫暄緊張的拉著芷染,說:“雖然你說我娘身上的毒不會致命,但一想到身體裏中了毒,就覺得怪可怕的!”

芷染輕笑的抽回手,說:“這倒是不難!”

這些小兒科的毒,芷染並不看在眼裏。

“你就趕緊給我娘治啊!要開方子是不是?初瑤,快點筆墨再拿過來!”田紫暄一副命令的口吻,對芷染說話也是這樣。

芷染輕笑的搖了搖首,與麵容沉靜的田夫人說:“我不止能治好你身上的毒,還能讓你在短時間內再懷有身孕。”

“啊?”田紫暄怔了一下,就是田夫人也是傻了眼。

她再難平靜,有些不信任的說:“我這年紀,還懷孕?”

芷染笑意漸濃,自信滿滿的說:“自然!”

其實田夫人的年紀不大,不過是三十五左右歲,完全是還可以生孕的年紀,不過古代人與現代人終是不一樣的。

不說男子妻妾眾多,並不會寵愛上了年紀的女人,就算是有,也是一個月少有的一二天,所以才會難懷孕。

“這真是太好了,唐小姐,奴婢求你,替我家夫人治治吧!”初瑤在一邊立即出聲央求。

芷染高深莫測的笑了笑,卻是不接話,逕直望著田夫人。

田夫人被巨大的驚喜衝昏了腦袋,回神過來,也明白了芷染的意思,當下小心的開口詢問:“唐小姐有什麽要求嗎?”

“自然是有的!畢竟我沒有替你們家一直白看病的理由!”

“唐芷染,你什麽意思!”田紫暄立即咋呼的叫了起來。

芷染卻是輕瞟了她一眼,眼裏透著冰涼的寒冷,一個眼神,成功的遏製住了田紫暄的囂張。

芷染畢竟是習武良久,淩厲的眼神又怎麽是田紫暄這種閨秀能受得了的,就算是田紫暄膽子天大,也會被芷染突然改變,驚呆了眼。

“我不止能讓你盡快有身孕,還能保證你平安產子!”芷染笑得自信滿滿,她有信心田夫人一定配合她。

畢竟她迫切的需要一個兒子,而且田夫人若是知道了她娘的事情,肯定恨不得唐氏盡快消失的。

“你有什麽要求!你說!多少銀子都行!”田夫人咬咬牙,卻是破釜沉舟的氣勢。

芷染輕笑的搖頭說:“夫人你錯了,你不要銀子,我是有一筆買賣要和夫人你談。”

田夫人攏了下眉,目露不解的問:“什麽買賣。”

芷染不急著說,而是望了一眼田紫暄和初瑤,田夫人立即識趣的說:“你們倆先出去,我有事情和唐小姐說。”

“娘,為什麽我不能聽!”田紫暄不依的撒嬌,想知道她們要談些什麽內容。

田夫人冷漠的將手抽了出來,對初瑤說:“把大小姐拉出去。”

在初瑤的強硬手段下,田紫暄被拉了出去,門裏的簾子又重重的落下後,芷染才漫不經心的開口。

“我需要夫人做我的內應,幫我救一個人出來。”

田夫人眉眼微挑,示意芷染繼續說。

“我娘前幾天被人劫走了!”

“什麽?”田夫人一下就站了起來,尖叫的說:“你的意思是他……”

芷染聳聳肩,不置可否。

田夫人咬牙切齒的罵道,一張臉變得極度扭曲。

“這麽多年,我都容忍他納了一院子長得像唐素卿的鶯鶯燕燕,他竟然還有臉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就不知道她唐素卿早就已經嫁了人!”

田夫人嘴唇動了動,芷染看著她嘴型,怕是想將怒氣牽扯到她娘的身上,但見芷染坐在這裏,又有求於她,便生生壓抑下來了。

“你爹就一點表示都沒有嗎?”田夫人恨恨的問道。

芷染瞥了她一眼,問:“不然你覺得昨天晚上,你們田府無端端的走水是為什麽?你不要告訴我,後麵書房附近發生的事情,你不知道。”

田夫人落敗的跌坐在椅子上,無力的說:“原來是這樣!”

“唐素卿都回來了,我還求子做什麽,求來了又有什麽用!”田夫人喃喃自語。

芷染心裏卻是有些怪異的想法。

田夫人不像是不戰而屈的人,不然的話,不會想出讓女兒裝兒子,可是這會兒,卻隻是聽到她娘的名字,就失魂落魄了。

到底是她娘的魅力太過驚人,還是田大人的癡念過深。

“我不知道我娘會不會與慕相和好,但我知道我娘除了慕相不會有第二個男人,即便是死也不會!不單因為我娘重道德觀念,也因我娘愛著慕相!”芷染最後一句話,說得很不屑。

田夫人猶豫的看著芷染,不解的問:“你這樣說是什麽意思?”

“夫人!你當了這麽多年的田夫人還不明白嗎?你即使抓不住夫婿的心,就該抓住屬於你兒子的一切!你難道覺得田思楠真的能繼續這一切嗎?就算他將來繼承了,你忍心讓你這女兒孤獨一生嗎?到了最後,這些家產還是要便宜庶子他們,因為田思楠不可能和女子生得出孩子來。”

田夫人猶如當頭棒喝,立即清醒過來了,眼神清明的說:“是啊!他再怎麽求,也得不到的!哼,就讓他瘋好了,我要怎麽做?”

芷染很滿意田夫人的決定,笑意濃濃的問:“我隻想知道怎麽才能調走守在書房附近的暗衛?”

田夫人為難的皺眉說:“這點我也辦不到!我根本沒有調動暗衛的權利。”

芷染自然知道,這時代的男子,怎麽可能賦予女子這麽重要的權利。

“若是不能調動,夫人有沒有辦法進書房一趟,我猜想田大人的書房裏應該有暗室!”

若是沒有,他是怎麽藏人的!

“這……”田夫人一臉羞愧的說:“平日他就不許我們接近書房,這會兒更是不可能了吧!”

芷染嘴角一抽,這田夫人在田大人的心裏還真是有夠沒地位的。

辦法左右都行不通,芷染突然想到,直接讓人裝成田大人不就能輕易的進入書房了麽!

“你把這藥摻在田大人的飯菜裏,讓他服下!到時候我再找人裝成田大人混進書房,救出我娘。”

田夫人一聽要給田大人下藥,當下就有些抗拒的說:“這不行!這藥有沒有什麽危害?”

芷染翻了一眼白眼說:“我說話向來算數,還沒給你解毒,沒讓你平安產子,怎麽會害得你沒了夫君!這藥不過是讓人暫時昏迷!你記得讓田大人喝下的時候,不要在你這裏設宴,你看著覺得誰像是對你下毒的人,就對她下手吧!”

田夫人緩慢的伸出五指,不確信的問:“真的隻會讓人昏迷,不是毒藥?”

芷染極輕蔑的笑說:“我要下毒要取一個人的性命,沒有這麽麻煩。”

田夫人有些不信,將信將疑的接過藥包。

“我隻是想救我娘出來,並不想害任何人!這件事對你也不是無益的,可以說是雙贏,你最好考慮清楚!若是決定了就趁早,你也知道我娘對田大人而言,就是一個夢!拖得越久,田大人越是不想醒過來。”

芷染一計猛藥下去,田夫人幾經躊躇,終是下了決心,堅毅的說道:“好,就今晚。”

“行不行,不行不要勉強,明晚也不遲,免得打草驚蛇了!”芷染可不想因為田夫人準備不足,而弄砸了事情。

“你放心吧!這種小事我都處理不好,也配當這內宅之主了。”

田夫人恢複成最初芷染見到的樣子,自信,沉穩,內斂。

兩人談妥了,芷染滿意的離開了田府。

在田府,田紫暄沒有問出一個所以然,倆人回學院的路上,田紫暄纏著紫芷染打聽情況。

利誘、威脅,齊齊上陣。

“你到底跟我娘說了什麽啊?”最後,田紫暄無力的問道。

芷染笑容不減,心情十分暢快,她已經想到晚上見到娘時的感動場景了。

對於田紫暄的不依不饒,芷染就一句話。

“有什麽你就去問你娘吧!你娘不讓你知道,肯定是有她的用意的!”

“你說,你是不是威脅我娘了?你到底怎麽威脅的?”田紫暄死纏爛打,就是要問一個明白。

芷染受不了的閃身進了教舍,她卻是不罷休,還是後來博士來了,好在她們不在一個教舍,才被人請走了。

“小妹,這田小姐是怎麽回事啊?”希瑜不解的問話。

芷染難掩好心情的與希瑜分享,倆人趁著博士背對著她們的時候說著悄悄話。

“今晚我就能把娘接回來了。”

“真的?”希瑜壓低了聲,驚呼的聲音還是傳入了博士的耳裏。

博士是一件上了年紀的古板老頭子,皺眉不悅的瞪向聲音的發源地,嚴厲的斥責:“唐希瑜,上課時間竟然在課堂上麵鬼吼鬼叫,這是誰教你的規矩。”

希瑜驚呼完,便立即被博士訓斥,同一時間,她的眼淚也流了出來,紅著眼眶在博士的訓斥下起身,彎腰道歉。

芷染坐在她前座,側目卻是能清楚的看到,希瑜眼底欣喜的眼淚,及嘴角不禁的上揚。

博士有些為難,看才說了唐希瑜一句,她就哭了,當下也軟了聲音說:“坐下,以後不許再犯。”

“謝謝博士!”希瑜緩緩坐下,抬眼與芷染對視。

倆人眼裏都滿是濃濃的喜色,卻不敢再出聲,免得引來博士的注意。

下學時間一到,芷染就匆忙跟嶽珊說:“你先陪著我姐去我們的新家,我晚一點再回去!”

“誒,你這麽急做什麽!”嶽珊剛才坐一邊,自然聽到了她們姐妹倆的對話,但卻不知道芷染這時候急忙的要幹嘛。

“我不急一點,我怕田紫暄一會兒又來纏著我問東問西,我哪有時間去救我娘!”

芷染說完,嶽珊立即揮手說:“噢,你快走,快走吧!”

“謝啦!”芷染語音還沒完全落下,人隨即就消失在了教舍裏。

她先一步趕到了顏傾坊,卻沒見到白雲飛和白雲帆,猜想他們應該去了新宅子,便去新宅子找了人。

宅子裏,除了在顏傾坊守著,和去了醫館的益北,大家都在這兒。

一見到芷染過來,忙笑著吆喝說:“小姐快來看看,我們已經將住的位置安頓好了,你看著覺得可以嗎?”

芷染露了一個笑容,便說:“你們看著決定就好!我還有事,晚點回來再說!”

她上前將白雲飛和白雲帆拉到一邊,嘰哩咕嚕一番才將事情說清楚。

白雲帆挑高了眉,一副另眼相看的樣子說:“哎喲,不錯呢!不愧是我師侄!”

芷染嘴角一抽,這又有關係?“

她沒時間和白雲帆打嘴巴官司,而是擔憂的問:”師父,你還記得田大人的樣子嗎?這麽短時間裏,你能做一張和他一樣的人皮麵具麽?“

”這哪裏能難倒你師父,你也太小瞧你師父了嗎?“白雲帆替白雲飛回答,還有些討好的對白雲飛笑了笑。

芷染慎重的說:”好了,不要浪費時間了,我們快一點!“

三人加緊了步伐,走進了白雲飛的新房間,芷染又是連打量的時間都沒有,一眼不錯的盯著白雲飛。

好在白雲帆所說的話不假,白雲飛揉揉捏捏,一張人皮麵具很快就出來了,他往臉上一戴,芷染看著覺得還真就有田大人一樣。

而白雲帆卻是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有些醋意的說:”你還將他記得真清楚呢!“

”這也強過你,尋找替代品!“白雲飛一記刀眼射了過去,打了反口說道。

芷染當下驚住了,看樣子她急著找娘的時候,師父和師叔中間還有些小插曲,她有點好奇的問:”什麽替代品?“

白雲帆急得慌了,忙解釋說:”你甭聽你師父胡說,他就是胡思亂想的。“

”最好是我胡思亂想!“白雲飛不悅的反駁。

白雲帆卻看著有些心虛,芷染挑了挑眉,當下也不是多問,更不是在他們中間搗亂的時間。

便出聲說:”師父,我們還是先去田府吧!免得時間來不及。“

”嗯!“

白雲飛說完,便踏出了門。

白雲帆偷偷的向芷染使了一個感激的眼神,這還是第一次看白雲帆這樣的表情,芷染有些想笑。

她想說,她這樣做跟白雲帆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是真的擔心,怕誤了時辰。

潛入了田府,芷染先是與田夫人打過招呼,說她到了,好讓她安心。

田夫人卻是當即表示,田大人已經被她迷暈倒了,人就在小妾的院子裏,而她不方便過去,便畫了一張地圖給芷染。

芷染拿著地圖,一路過去,也防止田夫人使詐,有些小心翼翼的,田夫人終是沒有辜負她的信任。

屋裏趴著一男一女,女子麵上的淚痕還沒幹透,顯然這才將人迷暈倒呢!

芷染上前就開始剝田大人的衣服,並頭也沒回的問:”師父師叔,你們誰來裝他?“

”我來吧!書房裏也不知道有沒有機關。“每次遇上這種事情的時候,白雲帆總是擋在白雲飛的前麵。

白雲飛本來想說什麽的,最終也隻是不屑的冷哼一聲。

一路尾隨白雲帆到了書房附近,芷染他們就沒有繼續跟著往裏走了。

白雲帆從頭到腳,甚至連發型都是照著田大人重新裝扮了一翻,暗衛隔著遠,自然看不出中間的差異,白雲帆輕晚就進了書房。

書房裏,果然如芷染想的一樣,有暗室。

白雲帆忙著找機關,芷染卻是守在不遠處著急。

眼看著進去的時間越來越久,芷染不免有些壓抑不住了,錯過了這次機會,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找到這麽好的機會了。

若到時候再硬闖的話,死亡肯定慘重。

芷染望眼欲穿的時候,門房門被推開了,芷染驚喜的瞪大了眼,差點就飛身撲了過去。

書房門口一高一矮,正是唐氏與恩恩兩人。

芷染此時隻想撲進唐氏的懷裏好好訴說她這些日子的擔憂,等哭訴完了,她一定要偷偷的把恩恩拐到一邊,把他吊起來來打才行。

白雲飛一下按住了芷染,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芷染這才注意到,暗衛的氣息有些湧動,顯然白雲帆裝扮的這個田大人的行為引起了暗衛的注意力。

”我是不是讓你去見了你女兒你就肯乖乖嫁給我了?“白雲帆突然開口,芷染有些慌,就怕他的聲音被人聽出來。

她小心翼翼的觀察,卻發現暗衛沒有立即行動。

唐氏接口,有些傲嬌的說:”先讓我見了我女兒再說!你若是再敢把我拐來,不讓我見我女兒,我就跟你沒完!“

”哼,你最好說話算數!“白雲帆說完,領了唐氏走出書房範圍。

芷染當下心裏一鬆,有種好險的感覺,卻是把白雲帆偷偷罵了一頓,學又學得得十成十,竟然還敢開口說話。

真是不要命了,也不怕穿綁。

芷染和白雲飛躲在暗處,小心翼翼的觀察,發現白雲帆和唐氏他們每走一步,暗衛就會跟一步,這樣的話,就算是出去了,也不易脫身。

芷染突然想到一個人,緊皺的眉立即鬆開,對白雲飛小聲耳語:”師父,你跟著師叔和我娘,我去搬救兵,馬上回來!“

”小心一點!“

白雲飛擔憂的看著芷染叮囑,芷染應了一聲,立即貓著腰離開,暗衛的注意力都在唐氏的身上,再加上芷染本來武功就高深,又輕手輕腳的,沒被一人發現,她便離開了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