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悄然處死

芷染不悅的眯起了眉,聲音慍怒的斥罵:“唐三,你還不給我滾出來。”

唐三如鬼魅一樣,自暗地裏飄了出來,輕輕的落在芷染的身後側,芷染卻是看也不看一眼的,就將希瑜送到了唐三的手裏。

並冷聲威脅說:“看好我姐!若是她出了一點問題,我就摘了你的腦袋。”

唐三的突然出現,本來就讓這圍了一圈的黑衣人有些警惕,在他們還來不及更多的表示之前,芷染卻是將懷裏的人一鬆,上前一步,囂張的說:“一起上吧!省得一個一個的麻煩。”

唐三棘手的扶著希瑜,隻能抓著她的一隻手臂,不敢有過多的身體接觸,免得唐芷染秋後算帳,一臉僵硬的說:“夫人,這種體力活還是我來吧!”

芷染回眸,殺氣騰騰的說:“你給我滾到一邊去!”

她現在心裏火苗旺盛,替她駕車的車夫是來了帝都才請的人,芷染甚至都來不及和他熟識,將他的臉記得太清楚。

但這人卻因她而死,她心裏多少會感到難過。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情本來是能夠避免的。

她在車廂裏,因要護著希瑜,當下也就顧不得這麽多了,可是一直跟著她們的唐三呢!

唐三若是出手的話,一定能及時救下車夫的!

芷染微閉了眼眸,再睜開時,眼裏殺意更顯旺盛。

“不上嗎?你們不上的話!我就隻好先動手了。”芷染的話音還沒有落下,人便朝著黑衣人堆裏衝了進去。

她這一番舉動,讓身後又湧出了四名暗衛,芷染卻是頭也沒回的說:“你們誰都不許幫忙。”

這四人是慕相擔心她們姐妹倆,替她安排的人,一人有兩名暗衛,慕相雖然沒有明說過,但是芷染知道這些人的存在。

芷染雖然用不著暗衛,但這這些暗衛卻是能很好的保護希瑜和恩恩,因此,芷染是不會拒絕的。

芷染身形嬌小,赤手空拳的就上去和人打了起來。

四名暗衛被芷染一嚇,都瞬間好僵住了,左右互看幾眼,都是一臉猶豫的樣子,等著對方先行舉動。

“看看再說!”唐三好意提點。

他算是幾個暗衛中間跟了芷染最久的,也是最了解芷染的,深知不聽她的話,惹了她不高興,後果是十分的嚴重。

芷染這麽幾年的苦練不是白瞎的,六十年的功力也不是白瞎的,一身的毒藥更不是裝飾。

她就像是一個小火球一樣,所到之地,寸草不生。

但就是如此,暗衛們也不敢輕忽,全身緊繃,眼眸不眨的盯著四周,隨時做好撲上去的準備。

這一批黑衣人,來者不多不少,剛好十人。

沒有一個一流高手,對芷染而言,都是三流的打手而已,或許派他們來的人覺得,芷染不過就是一個會醫術,十歲不到的孩子,取她的性命,應該是輕而易舉,甚至這種陣勢,都是浪費了的。

但顯然,他們低估了芷染的實力。

芷染搶過一人手裏的大刀手,一條街就隻見刀光閃過,她刀峰所指之地,皆是鮮血噴湧而出。

不到片刻之間,大街上橫七豎八的躺了一片。

“說,是誰指使你們的!”芷染並沒有直接殺了他們,而是齊齊挑斷了他們的手筋和腳筋。

黑衣人哀嚎聲不斷,卻是沒有一人回應芷染的話。

芷染也不逼隻們,直接挑了離她最近的一個黑衣人,彈了一顆藥丸丟入他嘴裏。

就見黑衣人突然嚎叫起來,聲音壓過了其餘九人。

“燙,好燙!我的心,我的心要燒起來了……”

芷染手中的刀峰一點,黑衣人便發不出聲音來了,不過整個人縮成了一堆,臉上痛苦得像是有人在活生生的煎烤他一樣。

“說!”芷染刀峰指著下一個黑衣人,他畏懼的往後爬了一步,目光下意識的瞟過剛才中了毒的黑衣人。

他驚恐的發現,同伴竟然因受不了咬舌自盡了,嘴角的鮮血泊泊而出,嚇得他腳一軟,立即求饒說:“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說我說!”

芷染冷冷的看著他,眼裏滿是憤恨,一聲不吭。

“是、是……”黑衣人結結巴巴,是了半晌也沒有說出來。

芷染沒了好脾氣,對著黑衣人的大腿又刺了一刀,黑衣人一聲慘叫,嘴巴也利索了,又快又急的說:“是都督夫人和太仆夫人。”

“是她們……”雖然不知道太仆夫人是什麽,但芷染知道她削人雙唇中間有一位就是中都督府的小姐。

而這節骨眼上,能和中都督夫人合謀來殺她的,定是兩個被削唇姑娘中的另一人。

本來芷染占了上風,倒不想再繼續計較這些破壞,畢竟兩個姑娘罵了她娘,她也算是毀了這兩個姑娘的一生。

至於後續的事情,芷染也沒有打算插手,就讓慕相去處理。

她倒是相信這些事情,慕相能夠應付得了,畢竟這事,慕相心裏的脾氣也是不小的。

芷染將刀重重的往地上一擲,發了狠的說:“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叫她們洗幹淨了脖子給我等著!這事我不會善了的。”

她唐芷染也不是孬種,人家都請了殺手埋伏在路上,要取她性命了,她還一聲不吭,打罵不還手。

至於這些雜碎,芷染並沒有一次殺盡他們,畢竟他們已經是無用之人,再者,這些沒有節操的殺手,泄露了不管是主子或者是賣主的身份,都隻有死路一條。

反正討不得好,芷染又何須髒手。

她自唐三手裏接過希瑜,抱著她快步離開這肮髒之地,唐三緊追在她的身後,有意避開在他們後一步四位暗衛,小聲的與唐芷染說話。

“夫人,中都督是主子的人!”

芷染眼神一凜,回眸惡狠狠的說:“滾……”

唐三微怔,片刻便被甩到了身後。

他無奈的輕歎,滿心苦楚。

唐三原意是提醒芷染,都督是掌管督察諸州軍事的官員,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官位,這事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哪知道芷染根本就誤會了意思,這會兒更是默之也恨上了。

唐三躊躇了一下,便轉了身消失在這片寂寞的街道之上。

帶著滿身怒意的芷染回了唐家,抬腳將門直接踢開,問:“慕相在不在?”

門房是新請的一個下人,雖然到唐家不久,但也知道唐家做主的人是誰,每次見到芷染便是畢恭畢敬,這一次也一樣。

看到芷染這麽大的火氣,他嚇了一跳的忙說:“在在在,慕相晚上過來的,在這裏用了晚膳便沒有離開。”

芷染冷吭一聲,往內院走去。

走過第二扇門時,芷染就有意壓下了怒火,她並不想讓一家人擔心。先將希瑜送到了房間,芷染才找到了慕相的房間裏去。

慕相此時正坐在桌前看文件,芷染大喇喇的將門推開,他一見到來人,立即揚起笑容。

“看診到這麽晚?累了嗎?”

之前芷染讓車夫送她們到了柳府,便讓車夫回來報了信,說是晚上看診不回來用晚膳了,隻是沒想到回來的時候會遇上這樣的事情,早知道是這樣的話,芷染便不讓車夫去接她們了。

想到車夫無辜枉死,芷染眼裏的怒意便深染了一分。

“怎麽了?”慕相放下手中的公文,自書桌後走出來,有些擔憂的看著行色異常的芷染。

芷染深吸了一口氣說:“沒事!就是在路上遇到了殺手!”

“什麽,這還叫沒事!”慕相一聲驚呼,他顧不得芷染是否願意,將人拉至了身前仔仔細細的打量。

看到她裙擺沾的血跡,當即眼睛微突,赤紅得嚇人的追問:“快告訴爹,哪裏受傷了,疼了疼。”

慕相追問的時候,人已經蹲下了身子,急急的撂起了她的裙邊,去看她的腳裸。

芷染忙出聲製止說:“我沒事!血不是我的,是殺手的!”

慕相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瞪怒出聲的吼道:“你們怎麽做事的,竟然還讓小姐沾到了黑衣人的血。”

慕相話音還沒有落下,四名暗處的黑衣人便現身而出,滿肚子的苦水。

其中一人頂著頭皮發麻的感覺解釋說:“小姐沒有讓屬下等人動手,所以……”

“什麽意思,你給我說清楚。”慕相一聲吼。

四個黑衣人爭先恐後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嚇得慕相目光微突,久久不能自抑。

慕相困難的吞咽了一下,對著芷染一副低聲下氣商量的口吻說:“染兒啊!爹知道你厲害,但是下次遇上這種事情,能不能不要親自動手呢!不說你嗑著碰著,就是身上沾了這些血跡,也是不幹淨的,是不是?”

芷染瞟了一眼慕相,對上他清亮擔憂的眸子,一句狂妄的話卻是卡在喉間說不出來,半晌才憋了一個字。

“嗯!”

慕相心微微放下,馬上又擰了眉,糾結的問:“染兒懂武功?”

“嗯!”芷染奇怪的看了一眼慕相,這不是剛才就說過了的嗎?不然她怎麽打敗的殺手。

慕相狐疑的看著芷染,又看了一眼他派去保護芷染她們的暗衛,問說:“小姐很厲害?”

暗衛一臉慚愧,卻是十分中肯的說:“小姐一人能對付屬下四人。”

慕相驚訝的微張著唇,緩了好一會兒才消化這件事情。

他眨了眨眼,卻是溫情的說:“染兒,這些年都是爹不對,苦了你。”

芷染眉心微跳,喉間一陣哽咽,機械的偏開腦袋,不自在的說:“不苦。”

在之前的日子裏,一家人都習慣了依賴她,什麽都由得她做主,而她也有這能力,久而久之大家都習慣了,卻少有人問她一句苦不苦。

就是唐氏,雖然心裏對她有千言萬語,卻也沒有這麽溫情的說過一句:染兒,你辛苦了。

“時間也不早了!這事爹來處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早點回房休息,明天就不要去學院了,爹派人去給你說一聲。”慕相摸了摸芷染的額發,心疼的說道。

芷染不自然的避開,她還不習慣這種親密的關係。

“我想知道你打算怎麽做!”芷染退後一步,抬眼看著慕相,滿目認真。

慕相盯著芷染深深看了眼,揮手示意暗衛們退下,屋裏隻剩下他們父女兩人時。

慕相才溫柔的低問:“染兒是有什麽想法嗎?”

芷染承認她的心腸並不算善良,但就算和人有過節,但她也沒想過讓一個人去死。

這次都督和太仆兩位夫人打得她措手不及,她也是才知道還有這麽一個詞,叫做買凶殺人。

慕相見芷染神色有些恍惚,十分的心疼,恨不得能替她受了所有的苦難才好。

他聲音更是軟了幾分的說道:“一早上朝,爹就做好了打一場硬仗的準備。昨天與你有過節的兩個小姐,一個人的爹是太仆,一個人的爹是中都督。”

“太仆是田世聰的人,爹原當田世聰借著這機會,通過太仆的手來拉爹下馬的,但是早朝的時候,爹先發製人提起了這事,他們卻是一點反擊也沒有,皇上便順勢讓事情過了。”

“事後爹也能猜得出田世聰的想法,田世聰這人雖然不怎麽樣,但是對你娘倒是有幾分情誼在,也該是為了這一點,才沒有與我們為難。可是讓爹不明白的是中都督,他是護公國的人,怎麽也是一聲不坑。”

芷染目光一閃,倒是想明白了中間的緣由。

默之雖然把她送了回來,但不代表默之就離開了帝都,他肯定還潛伏在帝都裏,隻是有事情不方便這麽早露麵而已。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爹看他們的樣子,倒是看得出來,是打算讓事情就這麽輕易的揭過去的,因此,也沒多與他們為難,沒想到他們卻背地裏縱容夫人做這樣的事情,真是可恨至極。”

慕相一臉憤慨,心裏已經在算計著該怎麽處理這件事情。

“你先查清楚這事是兩位大人的意思,還是兩位夫人私自決定的!”芷染略低了眉眼說道。

既然默之在帝都,他又插手了這件事情,就斷不可能讓中都督再派殺手來殺她。

據她所想,隻怕是兩位夫人背著兩位大人,想替女兒出口惡氣,才有了今晚刺殺的行動。

“是誰的意思又怎麽樣,總是他們一家人!”慕相略有不滿,在他眼裏,自己女人犯的錯,就是自己犯的錯。

芷染看了一眼慕相,輕輕的說道:“他們一個是田大人的人,一個是護國公府的人,你不用同時得罪他們倆人,就算你官位再大,權利再大,若是被這兩人同時視為眼中釘,日子也不易過。”

慕相自動忽略了後麵一句難聽的話,感動的看著芷染,驚喜的說:“你擔心爹啊!”

芷染撇了撇唇,實際上他不過是想到了默之才有此一說,不過,卻也有一小部分不願意被承認的心思。

她確實不願意慕相因著她,同時與兩大勢力為難,到時候說不定會害得慕相變成腹黑受敵的情況。

“嗯!就當是吧!”芷染說得不在乎,慕相卻是一下就樂不可吱的笑了起來。

“好!你怎麽說,爹就怎麽做!爹現在就派人去查,你先回屋,洗一個澡,然後什麽都不要想,好好休息!”慕相眼裏滿滿都是笑意,催促著芷染回去休息。

他還說道:“明天就不要起早床了,爹替你去學院說一聲,明天就在家裏休息,也免得爹擔心。”

芷染皺了下眉眼,輕應了一聲算是同意了,不用慕相再催促,她便逕直走到了門邊。

在門口的時候,芷染步伐猶豫了一下,停下來說:“你也早點休息,明天再查這事也不晚。”

“爹不累,不累!”

在慕相傻笑中,芷染離開了他的房間。

芷染一走,慕相便立即沉了下臉,聲音低沉的叫了一聲,便立即有暗衛跪在了他的腳邊。

接連幾個指使,連著幾個暗衛自唐家小院裏躍牆而出。

東廂房裏原本一臉快活的白雲帆,突然停了動作,滿臉厭惡的說:“自這個慕相來了後,夜夜都有人在我們屋頂跑來跑去,真是影響我的興致,哪天鬧和我不痛快,將他們全都弄殘了的。”

白雲飛一腳踹開死賴在他身上不起來下流痞子,沒好氣的一聲責罵,翻了身便闔眼躺下了。

白雲帆忍不住寂寞,又像狗皮膏樣一樣,顛顛的粘了上去,也不管白雲飛樂意不樂意。

次日,唐芷染雖然不用去學院,卻也還是起了一個早床。

不過是換了一張床,爬上了唐希瑜的床,睡到了她的身邊罷了,她擔心希瑜早上一醒,想到昨晚的事情,就什麽都說了什麽,這才早早的過來守著她。

躺了會兒,芷染又睡了一個回籠覺,身邊的人剛有動靜,芷染便睜開了眼。

一早,她笑意盈盈的對著希瑜說:“大姐,早啊!”

希瑜下意識的露出溫柔的笑容,回說:“早!”

思緒清醒,希瑜臉色一點一點下沉,瞪大了眼,還來不及驚叫說些什麽的時候,芷染便一指點在她的唇上。

她輕笑的說:“大姐,你聽我說,我們現在已經沒事了!”

希瑜眼神仍然十分驚恐,卻是配合的點了點腦袋。

芷染又說:“這事,我沒有告訴娘!娘和祖母她們都不知道,不過我已經告訴了慕相,這事他會去查清楚的,所以你不用擔心了,更不能讓娘她們知道,免得她們擔心,你明白嗎?”

希瑜又是一陣點頭。

芷染這才笑說:“我鬆手了,不準叫,知道嗎?”

希瑜嘴得了自由,重重的喘息了一聲,急急的挺直了身子往芷染的身邊湊,小聲問道:“昨晚後來怎麽了?我怎麽什麽都不記得了,那個車夫,他他……”

芷染拍了拍希瑜,說:“我點了你的昏睡穴,怕你嚇到。”

希瑜咬著唇,為難的看著芷染。

芷染不解的眨了兩個眼,問:“怎麽了?”

“我是不是很沒用?”希瑜聲音略微沉,情緒很是低落。

“不,我覺得大姐你這樣最好,總比我一天到晚為家裏帶來麻煩要強得多,不是嗎?”

芷染這樣一說,希瑜的情緒立即被轉開了。

她說:“才不是這樣的,你都是為了我們,你是為了保護我們,才會這樣的。”

芷染輕鬆笑說:“所以我們這樣都很好,都不要變了!大姐若是變得很強了,我以後去保護誰啊?”

希瑜知道又被人忽悠了,靦腆的一笑,也不再糾結這話。

繞到了最初的話題上麵,她問:“車夫他……”

芷染也不瞞她,沉重了應了一聲,這事是瞞不下的。

希瑜一陣難過,眼眶微紅的說:“怎麽會這樣?”

芷染心裏也不好受,姐妹倆人沉默了一會兒,她才說:“不要難過了,我會好好安葬他,給他家裏一在筆銀子,夠他們家孩子安穩長大了。”

“嗯!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希瑜吸了下鼻子說。

這事,芷染並不打算親自去,倒不是沒有誠意,而是怕傷感。

到時候麵對哭哭啼啼的一群婦人和孩子,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撫。

“我們現在去了隻會帶來麻煩,你忘了他就是被我們連累的嗎?還是不要去了吧!說不定身後又跟了殺手,不要再害了人!”

希瑜眼眸微張,一副被嚇到了的樣子,立即應了下來。

“嗯,不害人!”

姐妹倆人又在**說了一會兒話,磨蹭了一下才起來。

起了身,吃過早點後,慕相已經下朝回來了。

他一臉凝重,行色匆匆,芷染便知道有事,使了個由頭把希瑜打發了,便跟著慕相進了房。

“怎麽?出了什麽事?”芷染臉色也不好,一臉的擔憂。

慕相沉聲道:“今天早朝太仆和都督兩位大人都沒有上早朝,都請了喪假。”

“喪假?”芷染眉眼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當下追問說:“難道是他們的女兒已經……”

“不,剛才我讓人去打聽了,是他們的夫人!”慕相眼眸深沉,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怎麽回事?難道是你動的手?”芷染隨口問道,心裏卻是不認為是慕相的,畢竟慕相答應過她先查清楚事情再行動。

再者,若是慕相的話,他就不會是這副震驚的表情了。

慕相咬著牙說:“不是!”

“昨晚的殺手,都殺了嗎?”慕相突然問道。

芷染怔了一下才搖搖腦袋,一臉迷茫的說:“沒有啊!怎麽?”

慕相複雜的看了一芷染,寬慰說:“沒事!你今天待在家裏不要出去,爹有事要去處理。”

芷染看著慕相行色匆匆的背影,卻是突然頓悟了。

太仆和都督兩府的小姐出事,本來大家都知道是芷染所為,而且名聲就被人糟蹋完了,這會兒他們兩府的夫人,一夜之間暴斃,若再是讓人查出她們事先還請了殺手對芷染動手,反被芷染教訓了的話。

這話不知道會傳成什麽樣子,但芷染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的稱謂怕是跑不掉了。

想明白了這些,芷染也算是懂了,剛才慕相看她的眼神,為什麽這麽憐愛了,怕是心裏十分焦急的吧!

這些虛名,芷染倒是不在乎,隻是她在乎的人都在乎她的名聲,所以她也變得在乎了。

若是讓唐氏知道了,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芷染長籲了一口氣,去找了白雲飛和白雲帆,並說了她昨晚遇刺的事情。

他們倒是十分淡定,畢竟芷染的所有本事,都是他們教的,有幾斤幾兩,他們心中也是有數的。

白雲帆甚至還邪笑著說:“倒是不錯!讓你練練手也好!”

芷染撇了下唇,十分無語的說:“什麽練手啦!現在買凶的都死光了,還不知道是誰在背後做的呢!也不知道是想幫我還是害我?”

“自然是想幫你!若是想害你的話,都這個時候了,謠言定是滿天飛了的。”白雲帆想也沒想,便脫口說了起來。

芷染狐疑的問:“是這樣的嗎?可是誰會幫我呢?”

白雲飛和白雲帆對視一眼,齊聲道出一個名字:“默之。”

“是他!”芷染心裏輕輕的顫了一下,卻是馬上拒絕的搖了搖腦袋,拒絕相信的說:“怎麽會是他呢!中都督是他的人,他有什麽道理殺了中都督的妻子呢!”

白雲帆輕蔑的斥說:“不然還有誰。”

芷染張了張嘴,卻是答不出來。

自來了帝都,她倒是沒與幾人為善,為惡的人倒是不少。

在安平縣的時候,她算得上是廣結善緣了,認識她的人都和她關係不錯,甚少有差的!像杜思蓉她們這些情場上爭風吃醋的自然是不算的。

就算是後來出了安平縣,一路去義診,去疫區,都是與人為善,甚至還憑著自己的人格魅力收服了三個捕快。

怎麽這份好人緣到了帝都就行不通了呢!

“訓練還得加倍!”白雲飛突然來了一句。

芷染正想著事情,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迷茫的抬眼,“啊,什麽?”

白雲飛好脾氣的解釋,“你麻煩事情不斷,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隻有不斷的進步,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保護你的家人!師父師叔總有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就像這次!幸好她們是不知道你的實力,派來的殺人等級弱,如果真碰上幾個高手,被十人圍剿,你現在還能有幸站在這裏說話嗎?”

芷染抿了抿唇,並不反對加強訓練。

午後,慕相再次匆匆回來,行色十分疲憊的樣子,顯然奔波了不少位置。

他看著芷染,眉眼糾結的說:“應該是有人在暗地裏幫你。”

芷染眉眼一跳,看樣子師父師叔猜對了。

“你是不是知道是誰?”慕相狐疑的看著芷染。

芷染微垂下眼簾,想到慕相對皇上的忠心,連唐素卿都能夠犧牲的人,更何況是她這麽一個半路出來的女人。

她抿了抿唇,再次抬眼時,一臉無辜的說:“我不清楚。”

慕相看了一眼芷染,說:“我剛才去查探殺手的下落,發現已經被人先一步處理幹淨了。而且也不知道這人用了什麽手段,強硬的壓得兩家人沒一人站出來吭一聲,這兩位大人的官位都不低,能有這樣實力的人不多!”

慕相再次看著芷染,眼神清亮,像是想從她身上看穿什麽似的。

芷染打著哈哈,十分迷糊的樣子反問:“是嗎?”

“嗯!做事很幹淨,不留一點把柄!”慕相說罷,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像想通了似的,笑了起來。

“不管是誰,這樣也好!爹也能安心了!”

芷染笑了笑說:“嗯!隻是可憐車夫死得冤枉,我想派人去送點銀子給他的家人,也看看他家裏人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沒。”

慕相讚同的點頭,說:“這事你就不要親自過去了,免得死者家屬過激,到時候傷到你就不好了,爹會派人去處理的。”

芷染略微想了下,覺得丞相府的人出麵可能更好!便沒有反對慕相的話,隻是交待說:“畢竟他是因著我出事的,他們家提了要求,隻要不過分,都應了下來,總是一條人命,我心難安。”

“爹知道的!你不用擔心,爹會安排妥當的!”慕相欣慰的看著芷染,滿心感激,很謝謝唐氏把幾個孩子都教得這麽出色。

出了這事,街上風言風語不斷,畢竟芷染之前削嘴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這事情前後腳,就算事情處理得再漂亮,也免不得有心人的猜測。

慕相不想芷染她們受到影響,便做主替她們在學院裏請了幾日假,而芷染也沒得意見的待在家裏,整日窩在師父和師父的身邊,接受著他們的加強訓練。

這日午後,芷染正在與白雲帆過招,繡兒一臉喜色的跑了過來,興高采烈的說:“小姐,小月她們來了。”

芷染動作一滯,生生受了一白雲帆一掌,雖然他撤了力度,但打得芷染肩上還是一陣刺痛的感覺。

“心性不定,太易受人影響了!”白雲帆皺著眉,不滿的說。

芷染微嘟了唇,卻沒有反駁。

她空有一身武藝,卻沒有學武人該有的警惕,而且還容易分心,這兩點缺點,她早就知道了。

芷染生長在一個相對而言還算簡單的環境當中,有的也不過是一些吵吵嘴皮子的事情,根本沒有江湖中人的腥風血雨。

因此,時間長了,她倒是忘了該時時保持警惕。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你去看看吧!”白雲帆開了口,芷染便立即拉繡兒一溜煙的跑了。

白雲帆無奈的輕笑一聲,也進了屋找白雲飛。

“你不是不喜歡小月嗎?見到她怎麽這麽開心啊!”芷染出了東廂房就打趣繡兒。

繡兒瞪了圓眼,紅著臉解釋,“這不是太久沒見了麽!以前不開心的都忘了,這一見麵就自然高興了。”

芷染輕笑一聲,其實她也挺高興的。

小月他們還沒安頓下來,人就在正院裏與大家敘舊,芷染她們出了東廂房,走過一條走廊就看到了小月。

“三小姐……”小月正和瑩瑩在說話,看到芷染立即高興的揮手示意。

芷染也是一臉笑容的走上前,看著小月身形長高了一些,說:“一路過來,還好嗎?”

“挺好的!不過路上有一次差點碰上壞人,被我哥和孔公子聯手打跑了!”小月一臉興奮,手舞足蹈的比劃。

芷染側耳,一副沒聽清的樣子問:“你剛說誰打跑了壞人?”

“我哥和孔公子啊!”小月迷茫的眨著眼,她說得不清楚嗎?

“孔公子?”芷染失禮的拔高了音,“你說的是哪一位孔公子啊?”

“就是縣令家的公子啊!”小月不解的眨著眼,縮了一下脖子,老實的交待。

“他來做什麽?”芷染一臉反感的問起。

心裏卻倒不是真的討厭,畢竟還是朋友,聽到有朋自遠方來,還是高興的!隻不過這個朋友有些自大加自戀,就讓她有些頭疼了。

“聽孔公子說,他打算參加明年的秋闈,所以特意上帝都求學的!”小月小心翼翼的回答,心裏卻在嘀咕。

嘴裏不自覺的問道:“小姐不歡迎孔公子來嗎?”

芷染看著小月雙眼閃閃發光的樣子,目光微淡,沒有說什麽,隻是無語的低喃了一句:“倒沒想到孔文雋這傻子竟然還是秀才。”

隻有考了童生的秀才,才能參加鄉試,鄉試也稱秋闈。

今年由於天災的原因,取消了原本三年一次的秋闈,定在了明年。這件事情,芷染是知道的,隻是沒想到一向吊兒郎當的孔文雋竟然也有走科舉這條路的相法,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三小姐,他們說小姐進了皇宮,是嗎?”小月擰了眉,有些擔憂的樣子。

芷染輕應了一聲,說:“果子和麥子都在,你就和她們一樣。”

小月嘴唇輕顫,卻是沒有說話,有些不情願的點了點腦袋。

芷染看著這樣,小月根本就還沒有學乖嘛!

不過也是,江湖易改,本性難移。

“小姐!”胡鬆目光沉穩的看著芷染,如今的他已經長成了翩翩少兒郎。

對著胡鬆,芷染一臉笑意的說:“一路過來,辛苦了啊!”

胡鬆內斂的表達,“不辛苦。”

芷染笑了笑,知道胡鬆的話也不多,隨便問了幾句安平縣現在的情況,便說:“你以後就跟著林大哥,有什麽事不懂就問他。”

“嗯!”胡鬆目光一閃,沒有多問就應了下來。

他原是恩恩侍衛的身份,突然的改變,也沒有一句解釋,他卻是立即接受了,而芷染就喜歡他這一點。

安排了事情就去做,不該問的不問,這才是一個下屬該有的態度。

“小姐,我們一路過來,聽了許多您的事情,您還好吧?”胡大海性子純樸,心裏擔憂就直接說了出來。

“我沒事!不用擔心,倒是家裏還好嗎?”芷染笑意盈盈,一點都不受影響的樣子。

胡大海見也也鬆了口氣,說起了家裏的事情。

“一切都好,冬子也來了,魏老爹現在身體好了,事情都接手熟悉後,我們才出發的。”

魏冬憨笑一聲,與芷染打招呼。

“小姐,對不住了,我們折騰了這麽久才來。”

芷染嗔怪的笑說:“這有什麽!最重要的安平縣的事情都安頓好了。”

魏冬忙保證說:“小姐你就放心好了,都安頓好了!請的掌櫃都是信得過的老實人。”

“這就好!你們也趕了這麽多天路了,都不要站在這裏休息了,往後說話的日子還長著呢!今晚大家好好聚聚。”芷染笑著對大夥說。

她看這一行人,也是一臉疲憊的樣子,便體貼的讓他們去安頓休息一下,晚上再一起用膳,算是替他們接風。

由於魏冬他們的身份到底是長工是下人,而老夫人又住在這裏,芷染也不敢做得失禮,畢竟帝都不是其他位置,主子和下人共一桌是要被笑話沒規矩的。

芷染他們便關起了家門,在東邊院子裏擺了兩桌子。

晚膳用到一半的時候,家裏的大門被打得咚咚敲,芷染也沒有注意是誰去開的門,就見孔文雋修長的身形突然出現在眼前。

他個子長高了一眼,眉眼五官更開擴了一些,模樣更是俊俏了幾分。

孔文雋目光一掃,便看到了正癡癡望著他芷染,當即欣喜的張開雙臂抱了上去,“芷染,你想我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