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親事被惦
芷染和默之倆人說了一會兒話,這才出去。
回到前廳的時候,發現人走了許多,芷染左右看了看,和默之說了一聲,便獨自走向了語煙的身邊。
“咦,太子姐夫呢?”
語煙聽到聲音回眸,一見是芷染,未語便先笑了起來,說道:“他先回去了。”
芷染眨了眨眼,震驚的問:“意思是你會留在家裏,對嗎?”
語煙眯起眼睛,小手揉上芷染的臉頰,用力的揉著,笑問:“對啊!高興嗎?”
芷染臉被語煙揉得變形,卻是滿不在乎,一雙眉眼笑彎了的說:“高興!”
語音落下,又馬上問:“能在家裏待多久?”
語煙語音一頓,笑容一緩的說:“這個我也不知道,就是跟太後皇後說了,她們倒是同意我回來住一段時間,但這一段時間,是多久就是她們說了算。”
芷染撇撇唇,微有不滿,但也知道語煙能回來就已經不錯了,便沒多說什麽。
目光一抬,看向默之正直直的朝慕相走去,兩人隨便說了兩句,默之便告辭離開了。
臨走之時,回眸望了她一眼,意味而深長。
語煙捅了捅芷染的小臉,問道:“坦白從寬,剛才你們倆偷偷摸摸跑去說什麽悄悄話了啊?”
“二姐,你很無聊!”芷染一把扯下語煙的手,鄙視的瞅了她一眼。
語煙嘟起唇,委屈兮兮的說:“人家這是關心你嘛!”
“不要裝可憐!”芷染瞥了她一眼,就上次走到唐氏的身邊,乖巧的陪在她的身邊,一起送客。
鬧了整整一天的壽宴,總算是結束了,芷染隻覺得比連續練了三天的功還要累人,當晚早早的就入了睡。
次日起得累了,還覺得腰酸背疼的,一邊伸著懶腰一邊打著哈欠的起了身子。
“小姐,你可起床了,二小姐過來看了幾回了。”錦兒聽到屋裏有聲動,忙響了門,得了應聲,才進屋說話。
芷染捏了捏肩,問:“二姐?”
說完後,猛的想起語煙這些天會住天家裏,一邊穿著鞋子站起來,一邊問道:“她一早過來有什麽事?”
錦兒上前幫著芷染整理她的衣服,並回話說:“二小姐叫你一起上街呢!她說是好久沒逛街了,想上街走走。”
芷染臉色一變,烏雲密布。
她昨天真的累了,今兒隻想在家裏好好躺會,早上起來得晚了,她可是連學院都沒有去,真的不想逛街啊!
但一想到語煙在宮裏關了這麽久,又軟了心腸。
“二姐叫了大姐一起嗎?”芷染問道。
錦兒竊笑說:“叫了,而且大小姐當時的神情和小姐現在的樣子是一樣的,無奈卻又不能拒絕。恩恩少爺也叫了,二小姐說是四姐弟一起上街。”
芷染嗔了錦兒一眼,沒好氣的說:“就你話多,侍候我梳洗吧!”
“是!”錦兒乖乖的福了下身子,像是被繡兒感染了似的,一身活力,俏皮可愛的樣子。
芷染穿戴好後,連早點都沒有用,就直接和語煙她們出門了,並和唐氏說好了,她們中午姐弟幾人就不回來用膳了,晚膳的時候再回來。
上了街,芷染用力的蹬了蹬街,這才打起精神來陪語煙逛街。
“二姐,你想買些什麽?”
語煙眼珠子四下看著,一副十分忙碌的樣子,隨口說道:“也沒有什麽想買的,就是四下看看而已。”
芷染翻了翻白眼,這種漫無目的的逛街是最累人的。
希瑜在一邊淺笑說:“語煙在宮裏待久了,現在她每次出來上街,都是極不易的,我們要多陪陪她!趁著她現在在家裏,想幹什麽我們都陪著她,別到時候想陪都難尋機會。”
“我知道呢!”芷染略一點頭。
她就是清楚的知道這一點,若是換成以前在安平縣,她肯定是不會出來的,根本就沒這方麵的擔憂,不會想說要珍惜與語煙在一起的時間。
所謂閑逛就真的隻是閑逛,從這條街逛到那一條,再從那一條街又逛回來。
整個上午就在來來回回中度過了,一樣東西都沒有買。
語煙提議說:“不然,我們去店鋪裏看看吧?”
芷染白眼一番,說:“我們還是先去用午膳吧!我還沒吃早點的呢!你該不會想虐待我吧?”
語煙抬眼看了看天色,苦笑一聲說:“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感覺一身的勁用不完,倒是忘了這事!走吧,我們下館子去,姐請客!”
芷染一點也沒客氣的說:“當然是你請客啦!”
街上各鋪子的客人都多,行人也多,獨是酒樓的生意較正常而言,略顯清淡了一些。
隻幾日就是除夕夜了,各家各戶,不論條件好壞,都在積極準備過年的物資,這時候上街下館子的人不多。
上街多是為了替新年添置物品。
芷染姐弟四人,加上丫鬟三人,進了酒樓,被小二帶去包廂,剛坐下來才點了飯菜,就聽到隔壁傳來爭吵的聲音。
“我不管不管,反正你不許同意,不然的話,我就不認你這個弟弟了!”
女子的聲音很憤怒,而被叫做的弟弟的男子,回答了什麽聽不清楚,聲音太低了,芷染抬眼看了看隔著的木板。
悠悠的想著,這個弟弟到底有沒有說話。
“反正爹這麽疼你,你拒絕就好!你不同意的話,爹娘難道還會逼你嗎?”女子聲音很是嫉妒的樣子。
語煙扯了扯芷染,挑了挑眉道:“她們到底在吵什麽啊?”
芷染聳聳肩說:“我哪裏會知道,不過這女人的聲音,倒是有一些耳熟。”
她一時卻是想不起來,是誰的聲音。
語煙挑了挑眉說:“你這樣一說,我覺得也挺耳熟的,會是誰呢?”
這邊正猜測的時候,隔壁房間裏突然響起一道無奈的聲音,自嘲的說:“疼我?嗬嗬……”
男子的聲音很是沙啞,像是被煙熏過。
不過,芷染皺著眉想,這是喉嚨受過傷,聲音才會這樣。
“爹娘如果疼我,我就不會是現在這樣子。”男子聲音滿是滄桑。
女子追問,不解的說:“你什麽意思?”
男子冷笑一聲,“難道你看不出來嗎?爹娶不到他惦記的女人,才會想著讓我娶了她的女兒,這樣圓了他的心願,你覺得這種事情,我們誰能說服他?就是娘也不行,你當我願意娶她嗎?”
“真是狗血!”芷染一聲低歎。
恩恩卻是突然站起了身子,起身往門口走去,希瑜不解的問:“恩恩,你去哪裏?”
“反正我和唐芷染不對付,你不許娶她,你娶誰都不許娶她,聽到沒有?”女子的叫聲直達芷染的耳底。
芷染突然震驚的瞪大了眼,怪叫一聲,“納尼?”
“我的婚事什麽時候決定的,怎麽我自己都不知道?”
語煙也是一臉驚恐,下意識的問起,“你不是和護國公走得親近嗎?他一副宣誓主權的樣子,誰還敢和他爭你啊!不要命了吧?”
護國公可沒有什麽姐姐,而且若是護國公的聲音,芷染不應該聽不出來,所以語煙下意識的就知道是別人打了她妹妹的主意。
芷染她們出去,正好看到恩恩推開了隔壁的房間門,走近一看,竟然是田紫暄和田思楠倆姐弟。
不對,是倆姐妹。
“是你們?”田紫暄黛眉一皺,忽然說道:“你們偷聽我們談話?”
語煙翻了翻白眼,不屑的說道:“你們說話這麽大聲,用得著偷聽嗎?隻要長了耳朵就能聽到。”
田紫暄冷哼一聲,並沒有與語煙趁口舌之間。
恩恩卻是突然走進,直直的走到田思楠的身邊,臉上毫無起伏,卻是難得的主動開了口,“你的聲音怎麽回事?”
田思楠看到來人是恩恩,當即輕淺的勾了下唇,善意的笑說:“是你啊!”
恩恩又問道:“你的聲音是怎麽回事?”
田思楠滿不在乎的揉了揉嗓子說:“前些日子生病了,喝多了藥,可能傷了嗓子吧!病好後就這樣了。”
芷染聽言,挑高了眉,怕是故意被人弄壞了嗓子吧!
畢竟田思楠看著也七八歲的樣子了,聲音卻是輕輕柔柔的,再長大一些,肯定就要有人懷疑了。
“唐佑恩!我問你,你上次故意被田府綁架,是為了什麽?”芷染眼珠子轉動,突然又想起了這問題。
特別是昨天壽宴的時候,她就覺得恩恩怪怪的,恩恩這目中無人的樣子,什麽時候主動看過別人。
他昨天竟然盯著田思楠看,詭異太詭異了。
芷染一點都不懷疑恩恩知道田思楠的女兒身,隻是……
恩恩弟弟,你是不是太早熟了一點。
芷染陷入自我幻想中,一張臉擠成一團,
“故意?什麽故意?”語煙一張臉,五彩繽紛。
芷染打了一個頓,不敢再直說了,說白了,怕是語煙會打死恩恩。
語煙怪叫一聲,“當初你和娘失蹤時,我們姐妹急得快要瘋了,你們現在跟我說是故意的?嗯?”
語煙最後一聲‘嗯’真的是十分到位,十足上位人給下位的壓迫,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宮裏學來的。
隱隱帶有盛怒,壓都壓不住。
希瑜一看氣氛僵持了,尷尬的著笑臉說:“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事情吧?快問清楚,田家少爺要娶芷染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我們一點都不知情?”
田紫暄怔仲的看著田思楠,這會兒被希瑜一說,才回過神來,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田思楠,這眼神就好比在說:待會兒才拷問你。
她抬起眼,對上希瑜,直白的說:“我弟才不會娶你妹呢!”
語煙壓下心中的疑問,不快的瞪著田紫暄,冷笑說:“若你不是怕,怎麽會特意選在這樣一個地方,來給你弟洗腦呢?”
若真的是能夠直白的說,在家裏就能說了,而不是跑到這裏來威脅這個當弟弟的。
“你……”田紫暄顫抖的指著語煙,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因為語煙說的都是事實。
芷染抬眼看向田紫暄,冷漠的說:“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進你們田家大門!”
畢竟田家的一個嫡子,不過是嫡女罷了,而且這個嫡子的年紀比她還小,和恩恩一般大小。
都不知道田世聰的腦袋是怎麽結構而成的,該不會是頸部以上全部癱瘓了吧?
“哼,你有自知之明就好!”田紫暄怔了一下,才趾高氣昂的說道。
芷染翻了翻白眼,這個田紫暄真是好了傷疤就忘了疼。
逼得她剛下跪的一段日子裏,她乖了許多,不再找她的麻煩,也不會主動出現在她的麵前。
如今倆人許多日沒碰上麵了,這田紫暄又恢複了一股子囂張的樣子。
不過,也是。
像她們這樣的人,出身就高人一等,不時時被人打壓著,自我膨脹又恢複厲害。
“好好說話,我問你什麽,你就說什麽。”芷染略有不耐煩的看著田紫暄。
田紫暄當即就不滿的反駁,“你憑什麽?”
芷染眼一瞪,揮舞著拳說:“就憑我能一拳打死你,你信不信?”
田紫暄嚇得一陣悸縮,左右張望了一眼,下意識的求救田思楠,“你傻了啊!你姐被人欺負了,你也不知道哼聲。”
田思楠歎息一聲,十分溫和的對芷染說道:“慕小姐,對不住了,沒想到會讓你們聽到這件事情,這件事情是我爹的一廂情願。”
芷染看田思楠說話溫和,處事內斂,倒是有幾分喜歡,不過這一副小老頭的樣子,又覺得他活得有些辛苦。
現在倒是年紀小,等再大一下,到了娶妻,或者是之後,怕是會過得更辛苦了的。
“沒事!不過你得跟我說清楚是怎麽回事,不然的話,我也不好插手,相信你我倆人,都不希望有這一門親事的存在。”芷染看著田思楠,意味深長的說道。
田思楠不自然的動了動身子,下意識的閃避。
她有種錯覺,好像眼前的姑娘能看穿他的身份似的。
田夫人擔心田思楠知道身份被人發現後,會過得提心吊膽,所以根本沒有告訴田思楠這件事情,免得加重她的心理包袱。
田思楠側著身子,對芷染說道:“哼,我爹對你娘的問題,我也不多提了,當初還鬧得有些難堪,相信你們也是了解的。”
芷染附和的點點腦袋,盯著田思楠的嗓子看,目光透著一種光芒,看著田思楠十分的緊張。
其實芷染隻是聽到田思楠的聲音,犯一些職業病罷了,所以目光忍不住瞟向他的喉嚨。
“這些日子折騰下來,再加上慕夫人如今已經搬回了丞相府,我爹知道他這輩子是沒有希望了,便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了。”田思楠說完,便低垂了腦袋,單薄的身子透出幾分難過。
恩恩在她身邊坐下,看了眼後,才不冷不熱的說:“小姐姐不會嫁給你。”
芷染翻了翻白眼,看向恩恩的目光十分的鄙夷,不管怎麽樣的男人,內向不內向,自閉不自閉。
在碰到喜歡的妞,想泡她的時候,突然就變得健談了,也變得像騎士一樣,讓人覺得十分的安心可靠。
“你拒絕過了嗎?”芷染突然問田思楠。
田思楠抬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以你年紀比我略長一些拒絕過,我娘也拒絕了,不過爹他一意孤行。”
芷染扯了扯嘴角,有些明白。
田夫人還沒有生出第三胎來,這時候怎麽也不敢說破田思楠的性別,就算被逼得過了一些,田夫人也會選擇默認訂婚。
隻是她是否有考慮過,她唐芷染可是知曉田思楠性別的人。
“她真是有病,怎麽就萌生了這樣的想法,難道他沒聽過我小妹和護國公的事情嗎?”語煙努努嘴,不滿的開口。
芷染側目看了她一眼,沒有阻止。
語煙滿不在乎的揚起下巴說:“怎麽,又不是說不得,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你和護國公交情頗深。”
芷染翻了翻白眼,這傻二姐到底是誰家的,趕緊拖走,也不怕害了她名聲受累。
芷染不想多糾結這事,打算直接忽略語煙的話。
田思楠的視線在眾人臉上打量了一會兒,考慮了下,才輕輕的開口說道:“我聽我爹說過,我和護國公同時向丞相府提親,我的優勢要大一些,畢竟我爹和慕相都是保皇黨,所以慕相應該是選擇和田府結親!”
芷染聽言,當即瞪大了一雙眼,有點回不過神的味道。
她隻能說,她還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上麵來,而且目前默之也不會向她提親,至少在她看來,是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