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可怕遺傳

唐老夫人眼睛不能視目,耳朵特別靈敏,聽到芷染說話猶豫,一副沒底氣的樣子,心都涼了。

蒼涼的叫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冤孽啊!都是冤孽啊!”唐太尉眼目圓瞪,望著床頂,大聲叫道。

忽然,身子一陣抽搐,一口鮮血自嘴裏噴湧而出。

嚇得芷染猛的一顫,驚慌得幾步上前問:“唐太尉,唐太尉!”

“怎、怎麽了?”唐老夫人雙手在空中**,焦急的詢問,整個人自椅子上跌了下來。

芷染一雙眉眼擔憂的在兩人身上來回張望,忽然張口叫道:“來人啊!快來人啊!”

唐家的四兄妹一直待在門口,聽到芷染的求救聲,立即衝了進來。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他們人還沒進屋,聲音就已經傳了過來。

進屋一看,立即變了臉色,將唐老夫人扶了起來,質問芷染。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芷染無瑕顧忌其他,替唐太尉把脈,發現他的身子極差,忙把藥箱打開,在裏麵夾層裏翻出了一個小藥瓶,將裏麵的小藥丸倒了出來,塞進唐太尉的嘴裏。

這藥丸是芷染特意向師叔要了回魂丸藥方而製的,雖然中間有幾味藥並沒有,但芷染用其他取代了。

藥效自然是不如回魂丸,差了不止一點,可是比起市麵上其他的藥丸來說,已經是極品了。

“你們怎麽讓他的身體變得這麽差了?”

芷染沒有回答他們的質問,反而質問起唐家的兄妹。

唐家兄妹一下就忘了質問唐太尉吐血,老夫人摔倒的事情了,緊張的追問:“我爹的身體怎麽樣?還好嗎?”

“不好,很差!”芷染冷冷的說道。

又拿出金針,唐太尉的腦袋上細細紮針,過了一陣子,唐太尉這才悠悠的醒來。

醒來後,雙眼迷茫的呆了呆,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劃過,最後落在芷染的身上,緊張而無力的問道:“恩恩,恩恩……”

芷染微微皺起眉眼,並不想說恩恩的事情。

唐家兄妹都孝順的站在床邊或者陪在老夫人身邊,都聽到了唐太尉的話,齊將目光看向芷染。

“恩恩?關恩恩什麽事?”唐素卿不解的擰起了眉。

芷染看著她,實在不想告訴她這件事情,否則的話,她一定受不了的。

畢竟辛苦養大的兒子活不過二十歲,沒有哪一對父母是能夠接受得了的。

“染兒,恩恩沒有特殊的地方,是不是?”唐老夫人小心翼翼的樣子,看著芷染的方向。

芷染不忍心讓大家都擔心,但心裏又有千百問題想要問清楚唐老夫人,至少,她要知道,有沒有辦法能夠救得了恩恩。

若這是鳳族特有的體質的話,鳳族一定有辦法救得了恩恩,隻看是付出什麽代價,對方願不願意而已。

“沒有,能有什麽!”芷染哈哈一笑,略顯心虛。

唐素卿眉眼深沉的看著芷染,張了張嘴,卻沒有追問什麽。

待到唐太尉和老夫人平穩了情緒,唐家兄妹這才問話。

“剛剛出了什麽事?怎麽爹會吐血,娘會摔倒呢?”

芷染還沒來得及辯解什麽,唐太尉和老夫人同時擔憂的出聲詢問。

“你吐血了?”

“你摔倒了?”

話音一落,倆人又同時說:“我沒事,你沒事吧?”

芷染默默的看著,突然覺得有些羨慕,不管怎麽說,至少他們彼此之間的感情很深厚,是很關心對方的。

“唐太尉的身體已經傷了根本,得好好調理,沒有兩個月的時間,是好不了的!至於唐老夫人的眼睛,先吃一段時間的藥,配合針灸治療吧!恢複得可能有些慢,徹底大好,要看夫人自身的情況,短則三月長則一年。”

芷染突然說出口的話,對唐家可畏是注入了一道光明。

畢竟,在其他大夫眼裏,老夫人的眼睛是好不了了的,而唐太尉的病雖然一直有治,可是卻越治越嚴重,拖得更厲害了。

“能好就行!慢慢治,把病治好!才是最重要的。”唐夢嵐欣慰的笑了起來。

一手扶在唐老夫人的肩上,一邊對唐素卿說話。

“小妹,還是你有本事,把女兒教得這麽好!說起我們家的,哎!真是不提也罷。”

芷染的話,明顯就是願意治兩位老人,因此,屋裏的氣氛一下就緩和下來了,說說笑笑的感覺。

唐素卿神色有些木訥,下意識的問道:“怎麽沒見到你們家的?”

唐夢嵐滿不在乎的說:“兩個孩子都留在江南呢!這次並沒有跟著我一起回來。”

“小蝶兒也快十七歲了吧?嫁了人嗎?”唐素卿忽然想起,鍾羽蝶比希瑜還大兩歲,應該是已經許了人家。

唐夢嵐聳聳肩道:“這孩子主意大,聽她表姑,多過聽我的!”

唐素卿皺了皺眉,歎息道:“姐夫的表妹如今……”

“如今可是鍾家的當家呢!”唐夢嵐嘻嘻一笑,似是不在乎,可是眼裏的落寞卻是掩不住的。

唐素卿歎息著,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笨拙的說道:“姐姐你不該退讓的,至少你待在鍾家,誰也搶不走的你的位置!你還是鍾夫人,兩個孩子也都是你肚皮裏爬出來的。”

唐夢嵐落寞的笑了起來,苦澀的說:“你當所有孩子都跟你們家一樣,護你護得什麽樣似的!”

“可……”

唐素卿張嘴還想說幾句。

唐夢嵐打斷說:“算了,我們不提這事了,倒是你往後多來家裏走動走動!”

“我能回來嗎?”唐素卿小心翼翼的看著唐太尉。

唐太尉雖然已經醒了,但是精神一直很不好,一雙沉重的眸子微微垂著,也不說話。

這會兒見四個兒女都望著他,他甚是無力的偏開了腦袋,無情的說道:“以後還是不要來往了,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沒事別多出來走動。”

芷染翻了翻白眼,不客氣的說道:“照你的說話,以後我們三姐妹也要少出來走動,是吧?”

“我這是為了你們好!”唐太尉被芷染一氣,又有一種喘不過氣來了的感覺。

“我真是謝謝你了!”芷染翻了翻白眼,不雅的說道。

照她的想法,自然不可能永遠像一個過街老鼠一樣躲著不見人,她倒是寧願主動出擊,一次性將這個事情解決幹淨,免得躲躲藏藏的過日子。

唐素卿不悅的斥責芷染,“怎麽說話的!沒大沒小。”

芷染深吸了一口氣,回眸對唐素卿笑盈盈的說:“娘,我們回去吧!時間真的不早了。”

唐素卿一臉依依不舍的樣子,略有些猶豫的說:“你不是還沒有開藥方嗎?”

芷染眯著笑彎了的眼說:“沒關係,等我明天把藥配好了再送過來,現在太晚了,藥店都已經關門了。”

“可是……”

唐素卿一臉猶豫,藥鋪就算關門了,也能敲開門買藥啊。

“走啦,娘!”芷染拖著唐素卿就要走。

唐老夫人出言挽留道:“素卿,你有空多帶孩子回家來住住。”

唐素卿熱淚盈眶的看著唐老夫人,猶豫的說道:“可是爹說……”

唐老夫人忽然釋懷的笑了出來,說道:“以後染兒這孩子要來給我們看病的,我們就算斷了聯係又怎麽斷得了,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我和你爹犯的錯,沒有道理讓你來承擔。”

“娘……”唐素卿一下就鬆開了芷染的手。

像一個孩子一樣,委屈的撲進唐老夫人的懷裏,痛哭失聲。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唐老夫人一手攬著唐素卿,將她抱入懷裏。

她自己眼淚漣漣,卻一直勸著,讓唐素卿不哭。

“好了,總算是一家團聚了!”唐鴻暉欣慰的說道,目光卻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躺在**的唐太尉。

就見唐太尉一臉沉色,目光複雜,卻沒有出言阻止。

芷染在一邊看著,也談不上什麽樣的心情,就是覺得唐素卿有些可悲。她這前半生,好像一直在被人放棄。

他們總有比唐素卿更重要的人或者事需要去保護,也會因此而放棄了她。

芷染隻盼著,這以後的日子裏,唐素卿能收到他們的真心,畢竟她是真的很在乎這些家人的。

芷染母女在唐家三兄妹開心的笑容中,被一路送到了後門。這一次,倒不是她們不能走正門,而隻是因為她們來時,車停在了後門。

芷染母女出來,慕府的下人就眼尖的發現了,將馬車駛了過來,一路將人平安送回了相府。

回到相府,唐素卿整個人也鬆懈下來了。

芷染滿腦子有些混亂,當即也沒得太多的心思去安撫唐素卿,隻道:“娘,我有些累了,先回屋休息了。”

她得去想想,這往後的路該怎麽走才是,生意上的事情,她得緩緩了。慕佑恩是她唯一的弟弟,她不可能眼看著他出手,而束手無策的。

她學了這麽多年的醫術,她就不信,她會治不好恩恩。

“慢著!”唐素卿突然出聲,神色十分的沉重。

芷染緩慢的回過眼,問:“娘,什麽事?”

唐素卿一臉嚴謹的姿容,不容拒絕的說道:“你坦白告訴娘,剛才你和外祖父他們在屋裏說了什麽,他們怎麽會一人跌倒,一人吐血?”

後來,大家談論的話題有差,也就沒人再追究這些。

更多的是唐太尉的不在意,才會讓唐家兄妹選擇了沉默。

但這不表示唐素卿不關心,他們三人在屋裏,明明是說他們斷絕父女關係的原因,可是結論呢?

“娘,他們不是我氣的,是他們身體不好。”芷染歎息一聲,解釋起來。

唐素卿微微眯起眼,道:“娘相信你,不過,你外祖父他們醒來第一句話問的就是恩恩,恩恩怎麽了?”

芷染心猛然一縮,沒想到唐素卿在這麽複雜的情感之下,竟然還是注意到了這簡單的兩句問答。

“我……”

芷染說謊的話,還沒有想出來。

唐素卿已經淩厲的喝斥起來了,“為什麽爹娘會問恩恩有沒有特殊的地方,你有什麽知道的,就不要瞞娘!”

芷染咬著下唇,看著唐素卿挺得筆直的背脊,雖然脆弱但不失堅強,將心比心的想了一番後,忽而歎息一聲。

“娘,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唐素卿瞳孔微縮,心裏七上八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卻是咬咬牙道:“你說!娘能承受得住。”

她的恩恩,自小就與人不同,她是知道的,如今已經大好,還有什麽是她承受不了的嗎?

芷染小心翼翼的看著唐素卿,試探性的開口說:“外祖母說,恩恩的身體可能不會太好。”

唐素卿微皺起眉,不解的追問:“為什麽這樣說,恩恩自小雖然悶了一點,但也沒有生過大病啊!”

芷染咬了咬下唇,眼眸一閉,腦袋一扭,鐵了心直言說道:“外祖母說恩恩可能活不過二十歲!”

“什麽?”唐素卿驚訝的聲音中雜夾著一道男聲。

芷染朝門邊看去,隻見慕相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站在門口。

他怔了下後,大步朝著芷染走過來,大聲質問道:“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嶽母為什麽會這樣說?”

芷染歎息一聲,也知道這事不可能一直瞞下去的。

她瞞得過初一,瞞不過十五。

若是恩恩真的命中注定,過不去二十歲這道難關,而她又隱瞞著不說,這對慕相他們來說,太過殘忍了。

想通了中間的關係,芷染倒是冷靜了下來。

她一臉沉靜的問尚渾渾噩噩的唐素卿。

“娘,你知道外祖母叫什麽嗎?”

唐素卿微皺了下眉,努力回憶道:“我記得爹有時候會叫娘靈兒,家裏很少宴客,我也沒有特意問過我娘姓什麽。”

被芷染這樣**的問起來,唐素卿才發現,她竟然連自己的親生母親叫什麽都不知道,這太不尋常了。

“外祖母姓鳳,若是猜的不錯的話,她應該是叫鳳靈!”

“嗯?”唐素卿同樣對鳳族的事情,並不了解。

可是慕相卻不一樣,當即就臉色丕變,詫異的追問:“嶽母來自鳳族?”

芷染挑高了眉,問:“爹,你知道鳳族嗎?”

慕相一臉凝重的點點腦袋,說:“倒是聽皇上提起過,雖然隻寥寥數語,但卻是讓我震驚了許久!”

芷染苦笑的說:“爹既然聽說過,就應該也知道鳳族女子不外嫁的吧?特別是聖女,更是不可能嫁給外族男子。”

慕相微微眯眼,看了眼唐素卿,才繼續追問:“你不要告訴我,嶽母正是聖女?”

芷染倒是不懼怕這一次把這件事情告訴慕相,畢竟這件事情關係到他的妻兒子女,他斷不可能失了輕重的。

“不巧的,正是!而且鳳族一直在尋找聖女。外祖母是第二十三代傳人,之後聖女之位一直懸空。”

慕相困難的吞咽一聲,感覺就像被雷劈中了似的,完全張不了口。

唐素卿聽得如墜入七彩迷霧裏了一樣,慌亂的問:“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都不明白,這和恩恩有什麽關係?”

“難道恩恩……”慕相睜大眼,不敢置信。

芷染輕輕一笑,聳聳肩道:“爹,你對鳳族的事情,倒是知道不少!”

“當年,也是偶然聽皇上提了兩句,覺得十分有趣,就私下查了一下!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恩恩他……”

慕相一臉緊張的看著芷染,隻攀著她搖腦袋,卻見她點了點腦袋,無力的說道:“沒錯!我早就知道恩恩和其他人不一樣。”

“不一樣?怎麽會不一樣呢!他也是我的孩子,哪裏不一樣了!”唐素卿失控的尖聲叫了起來,一副快要被逼瘋了的樣子。

芷染心疼的拉唐素卿的手,勸慰:“娘,不要擔心,有我在!我一直會照顧好恩恩,誰也奪不走恩恩的性命,包括死神!”

慕相頹廢的將唐素卿拉入懷裏,歎息的說道:“怎麽會這樣!”

“我一直以為恩恩能聽到萬物,與萬物對話,是由於他單純的原因,沒有想到,這其中還有鳳族血統的影響。”

“什麽血統,什麽聽萬物,我的恩恩隻是一個普通的孩子而已,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唐素卿在慕相的懷裏,竭斯底裏的叫了起來。

芷染知道她受不了,但有些事情,是一定要有的過程。

“鳳族一直很神秘,他們鮮活與外界接觸,據說,鳳族是神的使者。”慕相用力的摟著唐素卿,道出他查得的事情。

芷染略略點頭,輕輕張唇,將之前在唐府得知的事情,再次詳細的說了一遍。

慕相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難怪當年派出去的人來報,說他們擊退了黑衣殺手後,一直被人纏著咯!這些年,我一直沒明白嶽父這樣做的用意是為什麽,原來他也想把你們帶走。”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芷染已經不想去談論過去是誰對誰錯,她現在隻想快速找到辦法,解決恩恩的事情。

“是不是得先找到鳳族,才能想到辦法救恩恩?”

冷靜下來後,慕相理性的說道。

芷染附和的說:“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聽外祖父他們說,鳳族聖女之位一直懸空,沒有合適的人選!若是找到鳳族的話,我們母女很可能被帶回鳳族,若是我們姐妹三人的血統不夠純的話,娘就會被迫嫁給族裏的男子,生下合適的聖女繼承人。”

“還有這種事情!”慕相瞪大了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當即就甩了臉道:“這怎麽能行,素卿已經是我的妻子了,怎麽能再嫁?”

芷染無力的翹了翹唇,也有點幸災樂禍的想法,這可能就是當年慕相沒有保護好唐素卿的報應吧!

“外祖父是這樣說的,而且外祖母的事情不是第一例,以前也有一個聖女背叛了鳳族,後來一樣被抓了回去,生下聖女!爾後,人便消失了!”

“消失?”

慕相危險的眯起了眼睛,冷酷的說道:“應該是利用完後,就被處決了吧?”

芷染沒有附和說些什麽,不過心裏也是這樣想的。

唐素卿忽然瘋了般的大笑出聲,吼道:“原來我的身世這麽複雜,原來我一直像一個傻瓜一樣,活了這麽多年!”

滿心的苦澀無從說起,她甚至連母親是誰都不知道,父母這麽多年的謀劃,她也不知道。

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被人擺布著,空洞,癡傻,自以為是。

“娘,你不要這樣!”芷染上前想抱抱唐素卿。

卻被她一下推開了,掙紮開了慕相的懷抱,直接朝門口大步衝去,嘴裏還說著:“我要去看看恩恩。”

芷染一個身影一閃,攔住了唐素卿,一臉慎重的說道:“娘,這件事情,你一定不能告訴恩恩!我們知道這事就已經這麽難過了,恩恩才七歲,正是無憂無慮的年紀,不該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下。”

“是啊!素卿,你冷靜一點,我們都知道你很難過,我們也很難過!但是這種時候,我們更要堅強,不是還有時間嗎?我們一起想辦法,總有一個兩全齊美的辦法,又不會委屈了你們母女,又能探得鳳族的秘密。”

慕相拉著唐素卿的手,一臉堅定的表示。

在父女倆齊聲安撫之下,唐素卿這才慢慢平定了心緒,略帶沙啞哭腔的嗓子說道:“我想去看看恩恩,不然的話,我不安心。”

“嗯!爹你陪著娘去!別讓娘表現出來了,恩恩他特別聰明,也能聽到一些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娘,若你不想害得恩恩未來十幾年沒有笑容,你就收斂好你的心情,我相信娘是一個堅強而偉大的母親,知道該怎麽做。”

芷染信得過唐素卿,她並沒有跟著唐素卿去恩恩的房間。

在院裏躊躇了一下,趁著夜黑風高,一路潛進了皇宮,熟門熟路的進了語煙的寢宮。

捂上她的嘴後,這才把她叫醒。

語煙嚇醒後,一臉怒容的示意芷染把手挪開,這才小聲的說道:“你想嚇死我啊!”

“姐……”芷染忽然伸臂將語煙抱住。

整晚,她情緒都十分的緊張,明明心裏慌得不行,還要裝出很鎮定的樣子,這會兒到了語煙的麵前,才稍敢顯示情緒。

“你怎麽了?”語煙有些慌亂的想扯下芷染的胳膊,與她麵對麵的說話。

哪裏知道,芷染像無尾熊一樣抱著她,就是不肯撒手。

語煙慌了,以為是自己語氣太重了,忙解釋說:“好啦好啦!是我不對,你冒險來看我,我不該對你這麽凶,你不要生氣了。”

芷染微微抽泣,壓抑著不敢哭出來。

可是她伏在語煙的肩上,語煙能清楚的感覺她的變化,當即也慌了神,追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還是你被人欺負了嗎?”

芷染是一個堅強的姑娘,絕對不會隻因她剛才的一句話,就表現得這麽脆弱,畢竟她們姐妹之間,雖然不紅臉,但是偶爾鬥鬥小嘴,還是有的。

她也沒少欺負芷染,可是芷染一向都不在意這些細節的。

“我今晚和娘去了唐府,見了唐太尉和唐老夫人。”芷染抹了兩把眼淚,這才坐直了身子。

語煙自枕巾下,拿出幹淨的帕子,借著月光,細細的替芷染擦去臉上的眼淚,不悅的斥責說:“不過是見他們而已,你至於還哭了嗎!他們不認我們有什麽關係,我們也不理他們就是了。”

語煙隻當芷染是難過這件事情,並沒有把事情想得太過複雜。

“不是!我今晚上聽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就像神話故事一樣,可是卻關係著我們一家人的生死,十分的可笑!”

芷染無力的側過身子,坐在**。

語煙替芷染擦淚的動作一僵,追問:“什麽意思?”

芷染側過臉,問:“姐,你聽過鳳族嗎?”

若是可以,芷染並不想讓語煙知道真相,這隻是平白讓她也跟著難過而已,可是語煙身在皇宮。

而鳳族的事情,又數皇族最過清楚,芷染也是沒有辦法才這樣做的。

“沒有,怎麽了嗎?和我們有關係嗎?”語煙擰著帕子,自床頭拿了一件衣服披了身上,這才與芷染認真的說起話來。

芷染一臉嬌色的看著語煙,真心的說道:“姐,如果能夠選擇,我不會讓你參與這些,與我們一起受累的。”

“傻姑娘,你說什麽話呢!家裏到底出了什麽事?”語煙先是惱怒的拍了芷染一下,這才一臉擔憂的問道。

“這事得自今天我收到唐府的來信說起……”

芷染滿眼空洞,沒有感情的把今晚聽到的事情再敘述了一遍。

“天啊……”語煙捂著一張小嘴,滿目震驚。

芷染側臉看去,慘笑道:“這不是重點,鳳族的人,我們能夠躲過去,可是恩恩他……”

“恩恩怎麽了?不是找聖女嗎?”

“剛才我不是說過了,鳳族如此,是因為血統的問題,而且男子有可能傳承到的。”

語煙眉心一皺,問:“你是說恩恩和我們不一樣?可能我沒覺得他有什麽不一樣啊!說來鳳族這麽了不起,到底有什麽本事啊?除了血液在特殊的容器上能看到未來,還有其他嗎?”

芷染微微抬眼,又無力的垂下說:“恩恩能聽到周邊萬物的聲音,比如說小狗,小貓,還有小狼!”

“怎麽會?”語煙下意識的反駁。

便又馬上變了臉色,說:“你這樣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以前恩恩養的小雞都十分聽他的話。”

“你記得當初在劉家村時,有一次狼群進村嗎?”芷染回憶起過往,嘴角泛起了淺淺的笑意。

“怎麽可能不記得!當時滿村都是狼叫聲,至今想來,都有些害怕!”語煙雙手環抱,抖了抖。

芷染笑說:“可不是嗎?當初劉強犯渾才遭遇了這破事!後來我不是去找劉強要小白狼了嗎!哪裏知道狼的智商這麽高,差點被一個孤狼給咬了,多虧了恩恩跟著我,和狼談了條件,把小白狼他們達走了,這事才平息的呢!”

語煙瞪大了眼,不敢置登記的說:“當初都沒聽你說起過!”

芷染聳聳肩,道:“我當初並不知道事情這麽複雜,我隻是想著保護恩恩,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語煙嗔怪道:“難道我還能害了他嗎?竟然連我也不說!”

罵完後,又自言自語的說道:“不過,這也是對的!恩恩的這種天賦被有心人知道了,很可能會被利用。”

語煙進宮這麽久了,知道人心可能壞到什麽地步,因此,覺得芷染當初的做法很正確。

“我要說的是鳳族也有其他的男子有這種本事,可是這樣的人,都是活不過二十歲的!至今為此,沒有特例。”

芷染忽然扭頭,看著語煙慢悠悠的說出。

語煙一下就驚得跳了起來,大叫一聲,“什麽?”

她聲音還未完全落下,隔壁的耳房就傳來響動,忽悠的叫了一聲,“小姐?”

語煙慌亂的情緒收斂了一下,才對芷染說:“沒事,今晚正好是櫻子守夜。”

“櫻子,你去睡吧!是芷染過來看我了!你不用管我們,我們有事要說。”語煙略低了聲音,朝著耳房的方向說道。

櫻子略困的聲音中,帶了些許笑意的說:“原來是三小姐來了,奴婢就不打擾了!”

待屋裏靜了下來,語煙這才神情緊張的追問芷染,“到底怎麽回事,恩恩活不過二十歲,是不是真的?”

芷染沉重的點了點腦袋,說:“應該錯不了,唐太尉他們沒有必要為了這事對我們說謊,而且他們猜到恩恩有可能有特殊的本事後,還急得吐血了,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語煙緊咬牙關,雙手握拳,在屋裏走來走去的低語:“怎麽會,怎麽會?”

“二姐,你不要這樣!我過來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幫我,我們一起想辦法救恩恩!”芷染心疼的看著語煙。

語煙暴躁的走來走去,忽然無力的垂下了雙肩,眼角劃過一抹輕淚,苦笑的對芷染說。

“早知道這樣,當初我就該對他好一點的,現在我們一個宮裏,一個宮外,我想對他好,都沒有機會了,我……”

語煙說著,就哽咽的哭了起來,將腦袋一偏,不想顯示出自己脆弱的一麵。

“姐,你不要慌,你先聽我說完!我會想到辦法的,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恩恩這麽早就離開我們的!”

芷染握著拳頭,信誓旦旦的說道。

語煙抬起布滿清淚的臉,問:“有什麽辦法,你不是說沒有特例嗎?”

芷染搖了搖腦袋,堅信說:“不可能,一定有解決的辦法!但這前提是我們得先找到鳳族,打入內部,了解鳳族後,再做打算。”

語煙擰了眉,並不太樂觀,但是卻和芷染一樣,有一線希望,也不願意放棄,她輕點頭問:“你說,我們該怎麽做?”

“鳳族很神秘,大家都不知道!唯一清楚的就是四國的皇族,如今你在宮裏,很有可能接觸到這些!我希望你能留心一下查得消息,但又不能暴露了自己,你和外祖母也長得十分像!我擔心你會被人認出來。”

語煙剛才就聽芷染說過了,知道被認出來了,會麵臨什麽。

心裏有些惴惴不安,但麵上卻是肯定的說:“你放心吧!我會小心行事的!為了娘,為了我們姐妹,也為了恩恩,我怎麽都會查得消息的!”

芷染皺了皺眉說:“你不要亂來!這事,我會跟林益東商量,到時候我們把生意做大一點,在四國都有根基,再派人打入皇宮,各個皇宮裏找線索,總是快一些的。”

語煙有些擔心的說:“這麽大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雖然林大哥他們很可信,但還是小心一些才是。”

芷染了然的應下說:“我有分寸的!”

嘴裏說得自信滿滿的,但是心裏卻十分的沒有底氣,芷染不敢告訴大家,她現在腦子也跟糊一樣。

許多事情繞在一起,卻找不到線頭,不知道該從哪一件事情解決起。

和語煙通了氣後,芷染便出了皇宮,一路潛回屋裏,發現默之正坐在她**。

漆黑的屋裏,也幸得芷染的視力好,感覺靈敏,不然的話,可能還發現不了他的存在。

“你怎麽突然來了?”回到家裏,芷染感覺卸了一身的疲憊,隨意的扭動了一下身子,緩了緩緊繃的身軀。

“你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默之坐在**,月光打在他的臉上,一邊亮一邊暗,看起來十分的詭異。

芷染挑眉,滿不在乎的說:“我能有什麽事,倒是你一個堂堂護國公,這深夜獨闖女子閨房,真的好嗎?”

“你今晚去了太尉府,又去了皇宮,這麽頻繁的舉動,我擔心你有事!”

默之起身,走到芷染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給了她一種十分強大的壓迫感。

“沒事!就是太尉有病,讓我去看病!然後說了一下話,看他病得重,心裏有感觸,就去和二姐聊聊了。”

芷染輕描淡畫的說道,目前她並不想把這事告訴默之。

默之細細的看著芷染良久,直到她不自然後,這才說道:“有事就告訴我!”

芷染應了一聲說:“我好困了,你先回去吧!”

默之如木頭一樣,站在原地不動,溫情的說道:“我看著你睡。”

芷染撇了撇唇,心情很複雜,也沒心思和默之多說話,因此有些冷淡,並沒有多說,就直接躺到**了。

本來以為難眠的她,倒是躺在**,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待芷染睡著後,默之這才出了房間,在門口輕叫一聲:“唐三!”

唐三立即出現,單膝跪地,恭敬的叫道:“主子。”

“她今晚怎麽了?”默之直接問話。

一直跟著芷染的唐三,自然是知道情況的,但是想到芷染曾經的叮囑,唐三有些猶豫。

“嗯?”默之輕輕一吟,帶有壓迫。

唐三額間冒汗,猶豫的說道:“上次夫人說,屬下再敢把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說與主子聽,以後就讓屬下滾!”

默之輕皺下眉,看向屋裏,沉默了一下才開口。

“保護她的安全,有事情立即來通知。”

唐三心中暗思,這個事情,應該是指危險,便一口應了下來。

默之又朝門口望了一眼,才悄然無聲的離開了相府。

獨留下的唐三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小聲感歎,“這差事可真不好辦。”

屋裏本該是睡著了的人,突然翻了一個身,眼眸沉重的睜了一下,又緩緩的閉上了。

翌日清早,迎來了新年,又一家團圓了的慕府,本來應該是喜樂融融的,但因得知了鳳族的事情與他們息息相關。

因此,唐素卿他們一晚沒有入眠,早晨都是一副無精打采,死氣沉沉的樣子。

慕相一早就入了朝,下朝回來後,一臉鐵青的樣子,任誰看了都知道他心情不好。

“染兒,你跟我來書房一趟。”

慕相語氣十分的生硬,芷染心下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慕相為了哄得她們開心,重拾父女之情,一向都是十分寬容的與她們說話,什麽時候這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