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四年之後

與希瑜匆匆一別,已經過了四年多,每當有空了,芷染便會站在這條路上靜思,回想當初希瑜被送走的場景。

“聖女、聖女……”族人由遠而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懷念家人的心情被人打斷了,芷染雖然不悅,不過卻仍然淡然的回身,輕聲問道:“出了什麽事?”

來人微有一怔,看著芷染的目光有幾分癡迷。

三千青絲僅用一根白玉釵束起,一對柳眉彎似月牙,卻偏在眉宇染上了淡淡的冷清。一雙美眸漆黑得不見底,眼角微微向上挑。

鼻梁挺拔且不失秀氣,一張櫻桃小嘴顏色紅潤,仿若無聲的**。美好的五官被完美的臉部線條一直引到了尖尖的下顎。

白皙的肌膚幾近透明,散發著女子與生俱來的體香,但這香味與一般的香粉有異,不知是什麽味。

明明是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清模樣,卻偏偏散發出一股迷人的暖香,讓人不自覺的想靠近。

一襲白色的曳地長裙,僅配一塊鳳純彰顯身份,白衣如雪,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目光中寒意逼人。清麗秀雅,莫可逼視,神色間卻冰冷淡漠,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樂。

幾年的時間,芷染竟已經出落得如此絕色了。

“什麽事?”芷染眉宇間盡是不耐,很是不滿眼前的族人,在和她說話時卻是一副神遊的狀態。

族人回過神,尷尬的紅頰說道:“大長老有請聖女去一趟議事廳。”

“嗯!”芷染輕應的聲音還沒有完全消散,人就已經消失在族人的麵前。

他微微感歎道:“聖女的武功越發精進了。”

芷染悠閑的踏入議事廳,就聽到裏麵吵得不可開交,一派以大長老為首,一派以二長老為此。

她人剛出現,被立即被長老們逼問:“聖女,你說,你覺得我們說誰說得對?”

芷染睨了眼說話的十長老,譏笑道:“我才剛進議事廳而已,你們說的什麽我都不知道,哪裏知道誰對誰錯。”

芷染徑直走到最中間的主位上,撂起衣裙,回身坐下,動作幹淨利落,隱隱帶出一股上位者的氣勢。

“說吧!”

芷染恣意的看著下座的十三位長老,這幾年下來,芷染自一個無權無勢的小聖女,變成一個能左右長老抉擇的人。

八長老上前一步,解釋說:“後山驚現異相,六長老提議讓聖女請示上天,觀看天象。”

芷染皺了皺眉,看向六長老。

六長老腰一挺,理直氣壯的說:“天降異相,定然是老天示警。”

芷染譏笑道:“噢,是嗎?你想如何?”

六長老有些防備的看著芷染,這麽四年的接觸下來,他並不覺得芷染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自然是請示聖石,探得天機。”

芷染嘴角輕勾,嘲諷的說:“天機是你一句話,說探就探的嗎?據我所知,鳳族曆代聖女請示天機,都是鳳族遇上了生死存亡的大事才如此做,有些聖女,甚至一生都沒有請示過一次天機。”

六長老麵色尷尬的縮了一下,才挺直了腰道:“這怎麽一樣呢!這一次不一樣。”

芷染嘴角噙著玩味的笑容,輕視道:“有何不同?”

請示聖石,探得天機,與之前的聖石認主並不相同,聖石認主隻要手指上的一滴血就夠了。

可是探天機,取的是心血,而且取心血後,人會極虛弱,一兩天之內恢複不過來。

若是有人想在這種時候害她的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為此,芷染怎麽也不會同意六長老一句話就取心血探天機。

至今她都沒有明白聖女為什麽可以探得天機,但看曆代聖女的手紮她動是看過了的,知道這是在消耗自身的元氣,是極損壽命的。

“這可是關係到鳳族存亡的大事,哪裏是你說一句不要就不要的!”六長老與她一派的人,都一副虎視眈眈的樣子。

芷染看了眼八長老問:“你們都是這個意思嗎?”

八長老猛搖首,拒絕說:“這怎麽可能,山體滑落是很正常的自然現象,怎麽能說是天降異相呢!”

六長老據理力爭,“怎麽就是自然現象了,我們鳳族居住在這裏也有幾百年了,以前從來沒有如此過。”

八長老經鄙夷的說道:“別少見多怪了,就是以前沒見過,你至少也看過書吧!書上都有寫過的。”

六長老擼起袖子,就與八長老為難。

“你給我說清楚,這話是什麽意思?”

芷染白了一眼,輕斥:“怎麽著,這是打算在我麵前對手了嗎?”

六長老回首,惡狠狠的瞪著芷染說道:“你不要因為八長老是你的人,就故意幫她。”

芷染笑得莫名其妙的反問:“你哪隻眼睛看到八長老是我的人,又哪隻眼睛看到我在幫八長老。”

六長老冷斥一聲,“若要人不知道,除非己莫為。”

芷染隨口斥道:“有病!”

六長老一下就脹紅了臉,一副要與芷染據理力爭的樣子。

大長老卻是輕挪腳步,站在六長老的麵前,沉聲道:“我也不讚同聖女這麽隨便窺天機。”

六長老急了,吼道:“這怎麽就是隨便了呢!”

芷染好笑的看著六長老,眸色微冷的問:“六長老這麽堅持一定要我窺得天機是為了什麽?難道你想趁機謀殺我嗎?”

六長老神色一凝,眉宇緊皺,大聲反駁:“這怎麽可能,聖女,這種沒依沒據的話,你最好想清楚再說。”

一直沉默為不語的二長老,輕輕的皺了下眉,才對芷染說道:“六長老說得不錯,聖女如今也不小了,有些話,還是注意一些好。”

芷染輕嘲的目光自二長老的身上掠過。

她們一心想弄死她,難道她還要給這些長老好臉色看嗎?

“還有沒有其他事情,若是沒有的話,就散了吧!”芷染起身,慵懶的說道,並不想再多費唇舌。

六長老一派,雖不甘心,卻是留不住芷染的腳步。

最後,技拙的她們,在芷染的背後,舊話重提的說:“鳳語煙的婚事,也該有一個著落了吧!”

芷染猛的回身,一臉戾氣。

她已經不止一次的和這些老家夥說過了,打她的主意沒有關係,但是動了她姐姐,就休怪她不講情麵了。

芷染怒極反笑,說道:“要我姐嫁人是嗎?好啊!我姐要嫁的話就嫁給鳳飛羽。”

芷染也是被氣急了,第一次正麵麵對這個問題。

六長老急得跳腳說:“這怎麽可能,鳳語煙有什麽資格嫁給鳳飛羽。”

芷染冷哼一聲,“就憑她是我姐,我姐要麽不嫁,要嫁就嫁給鳳飛羽,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鳳飛羽是鳳族這一輩男子當中最優秀的男兒。

芷染見了他無數次,可每一次都忍不住歎息,這樣一個男子真是上帝的寵兒,五官完美不可能挑剔,氣質渾然天成。

最重要的是他性子極淡,不爭不搶。

各家待字閨中的女兒,都有意與他結親,不過鳳飛羽卻未有絲毫得意,對誰都冷冷淡淡的。

芷染敢說出這樣的話,還有一點極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知道鳳真看上了鳳飛羽。隻是鳳飛羽一直沒有動靜,所以鳳真的婚事也一直拖了下來。

三長老冷哼一聲,陰毒的說:“你真當你姐是一個寶啊!還一定要嫁給鳳飛羽,我勸你最好死了這條心,否則的話,你就準備讓你姐當一個老姑娘,一輩子嫁不出去吧!”

芷染厭惡的看著三長老,沒有逞口舌之快。

她與三長老的恩怨,還得自三長老擄她回來,一路死傷多位族人說起。

不管她是不是鳳族聖女,都掩不住,為了接她回來,而死傷的族人。

“三長老,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家鳳月兒也喜歡鳳飛羽。”

三長老目光一沉,張口反駁:“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芷染鄙視的說:“不信的話,你可以回去問問你的好孫女,前些天,我還看到她在樹林裏攔了鳳飛羽的路,可惜啊!鳳飛羽看都不看她一眼。”

二長老和六長老同時將質疑的目光投入三長老。

氣得三長老老臉通紅,卻是心下起了猶豫。

芷染也懶得多與這些人糾結,扭身就出了議事廳,臨走之前,並喝斥道:“以後,不要為了這種無聊的事情叫我過來。”

“你你你……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芷染後身,是幾位長老不滿的喊叫聲。

她深吸一口氣,拋開心中的的鬱結,拐了幾個彎,一路到了語煙屋裏,就見她正坐在窗下,興致勃勃的看著書。

她披著一襲輕紗般的白衣,猶似身在煙中霧裏,看來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除了一頭黑發之外,全身雪白,麵容秀美絕俗,隻是肌膚間少了一層血色,顯得蒼白異常。

“二姐!”

芷染出聲,語煙抬眼看來。

“身子還好嗎?”芷染上前替語煙把了下脈,這才在一邊安靜的坐下來。

語煙扭了扭脖子說:“無妨,這兩年身上的毒素早就清除幹淨了,不過是臉色看起來嚇人罷了,你不用擔心。”

芷染抿唇苦澀的笑了笑。

這些本來是該她受的,可是卻報複在語煙的身上。

當初跟蹤她的兩人,被她丟進了太尉府,私下處理了。

這事也不知道怎麽就被鳳族裏的人知道了,阮藍,不,實際上她應該叫做鳳阮藍。

為了給鳳阮藍報仇,她的家人在芷染她們無防備的時候,假意接近,險些毒死語煙。

畢竟當初,剛來鳳族,沒有人提點,芷染又怎麽清楚誰是誰的家人,有些事情根本就是防不勝防,這才讓語煙的生命受到威脅。

好在語煙的命救了回來,身子也無大礙,隻是自此之後,身子四季冰涼,臉色難紅潤。

每次看到語煙這樣,芷染就不自覺的感到一陣難過。

“好了,你不要多想了。”

語煙一見芷染露出這樣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當即放下書,握著她的手說道:“你不是在研製回魂丸嗎?這麽厲害的藥,相信我服下後,身體就會大好的。”

芷染終於露出笑容,籲了一口氣說:“是啊!隻有幾個月的時間了,等我滿十五歲的時候,我會立即向大長老索要出入百花林的辦法。”

語煙輕笑著,“這不就好了嗎?你不用擔心我的!我不過是看起來嚇人一點,其實你應該知道的,我身體很好。”

芷染笑得有些虛心的應聲,其實她心裏明白。

語煙的體質自上次中毒後就一直偏寒,若是不好生調養的話,以後懷孩子都是不易的事情。

每次想到回魂丸都舒了一口氣,還好祖師有留下這張方子,也好在回魂丸能治好語煙。

否則的話,芷染心裏這輩子都不會安樂的。

“其實這四年,不斷的藥補,我覺得我的身體比最初已經好多了。”語煙不甚在意的開口。

她倒是覺得能走能跳,一切都好,但每次看到芷染逐漸陰沉的小臉,她心裏就發疼。

“你不用太過擔心我,我如今守在這一方小天地裏倒是清靜,可就是為難了你,他們這些日子沒刁難你吧?”

語煙本來留在鳳族是為了幫芷染,哪成想出師不利。

身子實在是不爭氣,如今能做的,就是盡量不拖累芷染。

“哼,能有什麽,這些老不死的,竟然要拿你的婚事做文章。”芷染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

鳳族裏發生的大小事情,隻要芷染知道的,她就定然會告訴語煙。

一是倆人有商有量,事情會容易辦一些,二是芷染擔心語煙長久待在家裏,不知道鳳族的情況,容易因此上當受騙。

語煙輕皺了下眉,不滿的說:“他們怎麽又說這事,這是沒有新招了嗎?”

芷染聳聳肩,不甚在意的說:“誰知道呢!不過我相信以後怕是不會說了,除非他們真打算讓你嫁給鳳飛羽。”

語煙驚訝的問:“這關鳳飛羽什麽事情?”

語煙和鳳飛羽不熟,但卻也是見過幾麵,知道這個男人長得出塵,且十分能幹。

芷染一臉狡黠的笑意,討好的說:“二姐,你也知道的啦!鳳真她們都喜歡鳳飛羽,而二長老她們也是很看中鳳飛羽的,想讓鳳飛羽當她們的孫女婿。”

“我也是被逼得煩了,才會這樣說的!雖然這樣說,會有些損害二姐的名譽,但至少二長老她們最近能安分一點。”

語煙無奈的戳著芷染的額,輕斥:“你啊!真的是什麽話都敢說。”

芷染‘嘿嘿’一笑,自知理虧,不敢再多說什麽。

語煙苦笑的說了芷染幾句,便道:“算了,說都說出去了,再者,名譽在這裏也算不得什麽東西了。”

“倒是鳳飛羽有些本事,鳳族裏的姑娘多數喜歡他。”

芷染得意的努了努小嘴道:“這有什麽,我們姐妹倆就不喜歡他。”

語煙戳著芷染的額說:“是啦!你不單不喜歡鳳飛羽,鳳飛羽還喜歡你,對不對?除了他,背地裏欣賞你的男子,更多。”

芷染嘟了嘟唇,一臉嬌俏的斥道:“二姐,你胡說什麽啊!我和鳳飛羽又不熟,應該說我和這個鳳族裏的人,都不熟。”

她們姐妹留在鳳族沒多久後,語煙就出了事情。

這樣一個地方,芷染真的很難真心當這裏是家,更沒法將這些族人看做是親人,因此,此後誰和她接近,她都是用一種審視的眼光來看人。

“好了好了,其實我也就是猜測而已,我覺得鳳飛羽與你倒是親近一些!”語煙一直覺得鳳飛羽也二十歲了,沒娶妻的原因,可能就是等著聖女選夫。

“別!雖然這些年,我不知道南烏國的消息,但我相信默之的為人。”提起南烏國,芷染臉上的表情,不自覺的柔軟了許多。

語煙深吸了口氣,神色黯淡的說:“是啊!也不知道家裏是不是還好,他們是不是有惦記咱們。”

芷染抿了抿唇,不再多說什麽。

她知道語煙一直有心結,一直放不下太子,又擔心太子。

不過好在,隻有幾個月的時間了,等這段時間熬過去了,一切就都好了。

次日,芷染在後山練武的時候,鳳飛羽悄然無聲的走了過來。

芷染側目看著他,又看了下左右,這才確定的張口,“你是來找我的嗎?”

鳳飛羽神色冷清的上前,自袖裏拿出一塊幹淨的帕子遞給芷染。

芷染呆了下,想到語煙昨天說過的話,當下有些抗拒的說:“不用了。”

鳳飛羽沉默的看著芷染,眉眼裏有些探究。

在這個鳳族,若說芷染還有朋友的話,可能也就鳳飛羽了,他們雖然不會天天見麵,甚至在人多的場合,他們會有意保持距離。

但是彼此之間的感覺很好,話不多,就是靜靜的站在一起,也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芷染隻有和鳳飛羽站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心情才能平靜一點,不用時時猜對方,是不是又在想些什麽鬼主意,準備算計她。

鳳飛羽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落寞,他啟唇問道:“你昨天為什麽說那些話?”

芷染抬袖輕輕擦了擦額上的細汗,無所謂的反問:“你是指我在議事廳和長老們說的話嗎?”

“嗯!”鳳飛羽輕應一聲。

看不過芷染這副粗枝大葉的樣子,捏著的帕子緊了緊,卻是沒有忍住,抬手朝著芷染的額上輕輕的擦了擦。

芷染下意識的躲了一下,卻見鳳飛羽的手尷尬的僵在半空,當下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帕子。

並笑盈盈的說:“我可不敢勞煩我們鳳族第一美男鳳飛羽親自給我擦汗,若是讓其他的姑娘看到了,她們非宰了我不可。”

鳳飛羽眼中閃過一抹無奈的苦笑,卻是沒有追究這事了。

待芷染擦完汗,大喇喇的又將帕子丟了過來,他才邊折帕子邊問:“你真的想讓我娶你姐姐?”

“當然不是!”芷染脫口反駁。

鳳飛羽折帕子的手一僵,抬眼,滿目欣喜。

芷染卻是沒有注意到鳳飛羽的變化,自顧自的說:“我姐可是有心上人了,怎麽會嫁給你了,不過是拉你當擋箭牌。”

“對了,既然在這裏遇到你了,就跟你說清楚啊!站在朋友的立場上,我可給你忠告了,你千萬不要喜歡我姐,她是有心上人的,免得你到時候傷心難過。”

鳳飛羽眸光一下就黯淡下來了,涼聲道:“原來是這樣啊!”

芷染這才察覺到鳳飛羽的異常,笑嘻嘻的湊上前,揶揄的問道:“不是吧?你該不會當真了吧?或者你真的喜歡我姐?”

鳳飛羽穩了心神,極淡的說道:“你想太多了。”

芷染聳聳肩,見鳳飛羽這樣說,也就不再細究了,隻道:“想多了就好,二長老一心想讓你做她的孫女婿,應該不會提議讓你娶我二姐,若真有這種提議,你記得拒絕啊!”

鳳飛羽點了點頭,算是應了芷染這個要求。

芷染這才算鬆了一口氣。

她這會兒才想起來,便問:“對了,你特意過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鳳飛羽輕笑一聲,說道:“你之前讓我問的事情,我已經有了消息。”

芷染眼神一亮,不敢置信的追問:“真的嗎?真的有消息了嗎?怎麽樣怎麽樣?到底是一個什麽情況。”

鳳飛羽淡淡的看了一眼芷染,說:“我探了鳳真的口風。”

芷染喜悅的表情一僵,怪異的將鳳飛羽上下打量了一遍,尷尬的眯著眼道:“我雖然很好奇進入百花林的辦法,但是你也不用為了這件事情而獻出你純潔的身體吧!”

鳳飛羽抬手在芷染的額上敲了一下,輕斥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芷染捂著微疼的額,後退一步,尷尬的笑說:“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鳳飛羽無奈的眼眸背後,藏著不易讓人察覺的寵溺。

“鳳真給了我一顆進出百鳳林的藥丸,但我不知道真偽。”

鳳飛羽說話間,就從腰間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芷染。

芷染接過便直接打開了,輕輕嗅了嗅說:“無色無味,倒是和我在藏書閣看到的記載是一樣的。”

鳳飛羽擔心芷染衝動的離開鳳族,勸說:“這裏隻一顆藥丸,而且還不知道真偽,你可不能瞎闖百花林。”

芷染順手就將芷染收入懷裏,笑盈盈的打趣問:“你真當我傻的啊?我自然會想辦法驗證真偽,哪裏會隨意的闖百花林,要闖早就闖了,哪裏用得著等這麽些年。”

鳳飛羽看著芷染的動作,有些落寞,卻是很快的收斂好表情。

他問:“你一直想知道進入百花林的辦法,是想離開鳳族嗎?”

芷染搖了搖首,說:“不!我雖然對鳳族沒有太多的感情,但目前也沒有打算離開鳳族,我與大長老有過約定。”

鳳飛羽揚唇輕輕笑開。

芷染目光一滯,癡癡的看著鳳飛羽,隻覺得他一笑傾城,瞬間有種天地失色的感覺。

鳳飛羽抬手輕輕的刮了下芷染的俏鼻,微涼的聲音帶了笑意。

“在想什麽呢?”

芷染沒好意思承認看鳳飛羽看呆了,隻覺得男色誤人。

“沒有,就是在想怎麽才能驗證這藥的真偽。”她一直想弄清楚怎麽進出百花林,但是這個秘密卻隻有長老們才知道。

“我聽鳳真說,這藥丸裏最重要的一劑配方是後山的解霧。”鳳飛羽沒有隱瞞的說出鳳真說過的話。

芷染當即擰起了眉,有種被人甩了的挫敗感,無力的說:“不是吧!解霧。”

解霧是鳳族後山獨有的花,平時淡而不聞,芷染平日事又多,雖然看到過數次,但從來沒有研究過這些花。

首先,她對花草本來就不感興趣,其次,她的生活過於忙碌,也沒有時間來關心這些。

若進出百花林真的是仰仗解霧的花,還真是鬧了一個笑話呢!

鳳飛羽還說:“嗯!鳳真是這樣說的,還說這藥丸的名字也就叫解霧丸,吃一顆能管三年!也就是三年內,進出百花林都不會受毒霧所害。”

芷染下意識的說道:“這麽厲害?”

鳳飛羽眉眼帶笑的看了眼芷染,淡然道:“這就要看你了,是不是真這麽厲害,相信你一定有辦法能弄清楚。”

芷染挑高了眉,得意的說:“這是自然,不要忘了,我可是大夫,這些事情,我最是拿手了。”

解析一顆藥丸的成分,這點倒是為難不了芷染。

當晚,芷染就在屋裏折騰了許多,期中還特意跑到山上折了幾朵解霧回去研究,直至天快亮,她才滿臉笑容的出了房間。

芷染迫不急待的衝到了語煙的房間,將還在睡眠中的語煙叫醒。

大力的搖著她的肩,激動的說:“二姐,我辦到了,我查到了,我知道怎麽進出百花林了。”

語煙睜開朦朧的眼眸,大腦空白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當下,驚喜的連問:“真的嗎?真的嗎?你不是說笑,尋我開心的吧?”

芷染激動的說:“是真的,都是真的!”

語煙眼淚奔騰而出,驚喜的說:“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能提前回去呢?”

芷染回過神,怔了下,收斂了情緒,說:“鳳飛羽給了我一顆解霧丸,我這才查清楚進出百花林的辦法,但是解霧丸卻是鳳真給他的。”

“鳳真?”語煙也掩了興奮的神色。

她問:“你是擔心這件事情是不是鳳真在中間搞鬼,擔心這藥丸的真假,是不是?”

芷染搖搖首說:“不是!解霧丸是真的,我隻是擔心鳳真的動機。”

“鳳真?”語煙不解的看著芷染,問:“可是這解霧丸不是鳳飛羽要來的嗎?你和鳳飛羽私交不錯的事情,鳳族其他人應該不知道吧?”

芷染掀了掀嘴,不屑的說:“這可不一定。我若不是之前看到鳳月兒攔著鳳飛羽說了一些話,我也不知道鳳月兒喜歡鳳飛羽啊!”

語煙皺起眉,厭惡的說:“這鳳月兒倒是藏得深,平日裏表現得最是單純活潑,沒想到私下卻是這樣,而且她與鳳真表麵還是一副好姐妹的關係。”

芷染鄙視的說:“女人嘛!是這樣的,遇上男人,友情根本就算不得什麽,最是經不起考驗。”

“你擔心的是什麽?”語煙有些懂芷染的意思。

芷染皺著眉說:“我總感覺這次查清這事太簡單了,我們之間努力了四年,沒有查得消息,可是這一次,一問就說出來,你不覺得奇怪嗎?”

語煙領悟的點點頭,說:“倒是!就算鳳真迷戀鳳飛羽的男色,她也不至於會同意你離開鳳族啊!”

芷染詭異的笑說:“這可不一樣,二長老雖然厭惡我占了聖女的位置,但卻不會想法設法趕我出鳳族,她頂多是趕我下位,再把我囚禁起來,取我的血罷了。”

“她想得美,真當你每個月無償提醒一碗血啊!”語煙目光一冷,一臉怒相。

當年,鳳族之所以突然大動作的要找回芷染她們,其實主要的原因就是鳳族的鎮族之寶聖珠出了事。

聖珠據說和佛教的舍利子差不多,是由曆任聖女修行凝結而成,可具體有什麽用,大長老一直沒說,芷染也不清楚。

芷染隻知道這麽一顆珠子,在她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是一副快要炸開了的模樣,現在卻是在她的供養之下慢慢修複了裂痕。

隻是模樣稍顯暗淡,相信過不了多久的日子,聖珠就會恢複以往的光彩。

想到這裏,芷染不得不小心眼的猜測,“是不是因為聖珠快複修完了,所以鳳族打算利用我後,一腳踢開我啊?”

語煙心驚肉跳的問:“不至於吧?”

芷染抿了抿唇,一臉沉思。

“若是鳳族敢這樣的話,拚得魚死網破,我也要讓鳳族付出代價。”芷染恨恨的說道。

她才不是能夠讓人隨意利用擺布的人。

語煙靜心想了想,說:“應該不會,你忘了我們之間看過的手紮嗎?聖珠之所以變成這樣,就是因為之前外祖母離開了鳳族,之後又一直沒有合適的聖女人選。這才斷了對聖珠的供養,才使得聖珠出現危機。”

“對噢!”經語煙提點,芷染也想起來了。

曆代聖女手紮裏都有提到過,聖珠是每三個月以聖女鮮血供養一次,以保得聖珠光潤明亮。

但是所有聖女的手紮裏都沒有提過,聖珠到底有什麽作用。

語煙不確定的猜測說:“鳳真一直覺得她的血液純正,她才是正統!也一直覺得根本就不需要你,她也能供養聖珠!我覺得就算有什麽打算,可能也是鳳真一個人這樣想而已。”

芷染挑了下眉,說:“你是覺得鳳真是有意讓我離開鳳族,然後再在外麵對我下手嗎?”

畢竟這鳳族裏麵,像鳳真這樣不懂事的人並不多。

就算是二長老想搶她聖女的位置,也是抱著不害死她的想法,隻是與她鬥法而已。

因為她的血液是很值錢,而她們又很需要的。

“我也是瞎猜的,但說真的,若是鳳真知道你和鳳飛羽私交不錯的話,肯定更希望你去死了。”語煙睨著芷染,無奈的說道。

芷染翻了翻白眼,鄙夷道:“果真是男色誤人。”

倆人商量了許久,直到天微朦朦亮了,才各自打著嗬欠去休息。

芷染剛睡下沒多久,就又被大長老叫了起來。

大長老目光沉沉,帶了幾分深沉。

她開門見山的與芷染談話,問道:“你是不是已經知道走出百花林的辦法了?”

芷染一直知道,大長老有派人監視她,因此,她也沒有隱瞞,理所當然的聳肩道:“你知道的,不是嗎?”

大長老緊皺的眉眼不鬆,“你這是打算要離開了嗎?”

芷染笑問:“你這是要攔著我?還是你攔得住我?”

這四年多的日子下來,芷染可以說是廢寢忘食的在習武,而在兩年前,她的武功早就超過了各位長老。

她瘋了般的練武,狂吃各種靈丹妙藥,就是不想再受製於人。

而待在屋裏的語煙,這四年下來,其實也並沒有閑著,知道百花林裏還設有奇門遁甲,這四年專注在這方麵研究,如今也是個中高手。

“我知道我要攔也攔不住你,但是聖女之位,你當初說過,你會負責到底的!”大長老心思沉重的開口。

芷染其實一直不懂大長老,她看不透大長老的心,不明白她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四年的相處下來,芷染覺得大長老算是一個很公平公正的人了。

而且她也沒有什麽私心,家中更不像二長老一樣,有一個勉強合適,也能當聖女的孫女。

可是這麽些年下來,大長老不斷的與二長老爭,有時候一個沉穩一個內斂的人,竟然會吵得臉紅脖子粗。

“我也沒說我不幹了,可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麽攔著鳳真的路,不讓她當聖女?”芷染壓在心中四年的疑問,今天總算是問了出來。

大長老眼眸中閃過一抹恨意,卻是極快的斂去。

雙手習慣性的互相挽在一起,麵無表情的說道:“她的性格不適合。”

芷染有些不信任的瞥了大長老幾眼,雖說外宗是聖女最大,但也不是聖女一人說了算的。

若是所有長老都反對聖女的決定,聖女一人,也是處於孤掌難鳴的狀態。

大長老見芷染還想問,當即搶先開口,“你若不是要離開鳳族,這麽急的想知道百花林的事情是為什麽,反正幾個月後,我也會告訴你的。”

芷染聳聳肩說:“我要去百花林采一種藥草。”

大長老目光一凝,猜測道:“你不會是想摘蛇血藤吧?”

芷染眨眼笑說:“正是,還有蘭芝草。”

“你要這些做什麽?”大長老皺著眉,一副明顯不讚同的樣子。

芷染狐疑的問:“怎麽?不能摘嗎?”

大長老語帶警告的說:“蘭芝草倒好,隨意摘了沒事,可是蛇血藤可不是這麽容易采摘的,一年才結一顆果子,且有三條巨蟒看守!平日裏,你走在巨蟒邊上,巨蟒都不會理你一下,可是你若動了一下蛇血藤,就要小心巨蟒的猛烈攻擊了。”

“不能殺了這三條巨蟒嗎?”芷染如今不敢說自己天下第一,但是武功卻是已經到了峰峰造極的地步。

平日裏,也沒少向大長老她們挑戰,實戰經驗也是有的,她相信對付三條巨蟒,還是不在話下的。

“巨蟒擁有一身比鐵石更堅硬的鱗片,不僅刀劍傷不了它,連拳勁掌風都絲毫動它不得,而且最糟糕的是巨蟒雖然無毒,但它卻能夠直接將胃液噴出來傷人。”

“眾所周知,蛇的胃液溶蝕性十分強烈,這三條巨蟒的胃液溶蝕性比其他蛇更是厲害千百倍,隻要被噴上一小滴,它就會從表皮溶蝕入骨頭,再從骨頭溶蝕到四周,直到將你整個人溶蝕掉為止。”

“簡單一點說,就是隻要一小滴大蟒蛇的胃液就足夠將你整個人融化成一攤血水,連骨頭都不剩……”大長老睨著芷染的眼神,就像在看無知的孩童一樣。

芷染被大長老唬得一愣一愣的,師父和師叔雖然再三叮囑過她,不許她冒險闖百花林,並和她分析了百花林的危險,但她也知道百花林有這麽危險啊!

原來這進入百花林,隻是第一步而已,之後采蛇血藤,才就最困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