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合家團圓

芷染迷迷糊糊睡醒,隻覺得身子像被列車輾過似的,渾身都是疼的。

手臂輕輕一伸,想動動筋骨,卻是一下就打到了默之的臉上,隻見默之一副吃飽喝足的飽腹樣,笑得曖昧的說:“這嫁進門的第一日,你就動手打夫君,是不是不太好?”

芷染昨晚的記憶慢慢回放,臉色一下就爆紅,揮起小拳就往默之的身上打,嘴裏並嚷著:“你這騙子,你說就抱一下的。”

默之伸手拉過芷染,抱入懷中,笑得如偷腥的魚似的。

“誰叫你**我。”

芷染頂著一張通紅的臉,嬌斥道:“誰**你了啊!你少胡說八道了。”

默之一隻大手輕輕的在芷染的身手遊走,突然摸到芷染極私密的地方,邪魅的問道:“還疼嗎?”

一股暖意自下而上傳開,芷染整個人都僵在了默之的懷裏。

脹紅了臉罵道:“你少不要臉了。”

芷染翻身躲開,卻是腿一酸,不自覺的‘哎喲’叫了一聲。

默之忙上前,一臉心疼的問:“是不是還很疼,快躺下讓我看看,我再給你塗點藥。”

默之伸手就去掀芷染的衣褲,嚇得芷染一下就拍開了他的手,這才反應過來,身上竟然穿了一套幹淨的裏衣,而且某處還有些微涼的感覺。

她僵硬的轉過視線問道:“你給我擦身子還塗藥了?”

默之點了點頭,道:“對啊!”

芷染嘴唇掀了掀,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眼神左右掃了兩下,有些虛心的說:“你怎麽還不起床,你今天不用上早朝嗎?”

默之緊皺著眉看著芷染,卻是關心的說:“真的不用再塗藥了嗎?”

芷染紅了臉,大罵道:“不用了啦!你不要一直注意這些好不好,我問你,你為什麽不用上早朝。”

“這樣啊!真的是好可惜噢!”默之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看著芷染,顯然就把她當一盤碗了。

氣得芷染扭過臉,直接不理他。

默之這才恢複正常,嚴肅的說道:“我昨天大婚,今兒自然是要休息的,接下來幾日,我都會在家裏陪著你。”

“我可不陪你在家裏,我才回來,事情多著呢!”芷染睨了一眼默之,鄙視的說道。

默之滿不自乎的湊上去,將腦袋輕輕擱在芷染的肩上蹭了蹭說:“沒關係,我都陪著你。”

芷染回眸輕斥了一聲,才問道:“我們要早起給誰奉茶嗎?”

默之言語帶笑的說:“這點起床,可不叫早起了。”

芷染怒嗔默之,十分惱怒的說:“你再這樣說話,我就生氣了。”

真是不明白男人,昨天還一副冷酷到底的樣子,今天又油嘴滑舌的不安好心。

默之點了點芷染的俏鼻說:“不急,等你休息夠了,我們就去拜見爹娘。”

芷染歪了歪腦袋,想了下,才反應過來,默之嘴裏說的爹娘,是老護國公夫婦。

當下便不敢耽誤了,推著默之起身說:“快些起來吧!收拾一下,我們就去拜見……嗯,公婆了。”

芷染在默之打趣的目光中,有些羞澀的喊了出來。

默之不放心的說:“爹娘不會在意這些細節的,倒是你的身體能行嗎?晚一點拜見爹娘也無妨。你的身體才是最要緊的,我們明天再去也是一樣。”

芷染嗔著默之說:“這怎麽能行,一定要今天才行!你讓下人準備香湯,我沐浴過後,就一起過去。”

默之再三確定,“你真的沒事嗎?不許硬撐。”

芷染翻了翻的白眼,嬌斥說:“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嬌弱了啦,現在的我,說不定連你都打不過我。”

默之勾唇沒有答話,卻是出去叫了下人,準備香湯。

沒多時,香湯就抬進了屋,默之抱著芷染進浴桶,想提供貼心服務,卻是被芷染強行趕走了。

梳洗過後的芷染,走出來就看到滿桌子的餐點。

她不免咂舌的說:“不過一個早點而已,要吃得這麽豐富嗎?”

一張桌子都快擺不下了,而且就他們兩個人吃,根本吃不了這麽多,太奢侈浪費了。

默之一臉關懷的說道:“這都已經快過午時了,再說了,你今日該進補進補才是。待會兒,一定要多吃一點。”

芷染氣惱的瞪著默之,張牙舞爪的斥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提昨晚的事情了,你再提的話,哼哼,後果自負。”

“後果,什麽後果?”默之故意如此問道,眼眸微揚,帶著些許壞笑的感覺。

芷染一時腦抽說道:“你再說的話,以後就休想上我的床。”

默之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事,以後我們不說,隻做,是嗎?”

芷染這下真有些生氣了,扭過臉不理默之。

默之見此,一下就慌了,忙湊上前,將芷染抱入懷裏,低聲勸說:“四年多未見,我想你,想你的容顏,想你的聲音。我逗你,也不過是想你多和我說說話而已。”

芷染挑了眉眸,回眸看向默之。

難怪她覺得,默之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奇怪。

認識這麽久,還沒見過他性子這麽開朗健談過,弄了半晌,原來是在騙她說話呢!所以卯足了勁的在逗她。

芷染回身,抱住默之,輕輕的貼在他的胸口,低語:“我回來了。”

“嗯!”默之輕應一聲,隻覺得鼻子有些酸澀,手不自覺的摟緊了芷染的腰身。

倆人以這種姿勢靜靜的坐了許久,直到芷染的肚子,煞風景的咕嚕了一聲,默之才鬆了手臂。

低垂眼,看著懷裏的嬌人,問:“你還會離開我嗎?”

芷染嬌嗔了一下,嘟起微紅的唇,獻上香吻後,這才笑罵道:“你傻了吧!我都是你的娘子了,人都是你的了,我還能去哪裏?”

默之眉宇微疏,感歎道:“你終於是我的人了。”

芷染噘了噘唇,大力戳著默之的胸口,說:“我餓了啦!”

默之手腳一慌,忙將芷染放在凳子上,讓她坐好。

並親手盛了一碗湯擺在她麵前說:“我問過了,初次之後,喝這湯補血的,你快點多喝一點。”

芷染臉微沉,沒好氣的說:“我就剛才沐浴這一會兒時間,你上哪兒去問的人?”

默之無辜的說:“我不是剛才問的,在你回來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說起這事,芷染這才想起,問道:“你怎麽就確定我一定是及笄當天會回帝都呢!我大姐應該說的是十五歲吧!我在族裏滿了十五歲,再來帝都,這一路上花掉的時間,你都不算的嗎?”

默之漆黑的眸子帶了笑意,甚至有些得意的說:“如今,你不是回來了嗎?”

芷染撇了撇唇,不屑的說:“還不是因為你要成親的消息都傳到了鳳族,若不是大長老為了讓我死心,一門心思嫁給族中的好男兒,她也不見得會和我提起你的事情。”

默之驚出一腦門子的汗,誇張的說:“幸好你來帝都確認了,不然的話,這麽大的一個誤會,我上哪裏找娘子去。”

提起這事,芷染的脾氣又上來,瞪著默之罵道:“你可真是有種,竟然允許人傳這種消息,你就不擔心我聽到了,會不理你嗎?”

默之小心翼翼的看著芷染,問:“你會不理我嗎?”

芷染神色微僵,對著默之緊張的小眼神,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道:“怎麽著,你要做對不起我的事情了,還不允許我不理你啊!”

默之無辜的說:“我沒有啊!這一切都是誤傳,如今不是已經說開了嗎?再說,我也已經是你相公了,不能退貨了,我的王妃。”

芷染翻了翻白眼,決定不跟默之計較之前的事情,免得把自己氣出內傷來。

默之見芷染不說話,低聲說道:“我所認識的染,不是這麽容易被打敗的,我若真有一天,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我不認為你會默不吭聲的就離開,你不說將我大卸八塊,至少也會問究原由。”

芷染挑了挑眉,笑說:“算你識趣。”

她確實不是那種說風就是雨的女子,許多事情,不親眼見到,親耳聽到,她更多的是相信她自己的感覺。

畢竟和默之真實相處的人,是她。

旁人說得再多,都代替不了她的感覺。

倆人用過膳,就一道出了門。

芷染親膩的挽著默之的手臂,默之低眸淺笑。

身後跟著數名下人,手裏拿著各種祭拜的禮品。

默之攏了攏芷染腮邊的碎發,說道:“你若是累的話,其實我們在家裏祭拜也是一樣的。”

芷染嬌斥道:“你別這樣寵我,會把我寵壞的!”

“不會!”默之溫柔低語。

芷染嗔道:“第一日新媳婦進門,我想去拜祭一下公公婆婆。”

其實,就在自家祠堂祭拜也是說得過去的,但是芷染知道默之想帶她去墓地。再者,她自己也覺得,為了表示誠意,該去一趟。

出門,馬車就已經備妥。

芷染側目見到崔森,跟著她身後的兩人竟然是果子和麥子,當即驚喜的睜大了眼問:“你們怎麽在這裏?”

果子和麥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默之,不解的又看了第二眼,發現他竟然和之前見到的攝政王不一樣了。

經過一晚的時間而已,竟然少了一身冷酷的戾氣。

當下也就不再懼怕,卻也沒有忘形,而是小心翼翼的說道:“得知小姐回來了,大夥都很高興!我們姐妹倆被大夥派來看看小姐的,太久未見小姐了,我們都很想你。”

果子和麥子說著,眼睛一澀,微有濕意。

芷染俏鼻也微微有些酸楚,她吞咽一聲說道:“你去跟大夥說,今天都休業一天,晚上在相府設宴,大家一定都要來啊!”

果子和麥子一臉興奮的說:“好,我去大家。”

芷染不忘提醒說:“記得去相府說一聲,免得我娘不知道我們要回去,到時候手忙腳亂忘了準備。”

“我們知道了,小姐,那我們晚上見啊!”

果子和麥子倆人彎著一雙相似的眼眸,一副靜不下來的興奮樣。

芷染和她們約好了時間,她們才像放飛的小鳥似的,一蹦一跳的走了。

崔森慈愛的看著兩個愛女,回首對攝政王說道:“小女頑劣,還望王爺王妃不要見怪。”

芷染搖了搖首,說:“沒關係,我們自小一起長大,如今好不容易見了麵,開心一些,也是正常的事情。”

崔森見芷染這樣說,才安心的笑笑。

芷染回眸,對默之說道:“我們晚上去相府用膳噢!待會兒去拜見公婆後,就直接過去吧!”

默之捏了捏芷染的俏鼻,“你現在才想起來問我。”

芷染張嘴一咬,沒有咬到默之的手,嬌笑說:“是誰說的,這幾天休息,我去哪裏,你就去哪裏啊?既然是這樣的話,我還有什麽可問的。”

默之眉眼滿是寵溺的說:“你說得有道理。”

倆人相攜上了馬車,芷染瞞見一路上,崔森騎著高頭大馬在前麵開路,挑眉笑了笑問:“怎麽,崔森現在還隻是副將嗎?”

默之斜視一眼,笑問:“想讓我給他升官嗎?”

芷染嗔道:“我哪是這樣走後路的門啊!再說了,這些事情,我相信你自己有決擇,我不會插手管你這些事情的。”

默之抱起芷染,在她頰上留下一吻,這才說道:“崔森如今也是將軍了,不過品級沒有向正堯的高。”

芷染了然,畢竟向正堯救過默之,這可不是一般的功勞。

想到這裏,芷染緊張的扯著默之的衣裳,並說:“聽說你之前打仗時受了傷,讓我看看,如今可好了?”

默之一下壓住了芷染的手,無奈的苦笑:“一個傷疤而已,有什麽可看的,怪嚇人的。”

芷染倔強的說:“不行,讓我看看。”

默之沒法,隻得求饒說:“晚上回去了再給你看,可好?”

芷染瞪著眼,有些鄙夷的說:“又不是大姑娘,還害臊啊?”

默之攏了攏衣衫,無奈的說:“就算我不是大姑娘,這光天化日之下寬衣解帶也是不妥貼的吧?”

芷染冷哼一聲,扭身坐好,不再強求。

不過,卻是歪著腦袋警告道:“你記得你說過的,晚上一定要給我看,不然你的話,哼哼……”

芷染揚了一個手刀,一副要切了默之的樣子。

默之苦著臉問:“怎麽你出去一趟回來,變得如此暴力了?”

芷染挑眉,反駁:“有嗎?我倒是覺得,我出去四年再回來,你變得油嘴滑舌了,而且也更虛偽了,哼!昨天大婚的時候,當著文武百官之麵,可不是這樣子的。”

默之討好的拉過芷染解釋,“在你麵前,我一向與眾不同的,在他們麵前,我若不如此,他們不會信服我,有時候暴力才是解決事情最快最有效的辦法。”

芷染倒是很認同默之後麵一句話,但是他前一句話,卻引得芷染再度挑眉,啞然失笑的問:“你確定與眾不同是這樣用的嗎?”

這種說辭,倒顯得芷染把默之高看了似的。

倆人一路說說笑笑到了墓地。

墓地就在三湖縣與華和縣的中間交界點,在專人看守,雖然不如皇陵一般氣勢雄偉,但卻也是差不多豪華。

畢竟護國公府這麽多代先輩,最後都塵歸於此。

護國公府又是除開皇族,最尊貴的世家,哪裏可能差。

到了墓地,默之的情緒明顯陰沉了一些,芷染也沒再鬧著,由他牽到一路到了一塊墓碑前。

墓碑上清晰的寫著一句話,可見護國公夫婦是合葬在此地。

默之接過後麵丫鬟遞來的籃子,親自將帶來的果菜等物一一擺放出來,又拿了元寶蠟燭出來。

等祭拜的物品擺放好後,默之才抬手輕輕擦著墓碑,低語道:“爹,娘,孩子來看你們了。”

芷染聽到這話,驀然覺得鼻子一陣泛酸。

抬眼就見默之一人孤單的立在墓碑前,一副被寂寥圍繞了的感覺。

她上前幾步,走到默之的身邊,拿出手絹輕輕的擦著墓碑,學著默之的動作。

輕言輕語的和墓碑說道:“公公婆婆,我叫慕芷染,是默之的娘子,昨日我們完婚了。”

“初次見麵,也不知道公公婆婆是不是會喜歡我?”

“雖然我性格不溫柔,也不賢惠,但好在默之願意包容我!相信我們一定會生活得很幸福的!”

“公公婆婆,也請你們放心,我雖然不溫柔也不賢惠,但我很愛你們的兒子,我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照顧他,讓他覺得溫暖。”

“以後我們會生幾個孩子,最好是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因為我比較喜歡女兒!到時候,我會教女兒唱歌跳舞,將她們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像隻小黃鸝一樣,天天吱吱喳喳的吵著默之,不會再讓他覺得寂寞。”

芷染嘴上說著不停,自己卻是先低聲笑了起來。

想到未來的藍圖,不自覺的就彎了唇角,感到十分的幸福。

她沒有注意到,在她喋喋不休的時候,旁邊的默之早就已經紅了眼眶,側目偏向一邊。

他哽咽一聲,對著墓碑沙啞的說道:“爹娘,這是我的娘子,你們的兒媳,相信你們若是能看見的話,一定會很喜歡她的!”

“她性子活潑,心地善良,兒子喜歡她好多年了,昨日終於如願將她娶了,這是兒子這一生中,最高興的一天,希望爹娘能祝福我們。”

默之說完,一手拉過芷染,埋首在她的脖頸。

芷染掙紮著退開,問:“你怎麽了?”

默之緊攏著不鬆手,低語:“你就讓我這樣抱一會兒。”

默之聲音裏滿是脆弱,好像她若是拒絕他的話,會將他直接推入深淵似的。直到片刻後,芷染感覺到肩上一陣濕潤。

她才發現,原來默之他……

想來,這種感覺她也是能夠明白的。

上一世,她就是孤兒,連爹娘是誰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要去緬懷祭奠誰。

默之心情平靜一些後,倆人就坐在墓碑邊上聊天。

默之席地而坐,抱著芷染,讓她坐在他的腿上。

從日掛當空一直聊到夕陽西下。

小到兒時一件趣時,大到毀了老國公的書房,默之都一一說於芷染聽。

芷染聽得認真,時不時驚呼兩聲。

看著默之的側麵,芷染心疼得緊了緊抱著他脖子的手臂。

老護國公還在的時候,默之其實也是一個很開朗的孩子,甚至還有些調皮搗蛋。

變成後麵冷漠的性格,也不過是一夕之間被迫長大了的原因,使得他不再相信任何人,真性情藏得極深。

倆人回到相府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近。

相府門口站了一群人,芷染下車的時候嚇了一大跳,細數一下,竟然有十幾人之多。

她無奈的笑問:“怎麽都不進去,站在門口做什麽?”

林益東站在最前麵,當下就答腔,笑笑說:“他們都說,在裏等著也是等著,不如就到門口看看,說不定小姐就回來了。”

芷染失笑,心裏暖暖的。

她解釋說:“不好意思來晚了,今日是我和攝政王去了老國公的墓地,耽誤得時間久了,讓你們擔心了。”

眾人皆笑著搖首,眼眶微濕的看著芷染。

劉均浩上前一步,笑得俊朗的說道:“快些進屋,祖母和爹娘都在屋裏等著你,祖母自你和二妹走後,身子就一落千丈,也因此,昨天沒有去你的婚宴。”

芷染瞳孔一縮,氣急敗壞的說:“你們怎麽不早說!”

她扭身就跑進了相府,身後跟著一長串的人,一路直接衝到了前廳裏,就見前廳裏的人也不少。

芷染入眼一一落去,祖母躺在躺椅上,身形憔悴,恩恩長高了許多,如今已經是一個大男孩了。

爹娘老了許多,鬢角生了白發。

來不及細看,芷染就跪到了老夫人身邊,眼眶一濕,邊給老夫人把脈,邊哭斥道:“祖母,是孫女不孝,回來得晚了。”

老夫人吃力的搖了搖首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芷染抬眼問希瑜:“大姐,我的藥箱還在家裏嗎?你去給我拿過來,我給祖母紮兩針,先活絡通血提提神。”

希瑜應聲說:“在家裏呢!娘給你收著,保存得特別好,在娘的屋裏,我去給你拿過來。”

芷染側目抬眼,眼淚漣漣的說道:“娘,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唐素卿無聲哭泣,不斷的搖著腦袋說:“不怪你,不怪你!是娘沒能力,保護不了你們姐妹,這些年苦了你們姐妹了。”

芷染微微抿唇,沒有多說。

昨晚語煙就回來了,想是應該和她們徹夜長談過了,免得兩人說的話,對不上出漏洞。

芷染望向站在老夫人另一邊的語煙,見她眨了眨眼,才鬆了口氣。

目光一抬,看到語煙身後的櫻子,當即笑說:“櫻子,好久不見啊!”

櫻子眼淚汪汪的看著語煙,哽咽的說:“三小姐,好久不見!看到你們平安回來,奴婢就安心了。”

芷染皺眉斥道:“怎麽還自稱奴婢,你爹如今都是大將軍了,以後不要再自稱奴婢了,知道嗎?”

櫻子搖首拒絕說:“奴婢本來就是二小姐的丫鬟,奴婢隻記得當初是三小姐收留了我們母女,不然的話,我們哪裏能活到現在等到爹回來。”

芷染回眸望了一眼默之,見他沒有反應,才對櫻子輕斥:“傻丫頭!好好的將軍千金不做,為什麽要做奴婢。”

櫻子倔強的抿著唇,也不說話。

芷染卻是突然注意到她的發飾,當下不悅的皺起眉,問:“你都十九歲了,怎麽還沒有嫁人?你爹娘都不管嗎?”

說完,不待櫻子說話,回眸就對著默之斥道:“崔森怎麽回事啊!櫻子她們小的時候,就丟下她們不管去參軍,現在她們大了,也不操持她們的婚姻。”

櫻子見芷染對攝政王這麽凶,當下就青白了一張白,上前幾步,輕輕的拉了芷染一下,引起了她的注意,這才說話。

“三小姐,不怪攝政王,更不怪我爹,是我自己不敢嫁的!”

芷染不解問:“為什麽不嫁呢!你今年都十九了,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你不是不打算嫁人吧?”

櫻子悄悄瞪了一眼芷染,委屈的說:“當初三小姐和小姐都說過了,要替奴婢主婚,給奴婢選一個好人家的,你們不回來,奴婢就不嫁人。”

芷染心裏一堵,望向語煙,隻見她無奈卻又寵溺的望著櫻子。

“好啦!是我們錯了啦,現在我們回來了,一定給你挑一個好人家,讓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芷染心裏一軟,笑得親昵的說道。

沒多時,希瑜就拿著芷染的小藥箱過來了。

芷染忙接過藥箱,俯身和老夫人說話。

“祖母,孫女給你紮兩針,你不要擔心,不會疼的!孫女如今回來了,一定治好你的病!”

芷染剛把了脈,老夫人就是思慮過重,才拖累了身子,好好調養,也是能恢複健康的。

“嗯!祖母相信你,其實祖母看到你們姐妹都回來了,病就已經好了一大半了。”老夫人目光灼灼的看著芷染,像是想把她印入心底似的。

芷染微微抿唇,心裏的觸感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

她和語煙離開的這四年,她們身邊的每個人都在牽掛著她們,雖然在鳳族她們覺得孤單,有時候也會害羞帝都的親人把她們忘了。

如今真的回來了,看著身邊的親人朋友因為她們的離開,一個個不同程度的傷心難過,甚至付出著。

她們又想著,或許這些親人朋友不這麽思念她們,會比較好一些,她們現在也不會這麽心疼。

替老夫人針灸的時候,所有人都圍在一邊,一人一句聊著,一時之間,前廳裏堪比菜市場。

不過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真心的笑容,屋裏更是笑聲不斷。

之後用晚膳,更是人太多了,一共開了三大桌才勉強坐下。

芷染來不及細致到和每個人噓寒問暖,這會兒趁著坐在一堂,她舉起酒杯,笑盈盈的看著眾人說:“四年多不見,各人都有變化,但我很高興,我們之間的感情沒有變。”

“特別是在座的各人,陪著我們一家人離鄉背井來到都帝,甚至在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裏,替我看守著產業,讓我的事業能達到今日這個高度!”

“在這裏,我說再多的感謝也是沒有用的!我決定,拿出這四年收入的百分之十分給大家!並且將會送你們一人一座三進的宅子以示感謝。”

林益東震驚的站了起來,看了眼同樣被芷染話驚到的高升眾人,當即搖首說:“小姐,不用如此!我們如今過的好日子,都是跟著小姐才有的。能夠替小姐分憂,為小姐辦事,是我們的福分,哪裏還求其他。”

芷染笑著阻止說:“不許拒絕,這是我的心意,你們若是不收的話,我會生氣的。”

林益東哭笑不得的看著芷染,無奈的說:“我還從來沒見過誰,一定要塞銀子給別人的。”

芷染笑著反駁說:“我也沒見過誰,硬是不讓東家分紅利的。再說,就算你不要,你也不能把大夥的都拒絕啊!”

林益東知道芷染是如此說的,但這話卻也是說到點子上麵了,他當即也不好再說話,而是聳聳肩,尷尬的了望了一眼他們桌的人。

高升在林益東沉默後,站起來說:“小姐,我也覺得這分紅太多了,小姐若是想給分紅,意思一下就好了,不用給這麽多!再說,小姐不在帝都的這四年裏,益東都是有給我們分紅的,小姐真的不用如此,反倒顯得生分了。”

芷染嘟著唇,故意一副生氣的樣子說:“你們不收,反正就是看不起我!”

“小姐,我們不是這意思!”曹建林不會說話,隻能尷尬的挫著手,緊張的看著芷染。

錦繡姐妹倆雖然四年沒有侍候過芷染,卻是懂她的心思,知道她這是鐵了心要給大家送福利。

當下就笑著出來打圓場說:“爹,小姐這是對我們好呢!我們拒絕不就傷了小姐的心嗎?不過小姐,三進的院子就不用了,大家喜歡住在一起呢!你不要硬生生的把大家分開,好不好?”

芷染嗔言道:“你們倆個鬼精靈。”

“好吧!三進的院子就算了,本來我是想著,各家的孩子都大了,是該給你們單獨置院子的,若是你們不需要,我也就不勉強了。”

繡兒笑得誇張的說:“根本就不用單獨置院子啊!當初瑩瑩嫁給林大哥時,大小姐就給了一套陪嫁院子的,三小姐肯定對我們也不會小氣的啦!”

繡兒笑著捂著嘴,一副偷腥的貓樣。

曹建林看了,一邊輕斥:“胡說什麽,小姐對我們夠好了,哪有像你們這樣,像小姐討東西的。”

芷染伸手阻止,“曹大叔,你不要說她們,我們平日裏說話就是這樣,再說,繡兒不提,將來這些,我也是少了她們姐妹的。”

曹建林尷尬的紅了臉說:“小姐不要當真,兩個丫頭不懂事!”

芷染輕笑一聲,沒與曹建林繼續糾纏這事,故意扯開話題,問起顏傾坊的事情,這才將分紅這一事翻過頁。

一頓晚膳,一家人吃得和樂融融。

之後,林益東等人也沒有多留,給芷染一家人留了獨處的時間。除了錦繡姐妹倆留下來侍候芷染,其他的人都回去了。

隻是臨走之前,各自表達了思念,並一致要求芷染有空了就去之前的老宅坐坐或者是去店裏。

而借口都說得好,就是有帳本要給芷染過目。

等到他們走後,前廳裏一下就空曠了許多。

唐素卿這才有時間拉著芷染說話。

“來,給娘好好看看,回來了兩天,娘還沒好好看過你!”

芷染一邊走近唐素卿,一邊看向語煙,見她搖了搖腦袋,這才放心的揚起笑容。

雖然說,當初剛回帝都,藏了三天,藏得毫無壓力,但是這會兒在親人麵前,她可是隻字不敢提。

若是讓爹娘他們知道她早已經回了帝都,卻不回家,肯定被罵一頓還隻是輕的。

“倒是長高了許多,看著也健康,不像你二姐,年紀比你大,還不會照顧自己,一路舟車勞頓折騰得不像人樣。”

芷染張了張唇,就見站在唐素卿身後的語煙對著她搖了搖腦袋,當下就抿了唇輕輕一笑。

“娘,我跟著師父師叔他們練武這麽久,自然是底子好,二姐到底是女兒身,嬌貴一些!不用擔心,有我跟著二姐,難道還能讓她出事嗎?多養些日子就養回來了的。”

見芷染這樣說,唐素卿回眸看了語煙一眼,這才放下心來。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說著這四年的點點滴滴,時間眼見就晚了。

唐素卿望了望門口的天色,折回來問芷染:“你們今晚是就睡在相府嗎?”

默之麵上無波,私下卻是悄悄捏了芷染的大腿一下。

芷染縮回腿,有所感悟的笑笑,“不了,娘!我們今晚還是回王府吧!默之今天陪了我一天,他現在事多,晚一點還有公事要處理。”

一聽是默之有事,唐素卿也不敢再多留。

芷染起身,繞到恩恩的身邊,這會兒才單獨和他說一句話。

“恩恩,四年多沒見到小姐姐了,還認識小姐姐嗎?”

恩恩抿了抿唇,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眨著清澈的眸子,口齒清晰的喊道:“小姐姐。”

芷染眼眶一濕,拍了拍恩恩的腦袋說:“真乖!”

“姐姐現在要回王府了,明天再來看恩恩,恩恩在家裏要乖啊!”

恩恩起身,一副要跟的樣子,唐素卿忙在一邊,將恩恩拉到她的身邊,並說:“時辰不早了,你們趕緊回去吧!”

芷染心疼的看著縮在唐素卿身後的恩恩,招了招手說:“恩恩,要不要跟小姐姐去王府住?”

恩恩嘴角綻放一個極輕極淺的笑容,將小手一伸,就握住了芷染的手。

芷染揉了揉恩恩的發頂,對唐素卿說:“娘,恩恩我帶去王府住幾日,反正我天天也都要回來給祖母治病的,到時候會和恩恩一起回來吃飯的。”

唐素卿還想說什麽,語煙卻是攔下了,並說:“娘,你就讓恩恩跟著小妹去吧!恩恩一向粘小妹的。”

唐素卿歎息一聲,看著恩恩的樣子,也不好拂了他的意思。

她不想讓恩恩跟過去,也是看芷染新婚的原因,怕攝政王因此不喜歡。

當晚,芷染帶著恩恩,在房裏陪了他許久,姐弟倆說了許多的話,她才一身疲憊的回到新房。

“恩恩睡了?”默之上前,摟過芷染,將她帶到床邊輕輕捏著她的肩。

芷染拉下默之的一隻手,歉意的說:“不好意思噢!恩恩自小就與我親近,我這次離家四年,他好不容易看到我,所以想和我多想處,我也舍不得拒絕。”

“傻瓜!”默之刮了刮芷染的鼻子,帶了笑意說道。

“不早了,快些歇息吧!”

倆人躺在**,芷染微有困意,默之卻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歪起腦袋看了芷染幾眼,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芷染是習武之人,警覺性向來強,默之這樣,她根本沒法好好入睡。

腦海裏無力的道出四字:少年貪歡!

芷染一個翻身,將腿搭到默之的身上,默之便像是受了鼓勵一樣,當即就翻身壓住了芷染。

接著,又是一夜折騰。

翌日起床,芷染摸了摸身邊的空床鋪,出聲叫來錦兒,問道:“攝政王呢?”

錦兒邊侍候芷染,邊回話說:“西秦長公主來了,王爺在接待她。”

芷染眼一眯,心裏升起一股不悅的感覺,為了見這個西秦長公主,竟然把她一個人丟在**。

真是好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