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酒壺用一個巨大的竹子筒做成,那個竹子筒十分的鮮嫩翠綠,卻又打磨得格外光亮,散發著竹子的淡淡清香,還有酒的香氣從其中溢出來。
“這個酒名叫罄竹難書,是采摘到翠竹林的二十年的竹子,裏麵倒上酒,可以用來輕輕擊打,就會發出叮叮的響聲,而這個就被外麵用竹簡包裹,可以保持住其鮮美的感覺。”
蘇蘭溪一邊說著一麵慢慢的給衛羲倒了一杯竹酒,雖然眼中含著笑意,但是卻讓人覺得無比的冰冷。
衛羲用手端過那杯酒一飲而盡,口中故作感激的說道:“那就多謝蘇郡主了,今天竟然做了這麽多的飯菜給我們吃,老夫實在是心中寬慰,而蘇尚書有你也實在是應當驕傲啊!”
雖然口中說的這些感激的話,但衛羲麵色卻無與倫比的難看,他端著酒杯的手都微微有些泛白和顫抖,整個人的眼神之中透露著一股殺意。
蘇蘭溪卻仿佛置若罔聞,依然和這些人有說有笑,過了不多久她才找了個理由離開,心中隻覺得快意極了。
第二日下早朝回來,蘇青雲臉色卻有幾分難看,一聲不吭的進了府。
剛剛從醫館回來的蘇蘭溪正好看到這一幕,趕緊上前去攔住了蘇青雲詢問:“爹爹,你這是怎麽了?為何臉色這麽難看?”
“唉,可真是別提了。不知道為什麽,我今天一去上早朝就莫名其妙的被連降三級官職,周遭的人也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竟然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蘇青雲一邊說著一邊歎氣,整個人像是老了幾歲。
看到蘇青雲那失落又愁苦的模樣,蘇蘭溪的心中也很不是個滋味,她覺得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搗鬼,但是也必須先了解一下情況。
“爹,不就是連降三級嗎?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反正平時讓你操心的事情太多,你倒不如在家中好好休養一番,正好也能陪陪我呀。”蘇蘭溪笑嘻嘻的上前去拉住蘇青雲的胳膊撒嬌,臉頰上洋溢的笑容讓蘇青雲頓時覺得心中湧過一絲暖流。
看到自己的女兒如此嬌憨可愛,他忍不住伸出自己的大掌,撫摸了一下她的頭道:“就是你這個丫頭說話好聽,本來我的心情還是很沉悶,現在聽你這麽一說,竟然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反正你爹我是行得正坐得直,身正不怕影子斜,無論如何我也沒有做什麽虧心事。”蘇青雲由衷的感歎道。
“爹,那你在家中好好休養一番,我先出去逛逛順便了解一下情況。”蘇蘭溪心中隻覺此事不可能那麽簡單,便趕緊安撫好蘇青雲,自己一人搭乘上馬車直接去了容家。
到了容府,蘇蘭溪跟著一個小丫鬟找到了容鬱,容鬱此時此刻正拿著一本書在院中端坐著看,整個人麵若朗月,溫潤有禮。
“蘭溪,你怎麽過來了?有什麽急事嗎?”容鬱聽到動靜趕緊起身,臉頰上掛著淺淺的笑意。
“容鬱公子,我想要跟你打聽一下今日我爹在朝廷上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會被連降三級?他這會兒正在府中鬱悶,我也是實在看不下去。”蘇蘭溪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坐在了旁邊的石凳子上。
容鬱一聽這話之後頓時心中了然,張了張嘴正準備說,卻突然被一聲咳嗽給打斷了,回過頭去一看竟然是自己的爹容易陽。
容易陽對容鬱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別說話,便對著蘇蘭溪說道:“蘭溪姑娘,這件事情我們也並不知道是誰所為,隻是希望你平日裏能夠更加謹慎一些,不要去招惹一些惹不起的人,畢竟有些人勢力龐大,有的是辦法整治我們,你懂嗎?”
蘇蘭溪聽了這話之後,心中也知道容易陽是在善意的提醒自己,而他肯定也是有自己的難處,不方便多說一些,便也點了點頭,十分感激的說道:“多謝容伯伯的提醒,我一定會謹記您的話。今日是我打擾了,我改日再來登門拜訪。”
“蘭溪,蘭溪!”容鬱聽到這話之後有些焦急的皺起了眉頭,想要上前去攔住蘇蘭溪,容易陽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衝著他強有力的搖了搖頭。
蘇蘭溪走出容家,隻覺得心中略有酸澀。蘇青雲為了朝廷付出了諸多心力,可到頭來卻因為奸臣作祟而被降級,其中憤懣苦楚自然不必多言。
她緩緩地走到自己的醫館,卻發現那裏早就排起了長龍,諸多病人翹首以盼,看到蘇蘭溪過來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蘇大夫,這是我們家老二,最近不知道吃什麽東西忽然鬧肚子,疼的直打滾,麻煩你快給他看看吧!”一個年長的婦人帶著自己的小孫兒焦急的說道。
蘇蘭溪定睛一看,那孩童約五六歲,臉龐又白皙稚嫩,如同糯米團子一般,圓溜溜的兩顆大眼睛透著盈盈淚珠,十分惹人愛憐。
“來來,快讓姐姐給你看看。”蘇蘭溪趕緊把孩童抱進去,替他檢查著身子,而後麵又時不時的跑過來人要買藥材,要熬湯藥。
蘇蘭溪本來就是帶著紫悅一人忙碌,這會兒人多嘈雜,一時間忙不過來,隻得衝著門外吆喝:“大家安靜下來,我看病得一個個來,也得分輕重緩急,不要爭搶好嗎?”
有的人聽到這話十分順從,不著急的都到後麵排隊去了,而有的人卻一個勁的往前擠,被蘇蘭溪狠狠的警告一通才作罷。
蘇青雲因為被降級所以處處受限製,而早朝也沒必要天天都去了,他便想著去蘇蘭溪的醫館瞧上一瞧。
臨走之時,蘇青雲換下了自己整日掛在身上的官服,細細的摩挲著又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才穿上一身米色的長衫素淨的走了出去。
到了醫館,看到人山人海之中蘇蘭溪忙的焦頭爛額,他心中頓時一陣愧疚,趕緊擠開人群走了進去。
蘇蘭溪安頓好那孩童在一旁等候拿藥,一抬頭卻看到蘇青雲竟然來了,而且還穿著最樸素的衣裳,她不禁吃驚的睜大了眼睛。
“爹,您怎麽來了?”
“蘭溪丫頭,爹在家中也無事可做。之前朝廷事情太多了爹總也顧不得你,這會兒得空了過來給你幫幫忙,你總不會嫌棄爹這個老家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