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蘇蘭溪靜靜的低垂著頭,那雪白瑩潤的耳垂和修長如天鵝一般的脖頸在夕陽的映襯之下帶了幾分絕美。

隻是此時此刻的蘇蘭溪臉頰上卻掛著十分慍怒的神色,兩個粉拳也緊緊的握在胸前,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蘭溪,你還在想剛才的事情?”冷南行問道。

“我倒不是說埋怨我爹,隻是他一時間被丞相給迷惑住了,所以現在才聽不進我的話去。我現在隻想著怎麽樣才能讓他看清楚丞相的真麵目。”蘇蘭溪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隻覺得這件事情有點難做。

畢竟衛羲也是老謀深算詭計多端,肯定是實施把控著蘇青雲的各種動向,自己要是想做點手腳他安插的眼線肯定能夠很快察覺並且匯報給他。

到時候非但不能讓父親認識到他的陰謀,反而會覺得是自己在其中作梗,覺得是自己是非不分。

“這件事情再讓我好好想想吧。畢竟你爹現在對於衛羲從來都是深信不疑,若是貿然行動,恐怕還會惹他惱怒。”冷南行淡淡的開口說道,輕輕的把蘇蘭溪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中。

“好。”看到有冷南行幫著自己出主意,蘇蘭溪這才放下心來,安心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去。

本來想的是先觀察幾天,但是沒有想到衛羲卻早就搶先一步,直接把蘇青雲給提拔回去。

蘇青雲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是激動得熱淚盈眶,整個人對於衛羲更加的死心塌地,甚至覺得自己跟蘇蘭溪吵架也完全是為了證明衛羲的好。

冷南行很快就得知了這個消息,他靜靜的站在府中整個人負手而立,眼神之中帶了幾分凜冽和淩厲。

“染白,你去鬧騰鬧騰這份名單上的人,讓衛羲露出馬腳。”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了名單,修長的指節有些泛白。

“是!”衛羲自然是心中了然,答應下來之後匆忙離去。

很快,經過冷南行這樣的一番報複,衛羲一下子感覺有些招架不住,隻好采取各種方法補救,心中一時間憤懣不已。

冷南寧在府中待了幾日,想起蘇蘭溪那嬌俏的臉龐就覺得心中癢癢的,猶豫了片刻他還是披上了自己黑色的貂絨鬥篷,騎上馬車獨自一人而去。

就這樣放過蘇蘭溪,他實在是有些不甘心。

一路上快馬加鞭,路上的塵土飛揚,過往的風景如同浮光掠影。

冷南寧就這樣馳騁在草地,馳騁在廣闊又一望無際的原野上,最終才慢慢的拐進羊腸小路。

走了幾步之後,麵前逐漸豁然開朗起來,漫山遍野都是一片青鬆,正散發著清香的氣息。

今天是小嬰兒頭七的日子,他心中早就已經盤算好了蘇蘭溪肯定會過來,所以他才來這裏偶遇。

果不其然,走了沒有幾步之後,他就看到一個十分倩麗的身影穿著一身淺藍色的長裙,身上披著白色的錦袍正站在墓碑麵前,上麵放著一束燦爛又色彩繽紛的的花。

紫悅站在旁邊靜靜地守候著,神情也帶了幾分莊重和肅穆,旁邊再也沒有什麽其他人了。

看到此情此景,冷南寧心中大喜。

沒有了冷南行在旁邊,紫悅又是一個地位卑賤的小丫鬟而已,到時候自己上前去和蘇蘭溪搭訕博取她的同情那豈不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想到這裏,冷南寧率先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又把自己早就已經準備好的洋蔥放在眼睛底下不多會兒,一股刺鼻的味道就衝了上來,讓他眼睛裏麵蓄積了淚水。

他緩緩的走到墓碑麵前,麵容沉痛聲音顫抖的說道:“孩子,是爹對不起你,若是那個時候再堅持一下讓別人就救你娘,說不定你現在就會活得好好的。又或者是爹能夠好好保護你娘,你也就不會中毒了……”

看到冷南寧在這裏一副裝腔作勢的樣子,蘇蘭溪心中頓時覺得有些好笑,挪動了兩步卻聞到一股十分明顯的洋蔥味,當下心中就明白了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唇角微微一勾扯出一抹冷笑,蘇蘭溪絲毫沒有搭理在旁邊裝作憂鬱的冷南寧,而是細心的把墳墓旁邊的雜草都除幹淨。

冷南寧看到蘇蘭溪如此這般,也故作細心的上前去裝了裝樣子,口中歎息道:“蘭溪,其實這些天我一直都心中有愧,就連做夢都會夢到這個可憐的孩子,我心中一煩悶就要飲酒。你沒看到我近日消瘦了幾分嗎?”

蘇蘭溪靜靜的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南寧,發現他是在胡說八道以後就不搭理了,而是對著母子的墳墓深深的鞠了一躬。

看到自己好說歹說蘇蘭溪就是不搭理自己,冷南寧一時間就有些著急了,趕緊上前去拉扯住她道:“蘭溪,你為什麽不搭理我?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紫悅在旁邊本來就是在心裏麵嘲笑冷南寧惺惺作態,可是沒想到他這個鹹豬手竟然直接上前去扯住自家小姐,她心中的怒氣頓時就忍不住了。

上前一把扯開冷南寧的胳膊,紫悅擋在蘇蘭溪的麵前滿臉慍怒的說道:“太子殿下,我們小姐都已經嫁給三皇子了,她早就是個有夫之婦,請你自重。若是讓外人看到了,還指不定什麽閑言碎語。”

這一番話說下來,冷南寧伸在半空中的手一時間有些僵硬,最終還是大大方方的樣子說道:“不好意思蘭溪,剛才隻是因為悲傷而情緒失控,還請你不要見怪。”

“無礙。反正我已經祭奠的差不多了要回事,太子殿下請便。”蘇蘭溪說完這話之後就轉身離開,紫悅則是狠狠的瞪了冷南寧一眼,眼神裏帶了滿滿的警告意味。

看著馬車緩緩的離去,冷南寧有些不甘心的攥起拳頭,想到自己早就安排好的計劃,他頓時又死灰複燃起來。

馬車晃晃悠悠一路上掠過山坡,蘇蘭溪被晃得一陣惡心,不禁幹嘔了兩聲。

紫悅看到她這副樣子頓時心中擔憂,連忙拍著她的背問道:“小姐,你到底是哪裏不舒服?是不是吃壞了肚子?”

“我沒事,隻是馬車晃晃悠悠我有一些暈頭轉向,稍微透透氣就好了。”蘇蘭溪擺了擺手掀開了車簾,一陣涼爽的風吹到臉頰上,還帶著淡淡的花草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