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間之內小窗戶前擺滿了各色的綠植,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床榻上的趙玉言雙眼呆滯麵容憔悴,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看到蘇蘭溪走過來,她那無精打采的雙眸頓時迸射出仇恨的目光,紛紛的拍打著自己的床,衝著她嘶吼道:“蘇蘭溪,都是你,都是你這個小賤人,才害得我流產,害得我沒了我的孩子。你知不知道我當初保住這個孩子有多麽辛苦?!他就這樣沒了……”

看到趙玉言那奪眶而出的眼淚,那已經扁平下去的肚子,蘇蘭溪心裏麵很不是個滋味兒,一股巨大的愧疚之感湧上心頭。

不管這個孩子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流產,但是畢竟最後接觸到趙玉言的人是自己,自己給她開完藥之後她就難產了,那必然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沉默了良久,蘇蘭溪才開口。

“玉言小姐,這件事情我也很難受。當初我也已經是盡力為你開了安胎藥,可誰知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隻是孩子畢竟已經沒了,你也不要太過傷心,不要影響了自己的身子,以後機會還多的是。”

她試圖通過這種方法來安慰趙玉言,想要讓她注意力不要總是放在這件事情上。

沒想到說完這番話之後,趙玉言更加癲狂了,整個人眼珠赤紅像是要吃了她一般,咬牙切齒的說道:“蘇蘭溪,你少在這裏裝腔作勢,假惺惺的關心我,我看你就是嫉妒我有孩子,你就是想讓我失去這個孩子!我恨你!恨你一輩子!”

那聲嘶力竭的喊聲貫穿在整個太子府之中,旁邊的蘇蘭溪麵色越來越愧疚,而冷南行的麵容卻越來越難看。

不管到底是不是蘇蘭溪的原因,他都不允許任何人這樣侮辱他堂堂正正的三皇妃!

又是寬慰了一番,蘇蘭溪才離開了太子府,臨走的時候刻意在太子府中轉了一圈,但是也沒有發現有任何的線索。

一連這幾天,他們二人都在調查這件事情,但是事情的真相就像是沉到了海底一般絲毫不露痕跡。

蘇蘭溪越想越有些呆不住,便又到那藥材到倉庫那裏去轉悠,卻正好又碰到了花魁。

看到她,蘇蘭溪微微有些吃驚,剛想轉身就走的時候,卻被她給叫住了。

“蘭溪姑娘,且聽我說幾句話吧。”花魁把蘇蘭溪叫住,眼眸裏帶著幾分坦然。

蘇蘭溪直覺跟趙玉言的難產有關,便也就停下了腳步。

花魁觀察了一下四周無人,這才坐在蘇蘭溪旁邊慢慢的講起了故事:“蘭溪姑娘,我爹之前在皇宮之中也是最好的禦醫。給人看病從來十分耿直絕不欺騙,而有一次因給皇帝看好了病因此名聲大噪。可是沒想到卻引起了其他禦醫的嫉妒,尤其是趙玉言的爹。”

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花魁的眼中蓄積起淚水,那滿滿的恨意實在是掩飾不住。

“他的爹十分嫉妒我爹的醫術高明,能夠得到聖上的抬愛。所以他才陷害我爹讓我們落了個滿門抄斬的地步。因為我當時年歲尚小,所以暫且留下我一條性命,我迫於生計隻好進入青樓,這才成了花魁……”

說到這裏的時候,花魁已經是泣不成聲,滿臉全是眼淚,整個身子不停的抖動著,看起來可憐極了。

蘇蘭溪聽到這裏心裏也十分同情,知道眼前這個女子其實心眼並不壞,隻是一時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而已。

“其實做了花魁也並不是沒有機會走出青樓,你的這一輩子還長,不能因為這些事情而一直活在過去啊。”蘇蘭溪上前輕輕拍了拍花魁的肩膀表示安慰,眼睛裏麵也多了幾分愛憐之意。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剛開始的時候是想要殺死她肚子裏的孩子,所以早早的就準備了毒藥。可是後來我害怕連累你,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花魁說到這裏擦了擦眼淚,神色無比的真摯。

聽到這話的蘇蘭溪表情微微有些變動,疑惑的問道:“既然姑娘你沒有下藥,那為什麽趙玉言還是難產了呢?”

“所以說事情其實另有隱情。說不定背後是有人要害你,所以才想要故意借我之手,又或者是即使沒有我她也一樣會丟掉這個孩子。”花魁目光飄向遠方,神色帶著幾分複雜。

蘇蘭溪聽到這裏大概也明白了,她十分感激的看向眼前的女子,平淡的說道:“姑娘。既然你也沒有真正的傷害到趙玉言和她的孩子,那你就是無罪之人。我現在可以放你走,不過你走了之後就再也不要回來。”

“真的嗎?蘭溪姑娘你真的願意放我走?”花魁一臉不可置信。

她總是覺得她們這樣卑賤的人從來都是用來給人擋刀所用,沒有人願意為她們洗清冤屈,可是蘇蘭溪竟真的不一樣。

“那是自然,這不是你的錯,你也沒必要承擔。”蘇蘭溪悄悄的打開了藥庫的大門,替花魁換了一身衣裳換了一個妝才慢慢的把她給送走。

臨走的時候花魁千恩萬謝,表示自己若是今生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報答蘇蘭溪,蘇蘭溪也一一笑著回應。

回到回春堂,蘇蘭溪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不對勁,便直接派人去緊緊的盯著趙玉言的父親趙禦醫。

經過兩天兩夜的探查,蘇蘭溪也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正準備跟冷南行好好商量一番的時候蘇府卻來了一群人包圍。

而為首的那個人正是趙禦醫。

趙禦醫帶著諸多侍衛闖進來,氣勢洶洶的把蘇蘭溪的房間包圍了個水泄不通,眼神十分陰霾的在她身上上下打量。

“趙禦醫,不知道你今日拜訪蘇府有何事啊?”蘇蘭溪心中不慌張,不緊不慢的站起來問道。

“嗬嗬。小女都因你而難產,現在整日油米不進瘦了一大圈,你還在這裏給我裝傻?!”趙禦醫上來就是興師問罪,眼神十分不善。

“安胎藥的確是我開的不假。但是令女也並不是在我回春堂生產,這其中的緣由不可一概而論,為何全都怪到我的頭上?”蘇蘭溪也十分犀利的回應,眼神緊緊的盯著趙禦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