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謝謝你這麽長時間對我的照顧。可是你知道我是個寡 婦,平日裏都是遭人唾棄,被罵克夫,你一個大好男兒,怎能因我而耽誤時光?”

王秀梅平靜下來,也還是沒有被心中的喜悅衝昏頭腦,她仍舊擔憂著那個最讓人詬病的問題。

她,是個寡 婦,是個已經守寡十年的女人。

雖然仍舊有幾分姿色,但是經過這幾年在徐家的折磨,和那些二八芳齡的姑娘早就沒有可比之處了。

而劉玉清長相清秀身材高大,又博學多識,現在還兼任青林縣的知縣,以後定然有著大好前途,她又怎麽好意思耽誤他呢?

看到王秀梅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在旁邊悄悄觀看的蘇蘭溪再也忍不住了,走到二人身後說道:“我先打擾一下你們二人,但是我務必要說一句實話。秀梅你長相嬌美又勤懇能幹,絲毫不比那些女子差,隻要你們二人是真心相愛,哪裏管那些流言蜚語呢?”

“可是……”王秀梅看到蘇蘭溪站出來替她說話心裏既喜悅又羞澀,但仍舊還是有一些顧慮。

“可是什麽?反正我的婚事我做主,我爹娘誰都說服不了我!我劉玉清現在就當著蘇姑娘的麵兒對天發誓,我劉玉清想對你王秀梅好,想照顧你一輩子!”

劉玉清一看王秀梅吞吞吐吐瞻前顧後,頓時心中就著急了,拉著她的手大聲的嚷嚷道。

看到他年歲不小卻還是一副毛頭小夥的樣子青澀的表達著自己的喜歡,王秀梅隻覺得自己幸福得快要眩暈過去。

“是啊,秀梅姐姐你不必擔心。這件事情我肯定會幫忙,劉知縣的爹娘也是通情達理之人,相信他們會喜歡你的。”蘇蘭溪安慰性的拍了拍王秀梅的肩膀道。

她知道在這個世道寡 婦一定不受人歡迎,但是劉玉清也是有自己想法的人,多給他的爹娘做點思想工作,他們也一定會接納王秀梅做兒媳婦的。

“好,那就依蘇姑娘說的辦,這件事情麻煩你了。”王秀梅羞答答的說道,眼神裏麵卻有著按捺不住的驚喜。

看到對麵的劉玉清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神色那樣灼熱而專注,她隻覺得一種酸甜的滋味湧上心頭,這枯燥無味的生活仿佛也有了期待一般。

次日,蘇蘭溪看到劉玉清的爹娘用一副探尋的眼神看著自己,便悄悄的把他們拉到裏屋道:“大叔,嬸子。我在這裏先給你們交個底兒,劉知縣早就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子,你們二老可就不用操心了!”

“啊?!早就已經有了心儀之人,那玉清為什麽不告訴我們老倆啊?”老婦人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但是眼眸之中還是滿滿的喜悅之色。

“他喜歡的是你們村子裏的王秀梅,隻不過因為她有著寡 婦的身份所以不方便對你們講,所以我才來給二老好好說一說,勸勸你們。”

蘇蘭溪小心翼翼的說道,一直都盯著劉玉清父母的臉色。

老婦人聽到這話之後麵容卻沒有多大的變化,反而是和自己的老伴對視了一眼,這才開口說道:“不瞞蘇姑娘說,其實我之前也早就喜歡秀梅這孩子,隻不過那個時候他們都還年輕,等後來我想找人去說親的時候她卻早就已經定下親事了。”

“娘,你怎麽不早點說這事啊?我還害怕因為現在秀梅是寡 婦你們不願意接納她呢!”劉玉清神色激動,心裏的興奮溢於言表。

“嗨,你這孩子可真是太強了。爹娘又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咱們有事情就得商量著來。我這還是特意拜托蘇姑娘幫你謀一門親事,沒想到你自己倒是很有一套啊!”

劉父哈哈的笑道,上前去拍著兒子的肩膀,絲毫沒有對這件事情感到任何的不妥。

自己兒子年歲大了,脾氣又倔強,還家裏窮的叮當作響,若是有姑娘瞧得上他,那還真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呢。

看到自己的爹娘總算是同意了,劉玉清心中也有些蠢蠢欲動,對著蘇蘭溪說道:“蘇姑娘,既然現在我爹娘同意,那不如我現在就去和秀梅提親,趕在而立之年說不定還能抱上大胖娃娃呢!”

“好,那你稍微去準備一些聘禮,我隨你一同前去。”蘇蘭溪看到自己馬上就要辦成一樁大事,心底隱隱地也有著無限的成就感。

就這樣,精心打扮了一番的劉玉清帶著滿腔的熱血敲響了王秀梅家的門。

隻聽吱呀一聲,一個頭上插著簪花發絲梳理得一絲不苟的婦人走了出來,她一雙吊梢眼略顯凶相,瘦巴巴的卻看起來格外精明。

“做什麽的?”那婦人臉頰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都沒有正眼瞧一下蘇蘭溪和劉玉清。

她本來睡的正香,竟然被這幾個不速之客打擾,莫不是想從她這裏占點便宜?

“嬸子,我是來和你們家秀梅提親的,她孤身一人為你們徐家守寡這麽多年,實在是吃了不少苦頭,也該有個著落了。”劉玉清把手中的聘禮放在地上,臉頰上堆滿了笑意說道。

“嗬。”那婦人先是不屑一顧的嗤笑一聲,眼眸中滿是鄙夷之色。

“原來你也知道我們家秀梅是個寡 婦啊?!她生是我們徐家的人,死是我們徐家的鬼,想把她從我們徐家帶走,門都沒有!”

劉玉清沒有料到婦人竟然如此排斥,一時之間麵色脹得通紅,張口結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嬸子,劉知縣和秀梅姐姐情投意合,兩人年歲又相仿,也是最合適不過。她年紀輕輕就守寡,沒有男人的幫持肯定是不行的,這次劉知縣聘禮都帶來了,您就答應這門親事吧。”

蘇蘭溪快言快語的說道,衝著這婦人和善的笑了笑。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嘛,她總不相信這婦人能把他們趕出去了。

這婦人上下打量了蘇蘭溪一番,眼眸之中的不悅之色更甚,道:“好一個油嘴滑舌,伶牙俐齒的小丫頭片子!這王秀梅是我的兒媳婦自然是我說了算,你今天就是說破嘴皮也白搭。更何況說好聽了是個知縣,還不是窮酸的住著破瓦房,這點寒酸的聘禮誰稀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