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蘇蘭溪心中驚詫,竟然不知道原來這個小公主竟然跟冷南行有些關係。
“對!但是我聽冷宮之中的姐妹和老人說,那三皇子生性冷漠淡薄,從來不願多管閑事,他又怎麽可能會理我?”陸夢琪低垂著頭有些喪氣的說道,覺得自己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
“那你可真是找對人了,我跟他可是最熟,他絕對能夠帶你出去。”蘇蘭溪淡淡的笑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笑話,冷南行可是他的夫君,什麽事情他不都得聽自己的?
若是這個小丫頭知道自己是三皇妃,到時候恐怕她得腸子都悔青了。
“你?你不是一個,一個小宮女還是什麽?”陸夢琪一時間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不可思議的問道。
“小宮女怎麽了?普通人又怎麽樣?反正我自有辦法就是,你現在也沒有別的出路,隻能選擇相信我。”
蘇蘭溪知道現在的陸夢琪已經是舉目無親,加上常年皇宮之中的生活讓她格外脆弱敏感,若是無人幫助,很可能走上歧途。
似乎是蘇蘭溪的目光太堅定柔和,陸夢琪這一次竟然沒有反駁,而是下意識的點頭答應了。
回到許貴妃的宮殿之中,蘇蘭溪就悄悄的給冷南行傳了一封信說明了陸夢琪的事情,想要讓他幫幫這個可憐的女子。
冷南行雖然說對這個陸夢琪並無感覺,但是蘇蘭溪讓他處理,他自然也是盡心盡力而為。
就這樣,蘇蘭溪把陸夢琪率先易容成她的模樣借冷南行之口完美的從宮中逃了出去,而對內卻散播陸夢琪死去的消息。
不過就是一個冷宮中的女子罷了,自然是沒人在意這件事情,一番唏噓之後,很快皇宮之中就恢複了平靜。
蘇蘭溪準備再多打聽一些事再離開皇宮,就一直都住在許貴妃的寢宮裏伺候著她,倒是也得了不少獎。
這些日子,蘇蘭溪早就已經把皇宮裏麵的道路和各種小路摸了個清楚,甚至和一些宮女和小太監打成一片,逐漸熟絡起來。
無意之中,她得到空檔悄悄進入了皇上的寢宮,眼前的場景卻和她想象之中大為不同。
本以為皇帝的寢宮之中應該是眾嬪妃和太醫團團的圍在床前,可是眼前隻有皇帝一人躺在**蓋著被子,麵色灰白,房間裏一片清冷,甚至那銅爐上麵都落了灰塵。
不用說是山珍海味滋補佳品,就連一口熱乎的水都沒有。
聽到傳來的腳步聲,躺在**的皇帝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有些疲憊的支撐著身子倚在床頭上。
看到來的人是蘇蘭溪之後,他那渾濁的眼眸之中閃過一抹光彩,顫抖著聲音說道:“蘭溪,你怎麽來了?”
“陛下,陛下,這些日子不見,您怎麽變成這個樣子?”
蘇蘭溪看到皇帝臉頰已經瘦得凹陷下去,顴骨格外突出,不禁心中一陣酸澀。
這是當時何等威風淩淩的一國君主,叱詫天下之人,怎會落到如此破敗的地步?
“蘭溪,朕……咳咳咳……現在恐怕是病的太嚴重了,那些太醫院的一群廢物根本不願給朕看病!那衛羲更是斷了所有侍奉的人!”
說到這裏皇帝情緒激動,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嘴唇憋得都有些發紫,配上那灰敗的模樣看起來更加駭人。
“陛下,讓我來給你看看你的龍體怎樣。”蘇蘭溪心中擔憂,把手放在皇帝的胳膊上替他把脈。
一直過了許久,她神色才更加的哀婉起來,歎了口氣說道:“陛下,微臣鬥膽說句實話,您的身子骨現在恐怕不太好……”
縱然蘇蘭溪說得格外含蓄,但是皇帝心裏麵卻是一清二楚。
如今他早就是中毒深入骨髓,病入膏肓,已然是時日無多。
皇帝聽到這話似乎也沒有什麽抓狂和吃驚的神色,反而平靜如水。
“蘭溪丫頭,其實朕一直都十分欣賞你。你是行兒的皇妃,按道理來說也該稱呼朕為一聲父皇,朕現在有些話要交代你。”
忍受著心中的痛楚,蘇蘭溪還是一字一句的答應道:“父皇請說。”
“其實,朕的身體朕心中最清楚,恐怕也撐不了多久。我想要傳位給行兒,他更有皇帝的殺伐果斷之氣,但是比太子更加沉穩正義,把這江山社稷交給他,再加上你的輔佐,朕一萬個放心。”
“父皇,你……”蘇蘭溪聽到皇帝竟然要傳位給冷南行,而自己竟然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頓時心中既感動又酸楚。
“蘭溪丫頭,朕現在後悔極了。朕不應該因行兒母妃到時難纏而遷怒於他他,他隻是一個倔強又孤獨的孩子。這些年來,朕實在是虧欠他太多……”
皇帝心中清楚,冷南行之所以能夠養成這樣孤傲冷漠的性格,也是跟他從小對他的苛刻和冷遇分不開。
如今自己早就時日無多,手中的皇位必須交出去。與其說交給一個叛賊和一個心懷不軌的太子,倒不如交給還算是忠心耿耿的冷南行。
至少就算以後他不在,但江山社稷常在,大周朝常在……
“父皇,你現在不必說這麽多。最主要的是保重龍體,我先幫你壓製一下毒性,再想別的辦法。”
蘇蘭溪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給皇帝紮了幾個護住心脈的穴位,他的臉色逐漸紅潤了幾分,再不像之前那樣蒼白如紙。
做完這些,她又拿出三棱針為他耳尖、八邪、八風放血。
那擠出來的血不是嫣紅,而是烏黑發紫,加上那半透明的血泡,像極了一張張黑洞洞的眼。
“蘭溪丫頭,你不要白費心力了,我這毒發現的太晚,早就是無藥可醫。我一生為朝廷操勞,對諸臣也算是功過分明,沒想到竟然落到這樣的結果,可笑,可笑啊!”
皇帝雙眼無神的躺在**,渾濁的淚在他的眼眸之中,之前的那王者的傲氣**然無存,眉毛頭發也蒙上了一層青灰色。
看到這一幕,蘇蘭溪隻覺得心酸,卻也隻得強打出笑容來安慰:“父皇,你安心養病,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吧!”
皇帝側倚在那明黃色的刺龍枕頭上,一側臉頰的肉鬆弛的被壓住,擠的眼窩更加凹陷,那幹裂的嘴唇不停的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