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粥滾燙炙熱,小丫鬟被燙得哇哇直叫,手臂上很快就起了一層大水泡,那瓷片碎碴也紮到了她的眉毛旁邊,差點就刺進她的眼睛裏。
冷南行絲毫沒有管這個小丫鬟,趕緊上前去拉著蘇蘭溪緊張的問道:“蘭溪,你沒事吧?有沒有被燙到?”
“我沒事兒。倒是這個小丫鬟身上大概是被燙的不輕,要不讓我給看一下?”蘇蘭溪一邊說著一邊要彎下身子把那小丫鬟給拉起來。
冷南行歪著唇角嗤笑一聲,狠狠的把那地上的碎瓷片踢到小丫鬟的身上,這才冷聲道:“滾。”
短短的一句話,卻透露著森森的寒意,讓躺在地上的小丫鬟不寒而栗,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磕了幾個響頭,連滾帶爬的跑走了。
“冷南行,怎麽了?”蘇蘭溪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我看你最近是看醫書看糊塗了,這小丫鬟很明顯就是想故意害你,若不是我當時眼疾手快,恐怕現在渾身是水泡的人就是你了。”
冷南行有些無奈的說道,輕輕替蘇蘭溪揉著嬌嫩的雙手。
摸到她十指指腹的薄繭時他心中一痛,有些心疼眼前這個女子跟著自己承受了這麽多,現在還要隨時應對別人的陷害。
“好了,先別管那麽多了。給父皇治病最要緊。”蘇蘭溪拍了一下冷南行的胳膊,趕緊又在前麵忙碌起來。
為了能夠給皇帝最好的藥效,蘇蘭溪全部都是要求找荷葉上麵的露珠來熬藥,這樣熬出來的藥純淨而純正,且沒有奇怪的苦味,都是藥的自然香氣。
看到最近小丫鬟們送來的露珠水越來越少,蘇蘭溪心中有些焦急,找了一個淡青色的花瓶親自去接水。
皇宮的小橋旁邊種著一大片荷葉,有的自然舒展,有的大大張開,有的耷拉著頭仿佛承受不住露珠的重量。
蘇蘭溪聞到那清新而自然的空氣和淡淡的花香,心情一陣大好,忍不住彎下身子用手去撩撥上麵的湖水。
那湖水冰冰涼涼,有些地方清澈的倒映出人影,底下的蓮蓬子也影影綽綽可見,不遠之處的涼亭擺放著上好的瓷杯和棋盤,讓蘇蘭溪心中生出好奇之感。
她雖然經常來這皇宮之中,但是之前大多數都是因為有偷偷摸摸的事,很少這樣光明正大的遊覽風景。
原來這偌大的皇宮之中,竟然是這樣的風景秀麗,如果不是把它當作牢籠來看待,她真的想在這種地方多待些時日才好。
她一邊順著小橋走著,一邊慢慢的把上麵的露珠水接到青色花瓶裏,後麵幹脆就折疊了一片大大的荷葉頂在腦袋上這道太陽,隻露出一張白淨的小臉和圓溜溜的眼珠。
走到橋的中心她忽然聽到兩聲稚嫩的叫,回頭一看竟然是兩隻鴛鴦水鴨,灰綠色的羽毛在陽光之下閃著耀眼的光澤,扁扁的鴨嘴有些毛茸茸的黃,伸出翅膀一抖,那水珠頓時四濺。
蘇蘭溪一時半會兒竟然看入迷了,想要摸個什麽東西去逗逗這兩隻鴛鴦水鴨,便也竭盡全力的踩著腳下的木橋。
隻聽咯吱一聲,那木橋卻開始晃晃悠悠,中間那脆弱不堪的小板子哢嚓一聲就斷了,蘇蘭溪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去。
她趕緊賣力的用手扶著旁邊的扶手緩緩挪動著身軀往岸邊走,可誰知道整個木橋都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就像是要散架一般。
蘇蘭溪把那綠瓶子揣在懷中往前跑,就快要到達岸邊的時候那木橋一下子就斷裂了,蘇蘭溪跟隨著一塊大木板往湖中心漂過去。
縱然蘇蘭溪身子輕盈,但是木板本來就已經四分五裂,這會兒加上花瓶裏麵有很重的露水,蘇蘭溪身上全部都濕透了,搖搖晃晃的嗆了兩口水。
與此同時,聽到動靜的一群小魚從湖底鑽了出來,全部都聚集在蘇蘭溪的四周,瞪著兩隻眼睛望著她。
仿佛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這些小魚都張開尖尖的牙咬起蘇蘭溪來,她卻掙紮就咬的越厲害,更有的小魚一下子鑽到了她的袖子裏麵狠狠的咬住了她的胳膊。
蘇蘭溪一時半會無法,忍耐著心中的惡心和恐懼把這小魚從自己袖子裏狠狠的捏住,而雙腳卻死死地抱住這塊大木板讓自己不至於沉下去。
小魚的牙齒就像是鋼釘了一般狠狠的釘在蘇蘭溪的胳膊上,不多會兒她的胳膊就流出了殷紅的血,上麵更是像火燒灼一般的疼痛。
這血腥的味道似乎對於小魚們格外甜美,從殘缺的小橋底下一下子又湧來了更多,密密麻麻的把蘇蘭溪包圍在一起。
蘇蘭溪用手狠狠掐住小魚的眼睛,硬生生的把它的嘴捏爛,這才把它從自己的胳膊上扯開,但是那尖銳的牙還深深的在紮在她纖細的胳膊上。
蘇蘭溪這才明白,這根本就是一群食人魚,聞到濃重的血腥味會更加興奮,更加的躁動不安。
冷南行害怕蘇蘭溪整天在皇宮裏麵伺候吃不到外麵的美食,便早早的去給她帶了李記雪花酥和橋頭排骨肉條。
到了皇帝寢宮卻發現空無一人,詢問丫鬟才得知她一個人跑到湖邊去收集露水了,當時心中就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來到湖邊,冷南行依然沒有看到蘇蘭溪的聲音,但是卻聽到一陣撲騰聲音,看到了那最熟悉的衣角。
“蘭溪!”冷南行看到蘇蘭溪受到那些食人魚的攻擊,頓時瞳孔驟然一縮,毫不猶豫的就跳了下去。
蘇蘭溪在水裏麵凍得已經四肢有些僵硬,身上也被食人魚咬了許多口,這會掙紮的力氣逐漸變小起來。
冷南行過來趕緊把蘇蘭溪抱起來,用自己的身軀替她擋住了食人魚的攻擊,奮力的往岸邊遊了上去。
就算是上了岸,那些食人魚仍然像瘋了一樣的啃咬著。
那睜大的赤紅色眼睛和尖尖的牙齒讓人感到格外恐怖,不明白這麽小的身體裏,竟然會有這麽癲狂的力量。
冷南行毫不猶豫的一腳踩扁,把這些食人魚悉數抖落,這才抱著身上滿是傷口的蘇蘭溪趕緊往皇宮裏麵走去。
“蘭溪,你為什麽偏偏要一個人跑到這湖邊來?”冷南行臉色十分陰沉,整個人周身散發出壓抑的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