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耍賴,你先幫我看看我身後的傷如何,不知為什麽竟然鑽心般的疼。”冷南行有些吃力的說完這話,一下子軟倒在地上,額頭上青筋暴露。
看到冷南行這副痛苦的模樣,蘇蘭溪心中驀地一痛,趕緊把油燈拿過來放在旁邊,自己把箭慢慢的往外拔。
為了減輕冷南行的痛苦,蘇蘭溪到最後的時候幹脆狠狠的一用力把箭全部拔了出來,頓時一股黑色的血噴湧而出,落在她衣裳上麵。
聽到冷南行一聲悶哼卻強行忍住,蘇蘭溪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拿出自己平日裏手術用具,消完毒之後給冷南行把身上的傷口慢慢的縫合起來。
看到冷南行沒有用任何麻藥這會兒竟然一聲不吭,蘇蘭溪心中頓時覺得好笑,故意給他下了一劑猛藥。
雖然說暫時會有劇烈的疼痛,但是對於傷口的愈合是極好的藥,若是冷南行知道了應該也不會怪她。
做完了這一切,蘇蘭溪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輕輕地拍了拍冷南行的臉說道:“冷南行,你身上的傷口我已經給你處理的差不多了,趕緊起來吧。”
拍了兩下,冷南行竟然躺倒在地上毫無動靜,就像是死了過去一般。
伸過手去快速把脈,又看了看冷南行的瞳孔和唇色,蘇蘭溪發現他竟然是中了劇毒,這會兒早就昏迷不醒了。
顧不得其他,蘇蘭溪掀開後背剛剛縫好的地方,發現上麵又開始滲出一些黑色的血,快要跟衣裳黏在一起。
用雙手捏住鼓起來的傷口,蘇蘭溪俯下身子去把傷口上麵的黑色瘀血一口一口的往外吸,吐在旁邊一灘又一灘,傷口的血逐漸變得紅潤起來。
縱然如此,但是由於有許多餘毒沒有排出,冷南行依然昏迷不醒,額頭上不停的冒著冷汗,嘴唇幹裂得要出血一般,卻又有些發紫。
蘇蘭溪用了各種辦法,給他吃了許多藥丸子,但是仍然有一部分毒還在冷南行身體之中無論如何都出不來。
半夜的時候,冷南行忽然打了一陣寒戰,有些躁動不安的翻滾,蘇蘭溪上前搭手一摸竟然發覺他的皮膚滾燙,臉頰上像喝醉了酒,如同煮熟的蝦子一般。
看得出他被高燒折磨的難受,蘇蘭溪把自己的冰絲紗巾浸泡在涼水之中,疊的方方正正敷在冷南行額頭上為他降溫,時不時的拿棉花蘸水給他潤一潤幹燥的唇。
看到他依然沒有好轉,冷南行幹脆把他的外衣全部脫光,裏衣都卷了上去,拿出自己家中存著的白酒給他擦了腋窩,膕窩,連大腿根都沒有放過。
房間裏麵飄**著一股濃濃的酒香,月色傾灑在蘇蘭溪嬌嫩的臉龐,為她鍍上了一層淡黃色的光,烏黑的長發垂在耳邊,加上這副認真的模樣,她美得就如同那畫中走出來的仙子一般。
可惜,昏迷過去的冷南行看不到這一幕,他隻是輾轉反側撕扯著自己的衣裳,喉嚨之中發出一兩聲痛苦的呻吟,讓蘇蘭溪不禁有些揪心。
過了半晌,或許是因為這些酒發揮作用了,冷南行身上的熱意退了幾分,整個人也沒有之前那麽煩躁了,安安靜靜的睡了過去,隻是麵色唇色仍然有些發黑發紫,一派中毒的跡象。
看到他終於有些好轉,蘇蘭溪才把他小心翼翼的拖到自己在地上鋪的簡易床鋪上去,細心的為他蓋上被子,又抿了一些水珠在他的唇上,才握著他的手躺在旁邊一起睡了。
一整夜蘇蘭溪醒過來無數次,時不時的替冷南行擦一擦額頭上的汗,時不時的替他換一塊敷傷口的紗布,縱然身子骨累得緊也不敢有所放鬆。
第二天一早,蘇蘭溪感覺身上有絲絲涼意,睜開眼睛一看已經是黎明,天空泛起了魚肚白,隱隱的能看到快要消失的月亮就像一塊圓圓的玉佩,帶著生冷的光澤。
爬起來搓了搓自己的手,蘇蘭溪看了一眼還躺在地鋪上沉睡的冷南行,給他把了把脈稍微放下一些心來。
換上一件極厚的棉衣,罩上鬥篷,蘇蘭溪捏著錢袋子悄悄地出了門。
她要去給冷南行身上的毒配藥。
剛到回春堂,蘇蘭溪就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意味。
黎神醫以往總是笑嗬嗬的站在那裏為那些早來看病的病人把脈,而此時此刻他卻神情沉重的低垂著頭幹巴巴的坐在椅子上,回春堂裏竟然沒有一個人。
這和往日排成長龍的回春堂確有不同,但是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呢?
蘇蘭溪淡淡的掃了一下,發現了坐在回春堂後簾處的侍衛,手上拿著一把銳利而閃著寒光的兵器,眼神冷漠的仿佛要滲出冰來,麵無表情的盯著她。
黎神醫看到蘇蘭溪過來,心中十分焦急,趕緊衝著她眼神示意,在紙上寫上丞相二字卻又迅速的用墨汁塗掉。
蘇蘭溪眼尖的看到了這一切,心中頓時了然。
好一個狡猾的老狐狸,看來是他直到昨日的刺客身受重傷肯定要來拿藥,所以便早早的把這回春堂給控製住了。
看到刺客緊盯著自己,蘇蘭溪衝著黎神醫淡淡的一笑,開口說道:“師父,早晨剛剛起來還有些許的餓意,我先去外麵喝碗餛飩湯暖暖身子,等會兒再過來給你幫忙吧。”
“好,你且去吧。”黎神醫神色複雜的說道,心裏麵有些惴惴不安,害怕她被人發現端倪。
蘇蘭溪目不斜視的離開了回春堂,但是並沒有像她說的那樣去喝餛飩湯,反而去了最近的一家藥鋪。
剛走進去,店鋪的老板就神色不善的站起身來,冷然說道:“不好意思小姑娘,今日本店鋪打烊概不售賣。”
說完這話之後他就狠狠的閉上了門,眼睛裏麵閃過一抹無奈之色。
蘇蘭溪心中震驚,緩緩的走出來又去了幾家醫館和藥鋪,發現對方不是拒絕就是直接把門關的死死的,根本就是不想開張的模樣。
看到在各個醫館門口轉悠帶著刀的那些侍衛,蘇蘭溪頓時心中了然,知道這肯定是丞相派人控製這些醫館,想要查出昨天晚上的刺客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