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言璃月沒想到唐父會答應得這麽快,甚至還主動提出了要訂婚期,一時間錯愕不已。
唐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個中意味並不指望她能理解,隻說道:“小嫣,爹爹也是為了你好。”
說完,傅老爺適時地岔開了話題,好讓氣氛不會尷尬下去,幾人聊得甚是歡暢,言璃月也不好再去打岔,婚約的事就這麽稀裏糊塗地成了定局。
回唐府之後,言璃月一直在因為婚約的事情心煩,丫鬟似乎是看出了什麽,安慰道:“小姐也不必太過憂心了,傅揚傅公子,論相貌人品都是上等,多少名門小姐等著想嫁給他呢,所以啊,小姐嫁給傅公子,算不得什麽吃虧的事情。”
“這些我都知道,隻是……”言璃月歎了口氣,想說些什麽,但又覺得沒必要跟丫鬟說太多,又把話咽了回去。
其實她心裏非常清楚,傅揚是個不錯的人選,為人正直,相貌堂堂,又加上文武雙全,這樁婚事不管落在了哪家小姐頭上,都應該是高興都來不及了。可對她來說,但就算不論身份之事,她對傅揚也沒有什麽感覺,要是就這麽嫁了過去,以後會怎麽樣還是未可知的……
“隻是什麽?”丫鬟沒能理解她的意思,不解地問道。
“沒什麽,”言璃月敷衍的答道,“或許是我想太多了吧。”
話才剛落音,唐莉就走了進來:“妹妹這是又想什麽了?”
言璃月見她表情不太好,不知道她又是被什麽惹得不高興了,回答道:“就是胡思亂想而已,沒有什麽的。”
唐莉因為已經嫁了人,所以再跟著唐家去赴會未免有些不太好,所以此次並沒有同行,可是等他們一回來,她就得知了言璃月跟傅揚訂婚的消息,心中一時憤懣不已,憑什麽唐小嫣在外流浪了這麽多年,還能嫁個這麽好的歸宿,而她唐莉就隻能嫁個短命鬼,年紀輕輕的就成了寡婦?
言璃月還不知道此時唐莉的心裏在計較這些,隻當她是心情不適了。
“女孩子家家的,還是不要胡思亂想的好,免得給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唐莉現在是怎麽看言璃月怎麽不順眼,所以找著一個點就使勁挑刺。
言璃月沒想到隨口的一句話也會被她用來教訓自己,這針對的意味已經足夠明顯了,讓言璃月想看不出來都不行,顯然她的怒意是對著自己而來的,雖然言璃月不知道自己是哪裏惹到了她,但她這麽個找茬的方式,言璃月也沒有必要讓著她。
“姐姐說的是,”言璃月不卑不亢地說道,“不過我覺得,女孩子家家的,比起胡思亂想來,胡言亂語可能更會招致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不該說的話就盡量少說,教訓人也要好好想清楚是不是自己能教訓的人,姐姐你說是不是?”
她話裏有話地說了這些,唐莉聽得明明白白,卻還不能直接指責她,眼底的怒意更加明顯了。
言璃月明明看到了唐莉即將發怒的眼神,但卻假裝沒有看見,輕飄飄地說道:“赴宴回來還真是有些累了,要是姐姐沒有別的事,那就請回吧,我想休息休息了。”
這麽直截了當地下了逐客令,任唐莉有再厚的臉皮,也沒辦法繼續留下來膈應言璃月,隻好黑著臉道:“妹妹都這麽說了,那姐姐也就不打擾了。”
說完,唐莉頭也不回地走了,明明是想來好好惡心惡心言璃月,卻沒想到這丫頭在外頭這幾年學得牙尖嘴利了不少,不但沒煩到她,反而惹得自己更加煩悶了,唐莉越想越氣,也就更加討厭言璃月了。
看著唐莉離開的背影,言璃月招了招手,對丫鬟說:“熄燈吧,我要休息了。”
之前跟唐莉說她要休息了,雖有趕人的意味在裏頭,但也著實是她困了。
躺上床沒有多久,就在言璃月朦朦朧朧要入睡之時,突然感覺到窗邊有響動。
一聽到聲音,她立馬警覺了起來。之前蝶舞趁夜色來襲擊她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她要是不保護好自己,隻怕又是一場劫難。
但言璃月等了好久,都沒有再聽見響動,她覺得奇怪不已,想了想還是決定起身查看查看。
等她剛起身,就見到一個黑影將什麽東西扔了進來,言璃月下意識的躲避,那人卻沒了後招,突然向某處疾跑而去。
言璃月撿起黑影扔進來的東西,發現不過是一個紙團。她把紙團攥在手裏,立即追著黑影逃跑的方向跑了過去。
誰知這黑影形跡成謎,速度又極快,好幾次言璃月都是看到他一閃而過,始終追不上她。
就在言璃月準備放棄回房間時,忽然撞進了一個厚實的懷抱。
“我不過起個夜,沒想到竟會有佳人主動投懷送抱,”她抬起頭,看到溫景爍似笑非笑地正看著她,“唐小姐這麽晚了,怎麽還會在這裏?”
言璃月不好意思地從他懷裏抽離出來,說道:“方才我看到有個可疑的人,一心隻想著快點追上他,沒想到一不小心倒是冒犯了先生。”
因為他幫唐小寶教學一事,言璃月也跟著改了口叫他先生。
“可疑的人?”溫景爍疑惑地看著她。
言璃月點了點頭,或許是之前在山上的事情,讓她不由自主地就選擇了信任溫景爍,把手中的紙團拿了出來:“剛才我正準備入睡,突然有個黑影從我的窗口扔了這張紙團進來。”
溫景爍連忙接過她手中的紙團,撫平上麵的褶皺,仔細辨認起自己來。
現下正值深夜,隻借著月光想要看清楚紙上的字實屬有些困難,言璃月提議道:“先生的房間想必就在這附近吧?不如我們去房裏點盞燈再仔細看看。”
溫景爍起先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但怕她擔心女兒家的名節不願意,所以就沒有提,現在她主動說了,那他也就不再推脫了,直接點了點頭。
點上燈後,很容易就能看出來紙團上的字跡:
你不是真正的唐小嫣,要是想好好活著,最好盡快滾出唐府,不然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不是真正的唐小嫣?”這個紙團讓言璃月更加覺得身份一事太過蹊蹺了。
溫景爍看到這句話,也更加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有道理的,但後麵的字可就沒法讓他鬆一口氣了。
“到底是什麽人,會在晚上特地跟你說這些?”溫景爍皺著眉頭說道。
“對啊,”言璃月也苦惱起來,“誰會大晚上的跑這一趟,隻是為了傳個紙條?要是恨我或者恨‘唐小嫣’的話,有這麽好的機會,應該直接下手傷人才是,可這人卻偏偏隻傳了個紙團……”
溫景爍也覺得言璃月說的有道理,連連點頭:“你說的這個想法才是正常的,但那人偏偏沒有這麽做,那就隻剩下了一種可能。傳紙條的人被‘唐小嫣’威脅到了地位,所以才會迫不及待地想要趕走她。如果殺人的話,太過明顯且容易暴露自己,很顯然,那個人想要趕走你的同時,還保全自己。”
“你這麽一說,那不是唐府裏很多人都有嫌疑?”言璃月說著,腦海裏突然浮現了一張臉,“這麽一想,唐莉就更可疑了……”
因為有了這個猜測,所以第二天一早,吃飯的時候,言璃月就一直故意找話跟唐莉聊:“姐姐昨晚睡得可好?”
唐莉不知道言璃月怎麽突然之間關心起自己的睡眠來了,有些狐疑地看著她:“睡得挺好的,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想關心關心姐姐罷了。”言璃月說著,故意裝作不小心將湯碗一撥,湯立即灑向了唐莉,若唐莉是昨晚傳紙團的人,以那人的身手,光憑本能都能避開這個湯。
“你幹什麽?!”唐莉被湯潑了個正著,有些氣憤地看著言璃月。
言璃月一看,已經排除了唐莉的可能性,連忙說道:“是我一時手滑,傷著姐姐沒有?都怪我都怪我……”
唐母聽了,生怕這兩姐妹因為此事吵起來,趕緊出來解圍:“好了好了,不過是小嫣不小心打翻了一碗湯的時,你做姐姐的多讓著些,回去再換身衣服便是。”
因為母親都發話了,唐莉也不好發作,隻忿忿地瞪了言璃月一眼。
言璃月沒心思管唐莉怎麽想的,滿腦子都在想那個黑影的事情,若不是唐莉,那還會有誰這麽不想讓她待在唐府呢?
正在言璃月心不在焉地吃著飯時,一個丫鬟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稟報道:“老爺、夫人、不好了!堂小姐舊病複發,心疾犯了!”
“什麽?!快去請大夫!”唐父連忙說道。
見言璃月一臉茫然,唐母給她解釋道:“犯病的是你的堂妹唐仙兒,她父母死得早,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你父親念舊情,實在是不忍心,便將她接回了我們府裏來養,現在正住在偏園呢。”
“偏園還住了一個堂妹?”言璃月甚是驚奇,她來唐府也有一陣時間了,之前居然從沒聽人說起過府上還有這麽一位小姐。
唐母點點頭:“她自幼體弱多病,也很少出來見人,你才回來不久,我們也就還沒來得及跟你細說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