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白夜叉,別這樣。”秦非凡雙頰潮紅,“沒有媒妁之言,也沒有父母之命,我們就這樣成親了,名不正言不順吧?”

她說著,眼睜睜地看著白夜叉俯身上前,精致的鎖骨若隱若現,不自主吞了吞口水。

“剛才咱們不是已經拜過堂了嗎?我還為娘子破例穿了一次紅色。這可是為夫第一次穿除了白色以外的衣服。娘子有沒有感動的感激涕零?”白夜叉輕笑著,咬了咬秦非凡的耳垂,“還有,白夜叉隻是一個名號而已。我的真實名字,我想娘子肯定不陌生。”

“什……什麽?”

“說起來,我與娘子雖然隻見過三麵,但神交已久。”白夜叉用那雙近乎透明的雙手摩挲著秦非凡的臉頰,“上次見麵,尚未來得及與娘子互訴衷腸便被人打斷了。”

“我常常聽到娘子念叨我呢。”

“你……”

秦非凡心裏一驚,白衣長發,緩帶輕衫,翩若驚鴻,一舉一動仿若謫仙,若是單單看那背影,這白夜叉的確像極了某個人。

“白……白墨?”她感覺到身上有些癢,也有些發燙。

白夜叉的雙手慢慢地摩挲著她的臉頰,秦非凡明顯感覺到雙頰已經變得通紅,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莫非,你真的是……真的是白墨?”

“娘子果然冰雪聰明。”白夜叉挽起秦非凡的頭發,放在鼻前嗅了嗅,“好香……”

“你真的是白墨?”

秦非凡抑製不住內心的驚愕。

她心目中的完美男子,塑造了《桃花俠曆險記》中神經大條卻格外義氣,明明很白癡卻召集了十個出生入死的夥伴,很一根筋的相信別人,無論走到哪裏都會受到歡迎,時不時犯糊塗卻總能化險為夷,為了夥伴不惜犧牲自己的小桃大俠。

原本,秦非凡以為,桃花俠中的主人公小桃的性格正是白墨的性格。小桃天生愛冒險,樂觀陽光,又有些天然呆,是一個性格極好的人。

但是……

她從來沒想過,她的偶像,可以列為夢中情人的白墨,竟是這樣一個危險又性情乖張狠戾的男人。

這個男人,還是大名鼎鼎的夜叉宮宮主。

“娘子好像很失望的樣子。”白夜叉輕輕地笑著,雙手在她身上摩挲,“不過今日之後,不管是白墨還是我,亦或者白夜叉,都可能隻是一個傳說而已。”

他說著,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雖然有些遺憾,不過還有我們的孩子,他一定會很健康的成長吧?”

“我們的洞房花燭夜,開始吧。”他說著,雙手輕動,兩個人的衣服瞬時變成碎片。

“乖乖的,就當做了一場夢吧。”白夜叉依然在笑著,他對上秦非凡帶著慍怒的雙眼,一隻手慢慢撫摸著她的臉頰。

“如果娘子不願意,那也沒辦法了。畢竟咱們已經成親了。成親之後洞房花燭夜不是最正常不過的麽?”白夜叉笑著,慢慢地貼近秦非凡,秦非凡發現除了身子不能動彈之外,就連聲音也發不出了。

她感覺到白夜叉冰冷的皮膚,心中的憤怒無法發泄,她連拒絕都無法拒絕。

感覺到白夜叉越

來越近,秦非凡閉上眼睛,強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一種從來沒有過屈辱感湧上心頭。

“哭了?”

感覺到秦非凡的眼淚,白夜叉停下動作,他吻了吻她的眼角,“雖然有些疼,不過一會就沒事的。”

秦非凡瞪大眼睛,憤怒地看著白夜叉。

白夜叉依然輕笑著,盯著秦非凡憤怒的雙眼,那張魅惑到極致的臉慢慢向下,雙唇相接的時候,秦非凡感覺到意識一陣模糊。

片刻之後,她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抱歉,我不想看到你這樣的眼神。也不想讓你看到我醜陋的一麵。”白夜叉斂去笑容,將秦非凡抱在懷裏,輕柔地接近她,兩個人緊密地在一起的時候,白夜叉的頭發在瞬間變成雪白色。

“像我這種毒人,根本活不過二十五歲的。到了二十五歲,我便會衰竭而亡。這就是我這種人的命運。”白夜叉的臉上帶著極致的哀傷和孤獨,“凡是碰到我的人,無論是誰,都不會活過當晚。隻有你是例外。”

“對不起,原諒我如此自私。”白夜叉看著秦非凡依然帶著慍怒的臉龐,“因為,隻有你才能生下屬於我的孩子。”

“上次在蓮花山一別,你明明中了我的毒卻沒有發作,我就知道,冥冥之中,上蒼安排我們兩個相遇。你知道麽,在你之前,碰到過我的人,不管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甚至……甚至最親密的人,他們在碰到我的那一瞬間便會斷氣,運氣好的也會終生殘廢。”

“從小時候開始,我便被人當成怪物扔到深山裏。從來沒有人敢靠近我一步。因為,我隻能是一個孤獨的毒人。但是,我遇見了你,正是因為你,給了我最後一絲希望,那就是我們的孩子。但願,你能好好地對待我們的孩子。”

“秦非凡啊。”白夜叉的臉上又恢複到了慣有的笑容,那笑容裏帶著華麗麗的哀傷,“但願,你能好好地生下他,雖然他可能會給你帶來很多痛苦。”

“求求你……”

他說著,竟有些泣不成聲。

秦非凡此刻正陷入昏迷狀態,白夜叉的話仿佛從遙遠空間傳來的,根本聽不清楚,隻能隱約聽到活不過二十五歲,善待他們的孩子之類的話。

全身都很麻木,也很僵硬,能感覺到白夜叉冰冷的身子,也能感覺到身體隱隱約約傳來的疼痛,那種非常奇特的感覺,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大概半個時辰左右,白夜叉冰冷的皮膚離開的那瞬間,她原本還殘留的一絲意識消失不見,腦海中全部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中。

“此一去,山高水長。此一去,兩兩相望。”白夜叉哀傷地看著秦非凡美麗的身姿,“此一去,望斷人腸。”

“此一去,或許今生已無緣再見。”

“遇見你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我還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存活下去啊。活著真好。”他苦笑著,將挽著雪白發絲的銀灰色釵子戴到秦非凡頭上,“等我們的孩子長大之後,記得將這銀夜叉送給他。”

“這銀夜叉是我特製的,能破解天下的毒藥,也是夜叉宮宮主身份的象征。”白夜叉輕輕地在秦非凡唇上深深烙下一個印

記。

“秦非凡,我一直沒有告訴你的是,今天,是我二十五歲生日。”他依然在笑著,銀白色的瞳孔裏流出幾滴清淚,“此一去,便是永別吧。”

“作為你的丈夫,我想,我應該助你一臂之力。”白夜叉站起來,為秦非凡穿好衣服,抱著她來到小船上,又將宗政離和夜鶯抱到小船上。

解開繩子,小船順流而下,不過片刻便消失在海麵上。

“沿著海流的方向行駛大概半個時辰左右就到了你們正在尋找的快活島。你們大概在半個時辰左右能夠醒來。所以,我也隻能幫你到這裏了。就當……就當是我還你的吧,秦非凡……”

白夜叉話還沒說完,突然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雪白的發絲沾染上了血紅的痕跡,星星點點的,觸目驚心。

“所以說啊,我討厭除了白色以外的其他顏色。”他擦了擦嘴角,“尤其討厭紅色,那種如同血液一般的肮髒顏色。”

“為了你,我願意穿一次紅色。因為有人說過,紅色代表著成親的喜慶。白色是辦喪事用的。成親是件喜事啊。”

“永別了。秦非凡。”白夜叉勉強站起來,那張臉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透明了些許,他將身上的紅色血跡全部擦拭掉,“此一去,可能再無相見之日。但願,你能安好,我們的孩子也能安好。夜叉宮裏的人,任意你差遣。夜叉宮的人……怕是……已經知道……知道我壽命將近了吧……”

他說完這句話,狠狠地吐出幾口鮮血,原本蒼白的臉更蒼白了一些。

蒼白的頭發,蒼白的雙手,鮮紅的血。

蒼白和鮮紅,兩種觸目驚心的色彩,預兆著死亡與哀傷。

白梅飄落,一片一片散落的白梅,雪白的花瓣上沾染了鮮紅的血液,仿若在不曾雕刻的經年裏,於千千萬萬的光陰中吟哦成一幅雪與紅的絕美畫卷。

雪白與鮮紅,一種絕望的死亡色彩。

白夜叉已經站不穩了,他感覺到身體裏如同翻江倒海了一般,全身上下每一個地方都在快速衰竭。那些正在體內瘋長的毒藥在蔓延,生長,他想要壓製,根本壓製不住。紅色的血液噴濺而出,落在地上,樹上,水裏。

慢慢地,那些紅色的鮮血開始擴大,如同致命的毒藥,一點一點的將白梅山莊的白色梅花侵蝕殆盡。不過片刻功夫,沾染了鮮血的樹木便枯萎了,水中的魚兒接二連三地漂浮上來,泛起白肚,顯然已經死亡。

他瞳孔在慢慢放大,穿著白色長衫的身子像是白梅一般,慢慢地旋轉,落地,零落成泥,徒留一地華麗麗的哀傷。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

已是黃昏獨自愁。

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滿天滿地的白色,仿若一片生命的虛無。

白夜叉在蒼白的虛無中睜開眼睛,看著飄零的梅花,似乎看到了秦非凡正拉著一個跟他一模一樣的小人在對他招手。

“或許,這樣就足夠了,師父。”他說著,又吐出一口鮮血,身子像白梅花一般,輕輕地跌落到海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