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的意思是,本王匆匆而來,就是為了殺害李老夫人麽?”
段子黎清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溫不火,悠悠然開口。看似漫不經心,毫不在意,可給人一種泰然靜處不怒自威的感覺。
南國喉激靈靈打了個寒戰。恍然從悲痛中回過神來,怒視著自己的女兒,憤憤然開口。
“語兮不得胡言!王爺一片好心,豈能如此曲解?”
訓斥完女兒又趕緊跑上前來給段子黎賠禮。“小女年幼無知,信口雌黃,請王爺恕罪。”
“本王倒是沒什麽,不過既然有人這樣說了難免為有心人利用,侯爺還是去尋人來好好查驗一番,也好堵住悠悠之口。”
段子黎冷哼一聲,輕輕拂袖。不動聲色的看了旁邊的南靈笙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關心則亂,關心則亂呀!
不過,現如今出了這樣大的事,以他的性格當然會留在府中,查個究竟,與其處處叼難被人察覺,不如先下手為強,以權壓人。
“這…老臣不敢…”
南國候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也不知是嚇的還是因為傷痛雙手忍不住顫抖。
如今,南國侯府處境堪憂,兩方都已得罪。雖然小女兒聰明,引起了五皇子的注意,重新加入四殿下陣營。可是靈笙還在七點下的竹園。七殿下和三殿下交好,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難免讓四殿下不放心呀。
就算沒有這些事情,如今七殿下雖然在竹園。可權勢已經不能同日而語。他怎麽敢查到他的頭上去?無論能不能查到什麽結果。這梁子可都是結下了。
“有什麽不敢的,公事公辦罷了,本王雖是皇子,可一樣不會推卸責任。當然也不會背黑鍋。”
段子黎涼涼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南國候,心中歎息一聲,此人倒是死心塌地,隻可惜了這份忠心。
“墨竹,你去通知京兆尹府的大人來一趟,本王就在這裏等著。”
“是。”
門外墨竹答應一聲。轉頭跑了出去,房屋當中安靜了下來,空氣好像都已經凝固了那種淡淡的悲傷和小心翼翼以及莫名的恐懼縈繞在每個人身上。
陳姨娘忽然覺得心悸,抬眼看了站在段子黎身後默不作聲的女子一眼,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好想今天的事情是有人特意安排一樣。可是為什麽呢,一個王爺不顧身份來到臣子家中,毅然決然的趟這趟渾水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比起所有人的緊張不安。段子黎倒是泰然自若,淡然處之。不動聲色的坐在那裏悠然品茶,淡淡的視線,看著手上的白瓷茶杯眉宇間流露哀傷之色。
李老夫人,那是開國元勳之原配。當初也是一名奇女子,上馬可以定乾坤下馬,亦是好文采,自從老侯爺去了之後。這才潛心修佛,沒想到晚年的時候讓人如此算計。
“老爺…娘…她已經去了,不如,還是讓府上的人先準備著吧。妾身先去打點?”
陳可音向前一步。柔柔的道,如今女兒瘋了,竟然孤注一擲,連王爺都敢牽扯一招不慎,那可是滅九族的大罪,絕對不能讓她如此胡鬧。她必須要想辦法彌補。
現如今可以力挽狂瀾的,怕是隻有四殿下了,想必他很希望有一個可以打壓七殿下的機會。
“二夫人急什麽?這不是還有的是時間嗎?”
段子黎漫不經心的開口,陳姨娘也隻好回到原處,心中焦急卻無可奈何。
相比之下。南語兮倒是淡然許多,她微垂著頭遮住眸中神情心中冷笑。
你以為找來京兆尹,公事公辦就可以撇清嫌疑嗎?到時候是誰遭殃還不一定呢!咱們就走著瞧吧
現如今南靈笙也平靜了下來,不動聲色的站在段子黎身後想著剛才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微抿紅唇。
祖母什麽都知道,她竟然什麽都知道,可既然知道為什麽又會落到這樣的下場?南語兮方才所用的毒…
一條條線索在腦海當中穿梭,連成一線有什麽東西,好像已經明了。看了一眼停留在老夫人身上的金針,南靈笙沉默不語。
“奴婢有罪,給殿下惹麻煩了,請殿下恕罪。”
眾目睽睽之下,南靈笙撲通一聲跪下俯首在地。既然段子黎敢去請京兆尹府,想必一定有什麽安排,現如今陳姨娘一行人不能再暗中做些什麽,正好有充足的時間去部署一切。
“既然知道錯了,那還不去領罰?”
段子黎 目光閃了閃語氣微重,既然她已經知道,那自己也沒什麽好操心的了。
“是。”果然是這樣,南靈笙躬身行禮就要退下。
“慢著!”
南語兮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麽,站起身來“殿下,她不能走。萬一她跑了怎麽辦?”
“本王,這四大護衛就在外麵,明裏暗裏也有不少雙眼睛。三小姐認為本王兩個小丫頭都看不住嗎!”
不輕不重的將茶盞啪的一聲落在桌上。段子黎臉色破天荒的沉了下來。
“那…那她毀滅證據呢?”南語兮不甘心的開口。這女的是他自己的奴婢,她不相信段子黎真的會袖手旁觀。一點都不護短。
“嗬,三小姐怕是急糊塗了吧。”段子黎抬手指了指躺在**的李老夫人施施然道。
“如今坐在這裏的皆為人證,物證,又在老夫人身上,請三小姐告訴本王要怎樣毀滅證據?”
南語兮一哽,一時間沒有辦法反駁,可就是直覺。她出去之後一定會發生什麽事情,絕對不能讓她離開。
咬牙切齒在心中腹誹段子黎真是一個狐狸,說話做事滴水不漏,連一絲把柄都找不到,現在可如何是好?
“殿下,臣婦覺得,還是暫時讓這位大夫留下,等一切查清楚了之後再做處置也不遲呀。”
陳姨娘畢竟在侯府的深宅大院當中混了這麽多年,有些事情比南語兮考慮的周到,意識到什麽,也趕緊開口為女兒打圓場。
段子黎偏著頭,想了想半晌之後開口道“二夫人說的也不無道理,既然這樣,那就再等等吧。”
見他鬆口母女二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都看出了鬆一口氣的樣子。陳可音抿唇,悄無聲息的向女兒的方向靠了靠,在眾人沒有發現的暗處,悄悄的寫了一個四字。
南語兮目光閃了閃,明白了她是什麽意思, 向四周看了看,抿唇沉思。
現如今比的就是時間和手腕。京兆尹府他也是人,也會審時度勢,黎王殿下如此強勢,等他來了難免會備受製肘,如果再找不到一個可以和黎王殿下分庭抗禮的人,那今天的事情怕是就真的不好說了。可是到底要怎樣才能傳遞消息呢?
段子黎看著母女二人的小動作,在心中盤算他們兩人打的什麽主意默默計算著時間,怕是快要來不及了,想了想,伸手入懷。摸了半天無果,偏頭對身邊的人道。
“本王的藥沒了,你去給本王拿藥來。”
“是。”
南靈笙愣了愣,不得不說,段子黎若是唬起人來,真的是連草稿都不用打。這段時間在竹園呆了這麽久,從來就沒見他喝過 補藥之外的藥。
“殿下。”
陳可音上前一步慌忙道“這位姑娘初次進府,怕是對道路有些不熟悉,還是讓魚兒帶她去吧。萬一迷了路,豈不是誤了殿下身子?”
跟在陳姨娘身後的小丫頭機靈的上前一步行了個禮,垂頭站在那裏,默不作聲。
段子黎微蹙眉頭看向南靈笙見她不動聲色的點頭便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