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謝大人傳來消息,宮裏出事了。”

墨竹匆匆忙忙的奔入南國候府上,見段離塵還沒有走,長長的鬆了口氣。將一份奏折從袖中取出。

“殿下請看。”

段子黎接過紙張看了一眼,皺起眉來,神色凝重的看向段離塵。把奏折拿給他。

“王兄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這份奏折用詞雖然隱晦,但還是可以從隻言片語中讀出其中心思的。”

段離塵看著謝言偷偷抄過來的欽天監的奏折,眯起了眼睛。看來是真的有人按耐不住了。

“本王知道了,放心吧。”

“這寫的什麽?”

南靈笙拿著紙張看了半天,也沒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狐疑的抬起頭來。

段離塵也不隱瞞,修長的手指在幾個字上點了點,南靈笙這才恍然大悟。這樣一來,又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榮安王府。

一招金蟬脫殼禍水東引,還真是高明到殺人不見血。

“靈笙,我給你的腰牌還在麽?”段離塵沉吟片刻,能被人抓到把柄的,怕也隻有這一件事了。

南靈笙無辜而茫然的看了他片刻,臉色刷的就變了。調動城防營守衛的腰牌…

“罷了,本王去想辦法,你好好休養就是。”

扶了扶黑色長袖,段離塵站起身來,“本王先走了,子黎還是多就一段時間吧。”

段子黎點點頭,目送他離開,眸中水波微動。垂頭看著自己修長有力的手指,沉默不語。

南靈笙時不時瞥他一眼,見他始終淡然自若,風輕雲淡的樣子,挑了挑眉。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目光相對的時候,竟然都愣住了。一瞬間相視而笑,南靈笙道“你先說。”

“沒事,我就是想問,你的頭還疼麽?”

“還好。”

南靈笙輕聲應了一句,歎了口氣。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兩人竟然也有相對無言的時候。

段子黎也沒多說,隻是默默的給她把脈,行針,調理,一時間房間裏隻有兩人的呼吸聲。

段子黎當天就留在了南國候府,至此,南靈笙養病的日子才算是充實,每天談事作畫,好不愜意,

然而,這種愜意的時光僅僅維持了三天。剛剛平靜下來的朝堂,又開始沸騰了。

說起這件事,還是要提一提的,每年八月十五宮廷宴會結束之後,豪門貴府也是可以舉報小宴會的。

由於今年出了這樣的事情,大家更是害怕惹上晦氣,雖然規模不大,但是私下裏很是熱鬧。

榮安王妃也忍不住跟風,請了各個府上的夫人妾室去榮安王府賞花。卻沒曾想到其中一個奴婢摔倒之後,意外發現了一株快要枯死的桂樹,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小石頭,擺出繁雜的圖案。覺得奇怪之下就挖開來看。

這下可了不得,她竟然挖出了刻著皇上生辰八字的木偶人,還有一些蠟燭的殘留物,以及半截檀香。

此事一出,那小丫頭生怕榮安王殺人滅口,惶惶不可終日,直到有一天衝撞了主子,細細盤問之下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皇上本就對中秋那日的天象耿耿於懷,整日的睡不著覺。又聽說這件事情,一氣之下臥床不起,身體更加不如以前。

發了一通脾氣之後,二話不說就把段離塵所有的官職爵位撤了,丟去了大牢當中。

前一秒還是備受恩寵重任在身的尊貴王爺,不過在一個人的一念之間就成了罪該萬死的階下囚。甚至,皇上都沒有見他一麵,給他一個辯駁的機會。

看完來信之後,南靈笙和段子黎對視一眼。終於明白,腰牌並不是重點,不過是一個煙霧彈,混淆視聽而已。而真正置人於死地的是欲加之罪。

不過她就不明白了,段離塵一向小心謹慎,未雨綢繆,很少有什麽紕漏,這次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了這樣的事,他怎麽會一點察覺都沒有呢?

“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更何況各個王府中明爭暗鬥雙方都有損傷,難免會有人混進來。”

段子黎輕輕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解答她心中的疑問。

南靈笙挑眉看他“那你猜,是誰動的手?”

“局外人。”

短短的三個字出口,兩人會心一笑。將視線落在遠方。

段嶼君身在泥潭自顧不暇,能撇清自己已經是最大的收獲,再過了就要露出馬腳了,他絕對不會笨到這個地步。既然不是他,那其他人…

“蕭允兒!”

這個蕭家大小姐,前兩天就奇奇怪怪的,她確實有這麽個動機。不過她一個小小女子,絕對不會有這麽大的膽子,詛咒皇上。

“與其在這裏瞎猜,還不如直接去問。”

平平淡淡的說出一句話,段子黎催動輪椅,看著外麵漸漸西沉的太陽。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人肯相信。

“小姐,謝大人求見。”

菱悅掀開簾子,輕聲回報,南靈笙點了點頭,隨後就看見謝言連官服都沒來得及換,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黎王殿下也在,那實在是太好了。這是皇上下的詔書,立即執行。”

他也不多做客套,直接把詔書攤開在兩人麵前,現在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你…竟然不是主審?”

南靈笙驚訝的抬起頭來,這種事情一般都是三司協理的,而作為刑部尚書的謝言卻不在主審名單之中,可見皇上是鐵了心了徹查這件事情。一點人情都不顧。

“你可是見到榮安王了?”

段子黎皺緊眉頭,這麽大的事情,總要想辦法傳個消息過來啊,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謝言無奈的搖了搖頭道“皇上明令禁止不許任何人探望,我也就遠遠的看了一眼,他似乎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南靈笙眯起眼睛,拉著段子黎就往外跑。

“黎王殿下,成與不成,就全靠你了。”

出了門,鏘的一聲拔出了墨竹身上的長劍,削下一塊木頭,到他麵前,

“交給你了。”

段子黎看著手上巴掌大的木頭,眨了眨眼睛,偏頭想了想,拚出一個口型,見女子點頭,他瞬間就明白了她想做什麽,勾唇一笑,取過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