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如今百花齊放,卻偏偏,美景虛設實在是浪費,不如我們一邊遙遠,觀賞四季繁花,一邊行酒令,拚酒如何?”

段子黎搖晃著手上的夜光酒杯,按著猩紅的酒液,眉眼彎彎。

“況且本王可是聽說了,五哥府上花酒最是繁多,今日他壽辰哪能這麽便宜了他?讓他將好酒拿出來,品評一二,大家覺得如何?”

“好啊好啊,五哥最是小氣,既有辦法讓他大出血,何樂而不為呢?”

段玉痕第一個站起來同意。誰讓他年紀小,和烈酒對身體不好。也就隻能惦記惦記五哥府上的花酒了!

段離塵眸光微動,點了點頭,也覺得這個主意甚好,偏頭看向段嶼君。

“四弟,覺得如何?”

“甚好。”

段嶼君拂了拂袖子。招來淩王府的管家去尋段靈犀征求他的意見。

片刻之後,段靈犀並沒有回來。管家卻叫著一幫人,抬來了許多壇酒。一字排開。細細數來,竟有四五十多種。

“既然要玩那就加點難度,這50壇酒所對應的花,這王府裏種的都有,將這些酒,隱於花叢當中,拍開泥封,酒香四溢,靠著酒香尋酒,來比一比,誰找到的最多,眾位覺得如何?”

段離塵抬眸掃了一眼,涼涼的,略帶笑意的眼神,落在段嶼君身上,那種似笑非笑,飽含深意的目光,好像一隻狐狸,正對著自己搖尾巴。你不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卻隻知道危險。

段嶼君敏銳的感受到了這一股危險,薄唇微抿,將他的話在心中,一而再,再而三的回想幾遍,確定並沒有什麽不妥,也沒有什麽,可以做手腳的地方,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可是這莫名的心悸,又是從哪裏來的?

“三哥今日,可真是好興致。”

不鹹不淡的拋出一句話。段嶼君風輕雲淡的點頭,他知道,即使前麵是一個深坑,是一個陷阱,自己,也不得不跳下去,因為這關乎的,是顏麵的問題。

段離塵回以他一個讚賞的眼神。揮了揮手,淩王府的管家也隻好再將這50壇酒帶了下去,隻是臨走的時候,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段離塵,滿是擔憂之色。

大約一炷香時間之後,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段嶼君和段離塵相視一眼。同時抬步走了出去。段子黎施施然的跟在後麵,末了,還留下一句。

“老十,你想要喝酒,就要憑自己的本事了。”

十皇子憤憤的跺了跺腳。小腦袋耷拉了下來,這不是欺負人嗎?王府那麽大。中間還夾雜著花草的香氣,就算在濃鬱的酒香,也飄不了多遠,更何況這本就是花酒,與花香相似,怎麽可能找得著,就算找著了,那也不過一兩壇,還不夠解饞的。不行,一定要想其他辦法才行。

由於段子黎行動不便,需要人跟隨,南靈笙好奇之下,很自然的撫上他的輪椅,推著他向前。

如今開得正盛的,便是桂花了。兩人行在花間小道之上,聞著沁人心脾的花香,隻覺得身心舒暢。

“找得著嗎?我也覺得,酒香飄不了這麽遠。”

南靈笙秀眉微蹙,總覺得這個理由,有些太光明正大,明目張膽了些,君不見,方才那管家的臉色都快黑了嗎?想來,淩王若是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怕也要哭了吧。

“你我走這一路,連酒香都沒有,怕是早就被他們搜刮完了。這兩人,可是狗鼻子,當初偷酒喝的時候,一個比一個靈,一個比一個刁鑽。”

段子黎輕輕搖頭,想起幼時,兄弟三人,偷喝供奉來的禦酒,三哥找到的酒,那可都是,酒中上品,味道好的不能再好。那個時候喝了不少價值千金的美酒,為了不被人發現,他們還換上了梨花釀,結果,父皇在宴請賓客的時候著著實實的丟了臉,雖然,沒有人敢指出,皇上賜的酒是普通的梨花釀,但父皇知道之後,還是將他們兄弟三人抓起來,一通責罰。

那個時候,兄弟三人感情甚好,還沒有這麽些個彎彎繞繞,不像現在,尋個酒,都讓人覺得,前所未有的涼。

想起自己所釀的胭脂紅。在那人麵前同樣無所遁逃。南靈笙深有同感的點點頭!既然他們兩個,已經在前麵了,她索性收起了會有漏網之魚的心思。靜靜地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穿過海棠,桂花,月季,各色花園,離那團花圃,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南靈笙微垂下眼睫,更加的輕鬆寫意,坐等著看好戲。

“啊…你,你你你…你們還真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尖銳的女聲帶著滿腔的憤怒與不甘,劃破安靜的上空,攪亂恬淡的氣氛。

所有人都停下身來,不由自主的,向那個方向看過去,隨後就聽到,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還有女子尖叫的聲音,眾人麵麵相覷,不明所以,思量再三,向前方走去。

穿過綠蘿藤蔓纏繞織就的牆壁。跨過月形拱門。在一間小巧雅致的花房中,一名柔弱女子,素衣如雪,然而比她衣服更白的,是那毫無血色的臉!

女子珠花散亂,一手緊緊攥著胸前的衣襟,羞澀的垂下頭去,眾人這才發現,她身上衣著看似完整。等衣服紐扣,已完全打開,隻要稍微一動,便是滿是春 光。

而方才的尖叫之聲,則是從旁邊,怒氣衝衝女子口中發出的。那女子氣得渾身發抖,一手扶著腰肢。雖然,不是特別的明顯,但南靈笙是過來人。一眼就看出了,這人已經有了身孕。

“哎?這不是南國候府的三小姐南語兮嗎?”

“還有丞相府的蕭小姐?哎呀呀,這是什麽情況!”

很快,就有人認出了他們兩人的身份。脫口而出之後,那鄙夷不屑的目光,如同一柄一柄的鋼刀深深的,狠狠的,刺在女子心口。

“我等還說呢,無弟怎麽遲遲不來。原來是另有佳人相邀啊!”

段離塵涼涼的開口。語氣,似乎和以往沒什麽區別。可仔細聽來,總有一種陰陽怪氣之感。尤其是,他那清清冷冷的雪線,在兩人身上淡淡一瞥。其中調笑,更有一種讓人抬不起頭來的感覺。

“五弟還真是豔福不淺。”

段靈犀沉著臉站起身來,臉色陰沉的,可以低出水來。

蕭允兒都想找條地縫鑽進去了,手忙腳亂的整理著自己的衣袍,卻因顫抖,而連絲帶都及不上,越是這樣,就越容易出亂子,急的,眼睛都紅了。

眾人將這一幕看在眼中,開始竊竊私語,相互猜測,所以中腦海的畫麵,自然不會是什麽好事。再加上段靈犀一直不說話,眾人的猜測,就更加大膽起來!

“南語兮,本王好心收留你,你在這裏鬧什麽?打擾簫小姐休息不說,還讓她如此難堪!還不快賠禮道歉!”

“我賠禮道歉?明明是你們行為不檢點,還扣在我的頭上,王爺,我肚子裏可還…”

“住口!”

段靈犀沉聲打斷她的話的同時,一巴掌甩了過去“你是想攀上枝頭做鳳凰,想瘋了吧!若非看在你是南國候女兒的份上,本王怎會收留你和你肚子裏的野種!”

“你若是再胡說八道胡攪蠻纏,本王就對你不客氣!”

冰冷如刀鋒般的視線,狠狠的刮在南語兮的臉上。沒有一絲溫度,情感可言,南語兮激靈靈打了個寒戰,這一刻,她相信,如果有必要的話,段靈犀絕對不會對自己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