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馬車顛簸或經過鬧市,或寧靜祥和,許久之後。南靈笙被人扶著下了馬車。九曲回廊,曲徑通幽,更有花香陣陣,鳥語齊鳴,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隻知道走了好久好久。
直到吱呀一聲,有人開門,隨後便是機關開啟的聲音,再然後就是一路向下,她知道,很快就要到了。很快就要見到他了。
水潤紅唇輕輕淺淺的勾起。好像一隻快樂的小鳥。
這一次厚重的開門聲之後。兩人停住了。段子黎溫柔的解下了她眼上蒙著的黑布。乍然睜開眼睛,一片白茫茫的片刻之後,女子才看清楚,刑架之上捆著的昏迷不醒的男子正是連洬。
他看起來雖然沒有什麽傷痕,但臉色並不好,蒼白的像紙張一樣,眉頭緊緊的皺著,昏迷不醒。
“你把他怎麽了?”
快步上前,摸上他的脈搏,好像是睡著了。又似乎比睡著更深一些。南靈笙皺了皺眉回頭詢問。
段子黎搖了搖頭,雲淡風輕開口。“如你所見,不過是讓他睡一覺罷了。”
至於能不能醒來,那就另當別論了,沒辦法,這個男子看起來吊兒郎當,實際上也是厲害角色。沒有人知道他腦子裏到底在想著什麽,就算把他鎖在這裏,困在這裏也沒辦法讓自己安心,既然這樣,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人也見了,我們走吧。”
南靈笙吸了口氣,站起身來。“我要留在這裏看著他醒來,我不信你。”
我不信你。
不信你。
不信。
短短的四個字,就像是四把鋼刀狠狠的刺在段子黎的心上。悶悶的疼。
沒想到啊沒想到曾經真心以對這麽長時間的牽掛紀念換來的就是這樣的一句話,不相信,不相信。
“靈笙,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不想管你們的事情,也不想偏向於任何人,就想在這裏陪他。”黑曜石般的眸閃了閃,女子繼續道。“再說了,我留在這裏,就又是一個把柄,段離塵更不敢輕舉妄動,你如此聰明,怎麽會想不到呢?”
不知道是因為這暗室太過陰冷。還是因為她的話太重。男子的身軀不可抑製的顫了顫。掩飾一般的垂下頭去遮住眸中的神采。
氣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兩個人似乎在對抗無聲的對抗,誰都不願意後退,誰都不願意放手。
最終男子長歎一聲,揮了揮手,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石門打開又落下。露出外麵長長的甬道,而那個人獨自撐著輪椅,背影是那樣的孤寂,看起來就像是被人拋棄的孩子,形單影隻,讓人心疼。
緩緩的鬆了口氣。南靈笙這才轉身到連洬跟前,段子黎非常的小心,給他身上用的鎖都是精心打造的玄鐵鎖機關重重,暗器無數,一個不好,就會命喪黃泉,她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先將人救醒再說。
緊緊的握住男子的手,緩緩閉上眼睛,悠揚舒緩的旋律在腦海當中一點點流淌兩個人的一點一滴,若流水般劃過片刻之後,黑暗當中遇見了那麽光明。
尋著光影進去便是柳暗花明,世外桃源。紅衣男子姿態悠然的坐在樹幹之上,一手拎著酒壺,一手搖著折扇,瀟灑恣意,十分舒適時而飲一口烈酒時而晃一晃折扇,風流無雙也不過如此。
她正要上前呼喚。突然看見不遠處由淡紫色紗裙女子緩緩而來,眉目含笑。身姿婀娜,走近一看,那人與自己僅是一般無二。
一瞬間,她似乎明白了什麽。這就是夢境,夢境的力量可以讓人永遠的留在美夢當中。也可以通過這美夢,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
樹上的男子見女子過來,輕笑一聲,輕飄飄落在地上。
“你又偷喝我的酒?都說了明天才是開封的日子。”
女子見他手上的酒壇已經空了一半,不悅的蹙了蹙眉頭。嗔怪的瞪他一眼。不得不說這風格還真的挺像連洬的。
男子則隨意的揮了揮手。不甚在意的道。“我這不是聞到酒香等不及了嘛,不過就差了一天,不礙事的。別生氣,別生氣。我認罰就是。”
女子哼哼了兩聲,拿過他手上的酒壇,搖了搖“這些都是我的,沒你的份兒了。”
說完不管男子如何求情轉身就走,獨留連洬一人長籲短歎,嗚呼哀哉個不停,許久之後,才靠在一棵石頭上坐下。
“連洬。你還分得清楚我是誰嗎?”
南靈笙想了想上前在他身邊坐下,看著那女子離開的方向悠悠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