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啊，夫人，您慢用。老朽啊，再去給你們燙兩壺酒。”
老者笑嗬嗬的，端著一個托盤，將三道小菜放下，又樂嗬嗬的回去了。
青筍冬瓜鯉魚湯。荷葉燒雞和素炒青菜，葷素搭配，樣子看起來很是精致，淡淡的香氣撲麵而來，更是讓人食欲大增。段離塵將碗筷在她麵前擺好。笑道。“雖然都是一些家常菜，但味道極好，你一定會喜歡的。”
南靈笙先盛了一碗湯。味道鮮美，唇齒留香，不由眯了眼睛，果然是人間美食。
片刻之後，老者又端上酒來，隔著老遠就聞到了杏花村的味道，酒香濃鬱，更讓人忍不住想要品嚐。
“吳老別忙活了，一起做吧。”
段離塵擺好三隻酒杯，邀他入座，那老者也沒有推脫，在一邊坐了，毫不客氣的接過段離塵的酒抿了一口。
“公子此次前來，應該不隻是隻吃飯這麽簡單吧？”
斜靠在椅子裏，老舍 斜睨了他一眼。“你一來準又出什麽幺蛾子來刁難老夫。”
段離塵無奈搖頭。“您這次可真冤枉我了，我這次來真的隻是為吃飯的，不過，若說起來，或許也有這麽一樁不大不小的事兒。”
“我聽說黎王曾經來找過你？是為了什麽？”
吳老哼哼了兩聲就知道他每次來總不會消停，想了想才開口“他確實來找過我，說什麽慕名而來，想品嚐美食，卻在我這裏拿走了居庸城的地下圖。”
他說得十分悠閑，絲毫沒有透露軍事機密給敵方的覺悟，以及這機密泄露之後會有什麽結果的恐慌，那樣子就好像是拿走了一樣無關痛癢的東西。
在看段離塵，一樣的輕鬆寫意，也眉頭都沒皺一下，好像也覺得沒什麽要緊的。南靈笙看著他們兩人之間氣氛如此融洽，不禁在猜測兩人之間的關係。
“吳老…有人想引起地火，毀了居庸城，不知道您對此有何看法？”
“夠狠。也夠絕。”
“那你在這其中要扮演了什麽角色呢？”
話鋒突然一轉，段離塵目光淩厲的看著眼前老者，想要從他蒼老的臉上探出一絲破綻，然而什麽都沒有，老者麵不改色心不跳。將杯中，美酒飲完。
“老朽不明白公子是何意思。”
“籬山老者，怎會不明白我的意思？”冷笑一聲，段離塵的眸中，凝聚者一股殺氣。
籬山老者。南靈笙心頭一跳，再次看向眼前其貌不揚的老者，沒想到他是籬山老者，黎王的授業恩師，也難怪能有如此成就之人，怎會平凡？
幽幽歎出一口氣，老者放下酒杯，閉了閉眼。“老朽隱姓埋名已有十年，沒想到還是讓你給看破了，還真是後生可畏呀。”
“你想如何？說來聽聽。”
“自然是想讓您助我一臂之力。他是你徒弟，你比誰都要了解他。”段離塵深深的看著他。
“剛才你也說了，他做事太絕，這樣的人，遲早是百姓之禍。”
聽到他的話，老者隻是皺了皺眉頭，並沒說什麽。氣氛一時間沉默了下來。兩個人都隻是悶頭喝酒。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南靈笙清楚的感覺到，這小小的房屋之內，有兩股強大的氣場，正在相互碰撞，他們兩個人的呼吸越來越緩，越來越慢，似乎周圍的空氣都在變冷，便凝滯。
“沒有一個做師傅的，會和徒弟作對，”
最終，老者長長的舒出一口氣。
“您一身清譽，受世人推崇，難道願意因為一個弟子而毀於一旦嗎？況且…”
段離塵頓了頓，又道。“我並沒有讓您清理門戶，畢竟那是我兄弟。若能化幹戈為玉帛，也是好的。”
放下手中的酒杯。段離塵拉著南靈笙站起身來。“話我已經帶到，如今居墉城還是這個樣子，已是萬幸，但下一次會如何，誰都說不準，芸芸眾生，和一個弟子，哪一個更重要？先生應該比誰都明白。”
“先生若肯出山，在下就替黎民百姓在此謝過，若是不肯…就當我沒來過吧。”
出了屋子。一路往回走。兩個人都很沉默，直到許久之後。段離塵才道了一聲。“抱歉，掃了你的興致。”
“沒有。”
南靈笙搖頭“能看到段子黎的師父，此行也不虛。”
說到這裏，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偏頭看著身邊的男子，遲疑了片刻，沒頭沒腦的說了句。
“剛才我看到有黑衣人一閃而過，你明明察覺到了，卻什麽也沒說。”
相信那老者也察覺到了，那時候，他眉頭明顯皺緊了一分，很是無奈的樣子，真不知道這兩人在打什麽啞謎？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剛才那個人是段子黎的人。”
狡黠一笑。段離塵像是一隻搖著尾巴的狐狸。他可沒有做什麽，真是很湊巧的遇到了一起而已，如果說這兩人之後有什麽隔閡，可就不是他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