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針見血,最毒婦人心。”
冷幽幽的聲音猛地傳來,南靈笙驚的後退一步,下意識偏過頭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段離塵已經站在了自己身邊。俊美的臉上依舊沒有一絲表情。薄唇緊抿,那樣子好像從來沒有說過話一般。
南靈笙眨了眨眼,斜睨了南語兮一眼,同樣不動聲色的道“怎麽?王爺心疼了?可惜人家已經有護花使者了。”
“本王隻是覺得你太過明目張膽。”
低沉的語句當中帶了三分不悅。眼角餘光在蕭允兒身上掃了一眼。薄唇緊抿。這個女人還真是膽大包天。連這等事情都做得出來。真真是欠教訓。
想不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南靈笙忍不住偏頭看他。子整治南語兮確實是明目張膽了。可放眼看著院子當中的人注意到的也沒幾個吧,再說了,就算注意到了,也隻會當成小女兒家的小心思,不會有什麽影響吧?
“三小姐也累了,扶她回去休息吧。”
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南國候也不好說什麽,隻好隨便尋了個理由讓人將南語兮帶下去。眾人隻當是一場意外,自然三緘其口,很快就過去了,可那些小姐們的眼刀卻不時地落在南語兮身上。
南語兮臉色煞白,張口想要解釋,卻見娘親給自己使眼色,委屈的低下頭轉身離開。
金雕玉琢的白蓮花簪子自發間悠然滑落。眼看就要落在地上的時候,一雙修長有力的手穩穩地接住。
“三小姐。”
溫雅柔和的聲音如同春風一般。南語兮不由得停下腳步看著俊美儒雅的男子緩步到她麵前。抬手將簪子別回她發間。漆黑如墨的眸專注而凝定微微上揚的唇角尊貴優雅謙和有禮。
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和他離得這般近。進到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雅的味道。
南語兮的臉瞬間就紅了,好像熟透了的蘋果。緊張地垂下頭,連帶著呼吸都輕了幾分。生怕一個用力就將麵前的人驚跑了。
胸膛當中,仿佛有一頭小鹿在砰砰亂撞,她都可以清楚的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辦。
直到淡青色的衣袍輕輕落下南語兮才如夢初醒一般斂衽行禮“多謝殿下。”
她雙頰緋紅,好像有一團火在燒一般,再也不敢多說什麽,匆匆的退了下去。
路過南靈笙的時候,見她和榮安王殿下眉來眼去,一股怒氣湧上心頭,都是這個女人所以才讓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丟人,沒能將最好的一麵展現在平遠王麵前。
既然你不讓我好過那大家就都別想好過!
眼眸當中劃過陰冷神色,正巧這個時候有一群小丫頭捧著托盤正要路過,她快步上前,隨後腳下一個趔趄就要落下去。
這些小丫頭手上所端的都是酒水,若是灑在人身上…
“我們換個地方。”
段離塵將她所有的表情和動作都看在眼中,低低說了一句在關鍵時刻拉著南靈笙走向一邊。
幾乎是同一時刻,隻聽嘩啦一聲,隨後便是或高或低的驚呼聲,四五個小丫頭摔成了一團托盤上的金樽酒水更是撒了一地。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小丫頭來不及喊痛,慌忙跪成一片,磕頭請罪,今日來的都是大人物,若是唐突了,實在不好。
南語兮見沒有得手,憤憤的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聽到動靜南靈笙轉過頭,聯想到剛才的事情,一切都已明了,心中一沉,可是被冰塊拉著也無可奈何。
遠遠的聽到那邊傳來陳姨娘的聲音“府上下人疏於管教,讓大人受驚了。”
她微蹙眉頭,匆匆一瞥,並沒有看到娘親在哪裏,心中的沉重更深
“殿下,這是要去哪兒?”
舉行宴會,當家主母和嫡出小姐都不在現場,豈不是由著那對母女在這裏胡亂蹦噠?雖然少了一個南語兮,可是陳姨娘更加危險。
“靈笙…你那三妹妹還真是才情過人,傳聞你的才藝在她之上,本王還真是好奇呢。”
段離塵忽然開口,褪去了平日裏的冷漠,帶了幾分調笑意味,而那眼中的光華更是讓人移不開眼睛。
南靈笙突然一陣悸動,直覺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果然又聽到他幽幽道“若說就憑那支舞讓鴛鴦樓的頭牌自愧不如,那若是你是不是就要斂盡天下顏色呢?本王還真是期待呀!”
斂盡天下顏色,豈不是說天下第一驚才絕豔之人麽?這麽高的評價,她可當不起。
南靈笙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不明白王爺今天是怎麽了,一上來就找她的茬兒?還要那期待是什麽意思?
黑白分明的眼中滿是疑惑不解,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榮安王爺突然露出這樣的神情,舉止如此怪異,那目的絕不單純。
這樣想著她便忍不住向後看去,隻見十幾步開外的回廊之上絕美女子亭亭而立,臉上毫無血色,迷蒙大眼當中蓄滿了淚珠,懸懸欲泣梨花帶雨的模樣讓人心忴。有如此姿容者,除了蕭允兒還能有誰?
天啊!
她經常回頭,難道這人已經知道自己背後做的好事?不可能呀,當時兩人的距離甚遠,他不可能聽到的,可是這天下間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嗎?
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眼角劃過一絲苦澀,看那小美人眼中的憤憤和絕望,以及眼底深處的怒火,顯然是把自己也恨上了。
哀歎一聲,低頭道“王爺的心才是這世界上最毒的東西。”
他又一次完美的詮釋了什麽叫做殺人不見血。成功的將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尤其是那一句斂盡天下顏色!
“過獎。”
段離塵唇角抿出一個微不可察的笑意。微微抬手。兩根手指間夾著他一點衣袖眸中笑意更深。
“你又欠本王一次。”
放開那輕薄的衣袖。段離塵淡淡的吐出一句話,優雅轉身出袖而去,留下南靈笙呆愣在原地。
哪裏欠他了?莫名其妙。
經過這麽一場插曲,宴會繼續進行。所有人都紛紛落座美酒佳肴一樣一樣地呈上來。精致可口,美酒香醇
南靈笙一手支著額頭一手拿著白玉酒杯輕輕搖晃靈動雙眸默默注視著廳中的喧鬧景象,推杯換盞,觥鑄交錯殷勤寒暄之間偶爾會傳來幾聲爽朗大笑,看起來是那樣的和諧,可其中的暗潮湧動,又有誰知道。
段離塵自降身份故意和父親戴一樣的玉冠,一是為了離間,二是為了拉攏,三也是和兄弟間的較量,
可惜自己的父親驚惶之下,竟然犯下了錯誤,經過了這件事情之後,段嶼君心中必然會有所間隙,再多的解釋也無法抹平,聰明的人就應當事後解釋。而父親很快就換下了玉冠,不僅不能抹出段嶼君心中的懷疑,還得罪了段離塵,兩個人同時記恨,日後會發生什麽可想而知。
這一招,段嶼君是輸了,可隨後就救下南語兮,其中動機實在讓人唏噓。
“靈笙?”
正思考間,陳姨娘手執杯盞到她麵前,笑道“以前是姨娘不對,讓你受委屈了,今日趁著這宴會,姨娘向你賠不是,咱們喝了這杯酒,一笑泯恩仇如何?”
白瓷般的手遞過一盞醇酒,櫻紅的酒液,**起淡淡波紋,南靈笙正了正身子,不動聲色地抬頭。
“姨娘是長輩,對靈笙的教導也是出於愛護,我是明白的,又何來恩仇一說?”
陳可音目光閃了閃,“瞧我,又說錯話了,既然如此,姨娘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