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繁星點綴!
宋言身穿銀色鎧甲,身後的披風隨風揚動。
他神色肅然,渾身上下多了一股強悍的鐵血之意。
“聖上突然封你為四品勇烈將軍,節製北境延邊的一萬兵馬,是不是雁門關的事情有變?”
雁門關之行,宋言做足了準備。
卻沒有想到,北荒的變動來得如此之快。
宋言默然不語,將手上的一份軍報遞給江雲書。
江雲書看過之後,麵色難看至極,
“北荒欺人太甚。”
“兵者詭道也,布哥這頭老狐狸,不容小覷啊。”
宋言微微一歎,就連柳玉龍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如今,北荒撕毀盟約,那雁門關也不可能輕易交出來,聖上到底是什麽意思,是戰還是和?”
夜色下,江雲書雙眸微眯,
“聖上的意思,怕是要等雁門關塵埃落定之後,才會在做打算。”
“就憑我們這點人馬,想要拿下雁門關?”
柳玉龍瞪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目光,在宋言與柳玉龍之間來回徘徊。
“五十萬石糧食還被劫了,就我們行軍帶著這些糧草,怕是撐不了多久啊。”
“糧草的事情不用擔心,我早有打算。”
與秦般若合作,宋言暗中儲蓄了不少糧食,借著商隊的名義,掩人耳目,早已偷偷往北境運送。
負責押送糧草的是李中,他的性子沉穩,應該不會出現偏差。
宋言定了定神,
“最主要的是,這是陽謀,我們不得不去。”
宋言從懷中取出另外一份軍報,是陳三在雁門關內的漠城打探到的軍情。
如今的漠城連同雁門關,已經是一座空城。
隻等宋言到了代州,就可以輕易取下,不費一兵一卒。
可布哥先是搶奪了大燕運送的兩百萬石糧食,屠殺了五千押送的將士,又怎麽可能會輕易將雁門關拱手相讓?
七天前,陳三早就帶著一隊斥候,去了代州。
“好一招請君入甕。”
江雲書的麵色更加難看,對布哥的無恥行徑咬牙切齒。
“將漠城燒殺掠奪一空不說,還留下三萬多災民,一旦我們到了漠城,這些災民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管吧?
五十萬石糧食被掠奪走了,宋言行軍帶的糧食,根本不頂用。
不管吧?
任由這些災民自生自滅,恐怕前一刻收回漠城和雁門關,下一刻就可能發生民變。
一個巨大的爛攤子,布哥直接丟在了宋言麵前。
他還不得不去收拾!
再壞的局麵,宋言都有預料,卻沒有想到,布哥直接來了一個釜底抽薪。
大燕礙於內憂外患,這時候的朝堂,必定不會平靜。
惠文帝此舉雖然穩妥,但也是折中之後,最好的辦法了。
“善攻者,敵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敵不知其所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將宋言原本的謀劃全部打亂,他不得不重新安排。
這也是考驗他臨時應變的能力。
“既然布哥布下了這麽大一張網,那就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密不透風。”
宋言麵色冰冷,
“段淩峰聽令。”
“末將在!”
“天亮之後,整軍出發,也不用再遮遮掩掩了,直接從官道走,盡快到達漠城。”
“末將領命。”
“柳玉龍聽令。”
“末將在。”
“你即刻持軍令,起程去代州,節製延邊一萬兵馬,在山城候令。”
“將軍……”
柳玉龍一聽,頓時急了,讓他去節製延邊兵馬沒有問題,但宋言這隻三千一百人的隊伍才是關鍵。
宋言回首,眼神冰冷如刀,
“你敢抗令?”
“末將不敢。”
軍令如山,令行禁止!
宋言身為主帥,一言一行,柳玉龍哪怕心中不願,也不敢違背。
漠城、西城、山城,三座城池,呈三角之勢。
宋言的想法很簡單,一旦漠城被圍,宋言哪怕有雁門關可以守,也是困獸之鬥。
朝廷不會輕易派兵增援,那柳玉龍駐守山城的一萬兵馬,就是關鍵。
若是朝廷增援,從西城出發,便可以以包圍之勢,攻擊北荒大軍。
而最危險的自然就是宋言率領的這三千一百人,哪怕個個裝備精良,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但人數上劣勢太大。
並且,雁門關和漠城,現在已經是一座空城,布哥不可能輕易放了魚餌,而不拉勾。
“放心吧,有驚天弩和唐橫刀,這一百騎兵,就是北荒的噩夢。”
宋言拍了拍江雲書略顯單薄的身子,笑道:
“況且,布哥想引我們順利入城,這一路上也不可能什麽都不做的,說不定騎兵的數量還能再補充一些。”
江雲書聞言,急切的神色也稍有舒緩,眼眸也逐漸明亮,
“你的意思是,這一路上不會太平?”
“我倒是希望不太平,這樣才可以借著北荒鐵騎,磨一磨這把刀……不見血,終歸是不夠鋒利的。”
宋言與江雲書並肩,目視遠方的陰暗,
“布哥想啃下我這根硬骨頭,就怕他牙口沒那麽好。我最擔心的還不是雁門關,而是朝堂上……”
……
天京城,武侯府。
宋景明和柳承誌在正廳商量對策。
兩人的麵色都極為沉重。
北境延邊的一萬兵馬節製,對於北境戰場而言,簡直就是滄海一粟。
布哥此舉,擺明了就是要宋言等人埋骨雁門關。
但惠文帝迫於現實和朝堂壓力,封宋言為勇烈將軍,節製延邊一萬兵馬,也算是給了宋景明和柳承誌一個交代了。
“陛下可有安排重新運送糧草到雁門關?”
宋景明麵色陰沉,恨不得立刻統兵前往北境,殺北荒一個血水橫流。
柳承誌緩緩點頭,
“押送輜重的事情,由褚明峰負責。”
“此事,你我還需要繼續周旋。”
“正是此理。”
兩人互相通氣之後,柳承誌這才離開。
不到片刻,宋思妍也聞風而來,宋景明見她第一麵,就低聲問道:
“言兒在離開之前,可否交代過你什麽事情?”
宋思妍微微蹙眉,回想這幾日與宋言之間的談話,先是搖了搖頭,後又突然道:
“他好像派送了一支商隊去了太原。”
太原?
宋景明心頭一驚,
“此事你要絕對保密,任何人都不得透露,還有……北境的事情,誰都不要提起,特別是夢兒。”
不能提及?
柳茹夢聽聞柳承誌來了武侯府,正要來問安,行至門前,卻徒然聽到宋景明這話。
眼前猛然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