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麥就算再蠢,也知道周雲在冷嘲熱諷,當即就大怒,

“周雲,昨日還有人到縣衙舉報你目無法紀,縱子行凶,本將軍還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既然你不識抬舉,便休怪本將軍不客氣了……來人,將周雲緝拿,打入大牢聽候發落。”

“你……你敢……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諸位切莫被他騙了,他根本就擋不住神武軍,就是想拉著我們做炮灰。”

“帶下去。”

丹麥怒喝一聲,周雲被士兵硬拖拉拽帶走,但聲音還是源源不斷傳來,隻是漸行漸遠而已。

眾人見這一幕,也是心驚膽寒。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這時,宏興又跳出來打圓場,

“諸位,周家主怕是喝醉了,讓他先冷靜冷靜也好。”

“是是……”

“周家主不勝酒力,哈哈……”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的神色極為尷尬。

宏興也不以為意,依舊笑嗬嗬道:

“老夫向諸位保證,若是能夠守下泰和城,諸位的付出必將得到雙倍的回報。”

能不能守下泰和城兩說,宏興也知道,現在如果再不給眾人來一顆定心丸,這事情怕是沒那麽容易促成。

反正空頭支票又不要錢!

做個承諾也不會少一塊兩塊肉。

“有大人這句話,在下便放心了。”

葉邱隻覺得後背冷汗直冒,臉上硬是擠出一絲笑容,看著宏興道。

人家已經開始威逼利誘了,他再不妥協,那下場恐怕不會比周雲好到哪裏去。

先離開縣衙再做打算,實在不行,府兵戰死了還可以再招。

隻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既然丹將軍勝券在握,我等自然沒有臨陣退縮的道理。”

“……”

“諸位大意,老夫敬諸位一杯。”

宏興皮笑肉不笑的舉杯,眾人也依次站起身。

丹麥冷眼看著眾人,心中冷哼一聲,都是賤骨頭,不給點顏色瞧瞧,都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

神武軍軍營中,宋言剛剛打算入睡,便聽到營帳外傳來聲音。

一名是侍衛匆匆來報,

“將軍,北荒敵軍在軍營十裏外叫陣。”

宋言眉頭微皺,剛要說話,便看到江雲書和柳玉龍同時走進營帳。

“什麽情況?”

宋言問道。

江雲書回答道:

“北荒敵軍隻叫陣卻不襲營。”

“我剛點兵追出去,他們立刻就跑了,等我們回營,他們又來了。”

柳玉龍咬著牙,神色極為不悅。

這一幕何其熟悉,不就是宋言當初在巨鹿坡對付布哥和完顏榮的疲敵之計嗎?

“看來,泰和城裏有高人啊。”

宋言了解完來龍去脈,不由笑道:

“與神武軍正麵一戰,他們也怕沒有贏麵,但雲成郡主被我扣押在軍營,又怕我以此事為由散播謠言,影響他們的士氣,這才來了這麽一出。”

“那現在怎麽辦?要不要直接拔營推進?”

江雲書問道。

拔營推進倒是可以一勞永逸,徹底解決北荒的疲敵之計。

但與泰和城之間若沒有緩衝地帶,一旦北荒敵軍破釜沉舟,神武軍匆忙應對,也不是好辦法。

宋言搖了搖頭,

“提高戒備即可,營地外設有陷阱,即便是鐵騎,想要偷襲軍營也不容易。”

江雲書與柳玉龍對視之後,緩緩點頭。

宋言再問道:

“秋風出發了沒有?”

“半個時辰之前已經出發了,從泰和城西麵入城。”

江雲書說道。

“那便依計劃行事。”

宋言摸了摸鼻子,笑道。

泰和城西麵環山,普通人想要從西麵入城自然千難萬難。

但梅秋風率領的暗部,原本就是一窩山匪。

他們對於山裏的環境和行走,不是其他人能夠比擬的。

想要從西麵入城,應該難不倒梅秋風等人。

江雲書與柳玉龍見狀,也不再多言,行禮之後打算退出營帳。

突然,一道冷冽急促的聲音,從營帳外傳來,一道人影掀開營帳的簾子就竄了進來,

“將軍,出大事了。”

“什麽事情?”

宋言心頭一跳,直接就從座位上蹦了起來。

“完顏榮出事了。”

“走……去看看。”

完顏榮自從被宋言擒獲之後,一直都很安分。

為了保住性命,對宋言的要求從來不敢推脫,怎麽會突然出事了?

雲成郡主?

莫不是這女人鬧出了什麽幺蛾子,或者在宋言的眼皮底下,將完顏榮放走了?

“雲成郡主呢?”

宋言邊走邊問。

那侍衛緊跟在宋言身後,回答道:

“郡主還在營帳中。”

宋言腳步一頓,但很快又回過神來。

待他與江雲書等人衝入關押雲成郡主和完顏榮的營帳中,頓時就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

雲成郡主見宋言匆忙趕來,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當即就衝到宋言麵前,抓著宋言的胳膊就喊道:

“他……他想……我……我就失手……”

雲成郡主臉色煞白,宋言也不知道她這話是真是假。

但……死無對證了!

營帳中,完顏榮倒在血泊中,腹部上還插著一把匕首,死不瞑目。

“去叫謝必嚴過來,看看還有沒有得救。”

宋言麵色冰冷,想要從雲成郡主的手上掙脫開。

可他越是想擺脫,雲成郡主就抓得越緊。

這女人是真的狠,悄無聲息把自己堂兄給宰了?

很快,謝必嚴就來到營帳,檢查一番之後,看著宋言搖了搖頭。

宋言擺了擺手,眼中似有怒火要噴湧而出,看著雲成郡主喝道:

“到底怎麽回事,你別和我說是他想輕薄你,你們不是堂兄妹嗎?”

“我……我也不知道,王兄他怎麽會對我……”

說著,雲成郡主的眸子就開始泛紅,然後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一顆顆往下掉。

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讓宋言恨得咬牙切齒。

這渾蛋雖然死不足惜,但還有些許用處。

關鍵是死得不明不白,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雲成郡主的陰謀。

這女人太狡猾了,在他眼皮底下都敢殺人,這萬一偷偷摸到他的營帳對他行凶怎麽辦?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放屁,閔王為人正直,豈會做出這等下作之事,你敢騙我,信不信我把你衣服扒光了,掛在軍旗上?”

宋言怒喝一聲,眼眸凶光大放。

雲成郡主一怔,瞬間哭得更凶,

“你……渾蛋,明明是他要輕薄我,我也沒想過要殺他,你凶人家幹什麽?虧人家還對你心心念念……”

“你……”

這一下頓時輪到宋言無言以對了。

“將她給我看好,不許她出營帳半步,否則軍法處置。”

宋言甩開雲成郡主,對著神色緊張的侍衛嗬斥道。

這女人的狠辣,讓他都有些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