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村的村口有諸多衙門的衙役圍著,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情。

而作為周安縣的縣令,柳玉麟此刻正站在村口與一個老者在交涉,見到宋言等人到來,頓時就一臉驚訝。

“五妹夫、五妹妹,你們怎麽來了肅州?”

柳玉麟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郭家村見到兩人。

宋言大婚之日匆匆一別,已經過去數月時間。

“來肅州辦點事情,正好經過這裏,聽聞有方外神仙,他們覺得好奇,便來看看。”

宋言輕笑,問道:

“這村子是出了什麽事情?”

柳玉麟也不顧寒暄,歎了口氣便簡單講了來龍去脈。

作為周安縣下轄的一個村子,不知為何,從昨日開始,村子裏有不少人都發生了上吐下瀉的症狀,而且僅僅一天時間,類似的病症就在村子裏迅速蔓延。

眼下已經有半數的村民發病了。

作為周安縣的縣令,柳玉麟哪怕隻是在這裏鍍金的,但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半個村子的村民同時發病,一旦控製不好,波及的範圍若再次擴大,甚至可能蔓延到整個周安縣。

那便不是簡單的生病那麽簡單了,而是與當初宋言莊園上的瘟疫一樣了。

若是整個周安縣爆發瘟疫,肅州知州或許還能頂住壓力,柳玉麟絕對首當其衝,能不能保住官帽子都兩說。

不過,聽柳玉麟描述,郭家村的村民,應該是類似於食物中毒,導致上吐下瀉,可能是同時食用了某種食物,或者水源中毒,都有可能。

“柳大人,不是我不讓你們進去,隻是老神仙正在裏麵設壇作法,你們這些人要是進去了,一旦衝撞了老神仙,導致施法出了差錯,我們這村子可怎麽辦啊?”

老者粗布麻衣,須發皆白。

從他言行舉止,和對柳玉麟的阻攔,宋言不難看出,他應該是郭家村的村長,哪怕不是,在郭家村也必然是舉足輕重的存在。

而柳玉麟也是有備而來,指著身邊跟著的一名中年人,耐心道:

“郭裏長,這位是縣裏有名的神醫,村民患的是疾病,他一看便知,這與作法迷信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關係,你若繼續拖延下去,到時候錯過了治療的最佳時機,那才是草菅人命啊。”

聽聞草菅人命四個字,老者也是瞬間變色,一時也猶豫不決起來。

但一想到神仙的神通可不是區區一個郎中能比的,頓時就搖了搖頭,

“那也要等老神仙作法完了之後再看啊,反正也不急著一時不是嗎?”

宋言見老者固執己見,心中也暗暗搖頭,往往就是這些小村子裏麵,哪怕是皇帝的話,都可能沒有一個裏長來得夠份量。

更別提柳玉麟隻是一個縣令,他的話還真不一定管用。

又不能命令衙役強攻,所以兩人才一直在僵持著。

柳玉麟苦口婆心,見老者這樣的態度,也是氣不打一處出來,咬著牙道:

“既然如此,那本官也進去看看老神仙作法,總不礙事吧?”

老者為難的看著柳玉麟,目光掃過眾人,還是擔憂道:

“那你們也不能全部進去,否則打擾了老神仙,我也不好和村裏人交代。”

柳玉麟微微點頭,轉過身看著宋言和柳茹夢,

“你們隨我一同進去,其他人在外麵等著。”

眾人跟在老者身後,進了郭家村。

一塊空地上,設了一個法壇,村民們圍在周圍。

宋言探眼看去,隻見一個白須白眉的老道士,手裏捏著一把桃木劍,劍尖挑著一張黃紙,左一步右一步地踩著,口中還念念有詞。

倒像是煞有其事的樣子!

“這就是作法?”

梅秋風墊著腳尖,好奇地看著那老道士裝模作樣。

而另外一邊,患病的村民排成幾排,同樣也坐在空地上,一個個麵色蒼白,臉上時不時還有痛苦之色流露。

一名身材道袍的小道士還在其中穿梭,一手端著一個瓷碗,一手捏著柳枝,不斷在村民身上輕輕點著碗裏的水。

柳玉麟給那郎中使了一個眼色,他悄悄摸到患病的村民身邊,開始查看村民的病症。

“林神醫,怎麽樣?”

待林宇回來,看著柳玉麟沉聲道:

“惡心嘔吐,腹痛,舌質紅絳……”

“這是什麽意思,是什麽病症?”

“痢疾。”

林宇低聲道。

宋言同時也反應過來,痢疾簡單而言,就是急性腸胃炎。

“嚴重嗎?”

柳玉麟似懂非懂,但見林宇麵色低沉,便緊張問道。

林宇麵色嚴肅,

“刻不容緩。”

柳玉麟心頭猛地一沉,但目光掃過那還在作法的老神仙,也隻能咬著牙無奈道:

“還要等那人做完法事先。”

既然確定是痢疾,宋言倒也沒有那麽擔心了。

這種病症來得雖然凶猛,但隻要對症下藥,短時間內就能見效。

隻要村民們不要太過愚昧,以為作法就能治愈就行,否則還要耽擱下去,小病也會釀成大禍。

柳茹夢見柳玉麟神色焦急,又無可奈何,輕聲問宋言,

“這病嚴重嗎?”

宋言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不算難治。”

柳茹夢聞言,也鬆了口氣,目光再次注意到那作法的老神仙身上。

隻見他大聲喝道: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這特麽到底是作法還是捉妖啊?

就在宋言暗自吐槽的時候,那老神仙又道:

“妖孽,還不快快現出原形?”

果然是捉妖……

宋言摸了下額頭,隻見那老道士將一張白紙放在火上輕輕炙烤,那白紙上,竟然真的出現了一個猙獰的鬼頭。

鬼頭披頭散發,雙目血紅,很是嚇人。

不僅圍觀的村民被嚇得連連後退,宋言也瞬間察覺到,兩隻胳膊被牢牢抓住,柳茹夢和梅秋風一左一右,小臉上都露出緊張的神色。

她們看著白紙上突然顯現的鬼頭,心中已經是翻江倒海。

“這真的是鬼嗎?”

柳茹夢半張臉幾乎埋在宋言的手上,但還是忍不住偷偷往那白紙上看,梅秋風也是如此。

宋言不禁苦笑,低聲道:

“放心吧,這不是鬼,不過是障眼法而已。”

這隻是用醋在白紙上做的一些小把戲而已,郭家村的村民沒有見識,柳茹夢與梅秋風也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但宋言可是耳濡目染了。

“障眼法?可我怎麽看那鬼頭像是真的?”

梅秋風聽宋言這麽一說,倒是沒那麽好怕了,畢竟是從北境戰場上走過來的人,心理素質自然要高平常人一些。

“不真怎麽騙你們?”

宋言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