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到底是誰?

下手狠辣不說,身手還如此了得?

苟**在建康府囂張慣了,平日裏出行也都是成群結隊,所以身邊連個護衛都沒帶。

“他是宋言……”

“原來是他,難怪敢對苟公子等人動手。”

“你們不知道,他剛剛在城南門,可是一人獨鬥好幾千學子,其中還有知州大人的公子。”

“……”

這時,總算有人認出了宋言的身份。

苟**聽聞,欲哭無淚!

今日對付宋言,黃旭謀劃已久,他們晚了一步,到了城南門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這才敗興而歸。

怎能料想,這一頭居然紮進了馬蜂窩。

就在苟**想著如何脫身的時候,門外一道氣急敗壞的身影正好經過,他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高聲呼喊道:

“黃公子,救命啊。”

黃旭心情鬱悶,為了對付宋言上躥下跳,對著平日裏不屑一顧的學子們獻盡殷勤。

結果,不僅沒有讓宋言顏麵掃地,反而助漲了他的囂張氣焰。

今日之後,隻怕他在大燕的名望,還要再上一層樓。

晦氣!

最可恨的是,宋言居然敢當著一眾學子的麵,將他毒打一頓,把他的顏麵按在地上摩擦。

簡直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聽聞呼救聲,黃旭下意識頓住腳步,尋著聲音的源頭看著,隻見苟**頂著麵目全非的豬頭,眉宇間擰成一個川字。

這是誰?

怎麽是這副模樣?

再看苟**身邊,嘴角勾著一抹笑意的宋言。

他怎麽會在這裏?

這小子有暴力傾向,剛剛打了他,現在又對其他人動手,而且還折磨成這副鬼樣子!

“黃公子,是喔啊……”

見黃旭沒有認出自己,苟**連滾帶爬地衝向黃旭,抱住他的腿就不敢鬆手。

“喔喔喔,是喔……滾蛋……”

苟**本就有些口齒不清,加上看見黃旭,神情激動得難以複加。

黃旭眉頭大皺,

“你誰啊,喔什麽喔,你敢叫我滾蛋?”

仇人見麵格外眼紅,黃旭捏著發白的拳頭,恨不得將宋言暴揍一頓,但這人抱住他的腿就不鬆手,還敢叫他滾蛋。

這肅州,何時變得如此陌生了?

什麽阿貓阿狗都敢和他不對付?

他越想越氣,一巴掌抽在苟**已經麵目全非的臉上,怒喝道:

“滾。”

這一下,簡直就是在苟**的傷口上瘋狂地撒鹽。

兩行清淚,從他眼角滑落,

“黃……公子……喔……喔……”

“喔什麽喔,本公子認識你嗎,你就喔喔喔……什麽玩意?”

黃旭滿臉嫌棄。

這時,裝死的那幾人再也不忍看苟**如此淒慘,其中一人聲音悲涼道:

“黃公子,他是苟公子啊。”

什麽?

“苟**?”

黃旭驚愕,看著豬頭的苟**,難以置信道:

“你是苟兄?”

苟**點頭如同搗蒜,努力半睜著一隻眼睛,眼淚鼻涕傾瀉而出,

“是喔,是喔,黃兄!”

他張開嘴,黃旭這才看到,他那一口黃牙已經少了兩顆,另外幾顆也搖搖欲墜,似乎很快就要離家出走。

“你……是他將你折磨成這樣的?”

黃旭的臉瞬間沉了下去,目光不善地看著宋言。

苟**心中既委屈,又憤恨,強撐著一口氣,指著宋言,剛要開口,便被黃旭打斷。

聽他這漏風的話,實在別扭,

“宋言,你眼中還有沒有法紀,光天化日之下,膽敢將苟兄打成這副鬼樣子?”

他雖然在質問宋言,但眼中明顯還有忌憚。

宋言膽敢當著眾目睽睽之下暴打他,對苟**動手又有什麽好奇怪的?

與此同時,秦般若等人也起身走到宋言身後,目光冰冷的看著黃旭。

黃旭對秦般若垂憐已久,此刻見她目光幽幽,心頭一團怒火燃得更猛。

“怎麽?黃公子是要為他出頭?”

宋言聳了聳肩,

“既然如此……般若,算好他們剛剛砸了多少桌椅了嗎?一共需要賠償多少錢,告訴黃公子,讓他賠付。”

“一共十張椅子,八張桌子,共計五千兩銀子。”

“五千兩?”

黃旭一怔,一副見鬼的表情,

“你是沒見過銀子嗎?十張椅子八張桌子,你居然敢開口要五千兩銀子?”

苟**怒火攻心,兩眼一黑,直接就昏死了過去。

宋言掃了他一眼,心道,年輕人睡眠質量就是好。

“給四千九百兩銀子就行了,多的一百兩銀子,就當給苟兄的醫藥費了。”

宋言大手一揮,很是豪氣道。

銀子事小,但顏麵卻價值萬金,特別是宋言與秦般若一唱一和,這個一向對他視而無睹的章和公主,居然對這個渾蛋如此在意?

“宋言,你當真要與我黃家為敵?”

黃旭目露凶光。

“怎麽?設計陷害我的時候,沒有想過與我為敵?”

宋言冷冷一笑。

兩人劍拔弩張,其餘眾人卻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宋言不按套路出牌,囂張的氣焰比黃旭更甚,這隻過江龍,可是連黃旭都敢打的,何況是他們?

看著苟**的慘狀,他們渾身濕冷。

“很好,今日我便讓你知道,這肅州到底是誰說了算。”

既然已經與宋言撕破臉皮,黃旭也沒有再顧忌,他一聲招呼,身後的侍衛足足有六七人。

宋言身手再好,雙拳也難敵四手吧?

“住手……”

可就在雙方即將動手之際,黃友新麵色陰冷地走來。

“父親。”

“混賬,不是讓你回府嗎?”

黃書序特意交代,讓黃旭不要與宋言刀戈相見,可他前腳剛走,黃旭後腳就將他的話當作耳旁風?

“是他咄咄逼人,孩兒也是忍無可忍才……”

“住口。”

黃友新怒喝一聲,宋言明知故問道:

“原來是黃大人,這位是令公子?”

“侯爺別來無恙,你與犬子之間,是否有什麽誤會?”

黃友新迅速換上一副嘴臉,心中怒罵下賤的同時,嘴上卻絲毫不提城南門發生的事情。

“哎,哪有什麽誤會,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沒認出自家人嗎?那天我們在碧春閣把酒言歡,不是說了,你侄子就是我侄子,你兒子就是我兒子?”

“你……”

黃旭一口牙幾乎都要咬碎,黃友新險些一口老血噴出,這混蛋太不要臉了。

可論口才,十個他和黃旭綁在一起,都不可能是宋言的對手,為了不再繼續丟人,他避之不及,

“侯爺,老夫家中還有要事,改日再敘。”

話落,他拉著黃旭就要離開這是非之地,卻被宋言出聲阻攔,

“黃大人,親兄弟也要明算賬,咱兒子還欠著酒樓四千九百兩銀子,你看這……是我去府上取呢?還是……”

一口一口兒子,一字一句銀子!

若是眼神能夠殺人,宋言此刻怕是已經千瘡百孔。

“還愣著幹什麽,快將銀子給侯爺。”

黃友新氣得咬牙切齒,霜白的兩鬢與臉上的褶皺交相輝映,仿佛頃刻間老了十數歲。

“黃大人慢走啊,改日我再去府上拜訪。”

“還不快滾,躺在這裏想碰瓷啊?”

黃友新腳下踉蹌,拉著黃旭就走,其餘幾人見大勢已去,拖著昏迷的苟**,頭也不敢回。

收下銀子,宋言隨手就丟給了秦般若,看著幾人狼狽逃竄的背影,眼眸微微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