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

聽聞尚和對宋言親昵的稱呼,朱溫和薛浩更是如芒刺背。

宋思妍同樣不可思議地看著宋言,他與這大內總管,何時走到這麽近了?

周遭的眾人也是莫名,天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怎會突然得到聖上的青睞,還給了如此豐厚的封賞?

事到如今,眾人終於明白,為何宋言麵對朱溫和薛浩的侮辱,視而不見?

還揚言要再送匾額過來給他咂!

這可是聖上題筆親賜的匾額,就算給朱溫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碰一下啊!

“公公有所不知。”

宋言輕笑,目光落在朱溫身上,朱溫也正好抬眼看來,兩人四目相對,宋言輕易就能看出他眼中的跋扈,轉瞬就變成了恐懼,

“在公公還沒來之前,他就揚言,今夜不管如意樓掛上任何牌匾,都要一一咂了。”

尚和撇了朱溫一眼,冷冷道:

“可有此事?”

小侯爺又如何,他代表的可是當今聖上。

朱溫早就嚇得滿頭大汗,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總管大人明察,分明是姓宋……不是,分明是宋言要求我咂的,此事在場的眾人都可以作證的。”

他抬手指著周遭的眾人,眾人見他投來目光,瞬間就像是遇見了瘟神一樣,避之不及。

這種時候,誰敢上前擔責啊,都恨不得和他撇清關係。

而薛浩更是要將頭埋進胸口,心中一直默念,朱兄,朱小侯爺……您行行好,千萬不要拖我下水啊。

可他心中剛有所念,仿佛就被朱溫感受到了一樣。

朱溫見眾人回避,心中是咬牙切齒,連忙將矛頭指向薛浩,

“他……他也可以作證。”

這可是自己的戰友,總不能棄他不顧吧?

見尚和的目光看向自己,薛浩頭大如鬥,恨不得一個大嘴巴子扇在朱溫的肥頭大耳上,搖頭如同搗蒜一樣,

“我……我隻是剛剛路過這裏,具體什麽事情,我也不知道。”

“你……”

“你什麽你,朱兄,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

薛浩急得跳腳,指著朱溫就喝道:

“你再胡言亂語,小心我告你攀蔑。”

朱溫聞言,險些要急哭了,恨得要原地升天,卻又無可奈何。

“好,說得好。”

宋言一邊拍手稱讚,一邊緩步走到薛浩身側,陰惻惻道:

“既然薛兄隻是恰巧路過,那應該看見,是誰咂了如意樓的匾額吧?”

宋言指著地上四分五裂的匾額,嘴角勾著一抹瘮人的笑意,薛浩隻覺得渾身冰冷,哆嗦得不行。

他強顏歡笑道:

“自然是看見了,是朱溫命人取下的匾額,然後被他踩碎的。”

“那你這……”

宋言低頭指著薛浩的腳,正好還踩在一塊匾額的碎片上。

薛浩渾身一顫,往後退了兩步,

“宋兄,雖然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賠,你不是說造價一萬兩銀子嗎?我全賠……”

“好,還是薛兄上道。”

宋言重重拍了拍薛浩的肩膀,每一下都極為用力,薛浩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朱溫見兩人一唱一和,想要發火,卻又不敢,隻能硬著頭皮,

“我也賠。”

“賠,你肯定是要賠的。隻不過,死胖子,你是不是忘記自己剛剛說的話了,如果你不敢咂?”

宋言突然怒喝一聲,震得朱溫雙耳欲聾,

“還要像我姐道歉。”

爽……太爽了。

前一刻還在責備宋言的青煙,此刻雙眸全是光芒。

朱溫眼神飄忽不定,時而看向宋思妍,時而偷瞄尚和。

要不要直接和尚和表明,是因為如意樓賣假酒,他才惱羞成怒,咂了如意樓的匾額?

可宋言有禦賜的匾額,假酒一說站不住腳不說,哪怕是真的,那豈不是當眾打聖上的臉,說他識人不明?

到時候,可不是三兩句道歉就能全身而退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今天先忍了,改日再找回場子。

隻要有二皇子撐腰,總有一天,一定要讓宋言雙倍奉還!

還有薛浩,這渾蛋就是牆頭草,見形勢不妙,就臨時倒戈,也要收拾他,打殘都不為過。

朱溫雖然怨恨至極,但權衡利弊之後,隻能死死咬著牙,衝著宋思妍道:

“宋姑娘,是我有眼無珠,衝撞了您,還請恕罪。”

話音落下,朱溫轉身就要走。

宋言卻似早有準備一般,攔在他前頭,笑眯眯道:

“死胖子,莫不是忘了,是跪下道歉!”

“你……你別欺人太甚。”

跪下!

丟的可不僅僅是他的臉,還有北伯候府的臉。

“欺人太甚?”

宋言冷笑連連,

“剛剛你咂如意樓匾額的時候,可曾想過欺人太甚?剛剛你揚言,無論我拿出多少匾額,你都要咂了的時候,可曾想過欺人太甚?”

“剛剛你一再逼迫的時候,可曾想過欺人太甚?”

“薛兄,我沒有冤枉他吧?”

你特麽……

薛浩想死的心都有了,宋言這是要他往死裏得罪朱溫啊。

朱溫氣得渾身發抖,一雙綠豆大小的眼睛,死死盯著薛浩。

薛浩一哆嗦,不敢再遲疑,

“宋兄句句屬實。”

“小侯爺,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然說了,那便要認。”

見朱溫佇在原地,遲遲不肯履行諾言,尚和輕蔑地掃了他一眼,

“我還等著回宮麵聖呢。”

麵聖?

**裸的威脅啊!

宋言到底給了你這老雜毛什麽好處,讓你不留餘力地幫他?

他武侯府都已經半死不活,你還跟著上去湊熱鬧?

“跪下。”

宋言見朱溫磨磨唧唧,心中也是來氣,一腳狠狠踢在朱溫腿上。

這猝不及防的一下,頓時讓朱溫沒能站穩,順勢就跪了下去,

“宋姑娘,對不起。”

臉麵一陣火辣,朱溫命人丟下一萬兩銀票就要走,卻再次被宋言攔住,頓時就惱得不行,言語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

“宋言,你還要如何?”

“來人,還不快將匾額掛上去。”

宋言朝著人群中喊了一聲,立刻就有四五個小廝跑出來,

“朱兄,剛剛是你在下麵拆的匾額,這上下位置,隻有你最清楚,不妨在下麵指點一二?”

“你……宋言,咱們勢不兩立!”

擠開人群,朱溫落荒而逃,顏麵丟得是一幹二淨。

宋言看著他的背影,止不住冷笑,當著尚和的麵,不好做的太過。

下次再敢找麻煩,打斷你的狗腿。

“公公,擇日不如撞日,不妨進去吃口酒,聽聽小曲?”

回到尚和身邊,宋言剛要開口挽留,尚和便笑道:

“聖上還等著我回去複命,改日得空再來叨擾吧。”

宋言眼疾手快,趁著別人還未注意,剛剛從薛浩和朱溫那搜刮的兩萬兩銀票,直接塞進了尚和胸口。

而隨著禦賜的匾額重新掛上,宋思妍抬眼看著那龍飛鳳舞的金漆大字,這才回過神來,

“這便是,你說要送我的大禮?”

這一切,都在宋言的算計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