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將軍……”

“住口,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他們夜闖軍營重地,圖謀不軌,你非但不將他們拿下,反而責罰自己人,你要幹什麽?”

白麵將軍冷冷掃了於都一眼,絲毫不給他任何情麵,

“於都,記住你自己的身份。”

於都麵色難看,咬著牙默不作聲。

姓黃?

宋言眉眼一凝,終於明白,為何這年輕將軍,一見麵就對他們充滿敵意,原來是黃家的人。

“有膽你便試試?”

梅秋風冷喝一聲,與陳三等人攔在宋言身前,手握長刀,劍拔弩張。

黃景冷笑,

“宋言,你這是要造反嗎?”

陳三冷哼一聲,率先開口,

“要造反的恐怕是你黃家才對吧?當眾刺殺章和公主不成,現在又阻攔侯爺營救公主,你們黃家心中可還有陛下?”

黃景麵色微變,黃蓋刺殺秦般若的事情,他已經知曉,但秦般若被綁上青城山是黃書序臨時的決策,他並不清楚。

不過,宋言無官無職,更無權調動軍營的將士。

加上他夜闖軍營,黃景一番思索之後,怡然不懼,

“真是笑話,黃蓋早就被逐出黃家,他刺殺公主殿下,與我黃家有何幹係,倒是你,一個小小的護衛,這哪有你說話的份?”

他嗬斥完陳三,上下打量宋言,見宋言手上空空如也,心中大定,

“你手上有虎符,還是陛下的旨意?或者兵部的調令?你什麽都沒有,就夜闖軍營,心中可還有軍法?沒將陛下放在心上的是你才對。”

話音落下,一眾將士瞬間嘩然。

即便是不待見黃景的於都,此刻也渾身一震,若是宋言當真沒有任何憑據,那僅僅夜闖軍營這一條罪名,就足夠他喝一壺了。

“宋言等人夜闖軍營,意圖謀反……來人,速速將他們拿下,但凡有反抗者,格殺勿論,以儆效尤。”

就憑黃景這當機立斷的一番言辭,他能擔任守城軍的指揮使,也不全是借助了黃家的勢力。

至少,黃旭與他一比,反倒顯得不堪造就得很。

“於都,你敢抗命不成?”

軍令下,於都心中還在掙紮一動不動,黃景一聲怒喝,頓時讓他驚疑不定。

“宋侯,得罪了。”

他黑著臉,隻能服從黃景的軍令。

“我看,誰敢動手?”

調兵遣將,自然不能光靠一張嘴。

何況,肅州乃是黃家的大本營,宋言自然要處處堤防。

他之所以選在守城軍,便是早就做好了打算……不過……黃景倒是意外驚喜。

既然如此,權當拿些利息回來好了。

宋言從懷裏逃出惠文帝禦賜秦般若的金牌,擋在黃景和於都麵前,剛剛還蠢蠢欲動的眾將士,瞬間愕然,仿佛被定格了一般,連呼吸都小心翼翼起來。

黃景心裏一咯噔,難以置信地看著宋言手上的令牌,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聞宋言喝道:

“陛下禦賜的金牌,如陛下親臨,爾等還不跪下聽令?”

黃景渾身一顫,後背瞬間冒出冷汗。

萬萬沒有想到,宋言居然是有備而來。

怎麽辦?

然而,於都隻是微微一愣,就直接跪拜在地。

緊接著,一眾將士也緊隨其後,唯獨黃景還在抉擇。

“於將軍聽令。”

“末將在。”

宋言可不管黃景作何感想,他直接拿著雞毛就當令箭,嗬斥道:

“黃景不但治軍無方,還膽敢阻攔營救公主殿下,居心叵測,將他拿下,聽候發落。”

“你敢?”

於都本就與黃景不對付,他哪怕再木訥,也明白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宋言這明顯是在與黃家鬥法,黃景很可能會成為犧牲品。

有這麽大一棵樹不抱,豈不是太傻了?

他起身就將黃景扣住,黃景身子單薄,根本就無法反抗,

“宋言,你有什麽資格給本將軍定罪?”

“聒噪。”

啪!

宋言也懶得廢話,一巴掌直接甩在黃景臉上,

“將他帶下去,嚴加看管。”

臉上火辣的疼痛,讓黃景短暫的失神之後,叫罵聲源源不斷從他口中傳出,直到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內。

宋言掃了一眼,麵色緩和,心知適可而止,

“起來吧,黃家以下犯上,黃景死有餘辜,我今夜前來,目的也不是為了責備你們。”

“眼下,營救章和公主要緊,眾將士可願意與我一同前去青城山平匪?”

沒了黃景這顆老鼠屎,於都神色堅定,立於眾人之前,身姿挺拔,

“末將願意追隨宋侯,剿滅青城山的匪寇。”

“我等願意追隨宋侯……”

身後的眾士兵,仿佛也受到了感染,跟著高聲大喝,聲勢衝天。

“很好,於將軍,即刻整兵出發,本侯爺在此承諾,凡殺匪寇一人,獎勵白銀五兩,上不封頂。”

有錢能使鬼推磨,隻要獎罰分明,宋言相信,即便是一群烏合之眾,也能與青城山的匪寇抗衡。

再觀於都,也不像個酒囊飯袋。

於都心中悶氣盡散,

“末將領命。”

很快,宋言帶著守城軍,浩浩****開赴青城山腳下時,天已經灰蒙蒙亮。

沉悶的路途,因為宋言等人聲勢浩大,也絕了一些宵小之徒的心思,但一到青城山腳下,那茂密的叢林中,一個圓潤的身體,忽然就跳了出來。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想過此路,給爺們留下買路財……額……”

他臉上的表情,由興奮轉變成驚詫,再到驚恐……

喊出的口號,也略顯晦澀,聲音更是越漸減小。

這胖子別出心裁的搶劫方式,倒是讓宋言心中的煩悶一掃而空,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笑意,不懷好意地看著攔路的胖子。

胖子冷汗直冒,望著眼前浩浩****的軍隊,腦袋空白一片,想退後,卻發現雙腳像是罐了水銀一般,挪不動路了。

認慫離開?

腿肚子發軟,硬著頭皮強撐?

即便是那幾隻慈眉善目的高頭大馬,此刻在他眼裏,似乎也顯得目光不善。

今天出門是沒看黃曆啊!

“我要是說,這是誤會,你們信嗎?”

胖子哭喪著臉,小心翼翼地看著宋言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