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使團不合?

怎麽個不合法?

一路回到武侯府,宋言的心思就沒有絲毫停歇。

老道士如此身手,想要輕易指使他的人,必然是位高權重。

宋言不是沒有懷疑過申氏,從他對宋言的態度,宋言總覺得渾身不舒服,似乎有些刻意。

但申氏的娘家不過是個經商氏族,應該沒有這麽大的能耐才是。

“今晚的事,無論誰來問你,都不能透露半句,可明白?”

見大壯的心神稍定,宋言麵色肅然地叮囑他。

不料,大壯剛剛點頭,身後就有一道冷冽的聲音傳來。

“什麽事。不足外人道?”

宋景明麵色紅潤,已經看出任何病態,宋言先是一驚,然後低下頭,

“父親。”

“混賬,是不是又在外麵惹了什麽事情,害怕我知道?”

顯然,宋言剛剛叮囑大壯的話,被宋景明聽得一幹二淨。

宋言搖頭苦笑,宋景明的麵色才稍微緩和,

“隨我來。”

給大壯使了個眼色,宋言跟在宋景明身後,二人一前一後進了書房。

待房門關上的瞬間,宋景明就迫不及待道:

“驚天弩當真是你製作的?”

果不其然,慶國公府發生的一應事宜,全然沒有逃過宋景明的耳目。

如此說來,惠文帝也必然已經知曉。

驚天弩看似巧妙簡單,但想要輕易製作而成,也不似表麵那麽容易。

宋景明心如明鏡,也知曉驚天弩事關重大,不允許有半點閃失。

“是孩兒從一本古籍上看到的,隻是與木匠略微做了修改。”

“是何古籍?”

“小時候看過,好像……”

宋言眼珠子一轉,沉吟之後,謊話是張口就來,

“好像是叫魯什麽班的一本古籍,時間太久,我也記不清了,前日還去找過,但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

宋景明眉頭微皺,目光猶如犀利的刀劍,似乎要穿透宋言的眉心,看穿他的心思。

半晌無果之後,他這才鬆了口氣,

“那木匠現在身在何處?”

“此人還在府上。”

宋景明眼中殺意一閃而逝,宋言頓時心驚肉跳,連忙道:

“我與那木匠簽了死契,他斷然不敢背叛。”

宋景明的想法尤為簡單,他根本不敢百分百相信宋言的言辭。

一個人的精力畢竟有限,宋言不可能做到麵麵俱到,多半還是那木匠製作的驚天弩。

此事非同小可,一旦讓那木匠落入他人之手,後患無窮。

若是不能徹底掌控,便要扼殺在搖籃中。

聽聞宋言的解釋,宋景明這才鬆了口氣,叮囑宋言,北荒使團不日就會抵達天京,切莫惹是生非。

宋言聞言,腦海中頓時又浮現老道士給他遞送的六個大字。

老道士的身份絕不簡單,如此機密的消息,也能輕易得知。

還要先穩住老道士,再一步步打算。

“父親可有認識的鐵匠?”

“要鐵匠作甚?”

“孩兒想要打造一把長劍,送給柳玉龍。”

宋言除了要打造一把長劍之外,還要打造一杆長槍,以備不時之需。

總是赤手空拳,下次若是再對上老道士,也同樣沒有勝算。

若是有一把趁手的兵器,說不定能夠拿下老道士。

而槍法,不僅宋言心中是有一套,宋家的槍法也絲毫不弱,隻要勤加練習,或許就有勝算。

宋景明沉吟片刻,還是道出了一個地方,

“距天京以北,十裏之地,有一處鐵匠鋪,你可以去試試。”

宋言能夠迷途知返,宋景明心中自然高興,但他與宋言一直不苟言笑,已經習以為常。

短時間也無法改變,心中雖然一直在為宋言謀劃,卻也沒有多言過一句。

能夠與慶國公府交好,也是好事,哪怕他百年之後,宋言在大燕也有庇護。

宋景明看著宋言離開的背影,也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抬眼看著怡祥苑的方位,才低聲道了一句,

“希望你適可而止。”

與宋景明話別之後,宋言來到庭院中的一處偏房,其中擺放著三兩個大水缸,全是他吩咐大壯置辦的。

為的便是釀酒!

……

天京城!

慶國公府!

柳茹夢安撫好柳茹錦的情緒之後,便回到閨房中。

隻見她稍作休息,便在一張桌案前提筆,小離則站在她身邊細心研墨,

“姑娘,這是要寫什麽?”

從主仆二人的對話,不難看出,柳茹夢偶爾也會寫寫畫畫。

柳茹夢沒有回應,腦中全是花園中,不經意間聽到的那首詩詞。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小離雖然看不懂這首詩詞的好壞,但見它對仗工整,柳茹夢的字跡清秀端莊,便開口稱讚道:

“姑娘的詩詞寫得真好。”

一筆落下,柳茹夢白了小離一眼,巧笑嫣然道:

“這哪是我寫的,我隻是抄錄了下來而已。”

“那姑娘的字也寫得極好。”

“你啊!”

柳茹夢輕點了下小離的額頭,提起抄錄好的詩詞,又忍不住端詳起來,腦海中也不由想起宋言俊秀的容貌。

她一直處於深閨之中,不曾外出半步,自然也極少聽過宋言的斑斑劣跡。

初次的印象,還要從今日的壽宴開始。

“姑娘,這長安是什麽地方啊?”

“長安?”

柳茹夢微微沉吟,眼中仿佛浮現一處美不勝收的景致,

“想來定是一處世外桃源之地吧?”

說著,便是小離也對宋言詩詞中的長安無限向往!

而就在這時,一道靚麗的身影突然闖了進來。

柳茹夢芳心一顫,見來人是柳茹錦,這才鬆了口氣,

“三姐姐,你怎麽來了?”

柳茹錦之所以去而複返,實在是心中憂慮,輾轉難眠。

有些深閨密語,她也不便和柳玉麟、柳玉龍說,而柳承誌夫婦,一心要她同意這門親事。

柳茹慧更是不必說,兩人本就是前世的冤家。

唯有柳茹夢才能與她探討其中的利弊。

但與柳茹夢又不同,柳茹錦對於宋言在外的惡名是憂心忡忡。

“呀,你在寫什麽?”

柳茹錦側目一看,便見那白紙上,四句詩作,堪稱絕句,眼中也是難以置信,

“這是小五寫的?比大哥哥和二哥哥寫得還要好!”

“這是宋……”

柳茹夢連連擺手,剛要解釋,就被柳茹錦打斷,

“別和我說提姓宋的,我現在一想到他,就來氣。”

柳茹夢心中苦笑,這便是三姐姐你口中,那不學無術的宋言寫的,他才華橫溢,可絕不是你表麵看到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