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抬眼看去,眉頭微微皺起。
又鬧什麽幺蛾子這是?
宋言正欲詢問,江雲書已經騎馬來報:
“將軍,前方守門的將士欲要盤查我等所攜帶的輜重,於都等人不允,跟守門的將士起來點衝突。”
盤查輜重?
恐怕是盯著宋言裝銀子那些箱子來的吧?
梅秋風聞言,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這王海看著人模狗樣的,居然也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奸詐小人。
怕是見錢眼開了?
宋言眉頭緊蹙,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王海,
“王將軍,連本將軍也要盤查?”
“宋將軍明鑒。”
王海絲毫不感意外,顯然是他授意,
“非是末將故意為難將軍,而是兵部明文規定,凡是西北各個關隘的入關者,都要嚴加盤查,以防大齊的密探混進來,圖謀不軌。”
“大齊的密探?”
提到大齊的密探,宋言突然想到在青城山李文,宋言唯獨重用了他與林陌。
林陌留在肅州,李文則跟隨暗部成員,去了北荒。
宋言眉頭輕挑,目光落在王海臉上,
“王將軍不會以為,本將軍這些將士當中,有大齊的密探吧?”
“末將不敢。”
王海避開宋言冷漠的目光,抱拳道:
“末將隻是依照兵部的法令辦事,還請將軍不要讓末將為難。”
王海絲毫不慌,他本就是按照朝廷的規矩辦事,就算宋言有任何不滿,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即便鬧到惠文帝那裏,惠文帝也不會說他一句不是。
江雲書眉頭一皺,臉色瞬間黑沉下來,
“王將軍,朝廷讓你們嚴查進出巨龍關的人,是讓你們查那些身份可疑,或者暗藏刀兵的細作,以防他們襲擊西北要地,我等的兵刃全在身上,你查個什麽?你要不要讓人也搜搜我等的身?”
身為宋言的副將,江雲書也不是王海能輕易得罪的。
“末將不敢。”
王海連忙搖頭。
搜宋言與江雲書等人的身,借他一百個膽子,他恐怕也不敢。
他可是仔細了解過宋言,惹急了他,哪怕當眾將他砍了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是朝廷的規矩,我們也不要讓王將軍為難,讓他們盤查便是。”
說話間,宋言又悄悄給江雲書眨了眨眼睛。
江雲書心頭頓時一驚,每次宋言露出這樣的表情,就有人要遭殃。
梅秋風雙手環胸,也靜靜看著王海,這廝也是不知死活,宋言敢踏進海州地界,他就第一個跳出來找麻煩。
唯獨柳茹夢,臉上閃過一絲擔憂。
她心中雖有疑惑,可宋言既然都發話了,她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麽。
“多謝將軍體諒。”
王海抱拳,暗暗鬆了口氣。
“走吧,我們也入關。”
宋言朝著柳茹夢笑了笑,迅速翻身上馬。
梅秋風與江雲書對視之後,也將心頭的疑慮盡去,緊隨其後。
幾人來到巨龍關關隘的關門前,當即就命令於都等人退開,這才看著王海,
“王將軍可以多叫些人手來,速速盤查,莫要當誤了封安縣的軍情。”
又是封安縣?
王海的嘴角一顫,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縈繞在心頭。
他之所以在這裏阻攔,便是要讓宋言耽誤軍情,好讓王鶴雲參他一本。
可行事如此順利,他為何會心緒不寧?
“是。”
甩開這些不該有的情緒,王海立刻吩咐下去。
趁著這個間隙,宋言在於都耳邊低語了幾句,於都會意,給宋言遞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很快,一隊士卒從巨龍關裏麵小跑出來,在王海的命令下,對宋言他們攜帶的輜重進行盤查。
特別是那幾個裝了銀子的箱子。
不過,那些士卒也知道宋言等人的身份,還算有分寸,許多東西,他們也不敢亂翻,僅僅一眼掃過就算了。
不多時,一群士卒便來到那些裝著銀子的箱子前。
看他們的樣子,明顯是想打開箱子盤查。
“放肆。”
就在士卒伸手想要掀開箱子的時候,於都突然發出一聲怒喝,臉黑如炭道:
“王將軍,你到底是何意,這箱子如何能裝得下大齊密探?”
他這一聲嗬斥,那一千鐵騎也齊刷刷投來目光。
王海心跳如雷,後背瞬間冒出冷汗,這支鐵騎的肅殺之氣實在太過強烈,哪怕他也是身經百戰。
但此刻,他隻覺得自己就像暴風雨中那一片孤舟,隨時可能被這翻滾而來的大浪衝垮。
太可怕了……
宋言麾下的將士,果然不是尋常將士能夠比擬的。
可事到如今,他也隻能咬緊牙關,硬著頭皮道:
“本將非是對宋將軍不敬,隻是按朝廷的規矩辦事,若有得罪之處,本將願意負荊請罪。”
王海再次拿出刻著‘規矩’二字的招牌,來搪塞於都。
“少拿朝廷的規矩來壓我。”
於都冷哼一聲,
“將軍離開天京城之時,陛下都不曾叫人開箱查驗,你不過是區區一個守城都指揮使,也敢查征北大將軍的車馬,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
於都目光犀利,言辭更是鋒銳,聽得那些想要打開箱子的士卒噤若寒蟬。
真要把事情鬧大了,且不說王海這個守城都指揮使會不會吃不了兜著走,他們這些士卒,怕是要遭殃。
然而,麵對於都的質問,王海依舊不為所動,
“這是朝廷的規矩,兵部的軍令,除非有陛下的特許,否則,即便是當朝皇子殿下來了,也要接受盤查。”
於都還要反駁,卻被宋言擺手製止。
“讓他查便是。”
宋言麵色陰沉地看了王海一眼,王海深深吸了口氣,下令讓士卒打開箱子。
哪怕這些士卒驚心膽戰,也不得不照做。
直到箱子被打開,成堆的白銀暴露在王海的視線下,他這才不得不相信宋言的話。
這廝到底是怎麽想的?
居然真帶了這麽多銀子?
“王將軍,現在如何?”
宋言的臉色難看至極,
“本將軍除了行軍打仗之外,偶爾還做一些買賣,帶些銀子在身上,並不違法朝廷的規矩吧?”
麵對宋言的怒火,王海有些發怵,連忙躬身賠禮,
“將軍息怒,末將也是按規矩辦事……將軍,請!”
宋言眼神冰冷,滿臉的寒霜,揮手示意眾人入關。
可就在這時,於都卻忽然為難道:
“將軍,那幾輛馬車,不知為何,輪轂突然斷裂了,怕是走不了。”
王海心中一突,疾步走到那幾輛馬車前,那輪轂確實斷裂開了,可這明明就有刀劍劈開的痕跡。
莫非……
他驚恐地看著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