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雖然掛著幾個燈籠,但能見度依舊不高。

黑夜下,封安縣的南城門口,突然湧來黑壓壓的一片人頭,一眼根本就望不到頭。

其中更是有人不斷呼喊著:

“東羽軍到!”

蕭佐賀雖然凶猛,但宋言的勇武還在他之上,他短暫的失神之後,臉上的神色近乎蒼白。

就在這時,那急促的馬蹄聲已經近在眼前,在他的注視下,宋言竟單騎衝殺,衝在東羽軍最前方。

他手中的白銀槍用力一刺,便直接將前麵的大齊重騎刺了一個透心涼。

重騎身上的漆黑戰甲,足足有三層,擋不住宋言一槍?

然而,下一秒,令蕭佐賀頭皮發麻的一幕發生了。

宋言沒有急著拔出白銀槍,而是右臂猛地發力,竟然直接用白銀槍,將那重騎將士挑了起來,而後重重一甩,已經涼透的重騎,直接砸向另外兩名重騎。

將兩人砸得頭眼發昏!

這……

就在大齊鐵騎愣神之際,宋言如雷霆一般的怒喝聲,仿佛要衝上九霄雲外,

“殺無赦。”

宋言**的戰馬奔馳,他手上的白銀槍一連刺出十餘下,接連帶走十數條性命。

眼看宋言大開殺戒,而大齊鐵騎似乎忘記了抵抗,蕭佐賀當即怒吼道:

“你們都是死人嗎?隻知被屠戮,卻不知道反抗?”

這些大齊鐵騎也是有苦難言,他們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根本不是宋言的一合之敵。

也就在這時,數名重騎調轉馬頭,朝著宋言圍了上去。

宋言冷笑一聲,白銀槍橫掃千軍,竟直接將那數名重騎的首級削了下來。

砰!

那被削去腦袋的重騎,紛紛應聲倒地。

這一刻,城內的街道上,徹底亂了套。

城頭上的王安南,見宋言如此勇武,暗自鬆了口氣的同時,有驚歎不已。

不愧是將北荒十五萬鐵騎斬於馬下的征北大將軍,此等勇武,冠絕三軍,無人能及啊!

縱然再沉得住氣,蕭佐賀也是臉色煞白,連忙朝著被嚇住的輕甲步兵怒吼道:

“別慌,一起上。”

這便是宋言真正的實力嗎?

數名重騎,毫無還手之力,便被他一槍削去了首級!

“兄弟們,衝啊,別讓狗娘養得齊人跑了。”

陳三大吼一聲,提刀朝著蕭佐賀衝去。

戰局轉變得實在太快,快到蕭佐賀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他躲過陳三劈砍下來的致命一刀,翻身上了臨近的一匹戰馬,朝著大齊的輕甲步兵喝道:

“快!快衝上去,隻要近了身,他的戰馬便衝不起來,縱使他武藝再高也枉然。”

在他的指揮下,幾十個士卒舉刀向宋言逼近。

即便死傷慘重,但還是有不少士卒衝到宋言馬下。

蕭佐賀大喜過望,

“就是這樣,他手上的白銀槍雖然長,但不利於近身格鬥,你們盡管往他身上砍,直接將戰馬殺了,隻要他一落地,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就在大齊士卒鬼哭狼嚎地衝向宋言,隻聽見一聲巨響。

砰!

宋言身後的鐵騎終於趕來,梅秋風麵冷如霜,長鞭飛舞,最前麵的一個大齊士卒,直接被甩飛出去。

啊……

噗呲……

與此同時,上千鐵騎馬踏而過,來不及躲閃的大齊士卒,不是被衝飛,就是直接被戰馬踩死。

而東羽軍的鐵騎,根本沒有停止衝鋒的意思。

“姑奶奶沒來晚吧?”

見陳三一身是血,梅秋風忍不住調侃道。

陳三苦笑一聲,

“梅姑娘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那是……你也不差。”

“行了,你倆要互相吹噓,至少先見眼前的敵人殺幹淨再說不遲。”

宋言看著這兩人,沒好氣道。

蕭佐賀看著這一幕,便知道大勢已去。

今夜想要拿下封安縣,無異於癡人說夢,他回首看著瞠目結舌的完顏烈,喝道:

“王爺,快走。”

“該死,宋言,你與我大齊的血仇,算是徹底結下了。”

完顏烈心中驚懼,當即就調轉馬頭,隻敢放下狠話,一刻都不敢多待。

見主帥策馬奔逃,大齊的將士哪裏還有再戰之心,拚了性命要往那城門口衝。

全部擠在城門口,這般背對著東羽軍,豈不是自尋死路?

王安南站在城頭上,看著如同煉獄一般的戰場,冷汗不由順著額頭流下。

“封安縣守軍何在,隨我馳援宋將軍,弓箭手聽令,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從城門口奔逃的敵軍……”

蕭佐賀的眼神,終於流露出一抹絕望。

……

泗水城!

當聽聞鐵甲營軍心不穩之時,王鶴雲心神俱振。

得知柳玉龍居然如此陰險,以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計謀,想掏空鐵甲營的家底,頓時氣得七竅冒煙。

“大哥,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們也調撥大量的肉類和細糧,穩住軍心?”

王鶴雲驚疑不定道。

“行,沒問題。”

王安祥爽快答應,但那張臉卻依舊陰沉,

“要是其他營區的士卒知道了此事,因此不滿我等區別對待,弄出嘩變之事,你來負責就好。”

“這……”

王鶴雲麵色大變,連忙道:

“是我考慮不周了。”

“你還知道考慮不周?你看看你,這幾日來,遇事不決,行事不謹慎,若是所有問題,都以這般心態去處理,王家遲早要滅亡在你手上。”

“還有洛兒,你若是不嚴加看管,哪天步了海兒的後塵,你別後悔。”

王安祥的麵色更加難看,說話也毫不客氣,

“再說肉糧……東北邊境三州之地,到底有多少將士,你算過沒有,能戰與不能戰的,你有多少銀子足夠揮霍?”

這就是個無底洞!

“大哥教訓的是。”

王鶴雲苦笑道:

“可再不阻攔的話,鐵甲營遲早要變成西南軍的人馬了。”

好在王鶴雲還算聽勸,否則……王安祥真的毫無辦法。

王安祥沉默,這確實是個棘手的問題,明明知道柳玉龍在收買人心,這樣下去,不僅是他,整個王家都會變成徹頭徹尾的光杆司令不可。

“不如上報朝廷,說宋言收買人心,恐有謀逆之心?”

“不可!”

王安祥果斷拒絕,

“一旦上報朝廷,陛下一旦徹查,便會知道,你故意調離西南軍主力,萬一柳玉龍倒打一耙,說你居心叵測,為了一己私利,至南嶼關而不顧呢?”

王鶴雲無可奈何,

“那便沒有辦法了嗎?宋言這渾蛋,出門打戰居然還帶著這麽多銀子,到底是怎麽想的?”

“銀子?”

王安祥突然眼前一亮,

“照他們這個吃法,多少銀子都不夠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