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不是普通的官兵!
這哪裏是潑天的富貴,這是一個針對他們的陷阱啊。
難怪這麽三百多兩馬車,才派了兩百多人押送。
白玉溝二當家看著身邊的兄弟一個接一個倒下,腳下除了濃厚的血腥味,全是屍體。
點子太硬了……怎麽辦?
他眼珠子一轉,提著膽子就往地上一倒。
“二當家。”
“別喊,老子死了。”
“哦……那我也死了……”
兩人歪著頭,還不忘護住要害,萬一沒被關閉殺死,反而被踩死了才冤枉。
刀疤李一邊後退,一邊用眼角餘光掃向周圍,二當家三當家全歸西了?
他渾身冒著冷汗,朝著為數不多的兄弟們喊道:
“別怕,往山上衝,快……”
現在,他哪裏還有心思劫錢糧,隻要能保住這條狗命,就算是阿彌陀佛了。
張黑子見他扭頭就跑,氣得後槽牙都要咬碎了,這狗東西,虧的是白玉溝的大當家,膽子還不如一條狗。
“兄弟們,別慌,砍了這群官兵,所有的錢糧都是我們黑風寨的,不僅下半輩子不用愁,每個人都能娶個腰細屁股大的婆娘回家!”
黑風寨這群已經驚惶失措的土匪,聽聞女人和錢糧,頓時就激發出了生命中最後的潛能。
對於他們而言,本就幹的是掉腦袋的活,所求不過是溫飽而已。
現在錢糧就在眼前,還有女人,隻要把周凱等人宰了。
當然,要麽被周凱等人殺了,左右不過一個死字。
“劉賀,你特娘的下手輕一點,別全部殺了,留幾個活口,那個跑掉的……趕緊給老子追回來,就是他,臉上一條刀疤的,長得這麽醜,還有臉跑……”
周凱一手提著唐刀,一手叉腰,指著麾下一個將士怒罵。
醜?
說他醜?
刀疤李腳下一個踉蹌,士可殺不可辱,他轉過身就要回擊。
就那麽一瞬間,一道刀光朝著他的麵門就劈了下來!
奶奶的,老子和你拚了!
“死……老子也要拖著你一起!”
刀疤李發起狠來,那是不要命的,原本在劉賀手上節節敗退的他,一時居然也和劉賀打得旗鼓相當。
已經跑遠的白玉溝土匪,見大當家不要命了,他們也是腮幫子一咬,
“死就死,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對,和他們拚了,反正沒有糧食也是死。”
“……”
見這窩逃跑的土匪又回來拚命,劉賀腿肚子一顫,心中明明有些膽怯,可偏偏這戰鬥的氣氛又讓他回想起在北境征戰的時候,瞬間就熱血沸騰。
他忽然覺得自己人刀合一了,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冒著金光,即便是周將軍也能一戰了。
第一個衝上來的土匪提著大刀一聲大吼,
“拿命來。”
這就話像是徹底點燃了劉賀心中的那團火,他一刀劈開刀疤李,徒然一步跨前,怒目一瞪,
“小賊,給你爺爺死來。”
唐刀劈下,那土匪慌亂中提刀抵擋,卻‘哢嚓’一聲,他手上的大刀宛如紙片一樣,直接就被劈斷了。
他還未來得及反應,唐刀的力道依舊巨大,順勢朝著他的肩膀劈了下去。
一聲慘叫,從他的肩頭到胸口,被劉賀直接劈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連五髒六腑都能輕易看到。
“劉賀,你奶奶的,讓你下手輕一點,你聽不懂老子說的話嗎?搞得這麽血腥?”
腥熱的血液濺射在劉賀臉上,周凱的怒喝聲瞬間讓他清醒不少,他回首露出自以為靦腆的笑容,卻因為一臉血,看上去像是一個嗜血的惡魔。
周凱一怔,又喝道:
“等會在收拾你,王八犢子!”
黑風寨和白玉溝的土匪,見跑是跑不掉了,一個個也拿出了拚命的架勢。
可蚍蜉如何悍得動樹?
無數的慘叫聲不斷響起,宋軒瞧著也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知道北境的將士和宋言訓練出來的候府侍衛狠凶猛。
卻也沒有想到,居然生猛到這樣的地步。
這是一千多號窮凶極惡的土匪,哪怕是一千頭豬,也不會這麽輕易被他們宰殺了啊!
他身後的周凱還在罵罵咧咧,腳下全是流淌的鮮血,似乎已經找不到一塊幹淨的地方足夠他站立了。
很快,戰鬥進入了白熱化,劉賀有意留刀疤李性命,卻也讓他沒辦法逃跑。
張黑子越打越心驚,這是怎麽回事?
自己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未被他放在眼裏的官兵,卻死傷不過二十餘人。
“二哥,怎麽辦,遇到硬茬子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悄悄溜走。”
“那……大當家怎麽辦?”
白玉溝二當家小心翼翼地看著渾身浴血的刀疤李,歎了一聲,
“還能怎麽辦,明年多給大當家燒一些紙錢,給他燒幾個娘們過去,再苦也不能苦了大當家啊。”
這主意好!
不是他們見死不救,是根本無能為力。
兩人趁著沒人注意,就想盡快溜走,剛跑兩步,身後卻猛然傳來一道聲音,
“狗娘樣的,那邊還有兩個,他們想跑。”
二當家渾身一僵,艱難回頭,正好看到張黑子指著他咧嘴大笑。
……
大燕天京城,禦書房!
尚和一路小跑,
“陛下,封安縣大捷,東羽軍斬大齊三萬將士……”
惠文帝心中大喜,臉上沒有露出太多神情,從尚和手上接過軍報,緩緩展開,
“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征北大將軍!”
尚和躬身站在惠文帝身邊,聽他一連道出三個‘好’,便知道陛下心情極好。
舉全國之力,與大齊一戰,惠文帝也是頂著巨大的壓力。
即便一些文武大臣表麵沒有怨言,難保心裏會落盡下石,這一戰之後,怕是沒有人再有異議了。
“可惜,若是能拿下大齊太子,便可一舉殲滅大齊十萬將士。”
尚和小心翼翼開口,他這話道出口前,也是經過深思熟慮。
惠文帝不以為意,反而笑道:
“此站,即便能拿下完顏昭,宋言恐怕也會放過他。”
尚和心如明鏡,表麵卻裝作一副啞然之色。
惠文帝掃了他一眼,道:
“這一戰,大敗大齊,便已經達到目的。若是現在拿下完顏昭,布哥那老東西又該何去何從?”
布哥之所以給完顏昭提供投石車的圖紙,目的不就是希望大齊與大燕先打起來,他好渾水摸魚。
宋言這一戰,不僅威懾了大齊與布哥,留下完顏昭,才能形成三足鼎立之勢,布哥才不敢輕舉妄動。
“陛下英明!”
尚和躬身一拜,拍馬屁已經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