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自然直立,周身放鬆,兩腿並立,目光直視拓風,眼中神采大變,一槍平刺,直指拓風的胸口。

速度之快,猶如雷鳴閃電。

拓風眼神凜然,提刀擋下,又見宋言提槍向他雙腿刺來。

青龍出水連環槍。

宋言先是刺胸,而後下腿,斜刺膀尖,上挑咽喉。

一點寒芒初現,隨後槍出如龍。

拓風連連後退,似乎被宋言壓著在打。

此前從未看好宋言的眾人,此刻也是呆愣在原地。

哪怕是一再看好他的慶國公,此刻也是瞠目結舌。

宋言所學,果真是包羅萬象,不僅才華橫溢,連這一手槍法,也是大家風範。

不由,他目光看向惠文帝,多了一抹莫名的驚恐。

“砰……”

宋言再次一槍長刺,拓風已經避無可避,提刀擋在胸前。

槍尖刺在刀身,一股巨大的力道,直接將拓風擊退數步,這才穩住身形,

若不是拓風連續與慶國公、薑傲對戰,我的力道與他,也是伯仲之間。

宋言心中想到,手中的長槍舞得更快。

不能給他絲毫修整的時間。

一時之間,宋言的攻勢,便猶如狂風暴雨傾瀉,拓風臉上的神色也愈發的凝重。

見此一幕,哪怕是布哥,也心頭駭然。

誰說宋言是軟柿子的?

他看向安王的眼神,頓時充滿不解和怨恨,這該死的混賬,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是什麽槍法?”

“宋言何時練就的一身槍法,如此犀利?”

“這……”

眾人麵麵相覷,仿佛見了鬼一樣的表情。

兩人的打鬥速度極快。

“若不是我連戰兩場,豈能容你放肆。”

拓風怒喝一聲,一招力劈華山,將宋言逼退之後,持刀的右手,已經在微微發顫。

“你若自知不敵,大可認輸。”

宋言冷笑一聲,他所學的正是太極十三槍。

講究的便是柔中寓剛,綿裏藏針。

攻勢一旦展開,便是行雲流水一般,連綿不絕。

“我北荒勇士,隻有站著死,從未有跪著苟且之人。”

“那便手底下見真章。”

宋言也懶得廢話,更不會給拓風休息的時間。

宋言欺身而上,兩人再次鬥在一起。

“槍出如龍,好!”

慶國公大喝一聲,

“隻為此等槍法,老夫今夜也要大飲三百杯。”

兩人雖然還未真正分出勝負,但在慶國公看來,宋言要勝,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一旦拓風力竭,下場自然可知。

宋言卻沒有絲毫輕視,時間一長,他便察覺到不對。

拓風的刀法大開大合,完全是靠剛猛的力道,讓人招架不住。

可他現在,卻仿佛變了一個章法,不與宋言硬碰。

每一刀阻擋,都點在槍尖上。

“他這是要幹什麽?”

宋言微微皺眉,心中頓時起疑。

“吟……”

“砰……”

拓風的力道雖然比之減了不少,但出刀的力度和精準把握,卻是比之前好了太多。

他每次揮刀,與宋言手中的長槍相撞,全是擊打在槍尖最薄弱處。

“不能再拖了!”

宋言警絕,腳下一點,幾乎與長槍合為一體,猛的朝拓風刺去。

拓風眼中同樣也是恐懼,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堪堪躲過宋言的致命一擊之後,還未來得及反應。

宋言一招回馬槍,再次朝著他的胸口奔襲而來。

拓風麵色閃爍,空門大開,已經無力阻攔。

“不對?”

這一槍刺中,拓風非死即傷,可他的神色,卻絲毫沒有怯意。

“砰……”

呼吸之間,拓風的長刀再次劈砍在槍尖上,隻見那槍頭處,似乎終於難堪重負,直接斷裂,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宋言手上的長槍,雖然沒了槍頭,但依舊狠狠刺在拓風胸口。

巨大的力道,直接將拓風撞飛出去,狠狠砸落在地。

“贏了?”

這念頭在眾人心中一閃而過,卻還未來得及高興。

讓眾人更加恐懼的一幕,駭然出現。

那折斷的槍頭,卻如同被彈射出去的利箭,不偏不倚,朝著安王所在的位置飛去。

“噗呲……”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不僅讓宋言後背發涼,便是在場的眾人,也瞬間呆滯在當場。

安王根本就來不及躲避,待到槍頭刺入他的心窩,劇烈的疼痛衝襲他的神經,他才回過神來。

為時已晚。

猩紅的血液,瞬間染透安王的衣襟。

宋言眼睜睜見他倒下,

“槍尖入三寸,沒救了……”

“轟……”

待眾人反應過來,已經完全被這一幕驚嚇住了,腦海中隻有疑惑,為何會如此?

宋言麵色蒼白,也茫然地停下身子,看著倒地不起的安王,良久才怔怔地看著手中斷了槍頭的長槍,腿腳已經開始發麻。

而短暫的失神之後,北荒使團一邊,已經亂作一團。

最先回過神的王鶴年,失聲吼道:

“快,傳禦醫。”

高座之上,惠文帝眼中同樣掠過一抹驚慌,

“傳禦醫!”

“你……”

布哥瞳孔一縮,一抹喜色迅速隱去,指著還在愣神的宋言,失聲喝道:

“你敢刺殺安王殿下?”

他這話一落,本還不清楚來龍去脈的眾人,頓時便覺得,這是宋言的有意之舉。

因為布哥針對宋言,所以宋言睚眥必報,這才當眾要刺殺安王?

想到此處,眾人看向宋言的目光,已然悄然變化。

“不是,我沒有……”

宋言恍然,搖頭否認。

“眾目睽睽之下,除了你,難道還能說拓風將軍不成?”

布哥麵露凶光,看向宋言的眼神,如同要將他生吞活剝。

若不是礙於場合,他怕是會直接命人動手,將宋言直接擒拿。

見此一幕,宋言也不由將目光落在拓風身上,此刻他早已驚慌失措,不顧自己的傷勢,跪坐在安王麵前,想要抓住安王逐漸流逝的生機。

卻無能為力!

該死,這一下是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原本,戰勝拓風,贏回失地,如此一件大功,可謂是潑天的富貴。

卻變成如今這局麵?

宋言張了張口,卻覺得喉嚨發麻,如何也說不出話來,後背在一瞬間被冷汗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