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府!

宋言隨著管家,沿著廊橋,朝著庭院的湖中心走去。

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座觀山亭,走到一半,耳邊便傳來陣陣悠揚美妙的琴聲,打眼一瞧,發現那觀山亭下,坐著一個白紗遮麵的妙齡女子,正輕撫古琴。

與那秦公子一別,宋言本想在黃鶴樓等江雲書到來。

不料,半刻鍾的功夫,自稱趙王府管家的中年人,便尋上了門來。

此外,觀山亭下,秦風身穿青色錦衣,正慵懶地靠坐在廊椅上看書!

秦風身後站著一男子,身穿黑衣,頭戴鬥篷,整張臉藏得結結實實。

宋言走到觀山亭,連忙躬身作揖,

“宋言,拜見趙王。”

秦風仿若無聞,目光依舊落在那書本上,繼續翻看下一頁。

一見麵,就先來個下馬威?

這渾蛋,明目張膽地搶了他的未婚妻不說,現在不給個說法,約他見麵,居然還這副德行?

看來,此行怕是沒什麽好果子等著他!

宋言心中怒罵,表麵依舊恭敬,再次作揖躬身,但音量卻加重了幾分,

“宋言,拜見趙王。”

秦風依舊默然不語,反倒是那撫琴的女子,停下了動作。

許是因為宋言的聲音,打斷了她,隻見她柳眉微蹙,衝著宋言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仿佛在告知宋言,耐心等待便是,切莫打擾了二皇子的雅興。

而站在秦風身後的黑衣人,卻是冷哼了一聲,似乎很不待見宋言。

“見了殿下,為何不跪?”

“哦!”

宋言沒有半點遲疑,又作揖行禮,

“拜見趙王。”

這話一出,那撫琴的女子頓時不樂意了,輕哼一聲,

“無禮!”

秦風放下手中的書,目光落在宋言身上,語氣平淡,

“既然不喜歡下跪,也不必勉強。自你上次大鬧醉望樓之時,本王就想單獨見見你,與傳聞中不同,你不但滿腹才學,武藝也是一絕,倒是個大才之人。”

醉望樓?

先提舊恨,再將他抬高。

一個棒子,一個蘿卜?

宋言輕笑道:

“殿下謬讚,在下惶恐。”

“惶恐?”

秦風的臉上依舊帶著笑意,話鋒卻是一轉,

“宋言,你可從未將本王放在眼裏啊,談何惶恐?”

此言一出,整個觀山亭的氣氛瞬間就變了。

宋言心中早有準備,自然泰然自若。

但礙於秦風的身份,他心中即便有火氣,也不會輕易表現出來,否則……被扣上一個大逆不道的罪名,怕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殿下何出此言?在下對殿下隻有敬仰之情,絕無忤逆之意啊。”

“絕無忤逆之意?”

秦風雙眸微眯,若不是布哥執意要宋言的性命,此人絕對是個人才,且不說他胸有乾坤,便是這八麵玲瓏的一麵,也足矣了。

可惜,在朝堂上,他與宋言之間已經有了間隙,

“你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本王說的是什麽?”

宋言搖了搖頭,明知故問道:

“在下真的不知,還望殿下點撥。”

“本王問你,為何要在醉望樓鬧事?難道,你不知道醉望樓其實是本王的嗎?”

宋言心中不覺好笑,區區一個醉望樓,怕目的不會這般單純吧?

“殿下有所不知,那日在醉望樓,錢塘和趙明人,對了……還有那東家劉嗶,仗著有殿下在背後撐腰,目無法紀,強搶名女……三人的罪行罄竹難書。

我也是擔心被有心人利用,以免殿下的聲譽受損,這才出此下策,若有不是之處,還望殿下海涵。”

宋言這一通說辭,說得是不卑不亢。

不但把自己大鬧醉望樓一事,說得大義凜然,似乎還在幫秦風維護臉麵。

秦風怒極反笑,

“如此說來,本來不應該怪罪你,反而應該感謝你一番?”

“即便如此,那本王的損失,該如何彌補?”

損失?

你那損失,是因為找了一頭豬當醉望樓的東家。

眼下生意被黃鶴樓搶了,與我何幹?

還有臉要補償?

“殿下的損失,我一力承當。”

宋言臉上不動聲色,遲疑了一下,又有些為難道:

“隻是,我也一貧如洗,實在是拿不出多餘的錢,即便前段時間,慶國公壽辰,我也挑不出好禮相送。不如這樣,我這裏正好還有幾十兩銀子,權當賠給殿下吧?”

幾十兩銀子?

宋言說這話的時候,還一陣肉疼。

秦風臉上一抽,還未來得及說話,那撫琴的女子就已經忍不住了。

她嬌聲嗬斥道:

“宋言,你好大的膽子,膽敢侮辱殿下?”

宋言撇了她一眼,鎮定自若道:

“姑娘言過其詞了,在下一片赤誠,絕無半點侮辱的意思。”

撫琴女子一臉鄙夷,瞪了宋言一眼,

“殿下乃堂堂大燕二皇子,你居然用幾十兩銀子敷衍,還敢說不是侮辱殿下,我看你,分明是心懷不軌,大逆不道。”

這帽子扣地,宋言都有些恍惚。

他很快回過神來,問道:

“不知姑娘,是何身份?”

“我是殿下的婢女,如何?”

撫琴女子仰著臉,一副得意揚揚的樣子,仿佛能夠做二皇子的奴婢,是她此生修來的福分一般。

不料,宋言的麵色驟然一變,怒喝道:

“一個小小婢女,我與殿下說話,豈有你說話插嘴的份,我看你才是以下犯上。”

“再羅裏吧嗦,信不信我抽你?”

撫琴女子目瞪口呆,一顆芳心,被宋言嚇得亂顫!

秦風微微皺眉,看向宋言的目光也變得不悅起來。

正所謂,打狗還要看主人,宋言當著他的麵,訓斥他府上的婢女,不等於是在嗬斥他?

這時,那黑衣人渾身散發著殺意,

“殿下麵前,你敢造次?”

宋言撇了黑衣人一眼,心中默默判了他死刑。

“殿下,這婢女實在無禮,主家人說話,一個賤婢也敢插嘴。殿下若是有需要,在下送十個八個婢女給你,保證個個知書達理,絕對比這賤婢要強得多。”

“你……”

撫琴女子氣得滿臉通紅,渾身哆嗦,身為二皇子的近侍,她何曾受過這等氣?

秦風的麵色也相當難看,

“你這是在怪本王,搶了你的未婚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