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時間後,等鳳清熙重新換上一件流雲錦袍回到房間,又恢複了以往的風華絕代,飄逸若仙。

蘇沫鳶望著那張宛若謫仙的容顏,眉梢一揚,頓覺賞心悅目。

剛要說點兒什麽,就見婁帶著五個身量體型相仿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

“主子,屬下將奶娘帶過來了。”

“嗯?”

蘇沫鳶這才想起剛才鳳清熙說過奶娘的事,抬眼望去,發現麵前的五人身形體貌都很不錯。

她不禁狐疑地瞥了鳳清熙一眼,怎麽看都覺得這是早有預謀。不然這麽短的時間,到哪兒去找五個這樣的奶娘來?

鳳清熙當然知道蘇沫鳶在懷疑什麽,但隻要他不承認,想來她也說不出什麽。為了今後的福利,在這個問題上堅決不能妥協。如果這五個看不上,他還會再找五個十個過來。

於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沉默地坐在一邊喝著茶。

蘇沫鳶見狀無語地撇了撇嘴,注視著前麵的五人,就見除了其中有一個低著頭,剩下的四個都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男人看。就像那些犯了花癡的少女,神情都一摸一樣。

要是放在平時,看到別的女人這樣,她還會大度地得過且過。但這是要給她兒子選奶娘,幾乎每天都有機會見到自己的男人,她可不想放顆定時炸彈在身邊。

尤其她剛生完孩子,本來就沒有多少自信,更不可能放個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在身邊。

不過看不上歸看不上,她也不會直接將她們轟出去。就算讓她們離開,她也得找個理由。

想到這兒,她伸手指了指站在最前麵的女人,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家裏還有什麽人?如果要留在這裏給我兒子當奶娘,會不會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還有,你覺得每個月給你多少銀子合適?”

就在蘇沫鳶說話的時候,女人的注意力還放在鳳清熙身上。

雖然她知道麵前的這個男人有家室,而她自己也是有家有口的人,這麽盯著人家看不合適。但長這麽大從來沒見過長得真麽俊朗的男人,見到他的第一刻起就情不自禁、不由自主了。

鳳清熙本來正低著頭,感覺到有人看他,抬眼間眸光就冷了下來。

他是什麽人?當初的臨風國師,望月國的太子。他那凜然冰冷、富有壓迫感的目光,可不是誰都能受得起的。

女人對上他目光的一瞬,瑟縮著打了個冷顫,這才強迫自己移開目光,雙手交叉摩挲著。

蘇沫鳶勾出一抹冷笑,問道:“怎麽,回答幾個簡單的問題要考慮這麽久嗎?”

“夫……夫人,剛才奴婢沒有聽清,能不能麻煩夫人再問一遍?”女人懊惱地低著頭,心裏還在打鼓。

蘇沫鳶沒有給她機會,擺擺手道:“你可以回去了。”

“夫人,請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女人一聽要她離開,心裏有點兒不願意了。之前他們過來時,就知道是給有

錢人家的少爺當奶娘。她家裏窮,這裏給的銀子足夠她養家糊口。最重要的是,留在這裏就意味著能夠時常看到上麵那位老爺,若是能夠被他看中,自己可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這時,鳳清熙冷冷地看了婁一眼,明顯是對他的辦事效率感到不滿。

婁有些委屈地低著頭,心想這能怪他嗎?這個世上有幾個女人能夠抵擋住自家主子的魅力?像郡主那樣的可不好找啊。而且短短兩天時間在附近能夠找到五個條件符合的奶娘,真的很難好不好?

似是聽到了他的心聲,蘇沫鳶狠狠地剜了鳳清熙一眼。表達的意思很明確,怪他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

於是,鳳清熙默了,那個奶娘被婁叫人帶了出去,給了點兒碎銀子打發了。

輪到第二個人的時候,比第一個的情況好了很多。還沒等蘇沫鳶發問,就主動答道:“奴婢名叫王秀秀,家裏有公婆、相公和一個剛出世的兒子。奴婢留在這裏當奶娘沒有問題,若是夫人能給奴婢的相公找個活計,奴婢自當感激不盡。至於每月的月例,全憑夫人做主。”

“嗯,你倒是聰明,可惜我這裏不需要太聰明的奶娘。而且你還有公婆要奉養,自己的兒子也需要母親照顧。所以你不符合我的條件,你可以回去了。”

第二個女人本以為自己一定能夠留下,誰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惜還沒等她說話,就被人帶出去了。

接下來的第三個女人和第四個女人雖然極力謹慎回答,但結果還是被人帶了出去。最後隻剩下了一個女人,從始至終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就好像一個局外人似的。

蘇沫鳶對這個女人有些好奇,於是仔細地打量起她來。隻見她明明容貌姣好年輕,但鬢發間卻有了幾許霜白,渾身散發著淡淡的傷感和憂鬱。

沉默片刻,問道:“剛才我的問題你聽清楚了嗎?如果聽清楚了,現在就可以回答了。”

女人聞言緩緩抬起頭,眸光暗淡無神,淡然地回道:“奴家名叫李芸娘,家裏隻有奴家一人。隻要夫人能給芸娘一個吃住的地方,芸娘已經感激不盡,不敢再奢求銀兩。”

“家裏隻有一個人?你的丈夫和孩子呢?”

“芸娘的丈夫是個賭鬼,有一日,趁著芸娘出外趕工時,將……將孩子……賣了。”

蘇沫鳶蹙了蹙眉,看向婁吩咐道:“你去把芸娘的孩子找回來,然後把她那個混帳男人也一起帶來。”

“夫人,您……您真的能幫芸娘找回孩子嗎?”李芸娘一聽自己的孩子還有希望回到自己身邊,黯然無光的眸中立刻迸發出了耀眼的光彩。那雙氤氳著水汽的眼睛,比星辰還要燦爛幾分。

蘇沫鳶也是當娘的人,如何不知道孩子離開自己身邊的痛苦。別說是離開自己,她就是想想都覺得心如刀割。聽到芸娘的話點點頭,說道:“這兩天你先留下來,如果合適的話,將來我兒子就交給你照顧了。放心,你的孩子我一定會盡力

幫你尋找,到時候他也可以留在這裏。等今後孩子長大了,還能在一起做個伴。”

李芸娘本來已經快要絕望了,甚至想過自我了斷。

可是孩子一日杳無音訊,她心裏就有牽掛,不舍得離開這個世界,擔心萬一有一天孩子回來找不到她。

更不甘心放過那個狼心狗肺、禽獸不如的男人,無時無刻不想殺了他為自己的孩子討回公道。

但她隻是個弱女子,根本就不是那個男人的對手。如果沒有人幫她,她可能窮其一生也不能把那個男人怎麽樣。

如今聽到蘇沫鳶的話,就如同一道陽光,給了她活下去的勇氣,也給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聞言,她“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連續磕了三個響頭。“謝謝夫人,謝謝夫人!”

“你不用這樣,我也是想你能盡心盡力幫我照顧兒子罷了。婁,還不扶她起來?”蘇沫鳶這輩子還真是沒做過幾回好人,她可不是什麽聖母,之所以幫助芸娘一是因為感同身受,二是為了讓她死心塌地照顧兒子。

婁這回識相地趕緊走了過去,虛扶了一把,李芸娘已經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

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問道:“夫人,不知道能不能讓芸娘看看小少爺?”

蘇沫鳶知道她能走到這裏,肯定是經過了嚴格的檢查的,於是點點頭,指了指身邊的搖籃道:“我兒子平時並不愛哭,也不是很粘人。你隻要每天晚上幫我照看著他,白天陪我說說話即可。”

“是。”李芸娘一一聽著,望著搖籃中熟睡的小人兒,是打心眼兒裏將他當成了自己的小主子。

奶娘的事情解決了,鳳清熙的心也踏實下來了。一想到今後每個晚上再也不用跟兒子搶人,他就覺得心情無比舒暢,連帶著看向婁時的目光也變得溫和了不少。

相反的,婁的心情就沒有那麽好了。一想到主子今後有妻子抱著,自己卻要白天黑夜的忙碌,就覺得十分苦逼。

又過了一日,李芸娘已經和鳳鈺斕熟悉了不少。剛開始還板著一張臭臭的小臉,第二天已經會偶爾笑一笑了。

到了晚上,鳳清熙回到神醫穀,李芸娘識趣地將鳳鈺斕抱出了房間。

因為蘇沫鳶著急知道有關於柳君澤的事,所以也沒有什麽異議,由著李芸娘把孩子抱走了。

隻不過由於還不是很信任她,一路上都讓冬雨或者紫電跟著。

鳳清熙看見“礙眼”的人已經走光了,脫了靴子靠在床頭,一把把蘇沫鳶攬進懷中道:“鳶兒,你可還記得,你有多久沒有像這樣靠在我的懷中,好好同我說話了?”

“呃,好像沒有幾天吧?別總說的很委屈似的好不好?”蘇沫鳶無語。

鳳清熙歎了口氣,“罷了!看來,我果然沒有斕兒在你心目中的地位高。”

“好了,好了,別這樣。我們說點兒正經的,曲琳兒的事你調查得怎麽樣了?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