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風從桌上拿起酒壺,往酒盅裏倒了杯酒。

寬袖輕揚,執起酒盅走到林昂麵前,嫣然一笑道:“是嗎?那林公子喝杯酒,采風再單獨為你舞一曲可好?”

林昂滿麵笑意地接過酒,忙不迭地點頭,“好,當然好。”

采風的眸底快速閃過一抹鄙夷,聘聘嫋嫋地走到前麵,無聲地舞了起來。

林昂聞著香風渺渺,仿佛看到了仙子下凡一般,早就把其他事拋到腦後去了,滿腦子都是采風的倩影。

待一舞終了,他的腦子已經暈暈乎乎,隻剩下傻笑了。

采風上前扶起他,他也沒有了往日的防備。

須臾,兩人走向了床榻的方向。采風將林昂扶到**,從袖中拿出一支銀針,往他的百會穴插了進去。霎時間,林昂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接下來,她又拿出了幾支毫針,分別插入林昂的其他幾處隱藏在頭發中的穴位。然後,就等著他自己醒過來了。

在林昂昏迷的時間裏,她癡癡地坐在**,不知不覺間潸然淚下。

想她從十三歲起跟在主子身邊,在這風月閣中搜集情報。總想著或許有一日,主子會看到她的好。

可是這麽久過去了,主子卻從來不肯多看她一眼。

如今,她已經把自己逼到了這般田地,今後的日子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才好。

正想著,門外“吱呀”一聲輕響,裝扮成小丫環的逐月走了進來。

她似有若無地喟歎一聲,走到采風麵前道:“采風,接下來的事還是讓我來吧?”

“不用了,還剩下最後一步,就完成任務了。”采風用帕子擦去眼淚,強顏歡笑道:“你快出去吧,待會兒讓人看到會起疑的。這林昂出門都帶著暗衛,你在這房裏時間太長不好。”

逐月搖搖頭,“你怎麽那麽傻,明知道不可能,為什麽還要去嚐試?接下來你準備怎麽辦?要知道,離開這風月閣,天大地大,卻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傻丫頭,不用擔心我。

以我的容貌,想要嫁個人家還是不成問題的。”采風微微垂下眼簾,沒有讓逐月看到她眼中的決絕。是啊,外麵天大地大,卻沒有她的容身之處。既然如此,活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逐月卻不疑有他,以為采風終於想通了。不敢再勸,破涕為笑道:“好,等你找好人家,給我捎個信,我去看你。不管如何,我們還是姐妹。”

“嗯,替我照顧好主子。算了,不用了,如今主子已經有了夫人,自有夫人照顧。你快出去吧,林昂馬上就要醒過來了。”采風不想再說下去,說完就讓逐月離開了。

逐月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時間長了會影響計劃。點點頭,起身走了出去。

須臾,林昂覺得腦袋暈暈的,蹙了蹙眉,用手揉著太陽穴爬了起來。

先是看了看四周,待意識回籠,視線才移向了床邊的采風。

采風走過去,狀似關切道:“林公子,你醒了?都怪采風,剛才似乎讓林公子多喝了幾杯。”

“沒……沒關係。采風,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不如……不如你就跟了我吧?跟我回府,雖然不能許你正妻之位,但我一定會一生一世對你好的。”

林昂並不知道,他的雙眼已經呈現紅色,控魂術馬上就要見效了。

采風望著他那雙泛紅的眼睛,莞爾道:“林公子可不許騙采風。”

“我疼你還來不及,又怎麽會騙你?采風,你……你這是答應我了?”林昂說著,激動地抓住了采風的雙肩。

采風吃痛道:“林公子,你抓痛我了。”

“哦,哦,對不起,我……我實在是太高興了。不如,不如現在就隨我回府吧?”林昂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采風,卻又不想在這花樓裏完成最後一步。

采風見時候差不多了,坐在林昂對麵,望著他的眼睛道:“林公子,你看著我的眼睛。”

“好,好。”林昂現在早就已經樂開了花,采風說什麽就是什麽。

片刻後,林昂隻覺得腦子一懵,就什麽都不

知道了,隻餘采風的聲音響在耳邊。

“明日宮宴上,你要去找畫像上的女子。將她帶到偏處……完事後,要一口咬定是那女子勾引的你,明白嗎?”

林昂呆呆地點點頭,回道:“明白了。”

“很好,記住。今天在這房間裏發生的事,你都要忘得一幹二淨。你隻是和采風喝了幾杯酒,看著她為你跳舞。”采風一件事一件事地說著,直到最後一句話說完,雙手合十拍了兩下,林昂就睡了過去。

半夜裏,林昂的暗衛在外麵敲門,采風打開房門道:“你們公子喝醉了,抬他回去吧。”

“是,采風姑娘。”

兩個暗衛都知道他們家公子心係采風,因此對她的態度格外恭敬。

少頃,待暗衛帶著林昂離開房間,采風也趁著夜色離開了風月閣。剛才的房間依然燭火搖映,但主人卻已不在。

夜幕中,花街柳巷中熱鬧非凡。

采風一個人渾渾噩噩地走在大街上,很快就離開了那條最熱鬧的街道。

她望著天上的月色,腦子裏隻想著怎麽才能離風月樓更遠一點兒。她不想讓逐月知道她身死,更不想讓主子看到她死後的模樣。隻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悄悄地結束這一生。

如果還有來世,她希望一切能夠重新來過。她不再是一個清倌,主子也不再離她那麽遙遠。

於是,她走上了街市,準備先找個客棧投宿。待明日一早,就出城去。

可是當她剛剛走上街市,一匹馬就直直地朝她衝了過來。

她的專長是控魂術,武功隻學過一些粗淺的功夫,不像逐月,輕功那麽卓絕。對她來說,這樣的速度根本就躲不過去。而就在馬兒衝過來的時候,她突然也不想躲了。

就這樣,馬蹄高高揚起,將她踢了出去。而後,馬兒的主人才堪堪停了下來。

而在前麵的馬停下後,跟在後麵的馬車也停了下來。

“主子,前麵有位姑娘被巴圖的馬傷到了。”趕車的烏力罕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