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太妃看著空了的酒壺,對秀禾吩咐道:“沒酒了,再去灌一壺。”

秀禾點頭稱是,沒多久就又走了回來。

這時正好輪到淩月茹喝酒,秀禾給她倒滿,候在了旁邊。

誰知道坐在淩月茹右手邊的賢妃喝醉了,想要起身時一個踉蹌,碰到了秀禾手中的酒壺。

秀禾大驚,坐在上首位置的錦太妃更是禁不住握住了椅子的扶手,作勢就要起身。

隨後,見秀禾好不容易抱穩了酒壺,她手上的力道才鬆開。

在場的人幾乎都沒注意到這一細節,但一直盯著秀禾的蘇沫鳶發現了她和錦太妃的反應。

疑惑之下,仔細觀察起秀禾手中的酒壺來。

曾經,因為鳳清熙的關係,有幾天她經常來往於金玉齋。知道有種酒壺外表看和普通酒壺無異,但實際上內有乾坤。

這種酒壺比一般的酒壺略重,也有些細微的差別。

她不禁看向秀禾手中的酒壺,發覺這個酒壺和之前那個雖然看著好似一樣,但還是有著些微的不同。

至此,她就多留了一個心眼兒。

當遊戲進行到她身邊的時候,有幾個嬪妃已經喝醉了,錦太妃吩咐宮女將她們扶了回去。

這時,錦太妃開口道:“時候也不早了,今日就散了吧。”

“娘娘,貴妃姐姐這杯酒還沒喝,要散也要等她喝了才行。”淩月茹說道。

錦太妃聽到這句話看向了蘇沫鳶,似是要征求她的意見。

蘇沫鳶點點頭,說道:“既然猜錯了,這酒自然是要喝的。”

如果她所料不錯,這才是最重要的一步,不讓她們把戲唱完怎麽行呢。

聞言,錦太妃給秀禾使個眼色道:“去,還不給貴妃把酒倒上?”

就在這時,太監的通報聲響了起來。

隨後,北溟煜和納蘭語嫣就一同走了進來。

蘇沫鳶沒想到他們會一起過來,知道他們是擔心自己,不由得心裏一暖。

對納蘭語嫣莞爾一笑,想要告訴她自己沒事。

不過,之前的計劃就要改變一下了。

她端起酒杯走到秀禾麵前,狀似隨意地輕聲道:“這酒一定要拿穩了,如果把酒壺打破了,恐怕太妃娘娘不會輕饒你。”

“貴妃娘娘在說什麽,奴婢聽不懂。”秀禾心裏一驚,下意識地看了錦太妃的方向一眼。

蘇沫鳶笑笑,“是嗎?那不如讓我們來看看好不好?”

說罷,她就迅速出手,點中了秀禾的麻穴。

秀禾聽了她的話還沒有反應過來,手中的酒壺就摔了出去。

“啪”的一聲應聲落地,酒壺摔碎,露出了裏麵的機關。

蘇沫鳶見狀,佯裝驚訝道:“呀,這酒壺還真是精巧,恐怕要不少銀子吧?怎麽這麽不小心,摔壞了可怎麽是好?”

錦太妃此時已經慌了,立刻命令道:“拿個酒壺都拿不好,還不趕緊收拾了?”

“慢著。”

北溟煜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除掉錦太妃,怎麽可能輕易讓她蒙混過去。

給身後的隨風使了個眼色,

然後帶著納蘭語嫣走了過去。

須臾,隨風檢查完地上的酒壺,回稟道:“主子,這酒壺是少見的鴛鴦壺。”

“鴛鴦壺?”北溟煜聽後,對隨風吩咐道:“將林太醫請過來。”

錦太妃這下坐不住了,起身上前說道:“皇上,不過是件小事,就不必麻煩林太醫了吧。”

“這怎麽是小事?本宮記得這鴛鴦壺可是稀罕之物。”

這下皇後和皇上都發話了,錦太妃也不好再攔著了。她狠狠地看了跪在地上的秀禾一眼,轉身走了回去。

片刻後,被隨風請來的林太醫背著藥箱趕了過來。

他先是向北溟煜見了禮,接著問道:“皇上,不知讓老臣來所為何事?”

“林太醫去看看地上的那把鴛鴦壺。”

聽了北溟煜的話,林太醫這才看向那把壺。走過去檢查了一番,說道:“皇上,這酒壺另一邊的酒有毒,”

“什麽毒?”

“胭脂醉,一種能夠迷亂心智的毒。中毒者會……”

說到這兒,林太醫實在不好啟齒。猶豫了片刻,才將毒藥的特性完全說了出來。

這時,還有六個嬪妃在場,聽到這種毒藥既會像春yao那樣使中毒者不能自控,還會全身潰爛而死,嚇得躲到了一邊。

但她們不知道,而蘇沫鳶知道的是,這種毒藥進入人體後根本查不出來。

也就是說,如果她今天要是喝了有毒的酒,錦太妃完全可以推得一幹二淨,神不知鬼不覺。

要不是之前賢妃撞了那一下,她恐怕很難發現問題所在。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許多人心裏都已經明了了。恐怕今天設宴是假,要對付貴妃才是真。

不過也是,誰叫貴妃現在聖寵正隆,而錦太妃的侄女卻連皇上的麵都看不見呢。

想到這兒,有幾個妃子就不由得歎了一聲可惜。

畢竟如果貴妃被皇上處死,或者她自己中毒死了,她們就都會有機會了。

可是,北溟煜和納蘭語嫣聽到林太醫的話,卻和那些嬪妃正好相反,對錦太妃的所作所為根本不能容忍。

錦太妃見大事不好,立刻將罪名都推到了秀禾身上。

“賤婢,本宮平日待你不薄,你怎麽能想出這麽歹毒的辦法陷害本宮?”

“娘娘饒命,是奴婢一時鬼迷心竅,見財起意,求娘娘饒奴婢一命。”秀禾一邊說著,一邊磕起了響頭。

錦太妃心道不愧是跟了她那麽長時間的人,腦子倒是不笨。於是,順著她的話問道:“說,是誰讓你來陷害本宮?”

“是……是貴妃娘娘。”

蘇沫鳶聽到這句話樂了,說道:“你若是說別人還好,竟然說是本宮?第一,這鴛鴦壺十分稀罕,朝陽宮中根本沒有。第二,我事先並不知道太妃娘娘設宴,怎麽會提前讓你下毒?第三,本宮和太妃娘娘無冤無仇,為什麽要陷害她?”

秀禾咬了咬牙,回道:“誰不知道,貴妃娘娘和淑妃娘娘在選秀女的時候就生了嫌隙。上次太妃娘娘召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被訓斥後更是心有不甘,於是,就讓奴婢……”

“大膽!事到如今還敢撒謊?”北溟煜冷聲喝止道。

秀禾嚇得一個哆嗦,趕緊求饒道:“皇上明鑒,奴婢沒有撒謊。”

“來人,將她下去,交給慎行司審問!”

“皇上……皇上饒命!”

秀禾知道今日之事隻能她把罪名扛下來,否則她的家人一定會受到牽連。

但是慎行司實在太可怕了,她雖然不怕死,但卻怕生不如死。

想到這兒,心裏一急,就想咬舌自盡。

可是就在這時,她隻看到一個陰影壓下來,她的下巴就被卸了,根本就來不及咬舌。

卸去她下巴的人正是隨風,完事後就命令侍衛把秀禾拉了下去。

這時,這場鬧劇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但,這不過是開始,因為罪魁禍首還沒有認罪伏法。

當然,蘇沫鳶等人都知道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於是就讓眾人先散了。

北溟煜下旨命令錦太妃和事情的相關人士都不能隨意出宮,將她們軟禁後才帶著納蘭語嫣回了宮。

回到寢殿,北溟煜一拍桌子冷聲道:“可惡!”

“皇上,等這件事了了,就讓鳶兒出宮吧?”

納蘭語嫣雖然之前就想到會有嬪妃按耐不住,卻沒想到是用這麽歹毒的法子。更沒想到的是,如今就連太妃都參與其中了。

一想到為了聖寵那些人可以草菅人命,甚至顛倒黑白,就覺得心裏一陣發寒。

可她還不知道的是,就在這段時間,北溟煜已經查到了幾個嬪妃的頭上。隻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能打草驚蛇。

接下來的幾天,北溟煜一邊搜集太師一派官員的罪證,一邊催促慎行司審理毒酒的案子。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幾天後,秀禾終於招供了,而官員的罪證他也已經搜集地差不多了。

得到消息後,他第一時間走進了朝陽宮,準備把這個消息告訴妹妹。

而朝陽宮中,蘇沫鳶因為出不了宮,就一直留在自己的寢殿裏給兒子縫製衣服。

都說熟能生巧,她現在縫的衣服也有模有樣了。

正放下針線休息,北溟煜就走了進來。

“哥,你怎麽來了?是不是案子有進展了?”蘇沫鳶問道。

北溟煜點點頭,“已經差不多了,這兩日應該就能解決了。你準備一下,到時候送你出宮。”

“好。”

哥哥終於能夠解決掉朝堂中的那些毒瘤了,這下語嫣姐姐能夠放心了。

等出宮後,她就可以專心陪著兒子了。

與此同時,淩月茹來到了雲珠的寢宮。

如今,姑母那邊指望不上了,她隻能靠自己來除掉沐鳶兒。

可是,她又不想自己出麵,思來想去就想到了沐鳶兒的好姐妹雲珠。

雲珠沒想到淩月茹會來找她,但想想也知道沒有好事。於是,神情冷淡地問道:“淑妃娘娘來找我有事嗎?”

“明人不說暗話,如今你我的日子都不好過,實在沒有必要再鬥來鬥去,反而便宜他人了。”

雲珠冷笑,“你指的那個他人是鳶兒姐姐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