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與車隊護衛工作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們是去抓孩子,這些人早都喪了良心,死不足惜。

周雲動起手來根本就沒有任何猶豫,劍招出手就是索命。

護衛們瘋狂奔跑,可是他們跑的再快,又如何跑得過周雲的劍氣?

那些護衛身上沒有一處完好,全都像是遭受了淩遲處刑。

跛腳老者神色無比慌張,卻沒想到他並非武道中人,也有著自己的防身手段。

隻見他將符咒貼在自己眉,然後口中默默念叨,居然身體周圍浮現出一層五色琉璃光,那光看似稀薄,實則堅硬無比。

劍氣長龍裹挾碎鐵殘片,幹掉了所有的護衛,然後回頭一個龍擺尾,又來一個龍抬頭,連續不斷地轟擊五色琉璃光。

跛腳老者心中大駭,被這恐怖的景象嚇到,腳下步伐踉蹌,一不小心被石頭絆倒,然後摔在地上。

他一屁股坐在泥水與血水混合的地裏,褲襠已然濕透,卻分不清是屎尿還是其他。

五色琉璃光固然防禦給力,但卻不太可能一直護住他,貼在眉心上的符紙隱隱冒出煙熏氣。

這是符咒即將消耗殆盡的跡象。

吞咽一下口水,跛腳老者急中生智,反其道行之,跪下磕頭,高聲大喊:

“少俠想必也要知道孩子們的家鄉都在何方,留我一條狗命,我為您辦事!”

周雲沒有給出回答,那劍氣長龍依舊瘋狂撕扯著五色琉璃光。

沒過多久,老者額頭貼著的符紙熊熊燃起,隻在一瞬間燒成飛,五色琉璃光瞬間斂去。

跛腳老者身心俱疲,知道自己離死不遠,索性閉上雙目,等待著被審判的命運。

突然,大腿根猛然一痛,他睜開了雙眼,當即看到自己的腿被劍氣長龍寸寸絞碎。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回**十方,

失去了雙腿,摔倒在地,任由身下大片鮮血灑落,跛腳老者額頭浸潤冷汗,卻也不敢去擦。

他抬著腦袋,望向周雲,等候發落。

周雲道:“你不服氣沒關係,可以來找我。”

“不過你應該清楚我之所以留你一條性命,就是要把這些孩子送回去。”

“說吧,他們的家都在哪兒?”

跛腳老者忍著疼痛,哀求道:“小老兒沒練過武,體質不如武者強橫,再這麽失血下去,恐有性命之危,還請少俠能夠幫忙止血,老朽一定把這些孩子全部送回去事。”

周雲並指如劍,虛空點了幾下,劍氣落入的穴位很準,跛腳老者的傷口停止流血,隨後又敷上了金瘡藥,喝了點水,總算緩過一口氣來。

他把馬車隊伍沿途經過的地方,以及孩子各家各戶的名冊拿了過來。

這裏麵絕大部分孩子都是被擄來的,家裏人不知內情,可也有那麽幾戶人家喪了良心,賣兒賣女。

擁有名冊,加上老者的記憶,花費一兩天的時間,周雲便把大部分的孩子送回了家,還有些孩子知道自己是被家裏賣掉的,如果回了家隻會再次被賣走,他們不願意回去,就跟著周雲去拜訪之前尋回了孩子的一些大戶人家,當個書童或者做個丫鬟。

數日之後,跛腳老者,不,現在應該稱他為無腳老者,漆黑的晚上,他爬到了明鏡湖邊的某個口岸,敲響一座華美客棧的大門。

小二打開了門,瞅見老者失去雙腿,認出老者的麵龐,眼瞳頓時閃過一抹詫異。

“老爺子你這是遇上狠角色了?”

老者頷首,“告訴掌櫃的,貨被人劫了,除我之外,其他人全部死絕。”

掌櫃的聲音突然從裏麵傳來,“啥事兒啊?”

小二告知一聲,快步走了進去,跟掌櫃稟告。

片刻後,他走出來,架起老頭進入客棧,臉上的笑容從始至終都很和善。

小二伺候老頭沐浴更衣,老頭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一些,他泡在浴桶裏,感受著大腿傷口的疼痛,心中發狠。

我親眼記下了那小子的模樣,還有他身邊的那個小姑娘,他們一定得死!

隻要把這件事情告訴那位大人……

這時,小二打斷了老頭的聯想,詢問道:“老爺子,您看水溫還合適嗎?”

“很好。”老頭微微眯著眼,輕點一下腦袋。

小二突然抓起肩膀上的毛巾,繞著老頭的脖子纏了一圈。

“任務失敗了,怎麽還有臉獨自回來呢?”

“一整個車隊的人都死了,就你還活著,這不是把麻煩帶回來給我家掌櫃嗎?”

“若是那位大人知道了,原本不跟我們有幹係的事,罪名也會落在我們的頭上,到時候整個客棧這麽多人都得死。”

“所以隻好委屈一下您老爺子了。”

“怎麽說臨死前也沐浴更衣,吃過些東西,下了陰曹地府,就安心的走吧。”

小二打開了話匣子,像大蠶豆一般說著話,手上的動作可是半分不減,死死勒住老頭的脖子。

白色的毛巾猶如索命的刑具,老者雙眼翻白,再也沒有任何力氣反抗。

小二順勢用手肘一頂,狠狠砸在他的後腦勺,然後將老者溺死在了浴桶中。

掌櫃打扮的花枝招展,臉上濃妝豔抹,推開房間門,走進來,身後跟著幾個壯漢。

她看了看老頭的屍體,擺手道:“各位兄弟手腳都麻利一些,可千萬不要漏了端倪,上麵若是聽到了什麽風聲,我們沒有一個能活的。”

“我希望各位能把今天的事情爛在肚子裏,這老頭從來沒來過,我們也不知道有一對人牙子被人全滅。”

很快,小二帶著幾個壯漢,收拾現場,處理老頭的屍體。

掌櫃蓮步款款,獨自一人走向後院,等到身邊沒人,她忽然連續幾個縱跳,直接翻上房簷。

“這位公子深夜穿著夜行衣,蒙麵而來,想必是想知道老頭怎麽個下場吧?”

“你猜到了,何必明知故問?”周雲淺笑反問。

“他都被傷到那副模樣,自己想爬回來那是沒可能的,那就隻能是被人放回來的,公子放他回來,隻怕也不是出於什麽好心啊,應承啊,恐怕是想找到據點,一個一個拔除。”

女掌櫃麵無懼色,用手絹掩著紅唇,淺淺一笑

“我也不怕跟你明說,人牙子這件事我確實知道,但是我和我手底下的弟兄絕對沒有參與,至於信不信?你可以自己判斷。”

“你隻需要知道天上那座洛仙城裏麵有一尊神仙,神仙麾下有眾多門徒,也就是所謂的近仙之人,他們個個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那些人牙子車隊屬於其中之一,但卻不是我的東家,我們東家乃是所有近仙之人中最出挑的幾人,每隔幾年都有一次麵見神仙的機會,他擁有這座明鏡湖周邊所有的口岸和口岸邊的客棧,做的生意很大,可不屑於去讓人牙子幫著做些陰損勾當。”

“小兄弟,你跑過來,實則找錯了人,或許那老頭武功不如你,但他混跡江湖多年總還是有些心思的,這是想要禍水東引。”

“隻要你敢在這客棧和口岸撒野,我保管你不出三天之內就會被人丟到明鏡湖裏喂魚,且不論你修為有多高,就算已經向天借壽,也是斷然不可能活著離開的。”

女掌櫃一席話,清晰闡明了前後因果,以及利害關係,周雲倒也不好過於為難,因為他提前檢查過後廚以及酒窖等位置,確實沒有醃臢。

“學人行俠仗義沒有錯,但是,這裏可是洛仙城周圍,小兄弟還是收收心,免得惹上真正的大麻煩。”

“畢竟你已經出過一次手,下一次再出手,或許就會有人提前等著你,這段時間,耐心等著吧。”

“以你的修為和本事,在這個時間節點趕來此處,想必也是為了之後的羅天大會。”

“會上機緣不計其數,宗師高人現身,城中那位神仙也會說法,你若有心必可有一番莫大收獲。”

周雲拱了拱手,他能夠感覺到女掌櫃的情緒之中沒有蘊含絲毫惡意,而且說話為人都很坦**,確實不像惡徒。

更何況,女掌櫃先前叫夥計幹掉了那個老頭,這又何嚐不是故意給出一個態度呢?

她在用行動表示自己和那些人牙子不是一路貨色。

以女掌櫃的底氣,或許也不僅僅是為了自己,能負責一處口岸的客棧,她的修為絕不會低,有把握保全自己,之所以這麽做,完全就是為了自己手下的那幫夥計。

如此人物倒也算得上有情有義,周雲願意相信對方是良善之輩,於是轉身離開,消失在夜幕中。

“掌櫃的,就這麽放那小子離開,合適嗎?”

“有什麽不合適的,本來就跟咱們沒關係,不過隻是順手殺了一條豬狗不如的貨色而已。”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那小子居然敢夜探咱們客棧,擺明了就是不給咱們背後那位爺麵子。”

“你錯了,麵子這東西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掙的,咱們背後那位爺能坐擁所有口岸,那是靠實力,這種事情隻是一些雞毛蒜皮,根本就不可能傷到爺的麵子。”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

周雲和白輕柔在明鏡湖的某個口岸旁邊等船。

這船在渡口停靠,每隔1小個時辰才會出發一次,船駛入到明鏡湖的正中心,就會通過你設置在其中的法陣,把人傳送到洛仙城。

用過早膳之後,船到了,周雲帶著白輕柔登船,交了船費上去,就聽到船老大講解著洛仙城的規矩。

“洛仙城相對來說非常自由,隻要不觸犯其中幾條禁忌,就能相安無事。”

“第一,但凡是客棧,裏麵就絕對不能鬧事。”

“第二,洛仙城中不準開設出賣色相的風月場所,也不準進行皮肉交易,當然正常的**沒有問題。”

“第三,城中嚴禁飛行,一旦飛行就會觸發那座神仙布置的陣法,輕則功力倒退,氣血衰敗,重則當場粉身碎骨,身死魂滅。”

“第四,乘船之時看見任何幻象都要把持本心,且不可以將自己看到的幻象告知他人,否則必有不祥禍端。”

“第五,洛仙城的外城可以自由出入,但是內城隻有擁有邀請函的人才能進去,絕對不可以擅闖。”

“你們一個個都來自五湖四海,這些基礎的規矩記在腦海裏,肯定沒錯,還有啊,若是誰對於自己的修為和身手比較自信,可以去試試看城裏的演武廣場。”

“隻要能在演武廣場連勝10場,就能進入仙城榜單,每個月的月初,以及羅天大會這種盛會開啟之時,舉辦開幕儀式的當天,都會根據榜單排行,廣發各類天材地寶。”

“當然,有些本就擁有卓絕戰績的人可以例外,隻要入了城池,說明身份,也可登錄榜單之中。”

“這也是為了避免高手浪費時間,去跟一些小魚小蝦爭鬥榜單排名。”

“不過咱們這個榜單分為三大榜單,以年齡排列,30歲以前列一個榜,31歲到60歲列一個榜,60歲以後列一個榜。”

“這次恰逢羅天盛會,諸多隱世宗門以及世家門閥都把自家的少年翹楚帶了過來。”

“最近這兩個月想要爭奪榜單,難度可是大了不少。”

船老大這話引來眾人興致,有些江湖客眼神放光,當場放話給出豪言壯語。

角落處,白輕柔壓低聲音:“師父,你是不是就衝著這個來的?”

“我也不知道,隻是友人相邀,而我離開了家鄉,又恰好沒有去處,便來此看看。”

周雲淺笑搖頭。

白輕柔:“師父那麽厲害,隻要過去爭榜,肯定能排到前十。”

“此地臥虎藏龍,難說。”周雲道。

白輕柔哼唧一聲,“師父,你太謙虛啦,總是喜歡藏著自己的本事,我知道你其實很厲害,很厲害的,30歲以前的榜單,肯定沒幾個人是你的對手。”

他們兩人小聲聊著天,可是這不大不小的一個船,裏麵可沒有俗手,至少也是入了境的武夫,人人耳目聰明,都聽到了小女孩的聲音。

雖然童言無忌,說話天真爛漫,但是江湖之中不爭名就爭利,因緣際會在此,誰又會覺得自己比他人要差呢?

他們紛紛轉過目光,一位位江湖客看到周雲眉目清秀,而且異常年輕,頓時麵露輕視。

不過現在是在船上,馬上就要登城,倒也沒有人鬧事,隻是多看了周雲幾眼。

周雲無所畏懼,端著茶杯自飲,儼然已有一幅不俗氣度。

他先後斬殺過兩位山神,皆是麵如平湖,現在又怎會在意別人的些許目光?

沒過多久,船停靠在湖中心,眾人來到甲板上,陣法按批次將人傳送入城。

一個身材高壯的青年穿著短打勁裝,全身古銅色的皮膚像是飽經太陽炙烤,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訴說著他強大的力量。

“兄弟,待會兒入了城,咱倆練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