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縷縷的頭發飄落,就如紛揚雪花落下,賴蕭生瞳孔猛然收縮,臉上帶著一絲震驚。
這位小爺居然真的是一名劍修!!!
難不成他還真是通緝上麵畫著的那位?
我不過隻是想要撞個運氣,隨便拉兩個比較相似的人。
怎麽就給碰上了呢?
他既然是通緝犯,能夠傷到那位虎爺,那實力得多恐怖呀!?
剛才喂我吃下了一顆毒藥,怕是什麽特別罕見的奇毒。
這一瞬間,賴肖生仿佛進了一趟鬼門關,又拉了回來,然後又被摁了下去。
冷汗浸濕後背,那張很像癩蛤蟆的臉上布滿惶恐,略顯肥碩的身軀止不住抖動。
“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徒弟在旁邊吃著東西呢,你要是敢尿出來,我割下你腦袋。”
周雲笑容和煦,似可讓人如沐春風,偏偏聲音寒冷,賴蕭生如墜冰窖。
他那長滿了癩子的頭上,就像是被瀑布衝刷,汗珠瘋狂匯聚,劃著臉頰,額頭一滴滴落下。
剛剛那麽一瞬間,他確實差點嚇尿了,而且是屎尿屁齊出的那種,可是聽到周雲這麽一句話,當場又給全部憋了回去。
生死之外無大事,自己小命重於一切。
賴蕭生此時此刻隻想保住自己的命,跪在地上,趕忙說道:
“爺,這位爺,您就別嚇小人了,有什麽事兒?有什麽需求,您吩咐我照辦,而且保管不會再透出口風給別人知道。”
周雲邁開腳步,走到桌子旁邊,大馬金刀的坐下,然後仔細審視那張醜臉上麵的微表情。
“看你這模樣,其實沒有認出我呀。”
“我還以為自己是在哪裏露出了破綻,又或者你修過什麽法門呢。”
“沒想到你隻是撞運氣……”
周雲話語說到一半突然停止,緊接著話風一轉。
“不,不對,你不是在撞運氣,而是本就在謀求著什麽。”
“難不成是看到一個外鄉小子,帶著一個丫頭片子,覺得有油水可撈,所以故意勾結那些僧兵過來抓人。”
完了,完了,完了,這位小爺心思機敏過人,全給他猜中了……賴蕭生身軀僵硬。
“看來我真的說對了,那你和那些和尚都還蠻該死,應該陰了不少人吧。”
周雲撂下一句話,突然想到那些被他打暈在巷子死角裏麵的僧兵,感覺有點可惜,剛才應該統統殺掉的。
眾所周知,殺意是一種極為特殊的情緒,在眾多的心弦波動中尤為特別。
白輕柔再一次聽到這家師父的殺意,縮了縮小腦袋,埋頭啃著熱乎乎的大肉包,亮盈盈的雙眼眨巴眨巴,撇了一眼跪在不遠處的醜八怪。
這家夥要慘嘍!估計小命不保了。
話語聊到這個份上,賴蕭生也不知道該如何進行,一雙招子胡亂飄動,冷不丁看到小女孩雙眼裏麵的同情與可憐,心理防線瞬間崩潰。
“爺!您如果要殺我,那就直接動手吧,求您別折磨就行。”
他的一根心弦被來回撥動,實在有些麻了,自暴自棄,說出這麽一句話。
周雲微不可查的皺眉,“你這種人渣直接殺了豈不太過痛快?”
“別忘了我剛才喂了你一顆毒藥。”
“你是想說我很蠢嗎?會浪費自己手裏的東西。”
賴蕭生連連搖頭,“不敢不敢。”
周雲道:“既然給你吃了毒藥,肯定是要讓你幫我辦事的,我想讓你打聽點事,本來你這也就是打聽事的地方,對嗎?”
賴蕭生再次看到了生的希望,就像浸泡在油鍋裏的螞蟻,想要趁著油溫還沒熱之前趕緊爬上鐵鍋,哪裏顧得上燙不燙手,隻想瘋狂抓住。
“對的,爺您說什麽都對。”
“先說說你在金光寺裏算什麽人?”
“我算是編外人員,沒有法號,但是可以與慧字輩的和尚稱一句師兄弟。”
“在探子裏麵是什麽級別?”
“我們這些探子級別並不複雜,有跑堂小二,有掌勺師傅,還有鋪子掌櫃。”
“就分三種,嚴格來說彼此之間並無從屬關係,也沒有高低之分。”
“跑堂小二主管收集各路情報,有的收集的情報比較多,而且手段繁雜,很厲害,那麽他的功德也會高,甚至輩分都會上調。”
“像我這種鋪子裏麵的掌櫃,就是負責整理各方的情報,然後賣給該賣的人,因為開著城裏麵大多比較安全,,其實不怎麽能夠向上爬。”
稍微觀察了一會兒,周雲輕微頷首,“姑且當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不管你能力如何,也不管你有什麽人脈,但是我要兩個消息。”
“隻要你給我弄過來,我就可以放過你,給你解藥。”
“但是隻要有一個消息沒有找到,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賴蕭生頷首,緊緊抿著唇,用力嗯了一聲。
“第一個消息,我要黑虎山君的下落,我要知道他在哪裏養傷,周圍有什麽布防。”
周雲輕聲開口,賴蕭生心裏咯噔一下。
完了,這位爺是個特別記仇的主,擺明就是要拿掉虎爺的性命。
真要鬧出那種動靜,怕是得全城徹查,到時候戒律堂出動,賴蕭生可沒有把握能夠全身而退。
不過現在立刻馬上死和之後再死,區別是很大的,他還是分的清楚。
再如何不情願,也都應承了下來。
周雲又道:“第二個消息就是我要找一本佛經,全稱是《佛陀說明鏡琉璃金剛體魄經》。”
撲通~~~~
賴蕭生全身骨頭差點都軟了,“這位小爺您高抬貴手吧,那可是金光寺的鎮寺之寶,我可沒法子把主意打到那玩意上,就算是有所窺探,也會被寺廟裏修煉了他心通的老和尚揪出來,發配戒律堂,承受阿鼻地獄酷刑。”
“辦不到嗎?那我留著你也沒太大用處了。”周雲攤開雙手,“隻能送你和那一隊僧兵在陰曹地府見麵了。”
光天化日,郡城之內,屠戮一整隊的僧兵,還沒有引起任何動靜。
這實在太過可怕,賴蕭生腦補出的畫麵告訴他,現在自己全無討價還價的餘地。
緊接著,他扯著嘴角道:“我隻能盡量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