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曦曦輕聲驚呼,俏臉駝紅,一巴掌向後猛然拍去,拍開周雲的手。

緊接著,她身體瞬間爆開,化作漫天紙屑。

真身出現在數米之外,指著周雲,又羞又惱。

“你你你……”

周雲莞爾一笑,心底暗道:賭對了。

對方的真正實力確實蠻強,但又沒有那麽強。

至少沒有趙無忌帶來的恐怖壓迫感。

如果麵對趙無忌那個境界的強者,隻怕這惱羞成怒的一拍,就能把周雲的小半截手臂都給拍成血水。

周雲真的有看出端倪嗎?他當然沒有,但是他突然間想到了一點。

如果真的是高人,高到那種境界,哪裏還需要玩弄些手段?

女子花魁鋪墊的種種都是在指向自己。

就在黑虎進入房間時,他躲了起來,並迅速梳理了遭遇方曦曦的前後經過。

仔細回顧之後,周雲就發現對方確實每一下都能引動自己內心的情緒或者是念頭,這個手段的確高明。

但是一旦境界能夠跨越兩三個大層次,又何必如此作為呢?

無論對方是衝著玄天劍宗而來,還是衝著須彌小洞天而來,又或者單純的就是衝著自己這張臉蛋而來,隻要實力夠強,都可以直接碾壓,何必搞這些彎彎繞繞。

周雲就想,或許這個看起來像是老怪物高人的少女,她未必真的是個老怪物。

畢竟對方演技如此逼真,那一顰一笑,讓人難以拒絕,若這次的扮演之中還套了一層偽裝呢?

那也是有可能的!

再再再再退一步來說,這個女人真的是老怪物,功底更加深厚。

那就說明對方的確有著某種怪癖。

人家就好這口。

這時候生死已經盡在對方掌握之中,若不掀起點變化波瀾,怕是馬上就真的玩膩了,然後就會淪落成為黑虎那樣,變成一隻沉淪在欲望中,不斷被紙人汲取陽氣的傀儡。

所以,周雲此時此刻即是在賭,也不是在賭。

他的賭性很大,而且很有魄力,直接壓上了自己的性命。

偏偏卻又有著十足的把握,分明就是篤定自己不會死。

方曦曦看到周雲的臉色,頓時知道自己露了餡。

“你從什麽時候察覺的?”

“麵對一個不曾透露來曆的人,真的有人會愚蠢的透露自己的底牌嗎?”

周雲似笑非笑,故作謎語人。

這位花魁摘下頭上那頂華美貴重要且精致的發冠,滿頭青絲如瀑而落。

她眼裏含著一絲煞氣,嘴角微微上提,似乎感覺到了幾分趣味。

“奇了怪了,我剛剛才在你身上掛了線,怎麽又被斬了去?”

“難不成……你居然還是一名劍修?”

“也許呢?”周雲攤開雙手,毫不在意泄露自己的根底。

隻見,他左手時鍾兩指並攏,掐著劍訣,遙遙點向黑虎。

一道劍氣猶如流星劃過,砰的一聲悶響,黑虎胸膛爆開血洞,涓涓血水洶湧流淌。

黑虎吃痛,表情有所變化,隱隱有種即將醒轉過來的趨勢。

方曦曦兩條柳眉輕微抖動,指尖虛空撥動幾下。

那兩尊紙人臉上畫著怪異的妝容,表情卻突然鮮活了起來,朝著周雲遞出埋汰的眼神,然後眼線描畫為紅色的紙人不再繼續親吻黑虎的脖頸,來到黑虎麵前吐出一口陰氣。

黑虎正在變換的表情頓時凝固,嘴角歪歪下斜,眼睛哈拉搭著,陷入欲念,沉淪癡呆之中。

周雲咧嘴輕笑,“原來你的本事也沒有多麽高妙,第三境的黑虎大妖上來就著了道,關鍵不在於你,而在於那兩個紙人。”

他能看出來這一點,原因便是眼前又一次飄過了文字。

【你又一次引起了方曦曦的好奇心,獲得23516點情緒值。】

時機恰好卡在紙人姐妹抬眸望來的那個瞬間,周雲後知後覺,恍然驚悟——

原來厲害的前輩高人不是眼前這個假扮花魁的女子,而是兩個紙人。

真正引動紙人情緒的動作,僅有兩個。

第一次,周雲偷襲了紙人,這份大膽讓對方感覺新鮮。

第二次,周雲故意傷了黑虎,紙人不得不做出幹預。

“兩位姑姑別玩兒了,咱都暴露出來,有什麽事情可就得擺在明麵上說,才好。”

妙齡女子青絲如瀑,長發垂落腳踝,身上穿著豔麗的好花魁衣裳,嫩白的雙肩**在外,領口卻裹著一層薄紗,將最美好的風景遮掩了起來。

她整個人換了一副氣質,沒有楚楚可憐,沒有端莊大方,沒有菩薩心腸,有的僅僅是打工人想要下班的怨念。

“嘻嘻!”

“不嘻嘻?”

兩個紙人飄忽而至,來到周雲麵前,她倆似乎不會說人話,隻是各自發出了一句怪聲。

旁邊那位妙齡少女兩隻眼皮耷拉,向後倒退幾步,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解釋道:

“我家姑姑說了,你還蠻有意思的,暫時可以不用殺。”

“但是她們想要知道,你究竟是為了什麽要找這頭禿驢的麻煩。”

“她們感覺到了你身上的路數太過駁雜,剛才那一下看似是劍修的劍指,其實更像是那些喜歡布陣的老陰比。”

“所以嘛,最好說明一下自己的來曆,至於我們……來自哪裏可就不是你應該問的。”

“有些事情,有些秘密,即便隻是知曉,也是犯了忌諱的,並非我們不想告訴你,而是以你現在的實力,哪怕隻是知道其中一二,也有可能引來莫大的不詳。”

“兩位姑姑剛才跟你接觸的時候觀察了過你的骨齡,才不過十六歲,居然能夠有如今這番成就,想必出自名門大派吧。”

妙齡少女每說一句話,臉上的表情便困乏一分,偏偏語調和聲音沒有任何問題,照樣有著正常人的情感流露。

周雲立刻意識到少女固然實力不會太過強悍,但也絕對不是一個善茬。

因為這家夥太不一樣了,她根本就沒有自己的情緒,剛才被拍了桃子,以及現在表露在外的懶惰,也隻不過是一種假象。

就仿佛……她所有的情緒都隻是一種表演,的每一個表情,動作,神態,都如戲伶般精準無差,但是卻絕無真實可言。

周雲依舊不打算回答對方的問題,反而問了一嘴:

“你呢?就算不說來曆,也得給個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