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山地處大禹國的北方,所以這裏入冬要比仙羽山早至少一個月。小菜園子弄好了半個月後,武當山就迎來了第一場雪。
雪前天象真人才來過這裏,當時武鐵子也感覺到了天氣的變化,用一些雜草給自己的小菜園子做了一些保暖措施。天象真人完全沒有想到武鐵子竟然會有這麽大的變化。
小路上的天象真人和小菜園子中的武鐵子,二人中間隻有一排從洗象池底撈上來的鵝卵石。事實上天象真人這次來是為了給武鐵子一些好處的,他想了一個月才想出來補償的方法。
然而當他看到正在打理小菜園子的武鐵子的狀態時,才發現武鐵子已經忘記了武當山欠他的補償好處。
“小師叔祖,您這園子還真是不錯。這樣吧,我給你這茅屋和園子這一片兒地方取個名字怎麽樣?老師爺那邊叫法道草堂,正所謂道法自然,你這就叫自然草堂怎麽樣?”
武鐵子擦了擦汗對天象真人說道:
“我不想叫草堂,畢竟最近也沒怎麽在茅屋裏呆著都在這小菜園子裏忙活了。幹脆這樣吧,自然都已經自然了,就叫自然而然吧!”
“自然而然?有點意思,不錯,果然有一種純粹武夫的純粹還有那儒生的意氣風發啊!”
天象真人說完,從懷中掏出來了一件寶貝遞給了武鐵子,仔細一看竟然是一顆跟武鐵子腳下差不多的鵝卵石。
“這個……掌門宗主,你是不是在搞笑啊?這不是洗象池底下的鵝卵石嗎?”
天象真人看著武鐵子笑了笑說道:
“看起來一樣,其實不一樣。這顆鵝卵石是洗象池底下的石祖精華,千年前那位高僧在這裏洗象的時候,放在洗象池底下的一顆石塊。這石塊是他從大陸的另一處帶來的。”
武鐵子感受著所謂的石祖精華,確實有更加充沛的靈力在這裏麵流動,而且流動的軌跡似乎是一個非常微小的法陣。
“這個所謂的石祖精華有什麽用呢?雖然看起來很有極品法寶的品相,但是確實不知道有什麽用呢?”
“說實話,我們也不知道這有什麽用,但是既然你已經將池子地下的鵝卵石都給用上了,我尋思著你肯定需要這一塊他們的石祖。雖然不知道這石頭有什麽用,但肯定很厲害。”
天象真人說完就走了,武鐵子又看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塊石祖精華,突然發現了自己菜園子邊界似乎還缺少一塊鵝卵石,便直接將這個很有極品法寶品相的石祖精華放在那了。
隨後便開始落雪,小孩子們在雪花落地之前用手接住了雪花,結果卻發現這些雪花消失在他們的手掌心裏麵了。
雪越積越厚,遠遠地能夠看到從老真人所在的小茅屋中,升起了一縷縷的白煙。
“估計這個老東西又開始喝茶了。”
武鐵子打開了茅屋的門,自己坐在茅屋棚下麵,擺好了茶具後直接用自己體內的九天玄火煮茶。結果一個火候沒有掌握好,直接將瓷器茶具都給燒壞成了灰燼。
搖了搖頭之後,武鐵子又換了一個茶杯,將所剩不多的茶葉倒進去後,在這入冬的第一場雪中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九天玄火烹茶。
雖然這一個月下來,武鐵子的境界還是在化龍境三重第一重樓,但是他發現自己對於自己整個身體都有了更加深刻的認知,所以他能夠更容易更精準的控製住自己的罡氣和法力。
此時雪中烹茶的武鐵子,不禁想到了一個月前在山上,文武真人用罡氣法術精準控製穿過小兔子的眼睛的情景。又看了看手中茶杯裏麵的茶葉,仿佛形成了一個別有寓意的符號。
之前修道都是在追求罡氣的數量和質量,現在武鐵子才知道,真正能夠細致入微的運用自己的罡氣的話,在實力上也是重要的推進作用。
這就像是對於自己精血的控製一樣,之前鍛體都是增加精血的總量,強化身體的質量。後來因為黑鐵拳第二招,武鐵子才意識到也細化自己的精血控製,他的戰鬥力就提升一個檔次。
品了兩口老真人最愛喝的茶,武鐵子還是沒有喝出這茶葉中的香味,隻不過是比第一次喝茶的時候,少了一些苦澀。
“果然我喝茶還是浪費啊!”
武鐵子感慨了一聲,看到老真人茅屋中飛出來了一隻鳥,不用看也知道是那隻武運靈鵲。武鐵子腦袋上的文運靈鵲啄了一下武鐵子的腦袋,隨著武運靈鵲一同飛上了高空。
看著兩隻靈鵲在飄雪的天空中嬉戲打鬧,武鐵子品了一口茶水後又呢喃了一遍說道:
“道法自然,自然而然,不錯,我這裏就是自然而然。道家講究無為而治,不錯不錯……”
武鐵子又一連說了幾遍,喝完了自己杯中的茶,外麵的雪也積了有半尺厚。他剛準備關門回屋好好的趁著雪的靜謐,打坐靜修一段時間,結果突然看到山野之間仿佛有一人影。
隻見這人身形挺拔修長,一杆雨傘撐在雪中,明明是一副書生打扮,腰間卻掛著一把鋼刀。
看這人身形非常熟悉,武鐵子便離開了自己的茅屋,朝著山野中那條小路迎了上去。
“天雨雖寬,不潤無根之水;天雪雖緩,仍覆八國之民。子曰,雨雪陽光皆為恩惠,民知恩,君不善,天地皆刀俎,你我皆魚肉!”
隻聽得那人一邊撐傘一邊沿著小路往山下走。武鐵子聽著他口中的聖人言語,隻覺得這人越來越熟悉,終於當他們相距還有十丈的時候,透著雪幕已經能夠看清那人的麵容。
“陳平?”
武鐵子此時一身黑衣立於小道之上,看起來相當突兀。而對麵那人則是一身白衣,儒生意氣在雪中傲然屹立,身形挺拔仿佛那群山峻嶺中最高聳的山峰絕頂。
“敢問您是?”
相距五丈,白衣書生對武鐵子施禮後問道。武鐵子看著白衣書生臉上醇厚的笑容,突然覺得這紛飛的大雪之中,能夠見到此人仿佛整個心窩都溫暖了。
“吾乃洪荒儒聖座下第五個徒弟,武鐵子是也。敢問閣下是不是陳安的哥哥,陳平?”
陳平聽到了洪荒儒聖和武鐵子的名字之後,麵色立刻變得嚴肅了起來,然後對著武鐵子深深地對武鐵子施了一禮後說道:
“原來是武師兄,我是陳安的哥哥,來自竹海福地陳平,現在是大魏國騏驥書院的一名君子。沒有想到我第一次來到大禹國,在這群山之中來瞻仰真武大帝,結果卻遇到了武師兄您!”
陳平又對著武鐵子深深地施了一禮,武鐵子還禮之後便作為陳平的引領者,朝著武鐵子自然而然的茅屋走去。
雪幕籠罩在這武當山上,武鐵子在前,陳平在後。原本嚴峻的陳平此時走在武鐵子的身後卻顯得尤其拘謹,一把傘不知道是該給自己撐還是給他撐,結果就這樣撐在他二人中間。
一路無話,武鐵子是習慣了這種孤獨,但是陳平可不一樣。他雖然也習慣一個人孤獨的時光,但他這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說中的五師兄,不說點什麽,這樣走一路沉默一路豈不是失禮?
然而他仔細打量了眼前的武鐵子,發現這個五師兄的修為境界跟他差不多,而且此人身上不僅僅沒有修道者的仙風道骨,更沒有書生意氣,仿佛就是一個相貌英俊的普通人而已。
尤其是在這白雪皚皚的天地之間,武鐵子一人如同鋼釘一般黑色的身影在前麵行進,更讓陳平想開口也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就是前麵,我住的茅屋。不過剛才我正好將最後一點茶喝完了,我們去那邊借一些茶來。說來慚愧,身為師兄我也是最近幾日才開始學著品茶,一會還要師弟多多指教。”
武鐵子說完,他們距離老真人的茅屋還有不到二十丈。話音剛落,老真人已經推開了茅屋,伸手擋在額頭做了一個遠望的動作,仿佛武鐵子和陳平距離他非常遙遠。
“老真人,想必您已經知道我來幹啥的了吧?跟您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師弟陳平,就是這個師弟。”
武鐵子說著,指了指自己發髻上的簪子。
現在武鐵子跟老真人的關係比較特殊了,因為已經確定了武鐵子跟洪荒儒聖的關係,再加上武當山上公認的小師叔文武真人在其中攛掇,武鐵子已經跟老真人是平輩了。
再加上一個月前,老真人自己睡著了導致武鐵子煉化身體的階段異常的痛苦,老真人和天象真人心中也是非常的過意不去,所以現在老真人在武鐵子麵前總覺得欠他點什麽。
“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們是真正的師兄弟關係啊,不錯不錯,一個個的都是年少有為啊,不像我那個小徒弟小文,不知道又跑哪浪去了。小武啊,你們別客氣,進來坐。”
老真人一邊念叨著這麽大的雪,不知道哪裏又有仙人隕落了,一邊給他們撐起了門簾子。陳平看著武當山上如此蒼老的老真人親自替他們撐起門簾,自然是誠惶誠恐,忙不迭的行禮。
武鐵子則是意思意思,走入了老真人的茅屋後,沒有端起桌案上熱氣騰騰的熱茶,反而是從腰間拿下了真武葫蘆。
“是啊,這麽大的雪,不知道哪又有仙人隕落了啊!”
武鐵子感慨著,看著仙羽山的方向痛飲一口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