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穹國為什麽叫鐵穹國?因為它的蒼穹就像是鐵做的一樣,飛鳥難渡。
在這片奇異的地域,就算是長著翅膀的飛鳥,也要在地上跑著走!
霍雄收起一臉鬱悶的染墨,跟著剛剛認識的樵夫大哥攀談起來。
樵夫正要去鎮上賣掉自己的柴火,於是霍雄就跟著他一起走。
“前麵就是木瀆鎮了,你自己去吧。”說完,樵夫轉身去了西街賣木柴了。
木瀆鎮是一個不算大的小鎮,總共就兩條街,一條東街,一條西街。西街是買賣街,東街是居住街。說是買賣街,其實也就是幾個店鋪,每到一旬一次的圩日才會熱鬧一點。
這裏是一個很古樸的小鎮,因為禁空的保護,這裏很少有人魔糾紛,生活就安定了很多。
整個小鎮連一家客棧都沒有!霍雄想今天也隻能在野外露宿了。
就在霍雄在街上閑逛的時候,忽然一群人鬧哄哄的趕了過來,為首的就是那個樵夫大哥。
“就是這個人!我親眼看見他從天上掉下來的,他一定是個修士!”樵夫大哥指著霍雄說。
霍雄被一群人直勾勾的看著,他可以清晰的看見,這群人大部分都是在看稀罕。這時候,一個老者撥開眾人,走到了前麵,他平息了一下氣息,說:“前麵的修士請等等,老漢有事相求!”
霍雄止住了步伐,有點奇怪的問老漢:“老丈不知找我何事?”
老漢擠出一個笑容說:“看修士風塵仆仆,想必也沒有地方落腳,不如就到老漢家裏住下?”
霍雄心中一動,點頭應道:“好啊!那就勞煩老丈了。”
這老漢明顯有事相求,霍雄剛好也想知道一點這個地方的消息,就順勢答應下來。
老丈的家在木瀆鎮東頭,是一個占地很大的院子。看得出家境還不錯。
進到屋中,有丫鬟奉茶,老丈請霍雄上座,然後就交談起來。
“不知修士從何而來,為何來到這我們木瀆鎮呢?”看得出老漢是個有城府的人,雖然心中還有點焦急,但是還是沉住氣問一些應該知道的東西。
霍雄說:“我是從東風山而來,要去極東之地的萬古城。”
老丈一臉迷茫,他說:“修士說的兩地我聽也沒有聽過。”
霍雄說:“東風山在西方,從這裏往西飛,飛一個月就到了。路程怕不是十數萬裏之遙。而極東之地就更加遠了,怕不是萬萬裏之遙。”
老丈聽得就更加頭暈目眩了,他在木瀆鎮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是活了五十多載,最遠也是去過鐵穹國的國都木華城,但也是了不起的旅程了,這修士開口不是數十萬裏,就是萬萬裏,不是騙子就是真的有本事的人!
老丈輕咳了一聲,將這個事情揭過,說:“也沒有自我介紹,我姓杜。你叫我杜老丈就行。年輕的時候,也喜歡遊曆山川大澤,而立之年才回鄉成家立業。後來家業大了,但是子嗣艱難,不惑之年才有了一女,視若珍寶!”
“如今女兒大了,養的越發亭亭玉立。但也招惹了禍事。”
說道這裏,杜老丈歎了一口氣,說:“木瀆鎮外有一九頭山,前些年不知從何來了一妖怪。原來這妖怪居住山中,也與我們相安無事。但是後來小女進山遊玩一陣後,他就看上了我女兒。天天來騷擾我女兒。小女被嚇得現在是家門都不敢出!”
霍雄一聽,說:“居然還有這樣的惡妖!別怕,這件事不知道就算了,既然我知道了,我就不能見事不理。”
老丈聽了大喜,說:“那就太謝謝修士了!我這就安排修士住下!”
霍雄笑道:“也別修士、修士這樣喊我了,我叫霍雄,你可以叫我一聲小兄弟!”
老丈慌忙點頭,然後安排客房和飯食。
就在老丈忙的時候,霍雄喚出分身,說:“你在此地應付這老漢,我去去就來!”
分身變成霍雄的樣子,點點頭。
然後霍雄就變成一隻飛鳥,就要飛上天空!
然後他撲通一聲,掉在地上摔了一個狠的!這才想起,這方地域不能飛行!!
最後霍雄變成了一隻老鼠,鑽過牆角,匆匆離開杜家大宅。
離開大宅之後,霍雄又轉身一變,變成了一隻禿毛老狗,四肢張開,向著鎮外跑去。
木瀆鎮外一馬平川,都是開墾好的良田,唯一能稱得上是山的,隻有幾十裏外的一處丘陵,那是九座連綿一起的土丘,應該就是杜老丈說的九頭山了。
九頭山中樹林茂密,長著不少野果野花,和一望無邊的良田比起來,這裏確實是一個風景別致的地方!想必附近的人也經常來此遊玩吧。
霍雄花了小半個時辰來到九頭山。到了這裏就犯愁了,他也不認識這山裏的妖怪啊!
想了一下,他變化出穆少白的外表,將那酒葫蘆也背在身上,就這樣走進山中。
走到一大石處,假裝歇腳,取出背後的酒葫蘆,倒出一杯百果釀。他也不喝,就這樣放在大石上,躺在石頭上就睡去!
這百果釀是熊妖穆少白收集千種果子釀造的,已經超脫凡酒的範疇。酒香平時在葫蘆中散發不出來,但是現在倒在杯中,這酒香之氣,就慢慢的散發出去了。
一時半刻之後,這林子裏就全是酒香之氣!不少動物聞見這味道,隻是吸了幾口酒香,就醉了過去!
這異狀不久之後就吸引了山中的一妖怪的注意。
“這是什麽味道?好香!”
這妖怪綠皮棘皮,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此時聞到酒香也一陣蠢蠢欲動。思前想後,於是就鑽出洞府,循著味道尋了過來。
不久之後,他就看見睡在大石上的霍雄,還有他身邊的那杯美酒!
此時的大石邊,已經醉倒了不少動物,豺狼虎豹、雞狗狐狸,什麽都有。這些凡獸,怎麽能抵擋得住這酒的酒力!
看見那杯酒,又看見睡在旁邊的霍雄,這妖精輕手輕腳的走了上去,然後伸出綠油油的手,就想端起那杯酒。
就在他的手觸碰到酒杯的瞬間,霍雄一把就抓住了他!
“是何人?居然敢動我的酒杯?”霍雄假裝被驚醒的不悅,然後扯著妖精的手,一躍而起。
那妖精一看霍雄,馬上就想抽出自己的手,但是霍雄的手像夾子一樣夾住他的手,讓他掙脫不得!
妖精看不能逃脫,心中也有點虛,馬上賠笑說:“妖兄!這酒香實在是勾人,小弟一時忍不住,這才...”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妖精賠笑了,霍雄本來就沒有生氣,於是順勢放開妖精的手,說:“你是何人?這不問自取,可是相當的無禮了!”
那妖精笑道:“小弟是本地的一妖精,就居住在此地的潛龍府。這件事是小弟失禮了!”
霍雄一聽,馬上笑道:“原來是地主啊!那是我孟浪了!沒能上門拜訪,我也失禮了!”
妖族之間,去到別人的山頭“拜山頭”是很常見的事情,如果不拜拜山頭,反倒是不給主人家麵子!
在霍雄的刻意維護之下,這妖精很快就邀請霍雄去到他的洞府一聚。霍雄也欣然答應,他的目的就是這個。
那妖精腳一沉,身體就向著地下鑽去,這是霍雄隻能麵露尷尬的說:“妖兄等等,小弟不擅長土遁。”
這鐵穹國雖然禁飛,但是不禁土遁。可是霍雄真的不擅長土遁!
那妖精也拍拍自己的腦袋,說:“倒是忘了妖兄是一隻熊妖,不似我們這些地下妖族,你且等一下!”
說完,他施法給霍雄,霍雄就能跟著他一同往地下潛入了!
沒多久,霍雄就到了一個土穴之內。這就是這妖精的洞府“潛龍府”了。
霍雄不屑的看了看土洞,四麵褐土為牆,牆麵坑坑窪窪,也不知修繕一下,洞頂裝飾著發光的礦石,瑩瑩的熒光照亮了洞內的一切。
洞內桌椅板凳一樣沒有,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霍雄毫不客氣的說:“妖兄,你這洞府也太簡陋了些!居然連一個使喚的小妖也沒有,你也不點化一點小妖使喚嗎?”
這妖精臉色一紅,趕緊說:“我這也不常來人,倒是讓你見笑了。”說完,他開始施法捏土,總算是做了幾副桌椅板凳出來,還放出一個法術光源,將洞內點亮了一些。
妖族最好麵子,就算再窮的妖精在這方麵也要打腫臉充胖子,沒想到這是遇上了一隻實誠的妖精啊。
做完了一切,妖精趕緊請霍雄入座。兩人坐下,這妖精又想起他獨居慣了,這一點招呼人的東西也沒有啊!
霍雄看他緊迫的樣子哈哈大笑,說:“妖兄坐著吧,我這裏有美酒,還有美食!”
說完他取出背後的酒葫蘆倒出滿滿一壺的酒,然後又取出各色果幹、肉幹、蜜餞一大桌子放好。這些都是一些軍需食物,霍雄的乾坤空間很多儲備!
果幹、肉幹等物罷了,隻是一些凡間的吃食,雖然精致了一些,但是也沒有讓那妖精特別注意,但是這壺美酒就讓這見識不多的妖精大開眼界了!
幾杯酒下肚,妖精的話就多了。
隨後霍雄就知道了,這妖精是一隻螻蛄妖。螻蛄是一種蟲子,俗稱土狗蟲。蟲類妖精非常不易,畢竟先天就差了不少。
隨後,霍雄就問道:“我從那邊的人族鎮上過來的,聽聞這山中有一隻妖精在騷擾鎮上一戶人家的女兒,你可知道此事?”
霍雄剛剛問完,這妖精就委屈的哭了!
“那裏是我騷擾她,分明是她拿著我的寶貝不還!”這妖精哭得稀裏嘩啦的,可能平常就沒人傾訴,這一下就全部倒了出來。
“數月前,我在山中收集地氣。偶遇一小女孩。當初我見她的時候,她一人在林中行走,我就好心問她:姑娘,是不是迷路了?”
“她說:是啊!我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怎麽辦?”
“然後我就好心告訴了她出山的路,沒想到,她沒有走,反倒是問我,說:你手中的東西是什麽?亮晶晶的甚是好看!”
“那是我花了十幾年凝練出來的大地之晶,蘊含著純粹的地氣,外表確實是璀璨無暇。於是我說:這是我的寶貝。”
“沒想到,那小姑娘說:我能不能看看這寶貝。”
“當時我也沒有多想,就將這東西給她了。料想她一個區區人類,也不會昧了我的寶貝。”
“萬萬沒想到,這姑娘拿了我的寶貝,一下就吞進肚子裏!然後理直氣壯的跟我說:我很喜歡這個寶貝,你借我玩玩吧,玩膩了我還給你!”
“我當然不肯,但是那姑娘有恃無恐的說:那怎麽辦呢?東西在我肚子裏,你想要,就刨開我的肚子自己拿吧!”
說道這裏,螻蛄妖哭得像是個淚人,他說:“我成精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妄殺一人!也沒有遇到這樣一個無賴啊!我的寶貝,十幾年的辛苦,難道就這樣沒了?”
霍雄聽得酒都忘記喝了,他說:“於是你就時不時去騷擾她?”
螻蛄妖一聽,立刻就急了:“我得要會我的寶貝啊!這怎麽叫騷擾,明明是她騙我的!!”
霍雄無語的喝了一口酒,這耿直的妖精遇上了一個狡猾的人類,自己被騙了。
這並不是霍雄想象的劇本,本以為是一個壞妖精,一鐧打死一了百了,現在看來,是一隻可憐的耿直妖精。
想到這裏,霍雄一拍桌子,說:“不行,這件事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我就不能見事不理了!”
這螻蛄妖看見霍雄義憤填膺的樣子,倒是勸了起來:“你可別為哥哥強出頭!這妖精無端殺了人類,可是要受刑的!而且那小姑娘雖然騙了我的寶貝,可也罪不至死,也許等她玩膩了,真的還我了呢?”
霍雄看見他還存在這樣的幻想,真的想說:“這一玩,可能就是她的一輩子了。”
不過轉念一想,這小姑娘的一輩子也就是區區幾十年,或許這螻蛄妖也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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