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莫桑沿著岩石邊走過, 它一邊走,一邊低吼著,時而扭頭看向身後跟在其後的狼群。
狼群距離莫桑有點距離, 有時候會試探著上前,察覺到莫桑還有能力反擊的時候,便會四散開來,藏在了灌木叢裏, 但這並不代表著它們放棄了莫桑。
它們隻是在等, 等到莫桑精疲力盡的時候,用最小的代價去殺死這頭老虎。
莫桑脊背上的傷口很長,但幸好不算很深,隻是鮮血順著傷口往下淌, 將皮毛都浸透了, 每一步爪印上都帶著一些血跡, 能看得出脊背上的傷口是被獠牙刺穿造成的, 但能把一頭壯年東北虎傷成這個樣子, 大概率隻有同類能夠做到了。
而傷到它的, 的確是同類。
“原來加貝就是被這家夥殺死的嗎?”莫桑走的實在是累了,它靠在一棵樹邊趴了下來,劇烈喘息,抬頭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麵色十分嚴肅,它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鬆,之前這個傷口就是因為它太大意了才造成的。
它低下頭舔舐了一下自己的爪子,上麵還沾著自己的血, 莫桑抬起爪子蹭了蹭臉, 腹部因為劇烈喘息而上下起伏地厲害。
“難怪加貝會死。”莫桑苦笑了一聲, 它實在是太大意了,竭力扭頭向看一眼背後的傷口,可惜根本看不到,甚至無法去舔舐自己的傷口,隻能任由它慢慢愈合或者越來越嚴重。
旁邊的那群狼早就盯上了它,在這個時候被狼群盯上了這絕對算不上是好事。
“吼——”莫桑再次低吼著讓這群狼走開,但它爬不起來的動作落在了狼群的眼裏,頭狼幾乎能輕而易舉地看穿它的牽強,隻是帶著狼群稍稍後退一步,極有耐心地等待著,在四周緩緩踱步,狼的眼中透著凶狠和貪婪,莫桑絲毫不懷疑隻要自己更加虛弱一點,這群狼會毫不猶豫地撲上來將自己撕碎了。
莫桑的尾巴隨意垂在身後,貼著地麵,它半闔著眼睛,偶爾勉強打起精神,它的臉上有著一道長長的疤痕,一隻已經已經瞎了,這都是當年爭奪領地時留下來的傷疤。
很少有東北虎能夠善終,大部分都會在戰鬥之中死亡,即便是成為了領地霸主,也會在暮年時期被新一代的東北虎打敗,趕出領地,或者直接殺死。
它幾乎預料到了自己的下場,大概率會被這群狼給殺死吃掉。
沒想到自己昨天才說自己的那個逆子廢物,今天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虎生無常,莫桑除了有些不甘心,倒是沒有其他的,公虎天性對幼崽就不會投入過多的關注,遇到陸森,純屬意外。
然而就在莫桑聽著那群狼的聲音越來越靠近,頭狼正在試探著朝它走來的時候,又忽然發現這群狼頓住了腳步,頭狼似乎是有些意外,它本來伸出來的爪子,又往後退了一步,在思索幾秒後,立刻帶著自己的狼群撤離了。
莫桑可不會認為這群狼是因為自己而撤退,它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臉色頓時大變,猛地抬起頭看向了身後不遠處的灌木叢,灌木叢發出了微微聲響,一雙眼睛充滿了暴戾,盯著它看。
這不是看同類或者對手的眼神,這是在看獵物的眼神。
“吼——”莫桑掙紮著要爬起來的時候,這個東西已經竄出了灌木叢,猛地撲向了它。
*
“無論是狼群,還是我們,狩獵失敗的時候很多,特別是等下雪了,獵物減少之後,可能繞遍了這個湖你都看不到一個獵物的蹤跡,也有可能追著追著就追丟了。”穆赫也是在冬天挨餓過的老虎,對此很有經驗了,它將自己的虎生經驗告訴了身邊這頭假老虎道:“等下大了大雪,很多動物都不會再來這裏,而我們的每次狩獵,都會消耗巨大的體力,這對於我們而言不是什麽好事。”
陸森趴在了穆赫身邊,點了點頭,認真學習著。
“所以一般我們狩獵的獵物會吃好幾天,這幾天裏,我們都會待在原地,直到獵物吃完再走。”之前穆赫就狩獵過野豬,它在原地停留了五六天,吃飽之後才繼續走的,其實對於穆赫而言,它狩獵野豬的次數比較多,畢竟這野豬的體型很大,獵殺一次就能吃好幾天,但是陸森現在沒法狩獵野豬,甚至都不太會狩獵,所以穆赫隻能選擇一些小的獵物教他。
陸森非常認真地聽著穆赫的話,就差拿筆記劃重點了,他的尾巴輕輕貼在地上,偶爾稍稍揚起,有時候會微微歪一下腦袋,思考片刻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不知道你還記得些什麽,我就當你什麽都不記得了,遇到什麽就告訴你什麽。”穆赫從未這麽有耐心過,如果這番場景被穆拉看到了,不知道得驚詫成什麽樣子。
畢竟它和穆赫從小一起長大,直到後來成年了,穆赫和它爭奪領地,將它趕了出去。
在穆拉的印象裏,最常見的就是來自哥哥的爪子。
裝失憶的假老虎點了點頭,一臉真誠,他看著穆赫低聲歎了口氣,一臉無奈道:“我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了,我隻有你了。”
穆赫的爪子微微一僵,它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自己的獠牙。
“等我學會了狩獵,你就不用這麽辛苦,我會養你的,我會每天給你狩獵,你想吃野鹿,我就狩獵野鹿,你想吃野兔,我就狩獵野兔,總而言之,你想吃什麽我就去抓什麽,受傷了不要緊,隻要能滿足你的願望,多重的傷我都是無所謂的。”陸森差點惡心到了自己,但是麵上一臉真誠和向往道:“這就是我對你的承諾。”
假老虎的承諾不值錢。
可惜現在的穆赫並不明白人心險惡這個道理,畢竟它隻是一頭生活在森林裏的東北虎,哪裏見過那麽險惡的事情。
在“畫大餅”這件事情上,陸森幾乎是玩的爐火純青了,誘哄到了穆赫給自己保駕護航之後,便開啟了乖巧的模式,以前他家貓是怎麽在他麵前示弱的,他就有樣學樣地在穆赫麵前表現出來。
雖然沒見過老虎之間怎麽相處,但是養過貓的陸森表示,大貓小貓都是貓科動物,東北虎外號“東北金漸層”,那他就把對方當金漸層養,實在不行,就讓對方把自己當金漸層養,反正總有一條路行得通。
隻要他足夠不要臉,就能蹭吃蹭喝。
“你除了要學會狩獵,還要學會逃跑。”穆赫接著陸森的話,認真道:“當遇到打不過的老虎時,逃跑是最有效的方式,不用死扛,因為一旦受了傷,想要殺掉你的,就不僅僅是這一頭老虎了。”
穆赫將森林的生存法則告訴了陸森,陸森便仰起頭看著它道:“我忘了怎麽逃命。”
他試過了,他自己不會爬樹,但是據他所知老虎是會爬樹的,陸森有些無奈地張開了自己的爪子,歎氣道:“唉,我忘了怎麽爬樹,怎麽保命了。”
“……”穆赫起身,輕輕蹭了一下陸森道:“起來吧,我教你。”
陸森立刻晃動著尾巴爬了起來。
爬樹和狩獵不同,狩獵可以用各種方法去教,可爬樹這個事情本來就屬於天賦,教起來十分費力,穆赫的雙爪搭在了樹幹上,後腿撐地,而後前爪一用力,後爪便立刻跟了上去,快速地抱著樹幹便衝了上去,而後躍下。
這對於老虎而言,並不算什麽難事,但是趴在旁邊看著的陸森有些傻眼了,這東西怎麽爬?
樹幹是光禿禿的,沒有什麽落腳點,而且很高,想要爬上去幾乎都靠著爪子上的力量以及爪子的鋒利程度,穆赫示範過一次後,轉身走到了陸森的身邊,問道:“看會了嗎?”
“眼睛會了,但是爪子沒會。”陸森看了眼自己的爪子,又看了眼穆赫的,爪子大小雖然有點差距,但是差距並不大,說到底還是因為他是一隻假老虎,做人二十多年,他可從未爬樹過,現在穿成了東北虎倒是要學會爬樹了,這還是頭一遭。
估計這種事情,放在全世界也是絕無僅有的。
“那就是沒學會。”穆赫想了想,它抬爪走到了樹邊,伸出爪子試探了一下這樹是否好爬,然後道:“你過來。”
陸森本來趴在地上的,聽到穆赫喊自己,這才起身走向了穆赫,看向穆赫身邊的這棵樹。
“你試試看你的爪子能不能在上麵留下痕跡。”穆赫問道。
陸森抬起爪子,露出了鋒利的爪尖,輕而易舉地便在樹幹上劃了痕,他甚至舔了舔自己的爪子,雖然是假老虎,但是身體是真老虎的,還算是原裝東北虎。
“那爪子就沒問題,可以爬。”確定陸森不是爪子有問題,那就是技巧了,穆赫便再次示範,陸森還是隻能看,但是學不會,他學著穆赫的樣子,爪子抱著樹幹,後爪跟上,試圖抱著樹幹往上爬,但每次前爪都會抱不住,整頭老虎滑溜下來,屁股坐地。
“如果試了幾次都不行……”穆赫在旁邊轉了幾圈,看了眼陸森,又看了眼這棵樹。
“是我的問題,我……”陸森正要說話的時候,卻被穆赫的話直接打斷了,它一本正經道:“這棵樹有問題,換棵樹。”
陸森:……
上次一聽到這話的時候,還是在他一個朋友考駕照的時候,幾次科目二都過不去,最後教練無奈道:“你沒問題,是這個路有問題。”
但是很快陸森就發現穆赫不是在嘲諷開玩笑,而是真的覺得是這棵樹有問題,它立刻轉身在林子裏挑挑選選,甚至每一次都自己試探著爬一點,最後選中了一棵自己覺得最好爬的樹,道:“第一次學爬樹,挑選好爬的,等以後熟練了就什麽樹都會爬了。”
陸森一開始還跟在穆赫的身後,後來幹脆直接趴在了原地,看著穆赫挑挑選選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了一點不對勁。
好像,就是,虎兄弟之間會這麽貼心?
感覺人類的男女朋友之間可能都沒這麽貼心吧?這麽麵麵俱到?
陸森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猶疑,他覺得有些不對,可能是自己想歪了,正準備繼續思考的時候,就聽到穆赫喊他,陸森這一下爬起來不再像之前那麽快,他抬起爪子走到了穆赫的身邊,看著穆赫給自己選擇的樹,仰起頭道:“好高的樹。”
“嗯,容易爬。”穆赫應道。
穆赫並沒有注意到陸森的眼神變化,它的神情一如既往地認真,陸森看似子在觀察樹,實則在觀察這頭老虎,試探性地道:“容易爬啊……以前穆拉不會爬樹的時候,你也這樣嗎?”
“穆拉?”穆赫轉頭看了眼陸森,不明白陸森怎麽好好提起了穆拉。
“作為哥哥,你也是這麽對待它的嗎?那我要像你一樣,成為一個負責,愛護弟弟的哥哥。”陸森的尾巴已經垂了下來,耳朵豎起,等待著穆赫的回應,不消片刻,隻聽到穆赫說道:“穆拉沒有腦袋受傷,它一直都會爬樹。”
這個回答似乎也沒什麽問題,陸森正準備爬樹的爪子差點落空了。
就在陸森準備繼續練習爬樹的時候,就發現穆赫在他四周走了兩圈,然後直接也爬了上來,隻不過是在陸森的對麵,兩頭老虎之間隻隔著一棵樹而已,距離極近,幾乎能聽得到對方的呼吸聲。
陸森甚至感覺到了穆赫的虎須微微晃動的時候,掃到了自己的鼻子上,有些癢。
他下意識甩了甩腦袋,而後抬起爪子,用盡全力往上爬,他這個姿勢幾乎不能稱作為爬,隻能說是蹭,腹部緊貼著樹幹,沒往上蹭多高,就因為體重往下滑落,弄得腹部生疼。
他立刻鬆開爪子,落下了地麵上,直接躺平去看自己的腹部,腹部的絨毛本來就雜亂,現在這樣亂蹭,就更加亂糟糟的了。
穆赫見狀也鬆開爪子,很輕巧地就站穩了,它走到陸森的身邊,就看到對方仰躺在地上舔毛,穆赫湊過去輕輕嗅了嗅道:“沒有受傷。”
雖然沒有受傷,但是肚子還是有點疼,陸森努力舔著自己的毛。
而就在此刻,遠處灌木叢微微響動,而後這動靜又消失不見了。
穆赫看向了傳來動靜的的灌木叢,它微微聳鼻嗅了嗅,卻沒有上前去查看,直到陸森翻身爬了起來,準備繼續練習爬樹的時候,這才徑自去了那邊查看一下,味道很濃烈,它很熟悉,地上還殘留著一點血跡,還是濕潤的,看得出來對方是剛剛才離開。
“莫桑?”穆赫低聲喃喃著,抬頭看向氣味消失的地方,對方已經距離它和陸森越來越遠,穆赫便不打算繼續追過去,而是選擇轉身回去,守在了陸森的身邊。
這一插曲對於穆赫而言並不算什麽大事,東北虎受傷是家常便飯,沒什麽好在意的,而莫桑的氣息也已經消失在它的查探範圍,隻要確定對方不在範圍內,穆赫暫時就不打算進行追擊驅逐。
這裏有點危險,它不想將還不會逃命的陸森單獨留在這裏。
由於之前莫桑的地點離它們還有段距離,因此陸森並未察覺到這點,隻是在穆赫回來的時候,他似乎是嗅到了一絲血腥味,立刻翻身去查看穆赫的爪子,見到它的爪子傷口微微裂開,頗為心疼道:“你這怎麽又裂開了……明天我自己練習爬樹吧。”
“和爬樹沒關係,爪子傷口本來愈合就慢,但是我不疼。”穆赫垂眸的時候,正好能瞧見陸森耳後的一撮毛,東北虎的耳朵微微動的時候,耳後的毛就顯得更加明顯了。
即便穆赫這麽說,陸森還是不打算讓穆赫跟著他一起爬樹,其一是穆赫的爪子還需要養傷,不適合爬樹,其二就是它們爬樹的時候接觸的太近了,幾乎伸出舌頭都能舔到對方的臉了。
陸森之前是胡謅許多,甚至說了很多模棱兩可,對穆赫表示愛意的話,但這都是為了保命,不代表他會真的喜歡上一頭公老虎。
要是換成是一頭獅子,他就不敢這麽胡說了,畢竟在動物世界裏,獅子搞基的太多了,但是老虎搞基這件事情,就目前為止,他還沒聽說過,這才敢這麽大膽。
可是他現在覺得,哪裏似乎不太對勁。
陸森希望是他自己多想了,畢竟穆赫可以說是非常靠譜的靠山,要是丟了這個靠山,在自己尚未成長起來去尋找一個新的靠山,這件事就是難上加難。
穆赫還沒有意識到陸森在想些什麽,晚上休息的時候,依舊讓陸森睡在自己的身邊,陸森看了眼穆赫,又看了眼穆赫旁邊的空地,想了想還是睡了過去。
但是以往他都很喜歡露著肚皮睡覺,四處翻身打滾,尾巴兩邊搖晃,偶爾就會和穆赫的尾巴交纏在一起,現在他幹脆腦袋和穆赫抵在了一起,尾巴和身體挪開了不少。
以兩頭老虎的腦袋為點,以兩頭虎的身體為線,大概呈九十度角的距離了。
穆赫看著陸森這晚異常的舉動,並未出聲製止,隻是等陸森趴好了才道:“怎麽今天晚上這麽睡了?”
“刮著肚子了。”陸森舔了舔自己的毛,帶著倒刺的舌頭梳理起皮毛時,十分好用,他張開嘴打了個哈欠,腦袋蹭了蹭自己的爪子,而後道:“肚子有點疼,這邊位置草很多,刺著我的肚子了。”
穆赫聞言,二話不說便起身走向了陸森,這副舉動讓本就有些警惕的陸森更加警惕起來,他麵上不顯,但渾身已經略微繃緊了。
隻見穆赫趴在了陸森的身邊,身側貼著陸森的身側,它道:“那就睡在這裏吧。”
陸森:……
“明天如果還學不會爬樹,就先學別的,總有一天會學會爬樹的。”穆赫的聲音略顯低沉,十分好聽,它語調和初認識它時的語調完全不同,原先陸森還未察覺到這些,現在便覺得哪哪都透著不對勁,他的耳朵抖動了一下,就聽到穆赫繼續說道:“也不是每一頭老虎都會爬樹,就算學不會也沒事,保命的方法很多,我教你別的。”
“公虎會教配偶怎麽保命嗎?”陸森忽然問了個問題。
穆赫先是愣了一下,而後舔著自己的爪子,它似乎是在很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旁邊躺著的陸森有些局促不安,他原本有很多種方式去試探,但是思來想去還是用了最直接的方式,他覺得麵對人類的時候需要各種試探,但是麵對動物,有時候試探反而會造成誤解,不如直接去問。
說白了,動物單純很多,至少就目前為止,陸森還沒見過穆赫說謊。
也沒見過其他的東北虎說謊。
“不會。”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穆赫才回答道:“我不知道別的老虎會不會,但是我沒見過。”
陸森聞言,忽然鬆了口氣。
他心情一放鬆,尾巴又開始愉悅地搖晃了起來,舔著爪子道:“等我學會了狩獵,你就不用擔心冬天沒有獵物了,我就算是餓著我自己,我都不會餓著你的。”
這東北金漸層什麽都好,就是體型太大太能吃了。
穆赫聽著陸森畫的大餅,這頭可憐的金漸層目前還不知道什麽叫做“畫大餅”,它現在相信著陸森,就等於是把陸森畫的大餅都給吃了。
陸森在這裏滿嘴跑火車,直接變成了動物界的畫餅大師,穆赫聽得倒是認真,它在陸森說完之後才開口道:“不會餓到你的。”
陸森聞言,抬起爪子擺了擺。
他想著等他以後自立門戶了,一定要告訴穆赫,什麽都學隻會害了虎,畫大餅這件事情,可不能亂學的。
就在這兩頭虎靠在一起休息的時候,穿過這一大片林子,另外一處的樹邊,一頭東北虎正在自舔傷口,本來莫桑以為自己會死的,沒想到中途衝過來了一頭棕熊,陰差陽錯之下,保住了一條命,它立刻選擇了逃走。
至於遇到了穆赫和陸森,這純屬是意外,但是莫桑這輩子也沒想打過,自己能看到兩頭東北虎,而且都是公老虎,抱著樹在接吻,這場景對於老父親而言,是直麵衝擊了。
在看到陸森直接躺平,露出了腹部,並且舔著自己腹部的絨毛時,莫桑已經看不下去,即便身體還受著傷,流著血,它也要立刻離開那裏,眼不見為淨。
莫桑忽然想起了之前的尤雅,尤雅生下了路易斯,結果路易斯是一隻啃老虎,一直賴在尤雅的領地不肯離開,還吃尤雅的獵物,那時候莫桑覺得尤雅簡直是倒黴極了。
現在看來,它可能比尤雅更慘一些。
它的崽子不僅吃軟飯,還是吃別的公老虎的軟飯。
“吼——”莫桑憤怒低吼了一聲,被氣得傷口都不疼了,它趴在地上,深深歎氣:“我今天都看到了什麽?”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讓莫桑的虎生觀受到了衝擊。
幸好森林的老虎們都獨來獨往,一般不交流八卦,傳播力度不強,不然這幾天穆赫和陸森絕對都身處八卦的中心地帶,順帶著老父親莫桑一起沾光了。
莫桑的尾巴垂在了地麵,耳朵聳拉著,沒有半點精神。
老虎和老虎之間的悲喜不能共通。
完全體會不到莫桑感受的陸森正搖晃著尾巴,舒服地躺平休息了,身邊的穆赫時刻注意警戒,而陸森隻需要安心睡覺就行了。
作者有話說:
陸森:畫大餅,畫大餅,畫大餅……
穆赫:嗝——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