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 穆赫曾經告訴過陸森,不要隨意上冰湖的冰層,因為這些看起來很厚的冰層, 實則很危險,說不準哪個上麵就會有裂縫,或者很薄,每年都會有動物被凍死在冰湖裏。

但是這還是陸森第一次看到凍死在冰湖上的老虎。

“穆赫, 你小心點。”陸森站在岸邊有些焦急, 他輕輕甩著尾巴,目光落在了穆赫的身上,看著這頭老虎正在緩緩走近,穆赫的爪子放的很輕, 身形下壓, 似乎是為了讓自己走在冰麵上更加穩妥一些。

聽到陸森的話, 穆赫稍稍回頭看了眼, 然後才靠近了這頭被凍死在冰湖上的老虎。

穆赫低頭看著, 這頭老虎它還稍微有些眼熟, 抬起爪子輕輕扒拉了一下後,確定對方已經凍死了,穆赫轉過身這才朝著陸森走去。

凍死的老虎渾身都已經僵硬,身體被積雪覆蓋著, 以往順滑的皮毛也沒了光澤,明明這樣大的體型,看上去卻顯得單薄,很孤單的死去。

“是之前北部領地的老虎耐戈, 在大小厄撒特占領北部領地之前, 北部領地曾經是耐戈的地盤。”穆赫沒忘記陸森已經“失憶”, 對周圍領地之前的分布情況並不了解,它耐心解釋道:“後來大小厄撒特將耐戈趕走了,占據了北部領地,被趕走的耐戈就會在旁邊尋找新的領地,或者是一直流浪,實際上耐戈被打敗的時候,已經年紀大了,它幾乎不可能在拖著傷勢的情況下去占領別的領地。”

所以年邁的耐戈才會出現在這裏,甚至於最後因為想要狩獵而跌入冰湖,意外被凍死了。

這是大多數老虎的晚年,不是死於無休止的領地鬥爭,就是死於各種情況下的自然災害,或者年老之後無力狩獵,便會活活餓死。

野外的老虎就是這樣,少有善終的。

“唉。”陸森歎了口氣。

雖然一直都知道這件事情,但是親眼看到曾經的領地王者瘦骨嶙峋地凍死在冰湖裏,這其中滋味實在是難以形容。

“大小厄撒特應該還沒回它們自己的領地吧。”陸森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穆赫應了一聲,它道:“它們會出現在路易斯的領地,而且還是一起出現,本身就有其他的問題。”

大小厄撒特作為路易斯的鄰居,覬覦路易斯的東部領地也不是一兩天了,雖然一直以來都維持著一定的平衡,但是這微妙的平衡總有被打破的一天。

但是陸森的話倒是提醒了穆赫,它本來是不準備現在就搶奪領地的,但是好不容易遇到了大小厄撒特都不在北部領地的情況,這倒是不錯的入侵時機,穆赫的尾巴輕輕搖晃著,它抬起自己的爪子舔了舔,而後道:“想打架嗎?”

“什麽?”陸森一愣,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詫異地看向了穆赫。

“我覺得,你可以試試。”穆赫說道:“無論我教你多少,都沒有實戰學習來得快。”

但這種實戰並不是指和穆赫打打鬧鬧,實際上和穆赫的戰鬥隻能說是玩玩鬧鬧,並不能算作什麽的。

“實戰?現在嗎?和誰?”陸森微微一頓,忽然想起來之前聊天的話,略微歪了歪腦袋,試探著問道:“大小厄撒特?”

“嗯。”穆赫的眼底掠過了一絲好笑的意味,它湊到了陸森的身邊,輕輕蹭了兩下道:“別擔心,我在你旁邊。”

“現在嗎?”陸森的尾巴稍顯局促地搖晃了兩下,稍微有些繃緊,他皺起了眉頭道:“大小厄撒特是北部的領地霸主,我想要現在就挑戰它們……說實話,沒勝算。”

雖然陸森對於自己的實力提高速度非常滿意,但還沒到自負得認不清自己真正實力如何的地步,他道:“雖然你說大小厄撒特的實力不如你,但是它們兩個也不容小覷,不然也不會占領北部領地這麽長時間,並且將原來的領地霸主耐戈給趕出了領地。”

穆赫沒有吭聲,隻是一直看著陸森分析,直到陸森分析完轉過頭看向它的時候,它這才湊上去舔了舔陸森的鼻子道:“不是現在,我會先找其他實力弱一些的老虎給你練習,等熟練了,我們再去搶奪領地,陸森,相信你自己,你比你自己以為的更加強大。”

穆赫的聲音略顯低沉,它目光平靜地注視著陸森的時候,讓陸森真正意義上第一次感覺到什麽是“全心全意”。

開始陸森還在想著這穆赫口中的“其他實力弱一些的老虎”指的是什麽樣的,然後他就發現,這周圍還真的有,因為這裏屬於領地交界處,在這邊的流浪虎是有的,穆赫的嗅覺比一般老虎要靈敏很多,即便是幾天前路過這裏時留下的氣息,都會被穆赫準確地捕捉到。

經曆過一場雪崩的森林,活力似乎比以往少了很多,陸森和穆赫一起行走的時候,偶爾還能看到被雪衝垮的樹幹,他們從倒塌的樹幹上走過,不過幾天而已,樹幹上的積雪又有了厚厚的一層。

“這裏。”穆赫的一隻爪子摁在了倒塌的樹幹上,而後湊上去嗅了嗅,轉身朝著樹根所指的方向走去,樹幹的積雪上留下了一個極為明顯的爪印。

它輕輕搖晃了一下尾巴,帶著陸森尋找著“陪練”,直到發現了一頭落單老虎的蹤跡。

這頭老虎顯然並沒有發現穆赫和陸森,它正在狩獵,在這樣冰天雪地的環境裏尋找到一隻野鹿是非常困難的事情,這頭老虎顯然已經餓了很多天了,它的尾巴垂在身後,微微低伏在灌木叢裏,緊盯著正在啃食葉子的野鹿,它餓極了,在這樣的寒冬季節,即便是掠食者也要保持體力,才能撐過寒冬。

然而每一次的狩獵對於它們而言都像是賭博,可能能捕捉到獵物,也可能血本無歸,白白廢了體力。

這次這頭老虎好不容易找到這頭野鹿,它當然不會放過,這可能是這段時間以來,它第一次能看到獵物,爪子放的極為輕緩,生怕細小的響動會驚動這頭野鹿。

穆赫帶著陸森就在不遠處看著,它沒有吭聲,並不準備在這頭老虎狩獵的時候去攻擊。

陸森猜測穆赫是打算搶獵物了,直接明強。

野鹿壓根兒沒發現自己已經在三頭老虎的注視之下,隻是野獸天生警覺讓它察覺到周圍的不對勁,抬起頭看了眼四周,卻並未發現到什麽異樣,它低下頭看了眼從雪下好不容易扒拉上來的灌木葉子,再次看了眼四周,確定沒問題之後才繼續低頭啃葉子。

這頭盯著它很久的老虎輕輕晃動了一下尾巴,看準了時機,猛地從灌木叢裏撲了出來,直接撲向了這頭野鹿,野鹿發現不對就立刻要逃,卻根本無法從饑腸轆轆的老虎爪中逃脫。

它直接被摁在了地上,脖頸被這頭老虎咬在了嘴裏,野鹿的掙紮在真正的實力麵前顯得格外弱小,這頭老虎餓極了,它幾乎是在野鹿還掙紮的時候就開始扯開了野鹿的皮毛,撕咬裏麵的肉。

野鹿發出了慘叫聲。

忽然,這頭老虎的動作停頓了下來,它的耳朵微動,驀然扭頭看向了身後的灌木叢,嘴裏還叼著野鹿的肉,喉嚨裏發出著警告的低吼聲。

“出來。”這頭東北虎的爪子已經露出了尖利的部分,狠狠勾住了岩石邊緣,它放下了嘴裏的肉,但另一隻爪子還摁在這野鹿的身上。

野鹿已經死了,沒有了半點動靜,四肢僵硬地支棱著。

穆赫並不是認識周邊所有的流浪虎,但是流浪虎幾乎都知道這片領地是屬於誰的,它們在領地邊緣處嗅到過無數次穆赫的氣息,對穆赫的氣息已經非常熟悉了。

當穆赫真的出現在了它麵前的時候,這頭東北虎的危機感幾乎拉滿,立刻擺出了防守的姿態。

“穆赫。”流浪虎的後爪開始往後退,但穆赫並未將這些放在眼裏,而是轉頭對著身邊的陸森低聲道:“去吧,我看著你。”

陸森的尾巴微微下壓,這麵對的可不是會讓著他的穆赫了,而是另一頭完全不認識的東北虎。

同類之間相遇本就劍拔弩張,更何況還是兩隻公虎,這頭老虎顯然也沒能明白為什麽穆赫和另外一頭公虎一起出現,而且看起來還沒有任何衝突,但它已經無暇思考,陸森抬起爪子朝著這頭公虎緩緩走近。

其實陸森有一百種方法可以將這頭公虎忽悠的暈頭轉向,但是他不能隻靠著這種方式活下去,他自己還必須要有自保能力,就像是路易斯雖然胡鬧且啃老,但路易斯的戰鬥實力著實不錯。

直到此刻,這頭東北虎才意識到穆赫是在幹什麽。

“什麽……什麽東西?!”這頭東北虎詫異得聲音都變了調兒,它看著向它走來的陸森,對陸森的實力有些捏不準,覺得陸森看上去很強,但是又總是有點違和感。

陸森步步逼近,最後這頭東北虎倒是想要溜走,但是卻不想不知道什麽時候穆赫走到了它的身後不遠處,它退無可退,隻得二選一找軟柿子捏,主動地向陸森發動了攻擊。

老虎的利爪極為鋒利,可以輕易劃破鐵皮,陸森可不敢讓這爪子離得太近,便按照穆赫之前教他的,直接先躲,順勢用爪子去攻擊對方薄弱的地方,比如鼻子或者眼睛,甚至是用獠牙去撕咬脖頸。

對方會立刻回護,然後趁此機會,將其壓製住。

陸森的這一套攻擊動作已經和穆赫一起練習了很多遍,但實戰的確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