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隻是停在了離克倫脖子僅僅幾厘米的距離,一旦櫻夢再控製櫻花微微向前去,那麽克倫的脖子絕對會斷掉。

克倫也知道,不過他的神色沒有一絲動搖,也沒有一絲懼怕。

“哼,為什麽非要拉著我。”櫻夢冷笑著。

“因為你對我來說是個孩子,所以我必須這麽做!”

“嗬嗬,我……是孩子?”櫻夢繼續冷笑著,“你知道我的年齡是多大嗎?就敢隨隨便便地說我是孩子。”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現在我麵前的是一個身上有著嚴重的傷的孩子,我隻知道眼前如果這個孩子任性地要走的話,那麽後果將不可挽回。”

這一刻,櫻夢的表情有一些驚訝。不過她那冰冷的麵孔是容不下這些表情的,很快地她便轉過頭去,呢喃道:“如果我非要走,你又能攔得了我嗎?信不信,我殺了你。”

“如果讓我看見眼前有一個孩子正一步步邁向傷害自己的道路,那麽還不如讓我死了好。”克倫嚴肅地說道,嚴肅得讓人感受到了這個一向融洽的騎士長此時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感。

櫻夢盯著克倫的雙眼,仔細地看著從那雙眼睛最深處散發出來的光芒。

櫻花,在微微抖動著。甚至有一兩片已經抵到了克倫的脖子,甚至一滴鮮血已經沾染在了一片櫻花之上。

可是,那雙眼睛沒有一絲動搖的意思。

可是,那隻手掌沒有一點鬆開的想法。

“你贏了。”櫻夢淡淡地扔下了這句話後,收回了所有的櫻花。

在克倫的小心翼翼之下,櫻夢再一次躺在了地上。因為,克倫非要櫻夢躺在地上,他說這樣對櫻夢身上的傷有好處。

這位騎士長,甚至還將自己一向視為榮譽的披風,脫了下來,為櫻夢墊上,因為就這樣直接躺下去會接觸到很冷的冰麵。

就這樣,這兩人在這宛如黃昏的地方,靜靜地待著。

天上的太陽,因為日全食而隻是留下了一個空****的黑影。

“我有一個問題。”躺在地上的櫻夢側著頭盯向一旁的克倫。

“說吧。”語氣很輕,也很溫和。

“為什麽,你的頸部上印有一個黑色的標記?”在來這寒川極地時,櫻夢便觀察到了這一點,“那個……是死刑犯的印記吧。”

“嗯,是啊。”克倫的語氣很平靜,像是談論著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

“那為什麽你還能夠當上王家騎士長?為什麽你沒有被處死?”櫻夢一口氣問了這麽兩個很敏感的問題。

克倫的臉色也是一變,不過卻是變得有些傷感,他回答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了,有興趣的話,等到這次事情結束之後,我說給你聽。現在,你需要的是安靜,需要安靜地休息。”

“你……是不想說吧。”櫻夢直接說了這麽一句話,接著閉上了那雙藍紫色的眼睛。

“或許吧。”克倫自嘲自笑道。

就這樣,兩人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也是屬於克倫他自己最後的一刻寧靜,屬於他最後的一次溫馨的感覺。

“喂,你們兩個,是戀人嗎?”突然的一個聲音,打破了這個畫麵。

櫻夢警惕地睜開了雙眼,沒有一絲善意地看著不遠處向自己這邊走來的一個金發女子。

克倫也是立刻警覺地按住了腰間的騎士佩劍,不過在看見了是一個金發女子之後,便微笑著回答道:“不是。”

“這樣啊?我還當一個大叔和一個懷春的少女戀愛上了呢!”金發女子伸出一隻手淑女似得掩麵笑著。

克倫笑的有些尷尬,不過櫻夢卻是根本沒有一絲好感地死死盯著金發女子,甚至她已經召喚來了櫻花,質問道:“你是誰?”

“哎呀,這位懷春的少女可是一點兒也不淑女呢!莫非你對我的名字這麽有興趣嗎?嗬嗬。”金發女子繼續掩麵笑道。

“我在問你是誰。”櫻夢冷冰冰地語氣絲毫不改變,同時她也用櫻花擋住了金發女子前進的腳步。

“你非常不友善呢!還是應該說,你是對我充滿了敵意呢?第五使徒……花舞者……櫻夢。”

克倫再也笑不起來,櫻夢也頓時臉色一沉,緩緩地站起身來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知道我的身份?”

“哎呀哎呀,懷春的少女問題可是真多啊?那麽,我就認真地來告訴你吧。”金發女子停止了掩麵微笑,而是一股肅殺的寒意立刻傳了出來,“說來,我的那個不算名字的名字,叫做……”

金發女子再一次掩麵笑道:“絕望。”

絕望。

絕望。

絕望!

櫻夢的腦海中不斷重複著這兩個字。

怎麽可能!怎麽會這樣?之前確定的可是隻有一個死亡聖靈處於正在從沉睡中蘇醒過來的狀態,可是,眼前的這個,已經完全覺醒了過來。

死亡聖靈,在沒有完全覺醒之前,是不會以人類的形態行走在這個世間的。

絕望,她是什麽時候醒過來的?

櫻夢臉色已經完全失去了血色,留下的隻是如同死一般的蒼白,她張了張嘴,道:“你是……絕望?”

“絕望”掩麵笑著回答道:“怎麽,難道你是絕望?”

“你想幹什麽?”

“我啊……當然想要殺掉你們嘍!因為你們,我的哥哥現在又回到了沉睡之中呢!”“絕望”微笑著說道,明明說的是這種話語,卻在她的口中變成了一種像是朋友見麵的普通問候語一樣。

“就像……這樣。”

不知什麽時候,“絕望”已經竄到了櫻夢的背後,一口咬在了櫻夢的白皙的脖子上。

克倫見狀,立刻拔劍衝上前。

“礙事!”

“絕望”陰沉地瞟了一眼克倫,放下了手中的櫻夢,突然出現在了克倫的麵前。一把捏起克倫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拎在半空中。

“礙事的家夥,就得死。”

“絕望”隻是盯了一眼克倫手中的那把騎士佩劍,然而那把佩劍卻猛然脫離了克倫的手中,如同在無形之中,有著另外一隻手在握著那把佩劍一樣。

緊接著,猛地刺進了克倫的身體。然後,“絕望”將克倫隨手一扔,克倫就如同一張紙張一樣,摔在了不遠的地麵上。

被她咬了的櫻夢,現在完全躺在地麵上動彈不得。

“絕望”像是注意到了什麽事情一樣,然後回頭看了一眼櫻夢說道:“算你幸運,不過……”

“絕望”走到了櫻夢的身體旁邊,然後蹲下身子將臉湊到了櫻夢的耳朵旁邊,輕聲說道:“你會痛不欲生的,相信我。”

帶著一絲滿意的微笑,“絕望”漸漸離開了兩人的視線。

就這樣,消失在了這個呼嘯山穀。

宛如黃昏的天空之下,風雪在肆意地吹刮著。

天空那一個圓圓的黑影,造就了空****的景象。

地上,有兩個人正靜靜地躺著。

一個是櫻夢,另一個,是克倫。

克倫現在的模樣,黑色的頭發散亂著,浸著些許猩紅的鮮血。腹部的那個血洞,傷口也越來越大,流出的血染紅了他躺著的那片冰麵。

口中,還有鮮血沒有吐完。

左側胸口,幸好劍沒有刺中心髒。

“我……還活著啊。”

“嗯,不過……快死了。”

克倫艱難地抬起了頭,望著正低頭看著自己的櫻夢。

他淡淡地笑了,沒有一絲害怕,也沒有一點後悔。

“是啊,我快死了呢!”有氣無力地說道,克倫自嘲著。剛才那一劍,刺的根本不是心髒,而是左側肺部。

櫻夢的表情沒有變化,依然是那副冰冷的表情,看著這個眼前即將逝去的生命。

“我說,還有興趣聽我講故事嗎?”克倫微笑著,就在這一刻,他突然又從口中噴出了一口鮮血。

“嗯,我想聽。”櫻夢的聲音依然冷冰,不過卻有些微微的顫抖。

“曾經,有一個男人,他有著一身不錯的武技,他成為了一名傭兵。”

開始講述了起來,或許因為說話的聲音太小了,櫻夢沒有在中途插任何一句話。

“他在那個生命之中某個不重要的日子裏,遇上了一位很好的妻子。於是,在某個漫不經心的一天,他得到了自己的孩子。”

“那是一個女兒,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兒。男人感謝上天,能夠賜給自己這麽一個漂亮的女兒。這樣,自己的女兒以後就不會被受別人的欺負了。今後,嫁給一個真正珍愛她的男孩,然後過上幸福的一生。”

“在有了女兒的那一天,男人開始拚命地工作著,無論多麽危險的任務,他都會去接。因為,他有了自己的女兒了。無論如何,自己要讓她過上幸福的生活,過上富裕的生活。就是這樣想著,男人能夠工作地很開心。即使自己身上的傷痕一天天地多了起來,即使自己幾次差點兒被死神帶走。他依然很開心,因為他自己的女兒過的很好,就這麽一點,他就已經能夠對生活充滿的希望。”

“因為工作的繁忙,所以男人很少有機會回到家中,能夠看上自己女兒一麵。但是,每次見到了又長大不少的女兒,他都會非常開心。”

“就這樣,十年的歲月,在悄聲無息之中過去了。男人這次離開家有一年之久,當他回到家中時,當然迫不及待地去想要去看女兒有沒有長高,有沒有長漂亮。”

“可是,當他麵對自己的女兒時,才發現一件事情。她根本不像自己,或者,他發現了一件事情,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女兒。”

“是自己的妻子和別的男人的女兒,這個讓自己搏上性命去拚命賺錢來供養的女兒,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得知這一件事情之後,男人與自己的妻子發生了爭吵,他甚至還對自己的妻子說了很多很過分的話。於是,在這一天夜裏,他的妻子在家中自殺了。”

“男人對這件事情,想要不放在心上,可是沒辦法,完全沒有辦法去為自己找到理由解脫。是自己害死的,是自己害死自己的妻子。”

“對於女兒來說,與母親在一起的時間當然長過了父親。所以,在父親害死自己的親生母親之後,她當然恨死了這個‘父親,這個對她來說可有可無的‘父親。”

“男人從這一天起,變得墮落了。他沒有再像以前那樣,拚了命似得去賺錢,因為他已經沒有家了。”

“就這樣,六年的時間,沒有能夠再見到自己女兒一麵。嗬嗬,他還是認為那是他的女兒啊。”

“那個時候,女兒已經十六歲了,這也意味著她成年了,能夠結婚了。在成人禮上,男人按照傳統被找來做主持人,因為當自己的兒女進行成人禮的時候,必須由自己的父母主持。女兒已經沒有母親了,唯一有的,也隻有那個恨透了的父親。”

“這場氣氛帶有仇恨的成人禮,就這樣進行了下去。但是,男人卻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一件事情,女兒竟然訂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