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想,而是辦不到啊。”冥月苦笑著,“你還能記得我們急忙跑進來的路線麽?”見天露搖了搖頭,冥月也早就在預料之中,“所以……你看看,這裏到處都是一個模樣,四下都是碎石枯木。”

迷路,這是最合理也是最簡單地解釋。

天露看上去顯得有幾分失望,不過在失望之後卻又露出了幾分喜悅的神色。

畢竟,現在這裏隻有她和冥月兩個人。

“我想……這裏被禁止進入的原因,大概不是什麽危險之類的緣故吧。”冥月看了一眼天露,兩人都明白,當時莽撞地衝進了被遺忘的荒原,卻忽略了這裏可是寒川極地最危險的地方,可一路走來倒也沒什麽危險發生。

冥月冷笑了一聲,說道:“之所以說這裏危險,也許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存在在這裏,說這裏危險,不過是讓世人不敢輕易接近這個‘東西吧。”

“東西?”天露的表情表示了她完全不懂冥月在說什麽。

“嗯,就是‘東西。這個‘東西,恐怕會是危險的存在吧。”

天露一雙水靈靈地大眼睛看著冥月,驚訝之餘仔細想想倒也符合這個道理。見冥月準備轉身離去,她也慌慌張張地站起身來說道:“我也去。”

“不行。這裏的地貌看上去應該很難找到水的,恐怕要走很遠才能找到。”冥月搖了搖頭,回過頭來看著天露,“還有……你的腳應該很疼吧。”

的確,經過了那麽遠的長途跋涉,加上剛才奔跑在這種碎石滿地、荊棘雜生的道路上。天露畢竟隻是一個女孩子,腳上穿的也是華而不實的顏色鮮豔的獸皮製成的鞋子,以天露的身體,現在隻要腳稍稍用力,也會感到一陣刺痛。

不過天露還是想要陪伴在冥月身邊,至少她不希望自己對冥月來說是一個累贅。可她剛一開口,冥月便阻止道:“不用太擔心,乖乖在這兒等我回來就是了。”

天露見冥月已經委婉拒絕了自己的請求,她也隻好向冥月道別,目送冥月一個人走向了這被遺忘的荒原的深處。

天空的太陽現在已經恢複了以往的模樣,有就是說日全食結束了。

但是,根據天露的說法,自己恢複靈力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幸好,日全食是很少發生的。”冥月一個人走在被遺忘的荒原中,現在的他正漫無目的地尋找著水資源。

“看來你還挺關心那個女孩的。”腦海之中又傳出了織雪水月一句帶有些許諷刺意味語氣的話。

冥月停下了腳步,然後獨自搖了搖頭,說道:“雖說關心是關心,但是她沒有靈力的話,就算我們能夠走出這個被遺忘的荒原,那我要怎麽去對付那些高級幻靈?怎麽去穿過那個呼嘯峽穀?”

織雪水月冷“哼”了一聲後,便沒有再回答任何一句話。

又過了一會兒,冥月依然隻看見了無數的枯木,沒有發現一點兒河流存在的痕跡。

“喂,水月。你……傷勢嚴重嗎?”冥月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決定問出這個問題。

“你沒必要知道。”

和他預計的回答差不多,冥月無奈地苦笑著。

在抱著失去意識的天露奔跑在呼嘯峽穀之中時,那個時候織雪水月就已經露出了她已經生氣了。自己沒有聽她的話,這才導致她受了那麽重的傷。

她生氣也是應該的。

冥月這樣一想,便也沒為織雪水月的那句話感到尷尬,繼續問著:“呐,我說……你的傷到底怎麽樣了?”

“我說了你沒必要知道!”語氣提高了不少,甚至有些憤怒。

“就出來讓我看一下,好嗎?反正這裏沒有其他人,你也不用在意。”冥月厚著臉皮說道,畢竟他也是真的很擔心織雪水月的現狀,那個時候她的傷勢是那麽的嚴重。

“吵死人了,都說了沒必要知道。”織雪水月的語氣恢複了平靜,“你看了又沒有什麽用,真是的。”

這就意味著她願意出來了。冥月總算沒有白費功夫,這可是這麽輩子以來他第一次這麽擱下麵子去求人。

“謝謝你。”

“我很討厭這句話,你應該知道。”織雪水月的聲音立刻沉了下去。

冥月也立刻聽出了織雪水月的語氣不對,他解釋道:“嘛,就當是幫天露說的。”

織雪水月冷笑了一聲說道:“哼,她謝我?”

“嗯,如果不是水月你救了她的話,那麽她也活不到現在。當然我也是。”

“根本沒必要。”織雪水月的語氣沒有絲毫的猶豫,“我不需要任何人感謝,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打算救她。”

冥月繼續堅持著說道:“可是你已經救了她,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事實?可笑。”織雪水月的聲音冷漠了下來,“你以為我真會不顧一切,甚至賭上自己的生命去救一個和我不相幹的人?冥月,如果不是你非要衝過去救下她,那麽我是不會為她的死為感到一絲傷感,因為她和我無關。我不是神靈,我沒必要那麽大公無私。”

“我……抱歉,好像是我自己有點兒想錯了。”冥月強忍著質問的衝動,他忍住性子,不過語氣和神色依然出賣了他。

就這樣,冥月沒有繼續說下去,織雪水月也沒有再應任何一句話。

整個被遺忘的荒原,似乎都顯得是那麽的寂靜。寂靜的,讓人察覺不到一絲生命跡象的存在。

冥月一腳踩碎了地麵上已經擱置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枯木,他停下了腳步,說道:“果然,你還是出來一下吧,我還是擔心你的傷勢。”

這次織雪水月依然沒有回應一句話,但是卻突然間出現在了冥月的身前。

看著冥月驚訝的雙眼,織雪水月一副“無奈”的表情看著他,用著嘲笑的語氣說道:“怎麽?難道……你看見惡魔了嗎?”

“你你你……你的傷。”冥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珠子了,他瞪大著雙眼看著織雪水月的腹部,剛才那三個觸目驚心的血洞早已不見,甚至一絲血跡都找不到。

織雪水月走近了一些,嘴角微微一笑,像是一個準備惡作劇的小女孩的可愛表情,她說道:“傷?我有說過我受的傷重麽?”

“可是……那個時候……”

冥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織雪水月打斷了道:“所以說,真相不代表事實,事實未必就是真相。”

“什麽意思?”冥月一副完全不能理解的眼色盯著織雪水月,那麽重的傷卻突然恢複,恐怕輪誰都會驚訝不已吧。

織雪水月也是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一句自己也不能理解的話,於是她做出一副深不可測的長者模樣,嚴肅地說道:“那麽‘一下已經超時,我回劍裏麵去了。”

“等等!”冥月喊住了正準備返回劍中的織雪水月,“你的傷到底怎麽恢複的?”

“你知道我最擅用的是什麽係嗎?”織雪水月無奈地側身看了一眼冥月。

“冰係,對吧?”冥月很認真地回答,接著他一搖頭問道:“突然問這個幹什麽?”

織雪水月一臉“完全敗給你了”的表情,道:“冰係也是能夠治療的。”

“可是時間呢?就算用於治療的風係和光係也沒有這麽快吧?”冥月繼續問著。

“我問你,天露給那些人治療的時候,不也是很快就治好了嗎?”織雪水月道。

冥月仔細回想,的確在與樹人一族戰鬥之後,天露展開了一個叫做“零界”的東西。雖然那種速度值得驚訝,不過因為得知她是第二使徒之後冥月便覺得很正常。

“但是她是第二使徒啊?等等,話說回來零界是什麽東西?”冥月更是一頭霧水的盯著織雪水月。

“難道我的實力比她差嗎?”織雪水月明顯的白了一眼冥月,“趕懷疑主人實力的仆人還真有啊?”

“誒?你為什麽是我的主人?”

“哎呀,當初是誰和我締約了的?又是誰同意當我的仆人的?”

“締約我是同意了的,可是仆人……”冥月仔細回想了下,敢百分之百肯定自己絕對沒有說過“我願意當你的仆人”之類的話。

織雪水月也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便一副不耐煩的模樣說道:“算了,懶得和你說了。總之我恢複了,就這麽簡單,我要回去了。”

“真的恢複了?我看看。”

冥月彎下了腰,突然伸出手想要去觸碰織雪水月的腹部,可是就在挨著她小禮服的一瞬間。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回**在這座樹林之中,響徹這個被遺忘的荒原。

織雪水月小紅著臉蛋,生氣地看了一眼眼前被扇了一耳光的冥月,接著回到了“月之光芒”之中。

冥月也是一時半會兒沒有改變姿勢,一直保持著臉側歪著,表情依然是驚訝不已。

被扇了一耳光。

第一次被扇了一耳光。

雖然不是很重,但是真的被扇了一耳光。

冥月從小到大,連自己的母親都舍不得罵自己,居然在這裏被一個女孩子扇了一耳光!

“可惡!我真是笨蛋!”冥月漸漸才回過神來,捂著自己已經有著五根手指印的臉。

“我到底在想什麽啊!居然……”

就算自己再怎麽擔心,再怎麽不敢相信,可是的確是自己做的太出格了。

哪兒有直接就把手伸向人家女孩子的腹部的?

不過,那個人是不是女孩子還得打個問號。

織雪水月一定是一個戴著女孩子麵具的男孩,冥月在心中這樣想著。

把她和天露一比,完全就可以證明什麽樣才是女孩,什麽是男孩。

“她的脾氣真是怪!”冥月邊搖頭邊自言自語道。

就這樣,他的身影又消失在了存在於這被遺忘的荒原的寂靜樹林之中。

還是到處都找不到一點兒水,或者說是根本連一絲濕潤感也沒有。

冥月唯一能夠感覺到的,隻有從腳下傳來的陣陣刺痛感。走了接近一個下午的他,再加上從死神的鐮刀下逃走,現在的他早已是累地筋疲力盡了。

“唉——怎麽也找不到,我徹底投降了。”冥月有氣無力地擺動了幾下手臂,一臉鬱悶的表情。

“怎麽了?”織雪水月這次倒是很快就出現了,她站在冥月身旁,明白了眼前的事情之後,眼神裏滿是嘲諷的意味,“哦,原來是找不到生存的必須品。”

“嗬嗬,虧你居然知道水是生存的必須品啊?”冥月也毫不猶豫地“回敬”了一句。

誰知織雪水月的表情突然變得鄭重了起來,將左手按在腰間,道:“對於我來說可不是必須的。”

冥月無力地用鼻子哼了兩聲,然後攤手無奈道:“可是我如果真找不到水的話,恐怕我就先得渴死在這裏了。”

“那個女孩呢?”織雪水月用右手托著她那美麗的臉蛋,嘴角含帶一絲笑意問道:“水對她來說是必須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