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狹小禪房,老僧訴因
仙途浪子著
想來這大雄寶殿之上,端坐中央蒲團,講授著佛家經文的年輕俊美的僧人定然必是這金山寺內最為年輕有為的法師(此法師並非修佛之人渡過佛劫飛升之後的境界,而是世間佛教中人對佛門高僧的尊稱。)—玄奘法師。金羿隨意問了一下,自己身邊站立的一名香客,隻見那香客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看著自己三人,淡淡的問道:“你們三人肯定是外鄉人吧,連玄奘法師都不認得。”,想來這玄奘法師在這江州一帶幾乎是家家戶戶都熟識他,想來自己不認識,定然是外鄉人無疑。
“小生夫妻三人,路經貴廟,聽說玄奘法師開壇說法,特地前來聆聽,在這之前卻是未曾見得玄奘法師半麵!”金羿謙虛說道。
那香客想不到這眼前的小子居然有兩房妻子,而自己這次來的目的卻是希望拜佛乞福,這福當然其中之一就是姻緣了,心中羨慕不已,微笑道:“這位小兄第豔福齊天,羨煞旁人,不過說話也忒的幽默,沒見過一麵就一麵嘛,還說過什麽半麵,你倒是說人家玄奘法師‘尤戴僧帽半遮麵’不成?”看著愛郎被這香客一陣搶白,臉上全是無辜之情,倒是把一旁的齊蕙兒與冷芷雪也惹得一陣心裏好笑。
這時一陣連續的鍾聲響起,看看天色已是午時已過,隻見那坐在玄奘左邊蒲團之上的一名年紀約麽三十三歲左右的高瘦僧人站起身子,對著眾位香客高宣了一聲佛號,必恭必敬的施了一禮,道:“各位施主,今日玄奘法師的說法已經結束,時間已經不早請各位施主去齋房用膳,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辰時玄奘法師繼續開壇,屆時請各位再次光臨,惠明不勝感激!”原來這說話的僧人正是這金山寺現任的方丈—惠明大師。
這些燒香拜佛的香客絕大多數是佛教信徒,對這金山寺乞福靈驗之說有的則是聽說,有的卻是親身經曆過,對這玄奘法師更是尊崇備至,對其開壇說法更是向往已久,能夠親耳聆聽其講道,已覺三生有幸。聽其惠明方丈所言,頓時覺得腹中饑餓難奈,方才注意到了原來這一聽玄奘法師講道已經是半日有多,紛紛起身施禮告辭。
瞬間,這先前還是滿滿的大殿,便隻剩下玄奘三人,金羿三人,以及四名小沙彌。那坐立在中間蒲團之上的玄奘法師站起身子,對著那左邊的惠明方丈做了個道別,就打算出門去禪房休息半晌,進些素齋。玄奘轉過身子,發現那殿外門口站立的一男兩女六道目光死死的盯著自己,急忙踏步上前,對著金羿三人做了個揖首,道:“不知三位施主在殿外久侯,煩請恕鄙寺招待不周之過?”
金羿三人見著原本俊郎非、地位崇高的玄奘和尚,言語客氣,語態誠懇,彬彬有禮,加之年齡與自己三人相若,心中頓時大生好感,三人急忙還禮,口中連稱不敢。
玄奘法師微微笑道:“不知三位施主,專程到此,是否有事要與小僧分說?”
金羿三人微微一怔,想不到這和尚是如此的簡潔明了,快人快語,倒不像一般和尚一般瘰鬁羅嗦,金羿道:“說是有事也行,無事也可以?”
玄奘心中一陣納悶,這眼前的男子年齡和自己差不多,說話卻老是和自己打啞謎,道:“請恕小僧愚昧,還請施主明示?”
“玄奘法師,請恕小子冒昧,敢問你何時出家為僧,家居何處?”金羿出言問道。
玄奘眼中閃過一陣迷惑,繼而恢複清醒,回頭看了看那大雄寶殿中央的如來佛像,道:“小僧自幼便是棄嬰,被師傅法明長老所救,師兄惠明所撫養,孤苦伶仃,無親無故,但願隻此一生長伴我佛膝下,影向青燈,身如菩提根,心如明鏡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南無阿彌陀佛,不知施主何以問出此番話語?”
金羿細細看了看那玄奘法師,靈識感應,並無出現任何波動,知其說話不假。道:“法師能否隨我而來!”
玄奘上下打量了這眼前身高八尺有餘的高大少年,輕輕點了點頭,道:“煩請施主帶路!”
金羿三人當先而行,玄奘隨後跟上,一行四人向著大雄寶殿左側的禪房、齋房走去,幾經周折,終於走到了一間相對其他禪房來說更為狹小簡陋的禪房之前,禪房四周,檀香陣陣,香煙繚繞。
“這裏是師傅發明長老參禪清修之地,不知道三位施主將小僧帶來此處所為何事?”想來這玄奘僧人對這裏是熟悉無比,對這三人到將自己帶到這裏似乎很是詫異。
“法師,先別著急,請隨我等進來。”三人當先進入禪房,玄奘搖了搖頭,不明所以,不知道這自己才認識不到一柱香三人究竟是打的什麽注意,慢慢跟了進去。
玄奘方一進入禪房之門,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一香一燭,一席一床,香爐、蒲團、還有那掛在牆壁之上的佛像也是相當熟悉,擺放的位置也是絲毫未變,自己師傅同金羿三人一並站在那張簡陋的床榻之前,床榻之上放著暫新的棉被,棉被之下,一名女子頭側著向著裏方,看不清楚廬山真麵,呼吸悠長,顯然是墜入夢鄉多時。
對於法明長老為什麽會吃現在這裏,不但玄奘讓玄奘感到吃驚,就連金羿三人也是沒有意料到的,方才和這老僧分別的時候,明明聽他自己所說是去經堂參研佛經,怎麽這才一時半會的時間,這老和尚就跑回了這禪房之中。
金羿道:“法明長老,你方才不是去經堂參詳佛經了嗎?怎麽這會功夫就回來了,倒是出乎我等預料之外。”
“不瞞施主,老僧本是打算如此,可是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靜下心來,想來今天或許有許多塵緣未了之故。”法明長老眼光瞟了一眼那站立在自己身前的愛徒玄奘,又看了看那躺在**的婦人,眼中滿是同情。
“孩兒,孩兒,為娘對不起,不該把你出生一天就丟棄,不該把你送你那無盡的江水之中,那該殺千刀的賊子劉洪,你害得我們一家好慘,我今生就算報不了仇,做鬼也要來纏著你!纏著你!……”陡然那昏睡中的婦人發出一連串淒厲的夢話,將這在場的五人全給嚇了一跳。
那法明長老聽到這婦人的夢話時,滿布皺紋的老臉,瑟瑟發抖,似激動,又似同情。
玄奘自幼跟隨乃師參佛,坐禪早已知道師傅是一心向佛,絕不輕易受外界情感幹預,可是今天卻是第一次出現了在自己的眼前,看來這其中必有什麽原因。
那昏迷中的中年婦人重複的說著這句夢話,時而混淆不清,時而聲色俱厲,時而幽幽哭泣,時而歇斯底裏……
法明長老慢慢的恢複了平靜,口宣了一聲佛號,道:“這位女施主,反複將這段夢話說了將近兩百遍了,哎……苦難的人啊,玄奘你過來。”
玄奘法師心中狐疑,隨即便行至法明長老身前,躬身行禮,道:“不知師傅有何指教?”
法明長老不斷的細數著手中的那串木佛珠,看了看自己愛徒,輕聲歎息道:“玄奘,你且看看這**的這位女施主。”
玄奘法師站直身子,繞過床頭方向,站到那婦人正麵方向,一張熟悉的臉龐浮現在自己的眼前,說熟悉並不是因為他們彼此見過麵,而是因為張婦人的臉龐居然和自己有有著八分相似,隻是一張是吹彈即破的秀顏,一張是俊郎不凡的英容,但那無論是眉目,還是口鼻,還是神態幾乎是完全相同,一時之間,這位佛門傑出的法師也是有點懵了。
半晌,玄奘法師回過神來,看著乃師道:“師傅,這位女施主,怎生和自己這般相像,她有怎麽會出現在寺內,這和徒兒有什麽關係嗎?”
於是法明長老將金羿三人的到來,要求與借一禪房用於讓這溺水被救起的中年婦人休養之事一一道來。“本來剛開始我也沒有注意到什麽,可是當我看清楚這位女施主相貌之時,我也是震撼無比,因為這位女施主和徒兒你實在是太像了。這倒沒有什麽,天下麵貌相似者甚多,單從此點上為師也不能肯定什麽,本打算去經堂參閱佛經,可是無端心緒不靈,竟然絲毫靜不下心來參閱,這位女施主的麵容老是出現在為師眼前。於是我回到禪房之內,卻偏偏聽到這位女施主的這一席夢話,短短的時間內,這位女施主將這段夢話說了整整兩百遍,根據這夢話內容,我才能肯定。”
法明長老走向那禪房的屋門處,輕輕將那裏的牆磚取出,從裏間拿出了兩件物品,其中一件是色澤乳白的汗衫,另外一件卻是一片斑斑殷紅的白布,隻是這兩件東西上麵灰塵甚多,想來珍藏已有一些年頭,這是什麽東西,為何藏得如此隱秘,金羿三人、玄奘心頭同時冒起一個疑問。
“這兩樣東西本來我是不打算讓你知道的,但是今天天意如此,我也隻有順應天意,玄奘這兩樣東西是你身世的證明,你拿去看看吧,為師瞞你十八年,是為你著想。”法明長老將這兩件物品一並遞與玄奘,玄奘輕輕接住,雙手也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抖開那塊殷紅的白布,赫然出現在金羿三人眼前的是一封血書,以鮮血為墨,咬破手指所寫,若非身世淒慘,又怎會將留下如此血書。玄奘看著那血書上的記載內容,全身顫抖,即便這心如明鏡、身似菩提的得到法師也是心潮澎湃,淚水奪眶而出。
“十八年前,為師在江州河中將你救起,看到這上麵血書內容,知道你肩負血海深仇,這血書當時便被為師收藏起來,即便是你師兄惠明也是絲毫不知。血書上隻是記載你的仇人勢力很大,不過照方才這位女施主所言你那仇人應該就是現今江州知府劉洪,而這位女施主便是那受苦受難的母親,等她醒來,我們再證實一下,善惡到頭終有報,人善人欺天不欺,南無阿彌陀佛。若非金羿施主俠骨心腸,將這位女施主出溺水中解救出來,又如此機緣巧合之下,方巧到我這金山寺內,遇到我這個八年未曾出過這間禪房的老僧,說不定玄奘的身世之謎會被我這把老骨頭帶入黃土中去,想來世間之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法明長老滿臉悲戚之色,看著那玄奘尚自拿著那封血書,呆立當場,眼睛卻注視著那躺臥在**的婦人,也是一陣的心酸,這世間的奸徒屑小,賊子歹人不知道害苦了多少幸福的人兒,多少美滿的家庭被這類人給害得家破人亡,佛祖啊,你何時才能渡化這世間萬千邪惡生靈,南無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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