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還問我?”狂舞的眼爆射出冷冷的光,看向北堂熠彤的眼中帶著不屑,繼續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麽還隨著我娘的姓嗎?我且問問你,自我入宮以來,你可否將我當做親生女兒看待過?你何時又曾正眼看過我?”
“且不說這些,就說我在這宮中有誰把我當做邶玥國二公主看待過,你的大公主二公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都是掌上明珠,捧在手裏怕摔著,含在嘴裏怕化了,高堂明宮錦衣玉食。我告訴你,我身體裏流的也是你北堂熠彤的血,我在後宮是個什麽情景,你知道我是怎麽活下來的嗎?我為了活下來住的是漏雨冷宮,為了充饑吃的是宮女太監吃的剩飯冷羹,就連穿的衣服,有時候也是嬤嬤新派發的衣服裁做的,我就是這麽活下來的。就因如此,在宮裏從沒人把我當個公主看
真的,我又算哪門子公主,有公主被人罵為造孽轉世,有公主被人欺淩,有公主被人扇耳光,有公主朝宮女下跪的嗎?有公主是這樣的嗎?北堂熠彤你告訴我啊?”
或許是這一番話喚醒了淩青璿潛意識裏的不忿與辛酸,狂舞說完這些話時,眼眶已經紅了,聲音也微微哽咽。
狂舞吸了吸鼻子將眼淚咽了下去,抬頭再次看向北堂熠彤,“你知道嗎,這十幾年來我過得是生不如死,我想過死,可是我憑什麽死呢,我有沒做錯什麽事,把我生下來的是你,我的這副模樣也是你給的,我感謝你給我生命,努力活著我可以自己來,錯的是呢把我禁錮在那麽大的一個牢籠裏,給了我這些虛無飄渺的稱號,給了我無人去管無人去護的自由,就因為我是公主,所以我可以在這裏受人欺辱!這一切,都是你北堂熠彤的錯!”
“我活成這樣,都是你害的,所以我憑什麽死呢,我死了宮裏也隻是死了一個雜草般的人,若日後有人提起我來,隻會說,哦,那個其醜無比的妖孽二公主啊,窩囊廢一般的任人欺負,死了活該,早死早托生。可是我為什麽連死都得落得這樣的下場呢?我真的好不甘心那。可是我那麽努力的活著有是為什麽呢?”
狂舞說完,將刀指向北堂熠彤,渾身散發的濃烈殺氣,眼中的不屑、怨恨、嘲諷、憤怒、指責、與深深的悲哀…
聲聲的指控戳入心窩,北堂熠彤已經被狂舞的話驚得啞口無言,這些年來,自己的女兒為了活下來都經曆了這些嗎?
侍衛看見狂舞的刀指著皇上,紛紛將刀抽出來對著狂舞,北堂熠彤揮揮手示意退下,徑直走向狂舞的麵前。
“皇上!”李威高呼一聲,驚得一頭冷汗,狂舞剛才所說句句不離要報複皇上,如此暴虐,現在皇上理他那麽近,萬一被刀子傷到了怎麽辦。這皇上向來是喜怒無常,做事也是讓人琢磨不透,可是他李威在皇上身邊伺候那麽多年,皇上的脾性他可是了解的很,從剛才皇上和二公主的對話裏,他就聽出了皇上對這個無所畏懼的二公主很是感興趣,皇上半生征戰四方,雖有一兒,但皇上骨子裏頭那種狂妄傲氣是大皇子所沒有的,反而性子極其寡淡清靜,其他兩個公主更不用說,一個才華橫溢端莊舒雅,一個恃寵而驕驕橫無禮,沒有一個合皇上性子的,這也是皇上的遺憾。這個二公主的出現,對皇上來說像是一個禮
物,依照皇上的性子,就算現在二公主砍上一刀,他也會不計前嫌將二公主留在宮裏,如果這個禮物能夠留住,在加上這公主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隻怕以後宮中不會有安寧之日了。
“你知道嗎,我要好好地活下去,因為我的骨子裏流的是你北堂熠彤的血,我既不成佛,我也要成魔,誓死殺光全天下負我之人!”狂舞開口道。
“好!”北堂熠彤一聲叫好,眼中流露出抑製不住的欣賞與喜悅,他骨子裏流的是和她一樣的血,所以必須性烈如火,傲視群雄,這目中無人的狂妄霸氣,當真和他年輕時一樣。
北堂熠彤靜靜和狂舞對立著,平靜無波的臉上兩眼閃著精銳的光,上前將狂舞手中的刀接了過來,狂舞靜靜的看著他的動作,隻見他拖著刀走向剩餘的宮女,揮起刀子在一片淒厲的嘶叫聲,三下五下將活著的都砍的死絕。
北堂熠彤來到流冪跟前,緩緩舉刀,流冪也感受到了死亡的召喚,視死如歸的閉上了眼睛,昂起頭顱,眼淚抑製不住的流。
刀子落下的一瞬間,離脖子還有幾公分近的距離,狂舞一把抓住北堂熠彤的手,刀生生的頓住,淩厲的刀風刮起流冪的碎發,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你幹什麽?”
“朕以後幫你殺遍天下負你之人…!”
“如此甚好!”狂舞一雙邪魅的桃花眼此時冰冷如霜,嘴角卻隱隱帶笑,似一隻雪白的狐狸,狡猾的釋放著另類的妖嬈美麗,“可她我要留著!”
計劃已經完成了一半,比預期的效果還要好上一大半。沒錯,狂舞就是利用北堂熠彤虎父無犬子的遺憾心理,一步步的勾起北堂熠彤的興趣,近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雖然很卑鄙,很血腥,在這個權衡利弊的世界,哪個成功者的腳下,沒踩著一堆死人呢。
狂舞亦是如此,這幾個人,隻是一個開端罷了。
“北堂熠彤,你記住你剛剛說過的話,你幫我殺光天下負我之人,如有一日 你負了我,”狂舞頓了頓,北堂熠彤開口說道,“如有一日我再負了你,朕自行了斷!”
“來人傳旨。”北堂熠彤將刀一扔,向皇政殿走去。
“嗻。”李威跟在北堂熠彤身後。
“傳朕口諭,邶玥二公主淩青璿賜名北堂青璿,賜號卿鑾公主,南苑卿鑾殿重新翻修,另外賞賜金銀財寶李威你下去安排,”
“不用給我換名字,現在的名字我用著甚好。”一想到自己的名字要改為北堂,狂舞的心裏就相當氣憤,下意識的開口拒接,“就算姓氏不同,可我的身體裏流的還是你北堂熠彤的血。”
北堂熠彤回頭看向狂舞,加了一句,“你說的對,你是我北堂熠彤的女兒,你的骨子裏流的是我的血!哈哈哈哈哈…”
北堂熠彤說完,長袍一掀,看起來心情極好的樣子,放聲大笑,向皇政殿走去,消失在狂舞的視野之中。
“紫翎公主駕到!”正在這時北堂紫翎帶著一大串人慌慌張張的趕來,狂舞站起身來冷冷的睥睨著走來的絕色女子,嘴角含笑,終於來了。
淩青璿將一幹宮女暴打之事,在狂舞去皇政殿的途中傳遍宮中,正在尋找狂舞的
北堂紫翎聽說後立馬趕來,生怕淩青璿在皇上麵前說出點什麽,立馬趕來皇政殿,剛到皇政殿就聽到皇上笑的極其開心,而殿外一片血紅,屍體交錯,就算是殺過不少人的她,見到如此場麵也覺得觸目心驚。
“參見大公主殿下,大公主萬福無疆。”眾人下跪行禮,狂舞依舊不跪,淩厲的雙眸盯著北堂紫翎的一舉一動,開口道,“姐姐為何來此。”
狂舞故意將姐姐兩個字的聲音壓重,沒有行禮已經讓北堂紫翎覺得難堪,接著又說了這麽一句極其沒有規矩的話,北堂紫翎臉色微微變化,礙著自己端莊靜淑的形象,將不悅忍了回去,“我聽說妹妹出了一些事情,心裏有些擔心,所以來看看,妹妹可有受傷啊?”
“姐姐的消息可真是靈通,那真有勞姐姐擔心了,妹妹沒事,好著呢,”狂舞收起冷冽的眼神,溫和地笑了起來,如不是臉上特大號的胎記,還真能讓人以為他是個乖巧的孩子,可隨即話鋒一轉,狂舞的語氣變得尖銳起來,“姐姐來此地找妹妹並不是為了看妹妹有沒有受傷吧,姐姐,你說你是來幹什麽的呢?”
北堂紫翎的嘴角抽了抽,神色有些愕然,“妹妹為何這樣說?”
“姐姐不必裝傻,你來這裏的目的不就是想問我昨晚發生的事情嗎,”狂舞將話說的不明不白,笑的更是意味深長,看的北堂紫翎心裏不安起來,她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她知道了什麽事情嗎?
北堂紫翎被狂舞看透一切的眼神看的發怵,急忙將視線移開,故作鎮定道,“妹妹你真是說笑了,不過姐姐是真的擔心妹妹,妹妹昨晚難道出了什麽事情嗎?”
“姐姐你怎麽又裝糊塗呢,昨晚發生的事姐姐比我不是更清楚嗎?”
狂舞的話一出口,北堂紫翎就已經慌了神,一句話脫口而出,“昨晚的事跟我無關,姐姐真的一點都不清楚。”
這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回答,北堂紫翎說完就有些後悔了,看著狂舞那狡猾的笑,北堂紫翎突然覺得這是在試探自己,說不定她隻是發現了什麽,隻是不確定罷了,而自己剛才的一晃神,正好就露出了貓膩。
果然,狂舞笑的清冷詭異,“那姐姐何必急著想要問呢?”
“……”北堂紫翎已經無話可說,也不能在多說什麽了,他的這個妹妹今天真像換了個性子似的,跟以前不一樣了,那表情那話語就像他的父皇一樣高深莫測,看人就像看破靈魂一樣,在她麵前說話,一不小心就能被她套出話來,現在保持沉默才行。
“姐姐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聽說鄰國太子被襲,一口咬定是姐姐所為,姐姐現在還是好好關心該怎麽解釋吧,妹妹還有事,先退下了。”
狂舞微微俯身,抬頭對上北堂紫翎慍怒的眼,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笑的毫無溫度,起身瀟灑離開,獨留北堂紫翎在原地愣神。
她突然提起沐逸塵那**賊是什麽意思,鄰國太子被襲跟她有關,讓她好好關心自己的處境,還自身難保,這是在向她暗示些什麽嗎,威脅她嗎?難道淩青璿真的知道了一切,如果這是讓她說了出去,後果將不堪設想,不行,她要去找白錦飛……
“快,起駕回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