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些金光的透出,原本緊緊纏在神秘人身上的風蟒,也被漸漸地頂起,就好像神秘人的體外,有一層護罩正在慢慢漲大一樣,風蟒粗若手臂的軀體,被頂得越來越細,越來越緊,看起來隨時都會斷裂的樣子。

“嘣!嘣!嘣!”嘣!”

一連串好像琴弦崩斷的聲音,急促地響起,十條風蟒,終於支持不住地相繼斷裂,化為靈氣消散在天地之間,葉蕭意識到大事不妙,顧不得去看神秘人露出的真麵目,神念一動,立即催動了火彈術。

“砰”地一聲巨響,一團耀眼的紅光,劇烈地爆裂開來,充滿了灼熱毀滅的氣息,在神秘人的身前炸開,與此同時,葉蕭口中法決不停,兩支足有手臂粗細的,長有近丈的巨槍,也夾著兩股冷風狠狠地刺向了神秘人!

一擊必殺,不死不休!

“哈哈哈哈!”

在這樣淩厲的攻勢麵前,已經完全被紅光所包裹的神秘人,竟然發出了一陣狂笑,幾乎不差分毫,剛剛消失了不到一息的金光,再次穿過了火彈術形成的紅光透射而出,其刺目豔麗之處,更勝方才!

“當!”

葉蕭正在迷惑,這神秘人莫不是看死在臨頭,患了失心瘋,耳際卻突然響起一聲洪鍾大呂發出的巨響,震得他耳膜隱隱生疼,一時間連腦袋都有些發暈,而火彈術炸開的漫天紅光,在這鍾聲敲響的時候,竟然好像遭遇了無形的音波,被推得倒卷回來!

“不好!”

葉蕭心中吃驚,正要躍開躲避,卻覺渾身發軟,就連靈力的運轉也凝滯起來,這才知道那音波的攻擊絕非等閑,眼看著紅光倒卷而來,卻束手無策,正在叫苦,驀然覺得從胸口的靜念珠傳出一陣涼意,靈力重新又開始自如的運轉。

大喜之下,葉蕭也顧不得細想這是怎麽回事,趕緊縱身一躍,躲開了那片紅光的逆襲,抬眼望去,隻見紅光已散成了點點塵埃,散於虛空,而那兩支金槍,則依然如故,挾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冷厲地刺向神秘人。

葉蕭的心,這才稍穩了一些,將目光轉向了神秘人,這一看,頓時目呲欲裂,從牙關中生生地擠出了三個字,就如刀劍摩擦一般:吳!飛!揚!”

不錯,這要挾葉蕭的神秘人,正是記名弟子吳飛揚,此時他一身黑衣,包括鬥笠麵紗,早已被風縛術扯得七零八亂,露出了一直掩藏的真麵目,滿麵陰鷙,眼神如蛇,正是那個和王豪一起,屢次羞辱算計葉蕭的吳飛揚!

此時的吳飛揚,全身都罩在一層淡淡的金色毫光之內,目露殺機,臉上有一道黑氣和一道綠光,交錯著時隱時現,對呼嘯而來的兩支長槍,竟似置若罔聞,隻是惡狠狠地瞪著葉蕭,道:“好,很好!想不到你還有這種手段!”

一看吳飛揚的樣子,葉蕭就知道他對劇毒無計可施,全憑回春術在暫時壓製,心中一穩,也不開言,且看他如何對付金槍刺,究竟是有何依仗再說。

“錚!錚!”

連續兩聲清脆的金鐵交鳴響起,就在兩支長槍將將就要刺中目標的瞬間,從吳飛揚的身體上,浮現出了一口古樸大鍾的虛影,大鍾的表麵,隱隱刻著一些經文,這些經文隨著金光浮出,及時的擋住了長槍,兩支看來不可一世的長槍,竟如朽木一般,被這些經文震得潰然散去,根本無法傷到吳飛揚分毫。

然而奇怪的是,隨著大鍾虛影的顯現,被葉蕭緊緊纏在胸前的靜念珠,居然也開始不安分地散發出一陣陣的涼意,好像是在防護葉蕭,又好像是在跟誰打招呼一樣。

“哼!葉師弟,你想不到我會有這種東西在手吧?識相的,趕緊交出解藥,剛才的事,我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得意之色,從吳飛揚的眼中一閃而過,旋即便被一種苦苦忍耐的痛楚所替代,聲音也驀然轉厲。

“這大鍾到底是何寶物,能攻善守,這麽難以對付?還有靜念珠又是怎麽回事?”隨著大鍾的出現,葉蕭心中飛快地盤算起來,靜念珠的異常暫時沒空理會,至於吳飛揚那些騙小孩子的話,葉蕭心中自然不屑一股,腦子一轉,幹脆也拖起了時間:“你先說說,你是怎麽盯上我的?”

“怎麽盯上的?”吳飛揚冷笑一聲,道:“你的廢物之名誰不知道?花了四年時間還是開光初期,剛剛下山一個月,就突破到了中期,而且戰鬥起來,連王豪也不是你的對手,但凡有點腦子的,誰不知道其中有鬼?”

“就算別人會留意我,可你早已是開光後期頂峰,相信很快就會突破到大圓滿,要通過測靈會,那肯定不在話下,為什麽……”

“很快突破?不在話下?哼,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修行乃是逆天行事,每一層境界的突破,除了實力,還需要好的運氣,這誰不知道?你現在對我說這些話,是自以為勝券在握,想羞辱我麽?我告訴……”

不知為何,一聽到葉蕭說起突破二字,吳飛揚就像被踩著尾巴的貓一樣,變得無比瘋狂起來,情緒也是非常地激動,臉色漲得通紅,迫不及待地就打斷了葉蕭的話。

“我跟你不一樣,我出身修行世家,是吳家的希望之星,我承載著整個家族的期望,我要是失敗了,那些以前羨慕我,妒忌我的人,一人一口唾沫也會淹死我!而你呢?你是個什麽東西?不過是個沒有爹娘的野種,是死是活也……”

“去死吧!”葉蕭驀然發出一聲驚雷似的怒吼,雙手一揚,十條風蟒席卷而出!

剛一開始,葉蕭還有些耐性,一邊盡量與吳飛揚周旋,一邊努力觀察,看看能不能找出大鍾的破綻,然後抓住機會,一擊斃命,但是,現在,當吳飛揚吐出那兩個字的時候,等待,就再也沒有了意義!

不過,葉蕭這次也並非純粹是因怒出手,通過觀察他已經發現,每當吳飛揚臉上的黑綠兩色一出現,他身上的金色毫光就會晃動一下,由此推想,這件可以幻化大鍾的寶物,是需要分神操控的,於是困敵就成了葉蕭的首選,畢竟吳飛揚現在身中劇毒,時間拖得越久,就越對葉蕭有利。

風蟒席卷而去,再一次纏上了吳飛揚的身體,而那口大鍾的虛影也再度顯現出來,緊緊的護住了吳飛揚,不過這一次,風蟒有些虛張聲勢的味道,盡管看起來依然凶猛,實際上卻隻是虛繞在大鍾周圍,並不與它直接接觸,雖然不知道這大鍾的虛影是什麽東西,但葉蕭可不相信,它會永遠的存在下去。

吳飛揚不敢有絲毫大意,全力催動大鍾,金色毫光更盛,牢牢地將風蟒撐在了離他一兩步的地方,不得存進,與此同時,他臉上的黑綠二氣更濃,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黑氣慢慢壓過了綠氣,開始一點點地蠶食起綠氣來。

黑氣愈濃,吳飛揚的臉色就愈差,豆大的汗珠,開始不停地滴落,身子已開始微微發抖,也察覺到了到回春術已無法再壓製劇毒,驀然間牙關一咬,大鍾便突兀地漲大了一圈,金光也愈加刺眼,風蟒猝不及防,被推開了兩三步開外,露出了一道偌大的空隙來。

趁著金光大盛,足以迷惑人眼的時候,吳飛揚抓住機會,再次摸出一張回春術,念動咒語拍了下去,同時身形一展,就要從這道空隙間奪路而逃!

“想跑!”幸好葉蕭有靜念珠在手,始終都在毫無顧忌地使用著天眼術,見此情形,手中法決一催,風蟒便張揚著撲了上去,再度將那道縫隙堵得嚴嚴實實,與此同時,另一隻手已拿出了一塊靈石,迅速地補充起了流失的法力。

眼看著就要從那道縫隙中鑽出,吳飛揚卻覺眼前驀然一暗,去路已被堵得水泄不通,知道計劃落空,事已不可為,隻能無奈地再次退後,好在他的想法已成功了一半,拍出了一張回春術,劇毒暫時無法再肆虐了。

不過形勢依然嚴峻,體內的劇毒,真的像跗骨之蛆一樣,無法被徹底驅除,想到這裏,吳飛揚的眼中就閃過了一絲驚慌之色,對於要挾葉蕭的事情,隱隱有了些後悔,不過當他看到不遠處,葉蕭那那冰冷的眼神,就知道今天要麽自己死,要麽葉蕭亡,不會再有第三種結果了。

葉蕭麵沉似水,一邊利用靈石,快速地補充著法力,一邊緊緊地盯著吳飛揚,不敢有一絲一毫地鬆懈,他心裏也清楚,如果今天不能將吳飛揚擊殺當場,那麽他穿越後的新生,也差不多就交待了。

“葉師弟暫且住手!我有話要說!”眼看著大鍾外的風蟒,顏色漸漸暗淡下來,吳飛揚眼珠一轉,突然張口喝道。

“哦?吳師兄想說什麽?”葉蕭好像也沒料到吳飛揚會突然開口,微微一愣,雙手也垂到了袖口裏,回答道。

“隻要師弟能原諒我這一次的冒犯,這件寶物……”吳飛揚右手一指那好像虛影的大鍾,看到葉蕭的目光不自覺地被吸引過去,左手已悄悄地出現了一張禦風術道符,開口說道:“我願意送給師弟賠罪!”

“是嗎?那師兄就收起它,我們再好好談談吧!”葉蕭冷笑道。

“好!”令人吃驚的是,吳飛揚居然一口就答應下來,右手掐了個法決,大鍾的虛影頓時消失,化作了一張普普通通的黃符,出現在了他的手心,與此同時,葉蕭胸前的靜念珠也平靜了下來,而在此之前,那十條風蟒因為時間太長,早已化作了靈氣潰散消失。

“這是……”看到葉蕭吃驚,吳飛揚心中暗喜,揚了揚手中的黃符,作勢要向葉蕭扔去,突然間左手一拍,身子一頓,就要拔地而起。

“師兄急著去那?”正在此時,他耳邊響起了葉蕭的話語,平靜如常,不急不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