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喜房
我莫名其妙的置身在一處斷崖前,被一隻惡鬼一樣的花妖追趕,瘋狂逃命的時候不幸跌倒,而花妖已經撲到近前,我心想著難逃一死,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就在此時,突然,響起了一陣噠噠噠的槍響,頓時,花妖墨綠暗紅的血液便濺了我一身,破碎的屍體,直接壓在了我的身上,同我來了個近距離的接吻。花妖滿嘴的唾液血液,全部滴在了我的臉上,惡心得我腸子陣陣翻江倒海,慌忙奮力推開花妖的屍體,用衣袖不停的擦臉。
擦幹淨了臉上的汁液,才發現開槍救我的竟然是胖子,他已經跑了過來,用腳踢踢躺在地上的花妖,問我說:“這是什麽玩意?”
我心說:我哪裏知道這鬼東西是什麽玩意,反正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坐在地上感激的對胖子說:“可愛的胖子同誌,你出現的真是太及時了,如同天神一般,解救人民於水深火熱之中,一舉消滅了反動的惡勢力,我應該立刻給你立塊碑,高歌頌揚你的英雄偉績。”
胖子笑罵著對我說:“你丫的少耍我,立碑的事等我死了以後再說,到時候,你可得給我立個十丈高的才行,上麵得刻滿我平生的豐功偉績,少刻一個字,我都從墳墓裏麵爬出來,找你算賬。”
我笑著應和,然後看到他隻身一人,表情便變得嚴肅的問他說:“怎麽就隻有你一個人,月兒哪裏去了?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胖子把槍背在身後,伸手將我從地上拉起來,還幫我拍拍身上粘到的泥土,然後從兜裏掏出一把栗子遞給我。他突然對我這麽溫柔,我還真有點不習慣,估計是他看到剛才的一幕,擔心我受傷了,所以感情才豐富了一些。
胖子剝著栗子殼,有些惆悵的對我說:“這栗子是月兒在林子裏,掏鬆鼠的樹洞找到的,鬆鼠到了冬天會囤積糧食,藏的最多的就是這栗子。”
我見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便又問他說:“月兒在哪裏?”
胖子看著我,有些內疚苦笑著說:“我把她弄丟了。”
我一聽月兒丟了,急忙問他是怎麽回事。
他便開始徐徐道來,他倆沒和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我消失之前,我們三人在花園裏麵遇到了所謂叫“孽”的黑色淤泥,泥漿好像有生命一樣可以吞噬一切。他和月兒為了避開黑色的淤泥,便躍過了身後的院牆,發現身處在一間古樸的別院內。他倆心係我的安危,又急急忙忙跳上牆頭,結果,發現我不見了,就大聲呼喊我的名字,卻沒有聽到我的回答,知道我肯定是出事了,就在院牆上疾走,四處找尋我的蹤跡,結果一無所獲。
二人找不到我,都急紅了眼,月兒便埋怨胖子非要打水喝,才惹出這禍端,胖子反說月兒當時也很積極的湊熱鬧,不能全怪他自己。結果倆人大吵一架爭執不休,到後來胖子先服軟認輸說:都是自己的錯。他倆這才停止了爭吵。
然後,月兒對胖子說:“斯文哥哥有可能進了房間躲避,應該進屋子裏麵找找看。”胖子一聽有道理,於是他倆便開始在房間裏麵搜尋。
他倆搜尋的途中發現,荒宅裏麵房間的擺設幾乎都一個樣子,除了積滿灰塵,牆上結著大量蜘蛛網,沒有什麽異常的現象,也沒有發現我的影蹤。最後,他倆回到了那間古樸的別院,推開了別院的房門,結果,倆人頓時大吃了一驚。隻見別院的屋子內格外的幹淨明亮,房間被裝飾成喜氣洋洋的新婚喜房樣子,屋子中央的桌子上,還擺著龍鳳酒杯,象征著早生貴子的花生大棗,一盤盤的擺滿了整整一桌。二人驚奇的走進去,看到床框上掛著的紅幔帳上繡著雙喜字,**鋪著大紅的喜被,還有一對繡花的鴛鴦喜枕。
月兒驚歎的說:“這房間怎麽保存的這麽完好?”
胖子則對她說:“我看這裏太詭異了,還是快出去的好。”
他倆轉身剛要離開屋子時,突然,房門被打開了,呼呼啦啦進來一大堆人,歡天喜地將二人圍住,吵嚷著說:“新人不能這麽快就入洞房,新郎應該在外麵好好陪酒。”胖子和月兒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暈頭轉向,結果倆人仔細一看,發現彼此竟然都穿著大紅的喜袍,胖子胸前還掛著一個大紅花。兩人還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月兒就被一群婦人硬從胖子身邊拉走,按坐在喜**,蓋上了紅頭巾。她想掙紮起身,卻被婦人們笑罵著攔住,說:“新媳婦不能這麽心急,成何體統。”胖子則被男人們簇擁著出了房門。
暈暈乎乎的胖子,被門外的冷風一吹,頭腦清醒了很多,覺得事有蹊蹺,應該是遇到鬼怪了,急忙施展拳腳奮力掙紮。這時,走過來一個穿著員外袍的老人,扇了胖子一耳光說:“大喜的日子,不要喝了酒就耍酒瘋,你娘都被你氣死了。這回結了婚,你也該定定性了,好好過日子,不能再為所欲為了。”胖子被扇了一巴掌後,頭暈得更厲害了,聽完老頭的話,不知怎麽回事,心裏莫名的很傷感,不由得放聲大哭。
這時,員外模樣的老者走上前,輕撫著胖子的後背,安慰他說:“兒啊,大喜的日子,不要傷心了,陪客人們好好喝一杯。”說完就拉著胖子往前走。胖子發現前進的方向,是有能吞噬一切的黑色淤泥的那個院子,就對身旁的老人說:“不能進去那裏,那裏很危險。”
老人笑著對他說:“我兒喝大了,怎麽說胡話,自家的院子有什麽危險的,客人們都在等著給你道賀,不要磨蹭,快進去。”
胖子對之前的黑色淤泥心存恐懼,說什麽也不肯邁進那院子。老人拉著胖子的手,走到院牆的拱門邊,對他說:“你看,裏麵都是自家的親戚好友,你害怕什麽?”胖子看向門外,眼前的院子裏,確實是在大擺宴席,高朋滿座,人聲鼎沸。有人見他來了,都大聲的說著恭喜,舉杯招手叫他過去喝酒。胖子迷迷糊糊的向前邁動腳步,心底卻有個聲音在警告他危險,於是,他走到門口便猶豫的停止了腳步。突然,胖子身後那個自稱他爹的老人,用力推了他一下,事出突然,使得胖子措手不及,跌進了院內。
胖子跌進院內的同時,周圍的吵鬧聲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當他抬起頭以後,就發現自己哪裏是在有拱門的院子裏,眼前明明就是之前逃走的那個花園,而不遠處的涼亭水井邊,那個他用來打水的水桶,依然在源源不斷的往外冒著黑色的淤泥。胖子慌忙站起身,發現手上粘到了淤泥,已經被腐蝕得起了水泡,甚至有些地方的皮膚,嚴重得就像燒焦了一樣都發黑了,還散發出一陣陣刺鼻的味道。胖子急忙將手在衣服上蹭了幾下,結果,發現身上的衣服和褲子都破了不少洞,鞋子也開始冒煙。於是,他急忙翻身過牆離開遍地是淤泥的後花園,踩在幹淨的土地上,用力的蹭掉鞋子上黏著的淤泥。
胖子講到這裏,我才發現他棉襖的外層布料,有幾個大大小小像被火燒的破洞,棉絮都露了出來。而他腳上的鞋子,就好像從火堆裏麵搶救出來的一樣,黑乎乎的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聽完胖子的講述,我心中兀的升起一個想法,覺得那間別院,有可能會影響人的磁場,扭曲人的五感,讓人看到幻象產生幻聽,說不定還能誘發人心底的欲望。於是,我笑著問胖子說:“你對月兒,是不是有著特殊的感情啊?”
胖子愣了一下,不明白我為什麽會突然提出這個問題,他笑罵著說:“老鄭,你滿腦子都是肮髒的資本主義思想,這可偏離了階級群眾的軌道,我們的目標應該更廣大,眼光應該放得更長遠一些,怎麽能天天將兒女情長掛在嘴邊。再說,月兒雖然單純善良,活潑可愛。但是,她個性太古靈精怪了,我可消受不了。我拿她隻是當親妹妹看待而已,絕無半點非分之想。”
我聽胖子講完一大堆慷慨激昂的廢話,然後眯著眼,一臉壞笑的對他說:“少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你跟兄弟講實話。”
胖子先是嘿嘿一笑,然後對我說:“就她那小身板,達不到胖爺我的審美標準。”
我心中笑罵,這家夥還是老樣子,就喜歡前凸後翹豐滿的女生。月兒雖然長得不錯,可就是纖細了一點,在我倆眼中,就好像是未發育完全的幹癟少女。我倆笑罵一陣,緩解了不少緊張的情緒,於是我繼續問他說:“你倆接下來發生什麽事情了?月兒怎麽就不見了?”
胖子接著回憶道:他為了躲避後花園的淤泥,慌不擇路的跳進一個院子,發現槍支和背包都在這個院子裏麵,他便背上背包,拎著槍從新回到別院內。他憤怒的踹開了喜房的門,結果,屋內頓時灰塵四處飛揚,完全不見了當初幹淨整潔的喜房模樣。而灰網遍布的屋內,竟然站滿了各種高矮胖瘦麵目表情猙獰的人俑,卻唯獨不見了月兒的蹤影。胖子衝著屋內大聲的呼喊月兒的名字,結果除了回音,沒有聽到任何的回答。
胖子覺得之前他看到的幻象,就是這些人俑在作怪,於是端起槍,對著人俑一頓掃射,人俑紛紛應聲而倒,碎了一地。隨後,他便踏著人俑的碎塊走到月兒先前端坐的床前,發現床板被槍掃射出的彈孔,竟然透著微弱的光亮。他便立刻掀開了床板,發現床鋪下麵竟然是空的,他覺得月兒很有可能就在這下麵,於是就跳了進去。下去以後,他發現下麵的結構,有點像逃生的地道。
胖子借助前方透過來的微弱的亮光,在地道內小心的向前行進,他心係月兒的安慰,不時的呼喊月兒的名字,聲音在地道內撞擊著飄遠,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他在昏暗的地道內彎彎轉轉的走了大約有五丈遠,就看到前方有兩扇鏽跡斑斑的鐵門虛掩著,而豎在門旁的長明燈,竟然被點亮了,黑黑的油膏發出明亮的光暈,還飄著一股油脂燃燒的香氣。胖子自然而然的認為,月兒是從這裏過去了,所以門才會開著,而燈才會亮著。他直接把豎燈從地上拔了起來,當作火把照亮用,推動虛掩的鐵門,鐵門發出咯吱吱掙紮的聲音,就好像是野獸低沉憤怒的嘶吼聲。
胖子義無反顧的跨進了鐵門內,呈現在眼前的是狹長的地下通道。他站在門口,頓時覺得自己就好像是進入了猛獸的口中,然後將要在腸道內,無奈的被迫蠕動前行。
而最終的結果,有可能被吞噬消滅在這狹長的地下通道內。